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连数公尺前也看不清楚的浓雾中,我们好不容易跑到心中认为的目的地,而出现在我们眼前的是——

散开在公园内的年轻人的样子,看来十分凄惨。

首先映入我眼中的,是一个头部倒栽在砂坑里的人。那是怎么被甩成那样的呢?他的头有一半埋在砂中,身体扭曲的角度很不自然……很明显的可以看出这个人的脖子已经断了。

第二个进入我眼中的人,位于公园的中央附近。雾蒙蒙中,那人靠着公园内的路灯,虽然有点距离,却也勉强能够看到他的样子。他仰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脖子以上的地方,是色彩非常刺眼、可怕的肉块——那是一张血肉模糊的脸。

那个人或许还活着呢!我这么想着,还想走到第二个人的旁边去看看。但就在这时,我听到旁边传来“呜”的呻吟声。

在哪里呢?一阵东张西望后,终于在位于公园入口处附近的厕所旁边,看到了第三个人。我连忙改变方向,朝第三个人的位置跑去。

“呜……呜呕……”

倒趴在地上的年轻人口中,不断发出断断续续的痛苦呻吟声。我靠近他,想把他抱起来。

“不要随便动他。”

医生立刻出言阻止我。

“不可以动他。他的背部有骨折的情况,内脏恐怕也……”

我膝盖着地,就近观察年轻人的脸。但我立刻闻到一股异味,这是……稀释液的气味?

这几个年轻人聚在这里吸食强力胶吗?吸食稀释液已经不流行了吧?真是令人无法接受的行为。不过,他们的这种行为,确实已经足够成为拼图杀人魔(劣质化的模仿者)的目标了。

“你还好吗?”

年轻人在我的呼唤声下,无力地张开眼睛。

他的眼睛里充满惊恐、害怕的神色。嘴角满是血迹的嘴唇微微蠕动,他说话了。虽然是不成声的言语,但我从他的嘴唇动作,清楚地读出了他说的字。

他说的是:

“SO……U……”

啊,果然是吗?

“SOU”=“ソウ”。这就是他想要传达的吗?

他的嘴唇动作静止了,眼睛也闭起来,头垂到了地上。医生伸手去探他手腕上的脉搏,然后无力地摇摇头。

“医生。”

我说:

“他刚才说了‘ソウ’……”

“是吗?”

“凶手或许还在附近。”

“……”

“我马上联络警署。”

我拿出手机,试着立刻与警署取得联络。

但……

“打不通。为什么会这样呢……”

从过去的经验看来,这附近的送讯、收讯应该都没有问题呀!

“我的手机也不通。”

石仓医生一边看着自己的手机一边说。他的声音微微颤抖。

“我回医院打电话。”

“麻烦你了。我留在这里……”

但我这句话刚说完,马上感觉到不对劲。

为什么住在附近的人都没有出来呢?发生这样的惨剧时所产生的声音应该非常大,为什么没有人……

呜哇!

忍着突如其来的晕眩,立刻——

我摇摇晃晃地追上走出公园的石仓医生。石仓医生走到一半突然停下脚步,转头对我说:

“你看到了吗?”

“——什么?”

“脚印呀!”

“啊?”

“今天晚上没有下雨,和上周末与前天不一样,所以公园的地面上有清楚的脚印。你没有注意到那个脚印吗?”

“那、那个……”

我觉得不安,眼神也变得犹豫不定。

突然一阵强风吹来。浓雾散去,我抬头仰望天,天边已经开始泛白……天就要亮了吗?

我更加混乱了。

刚才还是深夜呀!什么时候天已经快亮了……

“这里也有。”

医生指着自己脚边说。

我靠过去看,被雾濡湿的柏油路面上,有带着公园的泥土走过来,像脚印一样的痕迹。那确实就是脚印,但……

那是什么?

那是什么?

说是脚印的话,也太奇怪了。

是这脚印的主人,杀死了公园里的那些年轻人吗?

这太——

这太没有道理了。

突然又是一阵强风吹来。笼罩天地的浓雾再度散去,这个时候,我好像听到了什么奇怪的声音。就是这个声音,和刚才在医院的屋顶上听到的声音一样。

那是……

“啊……”

我吓呆了。

先前在我的脑海里成立的许多错误猜测,此时一一被导正了。

漏掉了浊音点(因为被雨水冲洗掉了吗……)。只靠嘴唇的动作而读出来的话(因为听不到声音吗……)

被握在手中的拼图碎片。并不是在暗示凶手是“拼图杀人狂”,而是表示那幅拼图完成时的图案(那幅拼图的图案一定是——)……

……没错。

那不是“ソウ”。不是“ソウ”,那是“象”(ゾウ)……

逐渐接近的声音吸引我们的视线看向坡道的尽头。开始泛白的天空下,渐渐散去的雾中,我们看到了。

我们看到从深泥丘的坡道上往下走的那家伙的身影。

像这里这样的地方,绝对不应该,也不可能会有那么巨大的生物。

那样巨大的生物不必使用“任何特别的道具”。

用它本身的力量和重量,就足以压扁人类的身体,破坏人类的房舍,

它是……

沉重而异于平常的脚步声响起,它猛然从坡道上面往下冲。朝着因为惊恐过度,连逃的力气也没有的我们冲过来。

做了这样的梦——觉得做了这样的梦,而心情沉重的我。

第一时间更新《深泥丘奇谈·续 恐是恐怖电影的恐》最新章节。

相关阅读

第二性

西蒙娜·德·波伏娃

金屋藏莺

艾鱼

战国策

刘向

圣经故事

玛丽·巴切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