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倒计时的第三十天,树成中学沸腾了。

不是因为谁又被保送了,也不是因为谁在竞赛中又得了第一名,而是居然有人在誓师大会这么庄严的时刻当众表白。

当时下面有校长,有教导主任,有各班的班主任,老师,还有整个年级的学生。

孟见说完那句喜欢你后,不知是谁先带头喊了句“好!”紧接着场面就控制不住了,男生们起哄鼓掌吹口哨,女生们尖叫哀嚎,所有人把目光对准宁晚,以为一向冷漠的大佬会不会朝台上的人骂一句神经时,却看到她无奈的垂眸抿了抿唇,虽然什么都没回应,但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已经让诸如罗子文类的追求者们心碎了一地。

好好的誓师大会最后搞成了大型偶像恋情曝光现场。

后来听很多同学说,教导主任出来的时候气得发型又乱了,直骂孟见是个兔崽子。

可他虽然骂着,嘴角却带着笑,一副又爱又恨的模样。

因为主任也年轻过,也曾不顾一切热血无畏过。

他懂这种感觉,所以第一时间虽然生气,但在那样的场景下,做一个倾听爱情的听众是他最好的选择。

经此一事,孟见和宁晚的恋情算是正式公开了,没有人再在背后议论纷纷,大家唯一有的就是羡慕嫉妒,毕竟全树成最优秀的两个人在一起了。他们从颜值到成绩,再到家庭背景都是普通学生们梦想达到的人生,彼此的契合度完美到可以称天作之合。

外校很多人也听说了这件事,给孟见和宁晚戏封了树成夫妻档的称号,赌他们今年夏天会因为爱情而给树成带来一波舆论热潮。

毕竟每年的状元都会上报上新闻的,如果今年树成出现情侣状元,在同类学校真的能吹很久了。

五月,天气已经渐渐热了起来,学生们换上了夏天轻便的校服,越临近考试,老师们的课也越少,大部分时间都开始让自己复习,整体的学习环境过度到以舒缓和放松大家的情绪为主。

学生们之间也开始流行写纪念明信片,除了本班的,宁晚和孟见收到了几十张别班的同学递来的纪念卡,希望他们能留下只字片言。

过去收到各种告白的卡片宁晚从来都不看,但现在不一样,更多的人都只是想为同窗情谊做一份纪念,所以宁晚从答应第一个同学起,后面陆陆续续每天都要写十几张。

这天在学校没写完,她甚至还背了一些卡片回家。

晚上十点,孟见端了一碗银耳羹到宁晚房间,看到她认真的伏在桌上写着什么,以为在做试卷,没想到走到面前一看——

【很荣幸跟你同窗三载,祝前程似锦,未来无限,我们有缘再见。】

孟见若无其事的把银耳羹放在一旁,双手从身后抱住宁晚的脖子,头埋到她颈间,声轻轻道:“这是写给谁的,嗯?很荣幸?”

宁晚痒的缩了缩脖子,笑:“罗子文啊。”

“……”孟见醋海翻波,马上就咬住宁晚的耳朵,像惩罚似的酸酸的问:“你很舍不得那个胖子吗,还有缘再见?”

耳朵是宁晚敏感的地方,她不适的推开孟见:

“你走开,别打扰我。”

孟见:“……”

她是叫自己别打扰她和小胖子续缘吗?

宁晚看他一副受伤的样子又软下心来,拿起桌上的一打明信片:

“一天天的瞎吃醋,你自己看。”

孟见斜眼睨过去,愣了一秒,竟然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是复印机么?每个人都写这句话。”

“我不知道说什么啊……”宁晚叹了口气,看着手里正要写的一张明信片,“像这个叫李澄澄的,我都不认识她是谁。”

“……”

心爱的姑娘陷入苦恼,男朋友当然要帮她分担。

孟见把银耳羹递给她,然后抽走剩下的明信片,“说些祝福的话还不会么?我帮你写,你去旁边吃东西。”

说着,他先看起了李澄澄的明信片,思索片刻,快速写下一行字。

宁晚难得轻松,抱着银耳羹喝了起来,边喝边疑惑的问:

“难道没人给你送明信片吗?”

“有啊。”孟见低头写,回答:“不过我就写了几张。”

“是吗,都给谁写了?”宁晚随意问。

“咱们班里就陈方明他们几个,艺体班就靳宸,于修……哦对了。”孟见把手里写好的明信片递给宁晚,“还有安鹿,来,你看看这张写的行不行。”

宁晚接过来,是刚才李澄澄的明信片——

【祝你的未来像橙子一样甜。】

倒是句中听的话。

“还行。”宁晚把明信片丢到一旁,默不作声的低头继续吃银耳羹。

过了会,忽然抬头问孟见:

“你就给安鹿一个女生写了明信片?”

“嗯?”孟见没有听出她语气里的异常,漫不经心应道:“是啊,昨天放学时靳宸拿了三张给我,我回来看到其中一张是安鹿的,她又是你的朋友,就随手写了一句话,怎么了?”

“没。”

宁晚摇摇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钻了牛角尖。

她想起之前于修发在朋友圈的那张照片,当时安鹿那道充满爱慕的目光,明明宁晚应该毫不犹豫的确定她是在看靳宸。

可不知道是哪里的问题,或许只是一种直觉,宁晚不确定了。

从那天开始,宁晚就在猜测安鹿那条围巾上的J究竟是谁。

是靳宸,还是——

她不止一次的对安鹿试探询问,但安鹿一直逃避不答,且安鹿最近非常反常,拼了命的泡在书海里,上一次模考从班里的36名直升12名,但她似乎还嫌不够,还在努力。

两人相对坐着,孟见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什么,上前拉宁晚的手:

“你不喜欢吗?”

宁晚还没作答,孟见马上又说:“我明天让靳宸找安鹿拿回来。”

“……”宁晚回了神,“别。”

她定了定心,眉间展开一丝笑:“我就是随便问问,你别乱来,安鹿本来脸皮就薄,你要是写了又要回来,吴丽莎她们知道了更不知道要怎么嘲笑她了。”

“真没有不高兴?”孟见还是不放心。

“真没有。”宁晚自言自语的看着手里的银耳羹,“一张明信片罢了。”

她觉得或许是最近自己压力太大,所以才会因为一张明信片延展出了那么多稀奇古怪的心思。

孟见见她皱着一张脸也不知在想些什么,顿了顿,故意把脸凑过去,嘴张开。

宁晚被他的举动愣了下,“你干嘛?”

“喂我吃一口。”孟见发了个长长的啊音,一副乖巧求投喂的表情。

宁晚的思绪终于被拉过来,抿唇而笑,“你想吃?”

“嗯,喂我。”

“好。”

宁晚手里握着小勺,很认真的舀了一口到孟见嘴边,可勺底刚碰到嘴唇,她又倏地收回:

“你不吃吗?那我吃了。”

孟见:“……”

宁晚的表情大概就是传说中的【我就喜欢看你对我不爽却又无可奈何甚至还要哄我的模样】,她玩出了兴致,玩出了乐趣,故意反复逗弄孟见来了好几次,到最后,碗里的银耳羹就剩一口。

她把银耳羹舀起来,照常递到孟见嘴边,等孟见张嘴好像要吃的时候又故意收回不给,再张嘴挑衅的喂给自己。

前几次孟见都配合她没反击,但这最后一口,不可以了。

宁晚把银耳羹送到嘴里,浓甜润滑的汤汁在舌尖刚刚蔓开,一双唇就霸道的封了过来。

然后,继续霸道的撬开她的牙关。

宁晚措手不及被扑倒,她喉咙里发出无用的“唔”声,感觉有一点还没来得及咽下去的汤从嘴角溢了出来,手下意识的想要去接,孟见却扣住了她的手腕。

然后,迅速在她唇边舔了舔,将所有多余舔干吃净。

宁晚睁大眼睛:“你……唔——”

舌尖被肆意侵略着,银耳羹早已沾上了两个人的味道,宁晚有些力不从心的呼吸着,吞咽着,耳边还有孟见慵懒勾人的声音:

“你不给我吃我就吃不到了么。”

“我只会吃得更多。”

“连你一起。”

宁晚:“……”

**

高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树成的学校大门口已经拉起了红色的横幅,其他年级陆续放假,各大媒体也开始渲染起了气氛,考前第三天,准考证和考场的发布正式敲响了高考的钟声。

宁晚一直都是很淡然的人,过去她对高考的想法就是顺其自然,能考多少就是多少,接受命运的安排,但现在她的想法变了。

孟见那么优秀,自己只有一如既往的保持跟他一样的优秀,才配得上他所有的喜欢。

高考前夜,两人都没有再看任何资料,为了放松,孟见把宁晚拉上了天台。

初夏的夜带着一点点燥热,安静的四周隐约能听到蛙鸣的声音,这是夏天的味道,也是他们十八岁的味道。

宁晚趴在露台上默默的看远方:“明天你会紧张吗?”

“有什么好紧张的?”孟见漫不经心的用纸叠了张飞机:“我这辈子只会紧张一件事。”

宁晚转回头,等他的后半句。

孟见把纸飞机丢到空中,看它逐渐飞远,才低声说:“你离开我。”

“……”

宁晚第一反应是笑了,她笑,笑孟见这句话的莫名其妙,笑他的胡乱担心。

她靠到他肩上,像是要他安心,沉默了会,又问:“你想报哪个学校?”

孟见把手从背后伸出来揽住她,声音温柔:“你去哪我就去哪。”

繁星照亮了夏天的夜,微热的风拂过他们依偎在一起的脸庞,树叶沙沙,蛙鸣声声,空气里飘着淡淡的栀子花香。

宁晚闭上眼,轻轻嗯了声。

她也是这么想的。

只要她够得到孟见的那片天——

他去哪,她就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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