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肥仔,一个在数不清的联谊会上赢得了这个绰号的家伙,竟然伸手就接住了迎面疾飞过来的飞盘,在换到另一只手之前还做了个360度的旋转,不过因为是第一次,他转身慢了一点,重重地摔倒在沙滩上,脸也栽进了潮湿的沙子里。不过,对于这个体重两百五十磅的男孩子来说,这也算是一次让人印象深刻的表演,只可惜他把飞盘扔过了对方的头顶,结果飞盘飞到了木板道下面,不见了。

他迅速爬起来,却看见他的玩伴们都慢慢地向毛毯和啤酒走过去了,只留下他一个人在沙滩上检讨他刚才的失误。巴肥仔拍了拍脸上的沙子和碎贝壳沫,慢慢地朝木板道跑过去,心里还想着,晚上洗澡的时候要在后背多抹点沐浴液。

离木板道还有十英尺远他就闻到了刺鼻的臭味。在飞盘掉下去的地方,他看见有一大群苍蝇聚在那儿。那下面肯定有一些死东西,可能是海鸥或小鲨鱼之类的东西。如果不是因为那个飞盘值十美元的话,他肯定转身就走了。但十美元能买六瓶半啤酒呢,想到这儿,他就向着人行道下面奔去。

事后他的朋友们说,他们先是看见巴肥仔白色的背影消失了,过了一分钟又出现了,他没有马上回到上面去,也没有站起来,一直在沙子里跪着,跪了很久。然后他们都大声的对他喊,“巴肥仔,你小子想在那儿呆一整天吗?”

奥肖内西从这个面朝大海的塔形旅馆里放眼望去,周围沙滩上有好几百人。跟五月一号安妮出事那天完全不一样,那天镇上人很少,没有人听见安妮的尖叫声。现在还是旅游旺季,可为什么没有人看见或听见点什么呢?

失踪的女孩刚十六岁零一个月。据她的父母说,她的宵禁时间是晚上十一点,因此可以推测她是在八点到十一点之间出的事,而且出事的地点很可能是她十点四十五分返回旅馆的途中。那就说明,她是一个遵守宵禁时间的好女孩,谁也没有理由去往其他的方面想,至少现在还不能。

接到报案之后,刑侦科的技术人员赶到现场采集了一些已经干枯了的胃液和粪便。巴肥仔说如果他没看见压在他的飞盘下面的那条白色皮带的话,他现在应该在家里轻松的拌着沙拉。他还看见了一个沾满呕吐物的米色钱包,钱包上面有一条一英尺长的胶带,上面还缠绕着几缕带血的头发,然后他就看见了一个人的头被绑在一根桩上!巴肥仔坦言,他把早餐都吐出来了,还跑到海边把浑身上下都洗了一遍,然后才掏出手机报警。

警方已经封锁了木板道沿途五十英尺的范围,让所有行人都绕道徒步走回大西洋大街。巴肥仔真名叫查尔斯·迪布瓦,急诊医生给他检查完后,就把他交给了警察带回警察局去录口供了。录完口供就放他回去了。一时之间,记者和警察都忙碌起来了。听一些经常性呕吐的人说,如果一个人反胃厉害的话,就应该立刻送入医院治疗,否则就会有生命危险。

约兰德夫妇被带进了旅馆的一间私人会议室,而他们的儿子则被请回了警察局。奥肖内西还亲自去旅馆看了他们。她不想让他们从电视上听到对凶案现场的报道。

几个小时后她来到了浪人码头的入口处。她很想像以前那样,和蒂姆在这儿散散步。她很想跟他说说她目前的困境,不是想征求他的意见或想法,仅仅让他做个听众而已。她很想把心里的苦楚都说出来。家庭破裂之后,她就一直独自承受着焦虑和无助的折磨。

弗雷斯大转轮还在浪人码头的上空旋转。很多人在沿着木板道漫步。太阳快落山了,那些辛勤的渔民还在抢着最后一点光线继续劳作。

晚饭的时间就快就到了,每个人都会回家去洗澡换衣服,然后再出来享受美妙的夜生活。

她穿过一群流里流气的穿T恤的小年轻身边,登上T型高台,通过詹姆士·塔菲的房子和坚果种植园,绕过蜡像馆,最后停在一个小货摊前,然后递了一支烟给坐在旁边脚凳上的男人。

“最近过得怎么样,纽赛?”

那个男人抬起头,“您好啊,警官,从去年夏天起就一直没在这一片见过您了。”他注意到她身上穿的休闲服,便问,“您被警察局解雇了?”

纽赛的脸上有些灰白的胡茬子,穿着一件肥大的法兰绒上衣和斜纹的棉布裤子。他以前从没见过她不穿制服出来巡逻。

“不,是升职了,”她从货架上拿下一盒口香糖,剥开包装纸,抽出一支丢进嘴里。然后盯着浪人码头门口那只绿色的怪兽。

“哦,当中尉了。”他裂开嘴笑着说,“也是,凭您的能力,升职一点儿也不奇怪。”

“最近这附近有什么新鲜事吗?”她冲着码头努努嘴。

“您问的是不是巡回演出团那群垃圾?他们一直在港口那儿搭场子表演。以前可从来没有过那么大的场面。您是在查什么人?”

“查一个把一个少女拖到木板道下的男人。”

纽赛点了点头说,“哦,我今天早上在一位警官手里看见她的照片了。她的父母怎么会允许她穿成那样。”

奥肖内西暗暗叫苦,意识到女孩那张泳装照片被狄龙拿去了。狄龙是警察局资历最老的警官。当胶卷在“一小时快洗店”里洗出来之后,他就选了一张十六岁的女死者穿比基尼的全身照。后来他说那是她的脸部被照得最好的一张。

奥肖内西点点头,“即使这样,也不至于让她变成凶手下手的目标啊。”

“我也不愿意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但现在事实就是如此。”

她的目光停留在花花绿绿的烟盒上,“你抽过烟吗,纽赛?”

“是的。当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身边的人个个都抽烟。我们都还以为它是好东西。”

“后来你戒了?”

“三十年以前就戒了。”

“我也正在戒。”

“想戒烟可不容易啊。烟瘾会像小虫子一样钻进你的脑海里,不停地引诱你。”

她点了点头,目光停留在码头门口的石雕怪兽身上,“确实是这样的,纽赛。你留心帮我盯着点。”她掏出一张五美元的钞票塞到柜台上,又从兜里摸出一张卡片。

纽赛把钱放进了衬衫兜里。

奥肖内西走到木板道对面的一张长椅子上坐下。路上有几个慢跑和散步的人,可能是吃完晚饭之后,出来接着享受夜幕降临前的最后一点光亮吧。

她环顾四周的商店:宠物诊所,卖冰淇淋的小摊,还有怪兽尾巴下面的蛋糕店,这是青少年们经常光顾得地方,如果特蕾西·约兰德要找同龄人的话,那这儿就应该是她最后出现过的地方。或者她是想买毒品?明天得让麦奎尔带人去查查码头工人,给他们提提醒,也好让他们知道警方正在关注毒品买卖的事。

两个长相英俊、光着上身的中年男人慢慢地朝她这边走了过来。其中一个朝她吹了声口哨,奥肖内西淡淡地笑了笑,冲他摇了摇头,好像是在对待一个淘气的小男孩似的。她起身走向路边的栏杆,俯瞰沙滩。救生员们正在脱身上的救生衣。有个人带着狗在玩飞盘。她想起了在木板道下面发现安妮·卡里诺的血迹的那条狗。她也看见过巴肥仔的那个飞盘的照片。尽管做了很多的工作,但除了飞盘和狗,还是没什么新的发现。而这种情况也时刻提醒着她,她是多么的无能。

她转过身看着木板道,昨天晚上可能凶手也是像这样站在这儿,看着特蕾西·约兰德。他看到了让他感兴趣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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