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旅行回来的隔周,这次换芹香和家人一起去冲绳旅行,所以她社团活动请假。她选择了十七岁俱乐部巡回演唱会在冲绳的那天,安排好旅行第二天要和妈妈去参加演唱会,芹香的爸爸和哥哥则去海边,他们分头行动。

芹香家里还是一样不断在往前进。

如果是我家的话,全家旅行时才不准许个别行动,甚至也不会想到要趁着旅行顺便去看演唱会。

芹香没有参加社团活动的日子,幸和塚田找我找得格外频繁。

“安,芹香没来是我们害的吗?”

幸的说词听来关切,但语气却很兴奋。我一回答:“她是去旅行。”她们的脸上明显露出无趣的表情。

“你经常要陪着芹香,真可怜。”

“你也差不多该加入我们阵营了吧?”

“是啊,安真的很讲道义呢,好厉害。”

她们说着厉害、可怜,也知道我开始不耐烦了。芹香今天的缺席让情况更加明朗。

她们的言外之意在指责我——为什么不加入我们?你看不出来情势要你别和芹香在一起吗?

但我总是用“嗯,大概吧”闪避问题,所以她们也拿我没辙。我没想过要为了芹香而让自己也遭到排挤。

午休时间,我在体育馆里打开便当看着外面。敞开的大门那一头可看见网球场。修整好的网球场色彩炫目,仿佛与体育馆内凉爽的空气、与校园的沙尘无缘。

我看到河濑走过球场旁边。抓着上衣前襟扇风的手晒得好红。色素较淡的头发也被太阳染得看起来像是金色。鼻子上浅色的雀斑大概因为日晒的关系,颜色看起来比春天时更深。

四目交会。

我犹豫了一下,不自觉挥手。我们明明已经分手,也没有机会复合了,照理说应该会觉得尴尬,但也许是上次在河岸边遇见、说话的关系,我的胸口莫名怦然雀跃。

河濑笑了,同样朝我挥手。明明听不见,他却以嘴型在对我说什么,我也没出声,只动口回应:“听不见。”

突然感觉到一股视线,我转头往后看,然后僵在原地。在一年级学生的圈子里,有个人以十分锐利的视线看向我,那个人是近田。听说她喜欢河濑。

她突然离开一年级学生的圈子。

我和她不和这件事几乎已经可以拿来当作拒绝加入的借口了,因为和她感情好的是塚田她们。不出所料,当天回家时,在脚踏车停车场里,幸和塚田她们问我:“你和河濑还在交往吗?”

我——十分无力。

在闷热的体育馆里满身大汗,那股热气似乎也让脑浆融化了。感觉连河濑对我挥手的心情也被糟蹋,我心中的说话审视系统就快要短路。

“我们没在交往,也没打算复合。”

我看见结束社团活动的津岛坐在男生停车场的脚踏车座垫上,假装对我们不感兴趣地等着幸。那个样子也让我愕然。我忍不住开口:

“幸,你还是和芹香再好好谈过吧。”

幸睁大眼睛:“芹香也有错,也有很多不讨人喜欢的地方,不过幸也有错啊。”

“有吗?”比幸早一步抬头挺胸、大声说话的人是塚田。她夸张地皱着脸,以问句的形式主张着:

“有错的毋庸置疑是芹香吧?”

“或许是,但——”

幸低头落泪。塚田马上说:“不要紧吧?”像老早就是她的死党一样,把手摆在幸的肩膀上,然后瞪着我:

“喂,为什么我们问的是河濑和你的事情,你却突然提起幸和芹香的事?你别转移话题啊。”

“对不起。”

离开时,塚田一直看着我。我听见她小声对朋友说我:“好男色。”

幸还在哭,没有抬头。

但是,今天回家后,她一定会再度打电话来吧。我如此确信着。幸就是这种人。她不希望被任何人讨厌,所以总是对每个人道歉。

但是,我的确信没有成真。幸原本打得那么频繁的电话,从那天开始,再也没有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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