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又笼罩了秋香别墅,那是一个浓云蔽月的秋夜。

虽然公安局已经宣布莫才是杀害辛月秋的凶手,但别墅里仍然没有一点活跃的气氛,接二连三地发生凶杀案,扰乱了每个人的心。到了夜里,彼此都感到有一种恐怖的空气在别墅的夜雾中弥漫着。

莫菲菲与文抒见面以后,心神不宁地回到了家,时间已经是九点钟了。

她经过客厅,见陈墨林与康利正在弈棋。她冷眼观察,发现这个目光中充满狐疑的古怪老头正捧着一杯茶,一边下棋,一边把目光盯住康利那张故作镇静的面孔。奇怪的是,韩飞天竟破例来到他们身旁观战。

“该你下了!”康利催促着对方。

陈墨林好像没有听见对方的招呼,捋着几根稀稀拉拉的山羊胡子,眯起小眼睛沉思。半晌,才说了一句:“你急什么!”

莫菲菲发现两个人似乎都没有把心思集中在棋盘上,他们分明不是在较量胜负,而是在消磨时光。韩飞天则打着哈欠,神色异常。

陈墨林下完了一步棋,便站起来到厕所去。康利见他一走,摇摇头说:“这老头,下一盘棋不知要上几次厕所。”

“下棋时上厕所?”莫菲菲暗暗自忖,想到文抒对自己的提问:“辛月秋被害之夜,陈墨林与康利在下棋的过程中,有谁离开过吗?”她此刻听康利的一声嘀咕,似有所动,就问;“康利,你那晚与陈老伯下棋,他也去过厕所吗?”

康利随口答道:“他呀,有病,每盘棋都要上几次厕所。不然他为什么不结婚,这老头儿,嘻嘻。”康利说到这里,突然收起笑容,问莫菲菲:“你问这干什么?这不关你娘儿们的事!”

莫菲菲脸色一红,怏怏上了楼梯。她心中自忖:这么说康利与陈墨林那晚下棋时,陈墨林确实走开过。她这样想着,见陈墨林已经回到了棋盘旁,她看了一下表,正好是三分钟。这三分钟发生在辛月秋被害前,会与案情有关吗?

她回到自己房中,听见母亲顾玲正在前房和单霞丽聊天。莫菲菲感到奇怪,单霞丽这半年来从来不上自己的家,就是在厕所里见父亲莫才与母亲顾玲,总是躲躲闪闪。此刻,她们正谈得很投机。她们在谈什么呀?

莫菲菲独自站在窗台前思忖了一会儿,她不由感到心烦意乱,就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打开了录音机。录音机里传出了一位香港歌星缠绵悱侧,哀怨如诉的歌声:

看那一片片落叶随风飘起,

谁知道这落叶飘向哪里。

你不必问那落叶随风飘到哪里,

若有缘还会与你相遇……

莫菲菲猛地把录音机关掉了。这样充满恋情与哀思的歌曲,她过去一直很喜欢,可她此时此刻的心情,却感到听这样的歌声更倍添烦恼。她想挑一盒热烈奔放的乐曲听听,可翻了翻磁带盘,竟连一盒也没有。她叹了一口气,突然想到一个月前新录过一盒迪斯科音乐的磁带,莫菲菲找了一会儿,却没有找到。借给谁了吗?她记不清了。

这时,前房的门开了,顾玲送单霞丽出来。莫菲菲见单霞丽走进了亭子间,就问母亲:“妈,你用过我的磁带吗?”

“什么磁带?”顾玲脸色一变。

“一盒迪斯科音乐磁带。”

“迪斯科?”顾玲摇摇头,说,“我怎么会要听这种音乐。”

“可我少了一盒磁带。”

“我不知道。”顾玲进了房间,把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莫菲菲见母亲无端发了火,也就回到自己房中。她又找了一遍,这一盒磁带果然不翼而飞了。父亲莫才、母亲顾玲向采是不听收录机的,只有韩飞天在一个月前向她借过几盒磁带,可那几盒磁带早还给自己了。

奇怪!谁拿走了呢?

这时门开了,顾玲探进头来,笑咪眯地对女儿说:“少了一盒磁带,妈给你一盒。”

莫菲菲接过磁带一看,是一盒索尼磁带,她瞟了母亲一眼,嘟起嘴巴说:“我说是你拿的么!”

“别瞎说。”顾玲语气变得严肃起来,但马上又笑了,说,“这是一个老同事送我的。”

莫菲菲见母亲一走,把磁带放进收录机中,竟然是一盒空磁带。

就在莫菲菲疑惑的当儿,门上轻轻敲了三下,她打开门,是韩飞天。

“菲菲,借两盒磁带给我听听,好吗?”

莫菲菲点点头,说:“你自己挑吧!”

韩飞天在磁带盘上看了一会儿,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说:“这些曲子太哀伤了,有没有奔放的乐曲,比如迪斯科音乐。”

“又是迪斯科音乐!”莫菲菲暗暗自忖。她自言自语地说:“我是录了一卷迪斯科音乐磁带的,可现在不见了。”

韩飞天没有吭声,默默地向她告辞了。

屋于里只剩下莫菲菲,她已经没有再听音乐的兴致了。她站起来,走到厕所间,门关上了,她以为里面是母亲,推门而入,不料里面站了一个男人,莫菲菲吓了一跳,拧亮电灯,原来那人竟是楼下的陈墨林。

陈墨林神色有点慌张,结结巴巴说:“对不起,康利在下面用厕所,我,我就借你们的,用一用。”

莫菲菲赶紧退了出去,心还怦怦地乱跳,心想:这怪老头子,一天不知要上多少次厕所,难怪康利说他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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