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过梁囤后,沈恕显得很兴奋,向许天华说:“咱们这次没立案就私自展开调查,万一有什么纰漏,不大不小也是项罪名。现在案情进展得还算顺利。从我们目前掌握的情况看,虽然还没有确切证据,但是可以肯定,在原平平乘飞机回来的那天晚上,在冷库里确实曾经发生过一起攻袭案件。目前的当务之急,是找到受害人或受害人的尸体。”

许天华说:“根据梁囤的供述,我大胆地推测一下,那天晚上应该是发生了一起刻意安排的杀人案,然后凶手迅速毁尸灭迹。由于安排得很巧妙,尸体至今没被人发现。事后,凶手又故意安排了一次事件,把梁满仓吓走。这是一起蓄意谋杀,而且不露痕迹。如果不是原平平在空中的偶然目击,也许这起案件将永远不为世人所知。”

沈恕赞许地说:“你的推测符合情理,也很有逻辑。迄今为止,凶手还不知道我们正在调查这起案子,我们在暗处,非常有利。钱文迪是本案的另一个突破口,你找个借口和他接近,别透露出你的实际用意。不妨把梁囤落网的消息透露给他,以调查他们的打架事件为名,去探探他的口风。”许天华答应着去了。

沈恕随后又找到我,向我介绍了案情的进展,说:“目前案情还不能公开的关键就在于没有受害人,也找不到受害人尸体。近一段时问,各派出所上报的失踪人口里,没有与原氏企业发生关系的,也都没有死亡的迹象。基本可以肯定受害人的家属还没有报案,或者已在外地报案。我已经布置许天华在外围突破,我集中精力寻找受害人的线索。”

我说:“恭喜恭喜,终于有点眉目,一番努力总算没有自费,不知道我还有什么可帮忙的?”

沈恕说:“最关键的一点,必须有你参与。我现在有一个怀疑,凶犯为什么要不惜兴师动众地在冷库里杀死受害人?如果在无人知晓的隐蔽地点杀人,无疑会更安全一些。在冷库里杀人的策划虽然周密,但毕竟不是万无一失,凶犯难免要承担一定的风险。”

我稍加思索,心头一震,说:“冷库是毁尸灭迹的最好地方,原家的冷库里附带加工厂,研磨机、碎肉机一应俱全,每天加工的肉食制品数以吨计,要想粉碎一个人的尸骨,简直是太容易了。”

沈恕说:“前些日子,美国康州退休的华人警察厅长李昌钰来国内演讲,我和他见过两次,听他谈过一起他经手的案子,是凶手用碎木机粉碎受害人尸骨,最终要依靠几片比指甲还小的碎骨骼和喷溅到墙壁上的微量血迹,才给凶手定罪。而原家的冷库里的碎肉机、研磨机、骨泥机,比碎木机的粉碎强度要大得多,如果凶手要毁尸灭迹,我们连指甲那样大的碎骨骼都可能找不到。”

我说:“如果你的推测正确,那简直骇人听闻。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了肉泥、骨泥,一点痕迹都不剩。”

沈恕说:“更骇人听闻的是,这些肉泥、骨泥,很可能没有被弃之荒野,而是被装在罐子里,流入了市场。”

我感到一阵恶心,说:“我对那些罐装的肉泥、骨泥制品向来没有好感,最近更是没有吃过。”

沈恕叹口气说:“咱们值夜班的公安干警可没少吃,一个多月前,原氏企业还向公安厅赠送了一批骨泥和肉泥罐头。我宁愿咱们的猜测是错的。”

沈恕从原平平报案的次口起,就没放弃对受害人的寻找,也一直在与原平平保持秘密联络。当案情出现转折时,他把受害人的身份定位为流动人口,尤其密切监控隐瞒身份的流窜犯、坐台小姐,这些人流动性大,不被人关注,而且通常使用假名字,即使突然消失,也不会引起周围人群的注意。

沈恕和许天华达成一致意见,从这个汁划的周密程度来看,钱文迪不具备策划的能力和权力,只有他的老板原田拥有这样的巨大能量。

而原田为什么要和这些流动人员接触?一是利用流窜犯,实施犯罪计划,事后杀人灭口。第二种可能是与三陪小姐厮混,因爱成恨,报复杀人。

沈恕未将他的推测向原平平透露。在案情没有彻底大白之前,他不希望惊动原家人。而原平平的执著也给他们提供了巨大帮助。沈恕通过她了解到原家人的一些内幕,包括原田的私生活。

许天华以钱文迪为突破口,也有所收获。钱文迪虽然为人精明,毕竟做贼心虚,不肯多谈关于梁囤的事,言语间可以看出恍惚和躲闪。许天华为了不打草惊蛇,只简单询问了梁囤出去喝酒的当晚,是谁替他当班。钱文迪含混说,当晚他在冷库里点货,一直到午夜,而过不多久,梁囤就回来了,所以并没有其他人代替值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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