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知非很快就找到了一个电话亭。在那里他先是拨通了军统的值班电话,通报了阿森的死讯以及遗体所在地。最后,他表示阿森是在协助他执行一个任务,阿森的死由他顾知非来承担。然后,他又拨通了另一个电话号码。

一小时后,他在一家生意红火的小吃店里吃着早餐。趁人不备,他离开座位溜进了后面的厨房。他知道,厨房的后面就是小吃店的后门。果然,早有一辆轿车等在那里。他拉开后车门就坐了进去。

“我也一直在找你啊。”坐在他身侧的项童霄说道。

半小时之后,轿车停在了郊外一片空旷的野地旁边。顾知非走下来,点了一支烟。一路上他没有说话,项童霄也没有问。

“你没有睡好吧。”跟在他身后的项童霄问道。

“我为他守了一整夜的灵。”

“谁?”

“我欠他太多了,而且永远也没有了偿还的机会。”顾知非茫然地说道。

项童霄没有介意这个答非所问的回答。看得出,老同学的心情非常不好,于是他等了一会儿才继续问道:“为什么用这种方式和我见面?有人跟踪你?”

顾知非点了点头:“没有看到尾巴,但我相信肯定有。”

“那是什么人?”

“首先,我要向你道歉。”顾知非扭头看了他一眼,又有些难为情地垂下了目光。

“出了什么事?”

“高桥松跑了,带着‘更夫’的破绽逃离了重庆。”

“怎么会这样?上一次你不是还说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吗?”

“这其中的变故……恕我不能透露。关键的问题在于,高桥松是从右营街的埋伏中脱身的。”

“明白了。”项童霄点点头,“这样他一定会怀疑是刚刚进入重庆就被监视了。包括你们之前所采取的种种措施,都会被他识破。”

“是啊。如果他能回到南京,寺尾谦一就会据此来调查了解高桥松入川执行任务的所有人,我怕会殃及我们的人的安全。”

“你觉得我们应该尽快把他撤出来?”

“是这样,我承认,这个损失完全是我们造成的。”

“‘更夫’撤出来了吗?”

顾知非摇了摇头。

“是你们内部有人想置他于死地?”

“我不能回答你这个问题。”

“还需要你来回答吗?任何人都看得出,连你自己都处境艰难。”

顾知非叹了一口气:“看来当初把你们牵扯进来是一个很大的错误,我太高估自己了。”

“现在说这些还有用吗?眼下最重要的是在高桥松到达南京之前找到并除掉他。”

“我现在已经成了一个彻底的孤家寡人,力不从心啊。”顾知非苦笑着说。

“可是我们的人还不能撤出来,因为我们的一项计划正处在紧要的关头。”

“我接受你任何方式的谴责。”

“知非,你能够冒着风险将这个消息告诉我们,就说明你是一个重友情、有良知的人。也许事情并没有发展到无力挽回的局面,你我携手或有一搏。”

顾知非还是没有说话,但是认真地看了项童霄一眼。

“可前提是,我必须了解事情的真相。”

顾知非摇了摇头。

“我知道这对你意味着什么。不要说保住职位,恐怕连保住这个都成问题。”项童霄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他接着说,“还记得那天晚上,我们两个在毛肚火锅店时的情景吗?你跟我说起了那么多为国捐躯的同学,我们为他们祭酒、为他们流泪。但是我们悲而不哀!因为每一个黄埔同学自从军的第一天起,就树立了抵御外侮、视死如归的决心。我项童霄到今天也可以不亏心地说,我,还是当年的我。另外,我们的人也不会撤出来。我们会想尽办法和敌人周旋到底,哪怕流尽最后一滴血也在所不惜。”

项童霄说完这番话,头也不回地上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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