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战之中,拳影乱飞,木羊眼瞅着胡达一伙落了下方,心中更为胆怯,知道自己若是落入无末手中必然没有好果子吃的。当下恶向胆边生,瞅着阿水对着混战张牙舞爪的欢快小样子,慢慢靠近大汉,试图从大汉手中抢过阿水。

这大汉倒是没防备身边这个胆怯之人,只在愁着自己得罪了胡达以后该怎么讨生活。

无末一边对付那个高挑男,一边看着女儿这边的动静,此时见木羊欲对女儿不轨,心中一怒,混战中拔出身后的长弓,侧身后退,拉弓射箭。

弓箭是他身上唯一的武器,他原本并不想伤了胡达此人性命,至少想留个活口带回村中的,可是此时此刻顾不得其他了,一箭射出。

这一箭正中胡达心口,胡达愣了下,颤抖着手指着无末,最后终于还是僵硬地倒在那里了。

这高挑男虽听命于胡达,其实他原本是有自己的心思的,知道那神庙中有一把旷世宝剑,想取了来成就一番旷世大业。如今胡达被射中,他也不愿恋战,往后一退闪开,拔腿就要翻墙而逃。

厚炎此时已经一把将木羊薅住按倒在地,见此情景,大叫道:“万不能放了他走!”

哪里用得着他喊呢,无末拉弓上弦,再次射出一箭,已经翻上墙头的高挑男只觉得背后一痛,他拼尽最后一点力气,发白的双手紧紧扒住墙头,扭过头看过去。

只见那个长发披肩的男人如同松柏一般站立在那里,凌厉的眸子箭一般盯着自己。

他的力气从身体中渐渐抽离,沉重的身体跌落墙头。在跌落的一瞬间,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所谓的旷世宝剑,原来是断送了他命的剑。

这时候厚炎已经跑过去,从大汉手中抢过阿水,防备地望着大汉。

大汉只觉得委屈又莫名,这时候一旁倒着的阿诺发出唔唔唔的声音,厚炎见了,一手抱着阿水,一手去解救阿诺。

阿诺得了自由,扯去了塞着嘴巴的布条,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又忙从厚炎手中接过阿水,心疼地道:“阿水,你没事吧?吓到没?”

阿水在大汉怀中原本自在得很,忽然被厚炎抢过来,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转眼又到了阿诺怀中。不过她人虽小,却是认得阿诺的,见了熟悉的脸孔很是高兴,嘴里咿呀呀地叫着,用两只小胖手来抓阿诺的脸。

感受到那熟悉的小胖手,阿诺才觉得心里吊着的一块石头落了地。

无末却不着急接过女儿,他看了看胡达等人的尸体,走过来先拜谢了大汉,若不是这位好心人,他们今日难免遇到麻烦。

这大汉见无末拜谢自己,反而很是不好意思:“我原本也是跟着他来找宝剑的,谁成想这家伙不去找宝剑,反而干这绑架婴童的勾当,我可不是这种人。”

厚炎一听这个,很是不乐意:“宝剑是我们供奉的神灵,你们干什么跑来抢?你既不愿意绑架婴儿,又何必干这抢人宝贝的勾当呢!”

大汉搔了搔后脑勺,笑了下:“你说得也有理,不过现在天下英雄都知道你们有把宝剑,眼馋得很,自然也要来看看。我就算抢不到,跟着来看个热闹总是可以的吧。”

厚炎却不爱听这个,正待说什么,无末却阻止了他。

这位大汉的话倒是提醒了无末,如今神庙被多少外人觊觎,他们几人因为阿水丢失的事情而离开望族,如果这个时候族中遇到什么大事,极为不妙。

无末一说这话,厚炎也觉得极是,忙道:“那咱们还是赶紧回去吧!”

无末点头,又看向地上的尸体,杀了人,总应该掩埋了吧。

这个大汉见此,倒是知道无末的想法,在那里拍了胸脯道:“放心好了,他们两个的后事我来做就是,你们赶紧回去吧。等回头儿我忙完了这里的事,倒是也要去你们那里看看热闹。”

厚炎听到这话,忙道:“那你在这里忙吧,我们走了!”只希望你一直在这里忙,千万不要跑去看我们的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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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末抱着阿水在怀,厚炎押着软了身子的木羊,阿诺从后面跟着,几个人很快找到了小镇中的其他几个族人。当下大家也顾不上其他,骑上马一路狂奔回望族村去了。

无末原本还担心这几日被歹人捉去惊了阿水,可是见她如今在马上颠簸得依然很开心,小手甚至还迎风挥舞着,顿时放下了心。

他的小阿水,总是能让他出乎意料。

一行人带了阿水,绑了木羊,一路奔波马不停蹄向村子方向奔去。无末知道半夏在家中必然焦急得很,因为虽然心疼阿水颠簸怕累到她,但也只能尽力赶路。

待到他们来到村子附近,便渐渐觉得不对劲儿了。这里附近总是聚集了许多的外族人,有茶馆有饭馆,甚是热闹,怎么如今空无一人?

厚炎先皱了下眉头:“族长大人,你看这是怎么回事?奇怪了。”

无末微眯起眸子,一沉吟间,忽意识到什么,抱紧阿水,沉声下令道:“我们速回望族去!”说完一夹马肚,追风疾驰而去。

其他人听到这话,也突然意识到,恐怕是望族有变故,连忙紧随无末,奔向村中去了。

不多时便来到村里,大家的心开始往下沉,原来就在神庙外,围了众多的人。这些人形色各异,穿着有粗布有绸缎,手中各自拿着兵器,神情也是各异,有的贪婪,有的激进,有的作壁上观。而最里面的一群人,手中拿了刀剑的,做江湖人打扮,各自绑着族中的一些人,有老人有小孩,也有年轻壮丁。

而在最里面有一队人,其中以一络腮胡子男为首领,那人正对费威胁道:“这位代理族长,你虽不认识我,我却是知道你的。你身为族中的长辈,难道就能眼看着你的族人被我们一个个杀死吗?”说着这话时,他手下的那群人架在望族被掳人脖子的刀更使了些力气。

被掳的人中有小娃,脖子里见了红,顿时脸色都变了,瘪嘴想哭,可是到底没哭出来。却有那个勤寿,他指着无末叫道:“族长,你不能放着我们不管啊!”

勤寿的阿爹阿妈看了,顿时觉得丢人现眼,那阿爹在人群中对着费嘶声叫道:“十一叔,你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就算是没命了又能怎么样,那也不能让他们闯咱们的神庙啊!”

勤寿的阿妈抹着眼泪哭道:“就当没这个儿子罢了!”

被掳的几个小娃的父母,老人的子女,都各自默默流泪,却没一个站出来哭嚎。

厚炎见这群人此时并没有发现自己,忙问无末道:“族长,我们该怎么办?”

无末将阿水抱给阿诺:“躲在一旁,保护好她。”阿诺知道此时情况危急,忙把阿水抱在怀里,点头道:“是。”

无末带着厚炎等人,悄悄从外族人身后包抄,趁着那群外族人威胁族人之际,来到后方,然后找准位置后,无末又分配了各自的射击对象,于是大家拿出弓箭,搭弓上箭。

望族男人个个是上好的弓箭手,只等无末一声令下,众人一起射击,于是数只利箭齐发,一时之间场上呆住。

只见那些架在脖子上的刀剑纷纷落地,押解了望族人的江湖人个个到底,那为首的络腮胡子,若不是身手利索躲得及时,怕是也就此命丧黄泉了。

不过这样一来,大家也都纷纷望向无末等人藏身之处。无末见行迹暴漏,而那几个被掳的望族人也赶紧跑到了族人身边,他也就领着大伙儿走出所藏之处,金刀大马地向族人走去。

原来围在神庙外的外族人其实鱼龙混杂,各有目的,有来看热闹的,也有来找宝剑的,大家原本就不是齐心协力,此时见那些打头阵的络腮胡子落了下方,也有人暗暗叫好想着少了一个对手,于是竟无人上前阻拦这个望族族长,纷纷让开一条路让他过去。

络腮胡子自然是气怒交加,他早就听说个这个族长的大名,可是没想到他一出现便改变了场面,不由得用阴冷的目光盯着这个年轻的族长。

无末来到族人面前,只见族人们不分男女老幼,都拿了刀叉弓箭,各各立在神庙前护着神庙。

半夏见无末回来,身边的阿诺抱着阿水,忙迎上去,阿水见了久未见的阿妈,顿时急得要命,拼命试着劲往半夏怀中钻,在她怀里嗷嗷的如同小狗一般。虽然眼前大敌当前,半夏依然情不自禁地将她小脸捧住,亲了又亲,又紧搂住她在怀里,安抚地轻拍着她的背。

而被掳的几个孩童老人回到亲们身边,也都喜极而泣。

费见无末回来,且带回了木羊,点了点头,示意族人将木羊带下。

厚炎等人俱已聚在无末身后,和族人一起站在那里。

多珲呆呆地望着自己那被带回的狼狈儿子,眸子里是绝望的泪水。

老妈妈见无末回来了,颤巍巍地走上前说:“无末,今日是咱们望族的大难日,这群外人的强盗,他们一定要进入神庙。”

无末扶住老妈妈,冷眼扫过在场那些虎视眈眈的外族人。他冷笑了下,却回首对老妈妈安抚地道:“老妈妈,神庙是望族人的天,是望族人的地。我们是不可能让任何人进入神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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