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见和宁晚在超市角落里玩的上瘾,然而一分钟后,他们就被两拨保安围住了。

“下来下来!!”

“干嘛呢?当你家后院呢?”

一个微胖穿制服的男人嚷嚷着,沿着推车滑行过的方向仔细蹲下来检查货品:

“啧啧啧,瞅瞅——”

他拿起一个收纳盒的盖子,“上面都给你俩玩出印子来了!”

在保安眼里宁晚和孟见也就是两个十七.八的学生,他气势汹汹,大有要两人赔偿的意思。

可宁晚很清楚,她的推车从头到尾压根没碰到过货架上的商品。

孟见脾气不太好,张嘴好像要反驳什么,宁晚暗暗拦住他。

她知道保安是在故意找事,但他们确实也没什么能站得住脚的立场,为了避免事情闹大,宁晚直接拿起那个收纳盒:“抱歉,我们买了就是。”

孟见不是很爽,但被宁晚拽着,还是收住了情绪。

两人拎着收纳盒转身才走开没几步,那个保安蹲在货柜边唧唧歪歪的跟同事嘟囔:“现在的姑娘真是不知丑,公共场合跟人搂搂抱抱,跟没妈教似的。”

声音带着一股子市井的尖酸刻薄,清清楚楚的传入两人耳里。

前面那几句倒是无所谓跟他争执,只是最后一句话,跟针刺般的戳中了宁晚心底的最痛处。

她在原地沉默了会,还是无法忍住心里涌出的愤怒和不甘,转过身,她克制而平静的问保安:

“你是在说我吗。”

保安愣了愣,抬头瞥了宁晚一眼,却没说话,他继续低着头检查货架,一副懒得搭理的轻蔑模样。

宁晚于是怒火更甚,朝他走近两步,目光沉沉:“是在说我没妈教吗?”

被一个小姑娘追问不答反倒像怕了似的,保安不耐烦的站起来:“我说错你啦?这里到处都是摄像头,你家妈妈没有教过你什么叫廉耻吗?没教过你——诶?!!松开!”

孟见粗暴的把手里的收纳盒倒扣在保安的头上,随后拧着他的衣领把人从地上拉起来抵在货架上,

“所以你妈教了你几十年,就是教你怎么出来恶心人的吗?嗯?”

原本一件简单的事,宁晚他们自知理亏,也准备息事宁人,但谁也没想到保安会说出那样的话。

HEROOM是本地的高端超市,物价要比一般的普通超市贵,因此里面的服务人员都自带某种神秘的优越感,眼睛长在头顶上。宁晚的购物车里就摆着一些日常蔬菜,加起来不超过300块。加上她和孟见在超市玩推车,看上去更像是来超市谈情说爱的穷学生。

保安队长四十出头,正值壮年,旁边又跟着一群下属,原本气焰是占上风的,可压根没想到面前的小伙子会忽然动手。

他吃了暗亏,想松开孟见紧在他衣领处的手,但刚挣扎了两下,腹部中心便传来一阵剧痛,他被逼着弓下腰,孟见又顺势在他背上用手肘重撞了两下,冷冷道:

“道歉。”

少年年轻气盛,全身都是力量,保安自知拼不过,气急败坏的朝旁边的人吼:“瞎了吗都?没看见这俩闹事的吗?快给我抓住他!通知经理!快!”

剩余的几个保安面面相觑了会,犹豫不一的应着:“噢……”

之后一群人朝孟见涌上去,才走近了一点点,孟见就拎着队长的身子往地上一丢,顺便把脚踩在他圆胖的肚子上。

队长一声惨叫。

吓得刚要上来的保安们又整齐的退了回去,有的悄悄拿起了对讲机。不一会,一个带眼镜的经理匆匆赶过来,乍一看到这副场景马上露出几分不快:

“先生对不起,我们这里是正规卖场,有什么可以慢慢协商,希望您马上停止对我们员工的不当行为。”

孟见好像没听到似的,一动不动的盯着脚下的队长:“道歉吗?”

宁晚看着地上狼狈的男人,堵在心里的那口气也顺了,周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她靠到孟见耳边:“要不算了吧。”

保安队长被死死踩着,众人面前身份尽失,人也跟着急红了眼,口不择言:“我是替你们父母教育你们!小小年纪不知廉耻!只有狗才不分场合发.情,你俩是狗吗?”

宁晚:“……”

“算?”孟见冷笑:“现在他肯我也不肯了。”

说完孟见拿起手机,在通讯录里找到一个号拨过去,等了很久,那边才懒懒的接起来,声音嘈杂,隔着电话都能感受到一脸的烟酒气:

“说。”

“二环路的HEROOM,三楼,十分钟够么?”

“……”

那边挂了电话。

队长还被死死的踩在脚下不能动弹,他强撑起头:“经理!我要报警!这俩人对我实施人身攻击,使用暴力,没家教的混混!我要报警!我要验伤!我——”

一个手机轻飘飘递到他面前,上面已经拨好了110的数字。

宁晚低敛着眉眼,声音淡淡的:“打。”

队长:“……”

“不打吗?”

队长犹豫了会,咬咬牙,正准备按下绿色的拨出键,远处慢条斯理的传来一个声音:

“只用了六分钟,满不满意。”

众人均抬起头寻向声源之处。

一个男人慢悠悠的从角落的员工电梯里出来,他身着质感的深灰色羊呢双襟高定风衣,双手戴着黑色的羊皮手套,身上还沾着室外的冷气,人懒懒散散走进来便脱了外套递给身后的跟从,露出里面的黑色衬衫。

经理看到他神情大变,马上弯下腰,结结巴巴:“……贺,贺少。”

男人好像没听到,径直走到孟见面前,打量他的鸭舌帽,之后不可思议的笑了:

“前几天穆与非跟我说你成了网红我还不信,现在我信了。”

宁晚认出来的人是城中名门贺群家的长子贺承南。

十多年前坊间就一直流传着这么一句话——南贺北孟,这座城市向来不缺富贵名流,从前就是这两家鼎立,十多年后的现在依然如此,孟家专攻房地产,酒店;贺家几乎垄断了所有的生活娱乐场所,包括大型超市,酒吧,商场,甚至还有自己的影视公司。

贺承南今年刚满二十一,比孟见大三岁。

孟见懒得跟他贫嘴,睨了眼地上的保安队长:“你就帮你爸请这种人?”

贺承南没说话,手边的人很懂事的看向经理,经理会意,立即走过来在他耳边交代了大致经过。

“……都动上手了?”贺承南听完后熟稔的揽住孟见的肩:“你说你脾气怎么还是这么差劲,跟我学学不行么,心平气和一点,待人温柔一点。”

孟见:“……你心平气和?你待人温柔??”

贺承南:“我不吗?”

他指着地上的队长,转头朝身后跟来的人扬了扬下巴:“带去热格找晌爷解决。”

热格是贺家旗下的品牌夜店,是整座城市夜幕降临后最纸醉金迷也最黑暗的地方。

一旁的经理脑袋上已经渗出了冷汗,他低着头不吭声,正求神拜佛希望贺承南不要迁怒于他时,头顶一道冷飕飕的声音落下:

“你明天也不用来上班了,废物。”

经理:“……”

贺承南做事的手段快狠准,在一帮富家子弟圈子里是出了名的让人闻风丧胆。

“怎么样,够不够心平气和?”

孟见:“……”

身边的跟从给贺承南点了支烟,烟圈吐出口,他唇角轻轻勾了勾,眼里才好像有了一丝与行为对等的冷沉狠戾:

“多大的事,还用得着你亲自动手。”

三人一起下了停车场,贺承南的司机把车开过来,他坐进去后指了指座位:“上车,我送你。”

“不了。”孟见牵起宁晚的手:“我们骑单车出来的。”

“单车?”贺承南像听到了个巨大的笑话,他打量着面前两个人,摇头笑着,“孟见,你身上的味道可真酸臭。”

孟见从口袋里随便掏出一根藕节冲他砸过去:“那也比你身上的烟酒味好闻。”

贺承南闪身接住藕节,漫不经心的瞥了眼宁晚手里拎着的食材,挑眉笑道:

“怎么,两个小朋友买道具回去玩过家家么?”

“……”一直沉默没发话的宁晚忍不住动了动唇,言辞犀利:“嗯,还缺个妈,我觉得你来扮挺适合。”

言下之意——关你屁事,话多又啰嗦。

贺承南颇有兴致的把目光转到宁晚身上,打量了会,意味不明的朝孟见笑:“三个人啊……?呵,我没那个癖好。”

孟见胳膊挥起来:“贺承南你是不是欠?”

贺承南微勾着唇,人仰到座位上快速升上车窗,留下懒懒的声音:

“嗯,欠我一顿啊孟见。”

“记着。”

劳斯莱斯开远,孟见和宁晚也从出口出去,骑上单车回家。

路上宁晚一直想不通,她坐在后排问:“为什么那个保安没事,经理却被辞了?”

“谁告诉你保安没事了。”孟见的声音幽幽从前面传来,顿了会儿,“算了,你不需要知道那些。”

宁晚轻轻的哦了声,若有所思的抱紧他:“说起来,你刚才为什么那么冲动。”

“冲动吗?”孟见不以为然,语气平静:“我最冲动的样子你还没见过。”

宁晚靠在他背上,显然没听出弦外之音:“…有吗?什么时候?”

孟见没有回答,而是从前面伸出一只手来拍拍宁晚,模仿她晚上在超市里的口气:

“会有机会的。”

宁晚:“……”

回家后把食材交给了刘妈,两人各自回房洗澡,宁晚洗好后下楼倒了杯水上来。家里开着地暖,她只穿了件棉质的睡裙,刚上楼梯就看到倚在门口的孟见。

“洗好了?”她问。

“嗯。”宁晚身上有刚刚沐浴完的清新味道,长发一丝丝散发着让人心动的香气。孟见顿了顿,声音略沙:

“你……要睡了吗?”

宁晚看了看表:“嗯,快12点了,明天郑允她们很早就会过来。”

孟见故作疲惫的揉着太阳穴:“我累了,你能不能去书房把我放在桌上的书拿来。”

宁晚:“……”

行吧,晚上为了她要玩超市的车,也是闹了一堆的破事。

宁晚没说什么,嗯了声,朝书房走去。

书房就在宁晚房间隔壁,平时两人会在那边看电影,一起组队打LOL。

恰好这时裴皎皎提前给她发来生日祝福,宁晚低着头看短信,走到书房门口推开门。

她照例去按墙上的灯,可手伸到半空中忽然顿住。

视线随之从手机上愣愣的抬起。

房里一片漆黑,书桌上摆着一块燃着蜡烛的双层蛋糕,隐约微动的烛光映照着周围的布置,十七个气球悬浮在房里,脚下的地板撒着层层玫瑰花瓣,香气溢入鼻尖。

突然的意外让宁晚一时看到出神,直到背后有双手环住她的腰,下巴抵在她肩上:

“生日快乐。”

宁晚被拥在怀里,马上明白了一切,她惊喜又感动:“你什么时做的这些?”

“刚刚你洗澡的时候。”

“……”

宁晚情不自禁脱下拖鞋,赤脚踩在花瓣上进了房间,她伸手扯下其中一个气球,拿到手里才发现,气球里面全部装着小小的荧光灯,一点一滴的莹莹亮着,与烛光辉映。

“喜欢吗?”孟见拉着她的手问。

“嗯。”宁晚鼻尖酸了,眼角忍不住涌出些什么,又拼命收回去。

自从沈宁离开后,宁晚没有再对自己的生日有过期待,开始那些年尤容有意为她布置准备,但她不领情,也不愿意接受。再后来她独自搬出来,生日更加寡淡无趣,即便裴晋诚送来价值不菲的礼物,也始终调和不了她和尤容之间的嫌隙。

眼下,是这些年来,宁晚第一个被认真对待的生日。

孟见牵着她走到蛋糕面前,上面插着一根卡通的【1】字样蜡烛。

宁晚抿着唇,手揉了揉鼻尖,声音带些哽咽,又努力笑出来:“我17岁诶,怎么只有1根蜡烛?”

“1岁不好吗?永远都是1岁。”孟见把她拥到书桌前的转椅上坐好,声音低沉温柔:“永远都是我的宝贝。”

宁晚:“……”

“来,吹蜡烛,许愿。”

宁晚看着晃动的烛火,想了会:“我……想许两个愿。”

“这么贪心?”孟见低笑着抚她头顶:“要是菩萨只满足你一个呢?”

“不会的。”

宁晚虔诚的对着烛火合掌,闭上眼睛,轻声呢喃:

“我许愿——妈妈能很快回来找我,我们能团圆。”

“我还许愿——”

第二个愿望,宁晚却没有说出来。

孟见手撑着下巴等了半天:“喂,第二个是什么?怎么不说了?”

“不告诉你。”

宁晚抿唇偷笑,她鼓起一口气吹掉了蜡烛,房里的灯光顿时更暗,只剩十多个气球里的荧光小灯泡闪着安静的光。

“既然你准备了这些,那——”宁晚伸出手:“我一定有礼物吧?”

孟见坐在她旁边,眯着眼似笑非笑,“你猜我会送什么给你?”

班里那些男生最近流行给女生送各大品牌的套装口红,按着孟见的出手,怎么也得是CPB级别的全套吧。

“口红?”她问。

孟见摇头。

那,接地气一点——“零食礼包?”

还是摇头。

直男的礼物真是让人无从猜起……

想起看过的浪漫韩剧,宁晚拿不准的又试探:“难道是水晶球之类的?”

孟见:“……”

他呼出一口长长的气,然后按亮墙角的灯,房里马上亮堂起来。

孟见捧着宁晚的脸:“你回头。”

宁晚愣了下,脖子下意识转了一百八十度,看向身后的书柜,

那个书柜原先摆的都是孟见日常看的书,一共有七个格子,现在其他六个仍然整齐有序放着书,只有中间那一格空了,静静的躺着一个精致的方盒。

盒子是金属做的,周身雕刻着复杂的镂空花纹,质感厚重,像藏着珍宝的神秘宝盒。

宁晚慢慢走过去,手在边缘摸了一圈。

这里面装着孟见对她的第一份心意,她心跳很快,紧张,又万分期待。

手伸到金属钩链上,盒子被轻轻打开。

一寸一寸,随着角度,里面的礼物也逐渐露出了容颜。

宁晚:“……”

盒子里依然铺着一层厚厚的玫瑰花瓣,娇艳欲滴,像年轻火热的爱情。而被花瓣簇拥包围的中间,是夺目迷人的耀眼和璀璨。

宁晚久久看着盒子里的东西,嘴微张着,似乎诧异到不知道说什么,她转过身:

“这是…?”

“你之前说,九岁后就没有再感受过被爱的滋味。”孟见平静细声的帮她从盒子里拿出那顶熠熠耀目的皇冠,他选的款式是最简单的半圆,经典简洁,上面镶满了手工切割的钻石,侧面底部刻着字母【J&W】

“那么,让我来宠你。”

孟见在宁晚额前一吻,然后双手托着皇冠,轻轻插.入宁晚柔软的发间,两人气息相融,空气悄悄升温。夜晚的空旷静谧格外清晰放大了少年的声音,他微偏头倾到宁晚耳旁,一字一句,所有深情轻轻潺潺的流入宁晚心里:

“从今往后。”

“你是我捧在心尖的公主,也是我甘愿俯首的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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