朱翊深穿衣服的手微微一顿, 侧过头看着她。

从来没有人敢用这样的口气跟他说话。他是天潢贵胄,上辈子还问鼎至尊的宝座,生杀予夺, 内心深处其实容不得别人来挑战他的权威。

他认为自己可以对她好,可以像从前一样疼爱她, 但这并不代表她能干涉自己的任何决定。

若澄察觉到他目光中透出的严厉, 别开头,低声说道:“王爷今晚还是去北院睡吧。宫里的嬷嬷说新婚夫妻不能分开, 以后感情会不好的。你要是实在不想跟我呆在一处, 就像昨夜那般分床,我保证不会再去打扰你。”她声音颤抖,有种难以言说的悲伤。说完之后, 咬了咬嘴唇,便转身匆匆往外走。

脚快要跨过门槛的时候, 身后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下一刻她的手臂便被人抓住了。

朱翊深将若澄拖进怀里, 看到她双目通红, 像个小兔子一般。心中叹了口气:“你可知我为何不与你同房?”

这种事本来应该心照不宣,可这丫头懵懂无知,分明不懂其中的利害。他只能明明白白地告诉她:“跟你躺在一起, 我睡不着!”

若澄本来还觉得委屈, 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他竟然不愿意亲近自己。听到他说这番话,猛然间抬头。

他眼睛底下的两团青影, 十分显眼。

若澄咬紧嘴唇,露出懵懂的表情:“可我什么都没有做,你为何会睡不着……”

朱翊深没回答, 而是将她直直抱了起来,放在暖炕上,低头吻住了她。

他因为刚泡过汤泉,全身都是滚烫的。

若澄看向身上的男人,他目光暗沉,透出一种汹涌的欲望,不像平日冷静自持的那个晋王。这样的他十分的陌生,又让人沉沦。

她下意识地扭摆了下身子,想要避开他毫不掩饰的目光,却被他按住手,无法动弹。一种奇妙的感觉侵蚀着她的意志,她几乎无法思考,口里控制不住地发出低吟声。

朱翊深几乎无法控制地想要她,这种欲望冲破他理智的防线,如同熊熊大火一样燃烧着他。他在心中反复挣扎,才能勉强停住:“现在你知道,跟我睡在一起有多危险了。你不怕?”

他的声音低哑,微微喘气,极力克制着,终于放开了手。他活了两辈子,很少有彻底失控的时候。这个丫头简直是他命中的劫数。

昨夜他放过了她,今夜又差最后一步。总这样下去,他会憋出内伤的。可不用行动教这丫头明白,到底什么才是真正的夫妻同房,恐怕她还是会不停地来招惹他。

若澄眨了眨眼睛,心里害怕,没有说话。她无法确定自己能否承受得住朱翊深。可他们已经是夫妻了,行房是天经地义的事。总让他憋着,肯定对身体不好。她侧过身,双手攀住朱翊深的肩膀,坚定地说道:“你不要忍着了,我不怕。”

朱翊深的目光一沉,伸手捏着她的下巴,盯着她的脸:“你可知这句话的意思?”

若澄点了下头,直视他的眼睛:“我想完全属于你。”

她无法确定他的心意,怕他不喜欢自己,心里没有安全感。也许有了肌肤之亲,他就没有理由再躲着她了。为此,她甘愿承受一切。

朱翊深凝视她片刻,手扶着那不盈一握的纤细腰肢。记忆里的她从来都是一副逆来顺受,弱不禁风的样子。可刚才她说想属于他时,眼神坚定而充满勇气。

……

李怀恩看到今夜王爷宿在留园,不去北院,本来也觉得不妥。新婚夫妻,分房而睡,总归是不吉利。后来王妃竟然来了,看样子是要劝王爷去北院,李怀恩就省了出面。可过了半响,两人都没有出来。

李怀恩走进屋子,想探探情况,却听到里头传来断断续续的呻/吟声和哭泣声,在静谧的夜晚,清晰地钻入他的耳朵里。连他这个去了势的人,都听得脸红心跳。

内室里,朱翊深哑着嗓子问道:“敢来招惹我,这几下就受不住了?”

“好痛……唔……”女人哭泣的声音,柔媚得丝丝入骨。

李怀恩不敢再听,连忙低着头出去,又轻又快地关上了大门。外头,素云和碧云看见他的模样,疑惑地问道:“李公公,怎么了?”

李怀恩讳莫如深。自晋王府建府以来,留园一直都是王爷一个人独居,从没有让女人留下来过夜。看来今夜,这个规矩也要被打破了。在这位王妃身上,王爷总是一再退让,突破底线,变得好像不是平日的那个王爷。

素云毕竟在宸妃身边伺候过,见多了世面,很快便猜到里面发生了什么事。虽说这是早晚的,可看王爷昨夜的样子,还以为他要忍一段时间,没想到才一日就忍不住了。

她将素云拉到身边:“你去北院拿一身干净的衣服,再拿些宫里准备的药膏过来。”

碧云不解地望着她,她也没有多说,只轻推了她的后背一下:“快去。”

……

若澄躺在床上,手抓着床头的围屏,满脸都是汗水和泪水。起初他废了好大的劲才得逞,她仿佛要被撕裂了一样,两个人都卡在那里,进退不得。她痛得浑身发抖,可箭在弦上,已经不得不发。

她张眼望着床边烧的蜡烛,火光刺目,她的泪水忍不住地涌出来。不知过了多久,疼痛逐渐被麻木取代,总算没那么疼了。

原来他当真是怜惜她,昨夜才没要她的。今日是她自己送上门来,还表明了心意。话已经放出去,自然得承受后果。她的双腿撑得酸疼,下身肿胀,也不知道还要持续多久。仿佛黑夜永远没有尽头,白昼永远不会到来。

终于,朱翊深俯下身抱紧她,闷哼一声。

若澄绷紧的身体松软下来,在他怀里低泣,伸手推他,赌气不要他抱。

朱翊深亲吻她汗湿的额头,低哑着声音道:“听话。”其实他完全没满足,但她是第一次,不能再继续了。

若澄觉得委屈,可又不知道自己委屈什么,只是身体一抽一抽的,可怜兮兮。

朱翊深还从未在女人身上得到如此多的满足和愉悦。她的身体就像这世上最精美的玉器,无一处不是上天的精雕细琢,除却还稚嫩了些,已足够让男人疯狂。虽然整个过程的反应都十分生涩,完全没有要讨好他的意思,反而一直想逃,却又大大地刺激了他的征服欲。

若不是她初经人事,他想着手下留情,绝不会一次就结束。他在这方面的能力,同样强大得可怕。

“还疼吗?”他摸着她问道。

若澄的身体又紧绷起来,头埋在他的怀里,闷声说道:“当然疼啊。都是你欺负我!”

他低笑,胸腔微微震动,捏了捏她的鼻子:“小丫头,恶人先告状。”

他原本打算循序渐进的,若不是她自己跑到留园来,表明心迹,他也不至于控制不住自己。情之一事就像蛊,动了情便如同中了蛊,无法克制。

若澄很累,眯着眼睛,只记得他把自己抱进了净室,清洗了一下,然后又抱回床上。睡着前她还在想,自己以前都是瞎操心了。这个人那方面根本没有任何问题,当初只是不喜欢兰夫人,所以才没有碰她吧。

那是不是证明,他喜欢自己,所以才会娶了她,跟她同房?这样想着,她心里如同裹了蜜糖,分外香甜。

这一觉直睡到了第二日,日上三竿,一夜无梦。

若澄伸了个懒腰,身上还是散了架一般。忽然嘴唇上温热,头顶有个低沉的男声响起:“小懒猫,你终于醒了。”

她愣住,抬眸看到朱翊深,怔怔然没有反应过来。浑然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发生了什么。

忽然,昨夜销魂帐里的一幕幕浮现在她脑海里。她脸颊烫得发红,双手还抱着朱翊深的腰,像烧着了一样,赶紧松开手。

不知道他醒了多久,又这样看了自己多久。

但若澄却不敢再看他了。

有了昨夜的肌肤之亲以后,他们的关系好像变得不同了。再也不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妹,而是亲密无间的夫妻。在她心里,朱翊深不再是她想要讨好的哥哥,而是要携手一辈子的丈夫。她有些羞涩,又莫名地激动。

朱翊深知道她的性子,需要时间适应。

若澄坐起来,这才发现身上穿着里衣,不是昨夜睡过去时,不着一物的样子。她掀开被子要下床,朱翊深问她:“你去哪儿?”

若澄偏过头,还是不敢看他:“不早了,我,我去换衣服。”

朱翊深握着她的手腕,觉得她的反应很有趣,故意慢吞吞地说道:“你自己换?素云和碧云就等在外面,让她们进来伺候你更衣。睡了一觉,身上还疼么?”昨夜可是哭惨了的,他都觉得自己有点辣手摧花。

若澄轻轻地摇了摇头。昨夜是素云和碧云跟她一起过来的,她们肯定一直等在外面,房中发生什么,自然都知道了。到了此刻,若澄还觉得不真实,如同做了场梦。但浑身的酸疼告诉她,昨夜的一切都是真的,朱翊深成为了她真正意义上的丈夫。

她的愿望达成,可是过程有点惨烈。

她自己出神的时候,朱翊深已经把人叫进来了。

素云和碧云低着头,不敢四处乱看。这留园的内室,除了李怀恩,还没有旁人进来过,她们也是第一次来。若澄扶着碧云站起来,身下还有些酸疼,但她努力走得很平稳,绕到屏风那边换衣服。

脖颈和胸前留下一片红痕,碧云看到,面红耳赤,几乎可以想见昨夜有多激烈,用眼神关切地询问。

若澄笑了笑,轻声道没事。一切都是她心甘情愿的,甚至为了这天,她已经默默等了许多年。

等换好衣服,她走到床前,低头对朱翊深说:“王爷,我先回北院了。”

“不留在这里用早膳?”朱翊深坐在床边,一边套靴子一边问她。

“不,不了。”若澄现在哪里还敢看他,只想快点从这里逃走,免得相处的时候尴尬。她还需要时间消化一下。

朱翊深扬了扬嘴角,也不勉强:“去吧。”

若澄如蒙大赦,行了礼,赶紧扶着素云和碧云离开了。只不过她走路僵硬,样子看起来有点滑稽,朱翊深又忍不住笑了。

李怀恩掰着手指,不过这一会儿工夫,王爷已经笑了几次了!

用早膳的时候,李怀恩发现王爷今日的胃口也很好,食量也比从前增了许多,看来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他正想奉承两句,有人在外间禀报:“王爷,宫里来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嗯,传说中的,猝不及防的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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