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子的快艇速度极快,李坚举手往回走,鬼子快艇已到岸边。李坚继续迎上去,是想把鬼子隔得距后面的弟兄远一些,好让他们赶紧走得远一些。

鬼子登岸了。一个小队长带领六名鬼子兵。小队长拔出了战刀,鬼子兵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朝李坚走过来。

李坚站住了。鬼子兵将李坚团团围住。

鬼子小队长向李坚问:“你的,什么的干活?”

李坚答道:“做小生意的。”

鬼子小队长又问:“你的,哪边的去?”

李坚答道:“我去苏州办事的。”

鬼子小队长再问:“他们的什么的干活?”他指了指李坚身后。

李坚也不回头看:“他们是我的伙计。”他不知金光日等人都没有走,而是远远观望着,都摸着怀里的枪和手榴弹,随时准备援手。

“他们的为什么不过来?”

“他们害怕皇军啊。”

鬼子小队长耸了耸唇上的一撮东洋胡子,“哈哈哈”地笑了一阵。“怕的不要。皇军的骂人的没有、打人的没有、杀人的没有,皇军、中国人共荣共存的大大的好!”

李坚说:“既然大大的好,你们拿枪着我是什么意思?”

鬼子小队长上下打量李坚:“你的八路的干活?土八路的干活?”

李坚说:“我哪有资格当八路啊?”

鬼子小队长忽然吼了一声:“啊——!”举起了战刀做劈状:“你的良心的大大的坏了!”他并没有劈下。

李坚昂首挺立,不为所动。

“哟西!哟西!你的不怕?”

李坚说:“你刚才还说皇军的骂人的没有、打人的没有、杀人的没有,我所以不怕。”

鬼子小队长放下了战刀,又“哼哼哼”地笑了一阵。他向一个鬼子士兵示意。

鬼子打了个立正“哈咦!”一手拿着步枪,走到李坚跟前,示意李坚把手举起来,他要搜身。

李坚腰里有手枪、有手榴弹,只要一摸就露馅。他把心一横,当鬼子兵伸手来摸他腰间时,他一斜身,举起的右臂搂住了鬼子兵的脖子,一手夺过鬼子兵的步枪。

所有鬼子兵都一声惊呼,朝前跨了一步,鬼子小队长也举起了战刀。

李坚喝道:“小鬼子!你们不是讲武士道精神吗?有种咱们拼刺刀!”说着抖抖步枪。

鬼子小队长听懂了。“哟西!哟西!”他向鬼子兵们叽里呱啦说了几句。

鬼子兵们齐声道:“哈咦!!!”纷纷拉枪栓,噼噼啪啪将枪膛里的子弹退出,做劈刺架势。

李坚松开勒鬼子兵的手臂,那鬼子兵便瘫软下去。已被李坚勒得气绝了。

鬼子兵排成一字纵队,鬼子队长站在一旁一挥战刀,一个鬼子兵端着上了刀刺的步枪上前几步,拿好架势。

李坚端起步枪已往前一站。

鬼子兵“呀”的一声叫,一刀刺过来。

李坚丁字步站着,鬼子一刀刺来,他用枪刺一拨,跨步上前,喊了声“杀”!刺刀扎进鬼子兵的胸膛,透过背部。他一脚踹倒鬼子尸体,拔出血淋淋的刺刀,退后两步,立定站好。

鬼子小队长再一挥战刀,又一个鬼子出列,向前几步,做劈刺架势。

李坚端起枪,等待鬼子兵刺来。这鬼子兵同样“呀!”的一声一刀刺向李坚。李坚如法炮制,也是一拨枪,跨步上前,喊声“杀”!也给第三个鬼子刺了个透心凉!

第四个鬼子上来了。这个鬼子吸取了前两者教训,端着步枪,就是不肯首先进攻。

李坚见这个鬼子不肯进攻,便一跺脚,喊了声“杀”!却虚晃了一枪。鬼子兵以为刺到了,用枪猛一拨。不料李坚的枪刺并未伸过来,他拨了个空,又用力过猛,枪、手都甩到左侧去了,当面空虚,还没来得及收回,李坚的刺刀已插进了他的咽喉!

鬼子小队长急了眼,一声嚎叫,三个鬼子兵齐上,端着枪成三角形,将李坚围住。

李坚并不惊慌,却在欣赏他握的这支三八式步枪的刺刀。在战场上,他也曾多次与日寇拼刺。那时他使用的是“中正式”或“汉阳造”步枪,刺刀挑了两三个鬼子就弯了,不能再使用,现在,他用鬼子的三八式步枪,连挑了三个,刺刀竟毫无损伤!他不禁要夸:“他娘的,鬼子的玩意儿就是地道!”

围着李坚的三个鬼子兵“哇哇”怪叫着转着圈,在窥伺下手之处。李坚毫不犹豫,找准一个,跨步上前,“杀”!一刀捅了过去。那鬼子没作好防备,见刀刺来,用枪刺去拨,不料李坚冲刺力量太大,他没有拨开李坚的枪,刺刀已进入他的胸膛。

另外两个鬼子兵慌忙朝李坚侧背刺来,李坚借冲刺的劲,向前奔了几步,使两个鬼子刺空。

李坚转过身来,端枪对着俩鬼子。

俩鬼子有点慌神,拿不定主意如何进攻。此时双方相隔五六米,对峙了一会儿。

李坚突然一跺脚,喊了声“杀!”猛往前蹿,似要发动突然攻击,看他那架势很猛。俩鬼子惊慌地一齐出枪隔挡。却不料李坚只蹿了两三米,又猛收势站定,枪也收回了,俩鬼子见拨了空,李坚又站定了,忙收回枪。就在这一瞬间,李坚大喝一声,蹦了起来,“杀”!一声喊刺向一个鬼子。另一鬼子见这突如其来的进攻,又刺倒了一个,惊得往后撤身,李坚拔出刺刀又一声大喝:“杀!”刺刀调转,刺向了最后一个。

六个鬼子仰面躺在沙滩上。

鬼子小队长愣了片刻,突然举起战刀向李坚砍来。李坚用步枪磕飞了战刀。鬼子小队长便拔手枪。李坚一扣步枪扳机,“砰”的一声,一颗步枪子弹,飞进了鬼子小队长的脑门儿。

原来这支步枪是李坚搂住一个鬼子兵夺得的。那时鬼子小队长还没有下令让鬼子兵退出枪膛里的子弹。

这里战斗结束,那边远远观望的金光日等人,欢呼着朝李坚跑来。

李坚还在把玩着鬼子的步枪,喃喃自语:“他娘的,鬼子的玩意儿真好使,难怪他们在战场上逞威风!”

金光日来到李坚面前,握住李坚的手,佩服得五体投地:“了不起!了不起!一人一支枪,撂倒了七个!”

李坚还摆弄步枪,回忆当年:“从入军校第一天起,就在操场上天天练劈刺。到了部队,训练士兵,也天天练劈刺。”说着他似乎回到了当年在操场上训练士兵,先立正站好,喊起了“口令”,“预备用枪!”把步枪端起来,又喊,“前进!前进!后退!后退!前进!前进!杀!杀!”

金光日看得哈哈大笑:“是这样的——在操场上是这样的。”

李坚这才弃了枪,叹息道:“不知哪一天才能再回到部队。”

金光日说:“这还不容易?想回部队,我跟你去江北,找第三战区顾祝同。像我们这样的,当个兵还是受欢迎的吧。”

李坚说:“我有个同期同学,分配到顾祝同的部队里。顾祝同看他不错,用为卫士排长,后来升任警卫营长了。看吧,或者有一天去找他……”但他的口气并不肯定,只不过说说而已。

金光日看看地上躺着的鬼子小队长:“这鬼子挺个别的,不抓人还玩起拼刺刀来了。”

李坚冷笑:“鬼子虽凶残,却也很愚蠢,他是要展示武士道精神啊!”

有人问:“我们怎么办啊?”

李坚想了想才说:“好办,把鬼子的军装扒下来,就用河水洗去血污,尽量拧干点,套在外面,风一吹很快会干的。

“把鬼子尸体扔进江里,沙滩上的血迹用沙土埋上。我们穿上鬼子的军装,老金会日语,就装成鬼子小队长。我们乘鬼子的快艇,回上海去。”

众人都认为这个计划可行,当即行动起来。

剥下鬼子军装,尸体扔到江里,沙滩上的血迹,大家用脚一划拉沙土就盖上了。于是清洗鬼子的血军装,拧干了都套在自身服装的外面,然后大家登上快艇。

李坚驾驶着快艇,在长江中飞驰。

一路上遇到两次日本鬼子的巡江快艇,都由金光日用日语混过去了。

他们堂而皇之地在长江客轮停泊的码头靠岸。趸船上的人见是鬼子,谁也不敢说什么。

这里是华界。

李坚等人登岸后,排着队在大街上走着,俨然是鬼子的巡逻队。撞上了鬼子的巡逻队,也没有被拦住询问,彼此擦肩而过。

此时已是拂晓之前,街上没有人影,连过往车辆都极少看到。他们接近了租界,将鬼子军装脱下,几支步枪卸了枪膛,砸烂了枪托扔掉,然后随着粪车、菜车混进租界。

他们回到杀牛公司时,天已大亮了。

李坚打电话给吴雅男,说明有几个伤员,请他设法医治。吴雅男很快就派了车来,将伤员送往华山医院。

李坚换了装,对金光日说:“我先回静安寺路,明天再来看看弟兄们回来没有。”

金光日说:“你快回去休息吧,我也困得不行了。”

正说着,高兴华来到。

李坚忙问:“有什么动静吗?”

高兴华眨眨眼:“没有啊,很太平的。”

李坚和金光日对视了一眼,都不禁呼出一口气。

高兴华看看二人:“你们有什么行动吗?”

李坚抢着答道:“没有。还没准备好呢。”又说,“有行动会通知你配合的。”

高兴华说:“啊。你们要搞,一定是惊天动地的大行动。老李啊,我能不能参加?”

李坚说:“你还是不要暴露为好,这样能更好地掩护我们。”

正说着,一个青年人手里拿着剃刀进来:“老金,要不要刮刮啊?”

金光日说:“要刮的,刮光了去去火。”

李坚听了说:“我也刮刮吧。”

高兴华笑道:“你穿西装,刮光了不好看啊,再说白小姐不说你呀!”

李坚说:“管她呢。在部队就是刮光的。这几个月头发长起来了,一根根竖着,她每天要给我抹油、吹风,想尽办法才压平,刮光了大家省事。”

金光日去打来一盆热水。李坚洗了头,让小青年刮。小青年刮几下,就要在皮布上钢钢刀。“哎呀,老李的头发比老金的还硬丨”

金光日说:“当然喽,老李就是什么都比我强,我才服他呀。”

李坚的头终于刮光了。他摸着秃脑袋,直说:“好爽!好爽!”

高兴华笑道:“爽啊,等着回家挨白小姐埋怨吧。”

“哼,看不惯大不了我走人!”李坚说着穿上上装:“我走了。”又对高兴华说,“老金昨夜打了一夜牌,让他休息吧,你明天再来。”

高兴华看看金光日说:“是吗?那好,我们一起走。”

“我们又不同道。”李坚说,“我开车来的,车还停在院子里呢。”说着走了出去。

李坚回到静安寺路。白光还没起床。

李坚已是饥肠辘辘,叫女佣去厨房煮一碗面来充饥。

白光过午才起床。她睡眼惺忪地来到客厅,一见李坚刮成光头,就大惊小怪地嚷起来:“哎呀,你怎么搞成这种样子了?”

李坚暗想,高兴华猜对了:“怎么?不成人样了吗?”

白光看看李坚的神色,忽然又笑了:“你站好了,让咪咪好好再看看。”她歪着头端详了半晌,忽然一拍巴掌,“哈!倒是剃光了头好,更显得阳刚之气十足了。”

李坚倒是想着,只要她一埋怨,就挑起战争,突破一个缺口,作为撤退的起因。不料她竟然态度突变,反倒欣赏起来。他不免有些失望。

“咪咪,何必要说违心的话呢?”

“怎么是违心的话呢?”她辩解道,“是的,我承认有些女人喜欢小白脸,长得秀气,漂亮的男人,斯斯文文,温文尔雅,甚至有点女气的。但是,也有女人喜欢猛勇,威武雄壮的。

“我认为前者有些病态。你想啊,女人本来就是柔弱的,再搞个相近柔弱的,那不是搞同性恋吗?

“你看动物界吧,雌性的都愿意跟强壮的交配,也只有强壮的雄性才有交配权。有人说这是动物选择更好的基因繁殖出强壮的后代。其实动物懂什么基因?还不是因为只有强壮的雄性干起来才够味嘛。

“咪咪可不是天真的小女孩,只挑那中看不中用的小白脸,咪咪是讲究‘实际’的。既然这样,你越显得阳刚之气十足,咪咪越喜欢啊。是不是?”

他躁恼地暗想:“她真是个鬼灵精!”他说,“我这样不能去舞厅了吧?”

“怎么不能?剃光头穿西服的不是没有啊!你只管跟我去,别人就见怪不怪了。”

晚上他们一同来到舞厅。她去了化妆室。他独自坐一张台子。

张影及时过来。

坚问:“沙志超、王阿福回来了吗?”

张影说:“还没有。你们都回来了吗?”

李坚答道:“我和老金及几个伤员早上回来的,其它弟兄还不知怎样呢。”又间,“营救的人脱险了吗?”

“脱险了。”张影答道,“老张说这次多亏你去了,才这么顺利完成了任务。”

李坚暗想:牺牲了多少游击队员啊!他不愿说这些事,就换了话题,摇摇光头问:“很怪吧?大家都在看着我,像看个怪物。”

张影笑道:“光头穿西服是很个别。但人们注意你,是因为报上天天在报道你‘英雄虎胆’,并非看你的光头。你看又来了个光头?”

李坚四下看看,只见走进两个西服革履者。前一个矮个子,却很壮实,光头刮得泛青光;后一个细高个子,紧跟前者身后,看样子态度十分恭谨。舞厅大班迎着他们,卑躬地连连鞠躬。

李坚看了一眼就无好感,问张影:“他们是干什么的?”

张影悄悄说:“那个光头是日本人叫龟田,公开身份是东亚洋行总裁,实际是日本军部驻上海特务机关长。跟着他的那人叫刘广义,是汉奸特务——龟田的走狗。”

李坚听了攥紧了拳头:“干掉他们!”

张影忙警告:“不能莽撞。龟田出行,有大量日本特务保着的。我估计他来之前,舞厅里已经有日特先到,在暗中保护他。”

李坚咬着牙,没说什么。

过了片刻,一位身穿晚礼服的女子走了进来。她的风姿、模样顿时引起全场舞客的注目。李坚也注意到了,顿觉眼前一亮,暗暗惊呼:“好漂亮的女人!”

张影告诉李坚:“她是玛丽小姐——上海滩有名的交际花。据说她是杨虎的内侄女,也是黄金荣的过房女儿。”

李坚见玛丽朝龟田的台子走去,龟田和刘广义都站起来表示欢迎,他不禁皱起了眉。

“怎么和日寇、汉奸搞在一起了?”

张影笑道:“交际花嘛,顾名思义就是以交际应酬为主,各阶人士都要接触的。”

正说着,一侍者走来,对李坚说:“李先生,白小姐请你去化妆室有要事相告。”

李坚来到化妆室,白光正焦急地等着他,见面她就说:

“我有些不舒服。我上去唱一轮就下来回家,你就坐在这儿等我,好吗?”

李坚很关心:“既不舒服就不要上了……”

白光皱眉:“要去应付应付的……总之,你就在这儿等着,哪儿也不许去!”

李坚很肯定地答应了。

白光上场去了,李坚就靠在沙发上等着。过了半小时,白光回化妆室,顾不得下妆,就挽了李坚离开百乐门,一路上李坚再三问是哪里不适,还建议去医院。白光被问急了,才说:“哎呀,女人的事你不懂!”

回到家里,在客厅坐定,白光才说明真相:“天锋,对不起啊,我没有病,是得知龟田去了,怕你又冲动起来,那就太危险了。”

李坚这才恍然大悟。他承认若非白光使了这条计,他决不会放弃这次刺杀龟田的行动。“啊——唔——那个来找龟田的女人也是特务吗?”

白光说:“她的身份是交际花。你还记得我曾经告诉过你:吴铁城只不过是军统幕前的人物。最近才弄清楚,这位叫玛丽的女人,真名叫张倩,她才是军统上海站真正的站长,赫赫有名的‘军统之花’!能量大极了。她窃取了大量军事情报,使日军在战场上受到极大的损失。若不是吴铁城叛变,还不会发现她。”

李坚怀疑:“你怎么会如此清楚内幕?”

白光愣了愣,才又笑道:“我也是交际之花,三教九流无所不交,自然消息灵通啊。”

李坚没有追问,只惋惜地说:“如此说来,她的处境危险了。”

“不会的,做特工的都有解救办法,就是做两面特务,两面都得好,不会受罪的。”

“这——太——没人格了吧!”

“人格!”白光哈哈大笑:“做特工就是搞阴谋诡计,为达到目的什么事都可以干,讲原则就当不了特工……”她看看他,惶惶住口,“我们——我们不谈这事吧……”又忙换了话题,“天锋,后天就是吴老太爷寿辰,去拜寿的人很多很多,其中什么样的人都有,要学会喜怒不形于色……”

他笑了:“我明白你所指。去别人家里,起码礼貌我还能保持。吴雅男救过我多次,我怎么能恩将仇报、在他家大开杀戒呢?”

“啊,能这样我就放心了。”

他们吃着夜宵。

她似乎漫不经心地问:“天锋,你对你们蒋委员长的‘攘外必先安内,安内必先剿共’的主张有什么看法?”

李坚低头吃着,听了白光问话,不免有些疑惑:“她怎么会问这样的问题?”抬头看看对方,很谨慎地说,“我是崇拜蒋校长的,当然拥护他的一切主张。”

白光又问:“那么,你对共产党怎么看?”

李坚更加警惕了:“我没有接触过共产党人,只有江西五次围剿,和红军打过仗。他们打仗倒是很勇敢的,也有能人,指挥得当,我们国军往往吃亏。”

白光又说:“现在国共两党合作抗日了,你认为前途如何?”

李坚笑了笑:“咪咪,我的知识有多深多浅,现在你应该很清楚了,你看我能回答你这样深奥的问题吗?”

白光也笑了笑:“随便聊聊嘛。我也是关心抗战前途,国共两党要合作得好,抗战就有胜利的希望;如果只是表面合作,各自心怀鬼胎,那就很不堪设想了。”

李坚说:“我们校长有训示,军人不要过问政治。我是军人,国难当头,只知杀敌。我只不过是一个下级军官,听命令行事,国共合作是真是假,我关心何用?你也不要杞人忧天。”

白光很激动地说:“天锋啊,不关心国共合作情况,怎么决定你的行动呢?怎么分清敌友呢?”

李坚耸耸肩:“我现在真是井底之蛙,哪里搞得清楚这些事。”

“我来告诉你呀!

“共产党的队伍新四军、八路军与国军经常发生摩擦。前不久新四军打了苏鲁皖的韩德勤,击毙了韩德勤手下的军长李守维;第三战区司令长官顾祝同又下令打垮新四军,俘虏了军长叶挺及以下几千人。国民党已取消了新四军建制。

“这样的合作,能长久吗?国共两党终有反目成仇之日!”

李坚很惊讶:“你怎么知道的?”

“啊……报上有报道啊。你每天收听重庆电台吧,这种报道几乎天天有的。”

李坚盯着白光问:“你告诉我这些,对我有什么用处吗?”

白光说:“怎么无用呢?至少你掌握了情况,免得误人歧途。”

李坚笑了:“明白了。你是怕我加入共产党吧?我告诉你吧,在军校我就加入了国民党,绝对不会再加入共产党——现在是不允许跨党的。我当然不会退出国民党。”

白光很起劲地说:“我怕你听信他们的宣传,跟着他们瞎闹,最后被他们出卖!”

“咪咪,我是天马行空,独来独往惯了。我这人最反对跟在人后面摇旗呐喊,充当炮灰。这一点你是知道的。”

白光听得一愣:“啊……其实我是怕你受了诱惑,跟着他们瞎闹吃亏嘛。要不然我管那么多闲事干什么!”

李坚暗想:“她可能对我夜不归宿起疑了——怀疑我去干了那件事。”便说,“或者我一直在瞎闹,但决不会跟着别人去瞎闹。这一点你完全可以放心。”

白光说:“我信你的。只要你不跟别人去瞎闹,你一个人怎么闹我都放心。

“啊,你昨夜大概没有睡好,我们早点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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