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奇一桩接着一桩。

“哎呀——”

我在草丛中发现眼熟的黄色,不禁惊叫。走近一看,虽然长得低矮但分明是蒲公英。

“妳们看,明明都秋天了。”

这么看来,蒲公英在春天开花的说法或许只是迷信。真可谓“任何事都有可能发生”。

与其说不可思议,不如说这是明确的事实。我们会觉得某些事不可思议,大概是因为自己没有用心观察吧。

说到花,在高中时期,友人告诉我波斯菊的花语是“少女的真心”(不知是真是假。这位当今少见的多愁善感友人,同时也把樱草的花语告诉我,据说是“青涩的爱与哀伤”。)

原来如此啊,我感叹道,因此有段时期特别注意波斯菊。我发现,波斯菊其实在严冬的一月也照常开花,早一点的从七月就开花了。

“真的耶!”

小正她们也凑了过来。我们在那边站了一会儿,眺望远处辽阔的风景。河川的上、下游都有桥,不过两者距离很远,渡船正要启航,我们就算用跑的也赶不上。反正不赶时间,索性悠哉闲晃。快下午一点了,想必对岸的柴又老街有很多商店,还不至于让我们饿得昏倒,需要当地人搭救吧。

“啊,妳们看,那边在拍电视剧耶!”

对面的渡船口,有一群人拿着打光板和摄影机之类的器材正准备离开。每个人看起来都只有指尖大。

“哇,走在前头的是女主角耶,跟在后面的助理还替她撑伞。”

一名女性正躲着太阳往前走。或许是避免掉妆,也有可能怕流汗。那女人对撑伞的人视若无睹,沿着河川地的道路大步走去,频频与身旁的男子交谈。

“如果早点来,搞不好还可以看到他们拍戏。”

“如果早点来,人家就会叫我们走开,以免碍事。”

也许吧。总之,不管怎样,我再度意识到这里是拍戏的热门景点。之前在矢切,只不过零星与几群人擦身而过,这艘渡船却搭载了不少人,宛如葛饰北斋描绘的富岳三十六景“自御厩川岸远眺两国桥夕阳”中的小舟。说不定,也有人只是想亲身“体验一下”,所以从柴又往返。小舟,已驶到闪着粼粼波光的河心。很遗憾,这艘船采用引擎发动,但渴望由船夫操桨毕竟是人之常情吧。

我们走下坡,边走边被“当心飞球”的警告牌吓得提心吊胆,沿着高尔夫球场之间的小径朝码头走去,那距离近得可以听见打球者的说话声。

走到河水近在眼前的地方,我们发现一张长椅,决定坐下来休息。附近还有卖纪念品的小店。小船刚离开,还有几个人留在原地,或许正在享受这番风情吧。一对情侣坐在树荫下的长椅上,互搂着腰相视而笑,我看他们也犯不着特地出门,在家里打情骂俏不就得了。

我们不打算排队,只是漫步走向码头,三人并肩坐在横卧的木头上。

望着随风摇曳的芦苇,江美眨巴着眼看着我,“对于声音从哪个方向传来,人类的听力可以辨认到什么程度?”

我知道她在说津田学妹的事,所以很紧张。

“大概都判断得出来吧。不过,我的房间不是在二楼吗?晚上有时候听到隔壁邻居的电话响起,我还会怀疑是不是我家的电话。如果走到楼梯那边仔细听,就能确认了。”

江美想了一下,才说:“这种怀疑,尤其在等电话的时候特别强烈吧?”

“那当然。”

碰上小正会打电话来的日子,我老是觉得楼下的电话在响。

“就像表演腹语的人偶,看起来也像在说话,这大概是因为观众受到它嘴巴牵动的影响。所以,如果站在顶楼的门口全神贯注聆听,举例来说,即使从三楼坠落,搞不好也会以为是从顶楼坠落吧。”

对此,我不知如何反驳,只能不置可否地沉吟。小正说:“这个假设更简单,也更具现实性,所以更可怕。”

“是啊,若真是如此,已经不算是意外了。”

我也点头表示同意。

“是因为顶楼的状况吧!”

“对呀,现场遗留了当天刚买的小玩偶和一只鞋,再加上门是上锁的。可是,如果真的从三楼坠落,那就表示是刻意伪装成自杀,并不是失足坠楼,而是被推下去的。”

原本绝不可能是他杀的状况,现在却一下子在他杀方面出现了两种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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