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莫斯科的西面跨越两个时区,气候就完全不同了,晴朗朗的天,气温很少低于零下2度,机械工悄悄地穿过树林,向领主之宅邸驶去。

如平时一样,他十分谨慎地准备了他的欧洲之行,因此一路上没有遇到什么问题。他是开车来的,飞机上很少允许携带枪支,但是汽车里有许多可以藏枪的地方。

他在莫斯科注册了一辆富豪汽车,一路上经过了贝拿勒斯和波兰,根本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他的证件表明他是一名俄罗斯商人,要去德国参加一个会议。他的车通过了检查,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东西。

俄罗斯的黑手党在德国的根基很牢靠,他到德国后,把他的富豪汽车换成了一辆在德国注册的奔驰车,很容易就搞到了一支猎枪,然后又继续西行。

由于欧洲联盟国之间都签署了互免签证协议,国与国之间的边界实际上不存在了,他超过了一溜其它在途中行驶的车辆,只有一个讨厌的海关官员朝他招了招手。

他搞到了一张目标地区的放大比例的地图,辨认出离目标最近的村庄,然后找到了领主之宅邸。他按照道路入口的牌示穿过了那个村庄,找到了目标后,又继续行驶。

他在距这个村庄50英里以外的一家汽车旅馆,度过了大半夜,黎明前又驾车回来,在距离领主之宅邸两英里远的地方停下了车,步行走完了剩下的路程。他穿过树林,出现在房屋后面一排村的边缘处。当冬天虚弱的太阳正在升起的时候,他在一棵大山毛树的树干上找了一个可以半躺半坐着的位置,安顿下来后静静地等待着。从他坐的位置可以俯瞰300码远的那栋房屋及其院子,而他躲在树后面,别人是无法看见他的。

大地恢复了生机,小公鸡跑到离他只有几码远的地方,怒视着他,然后匆匆跑开。两只松鼠在他头顶上的山毛树枝上嬉戏。

9点钟,院子里出现了一个人。机械工举起了他的双筒望远镜,稍微调了一下焦距,知道那个人看起来就像在50英尺远的地方,那不是他的目标。那是一名男仆,他从院墙下的小棚里拿了一篮子碎木材,又回到屋里去了。

院子的一边有一排马房。其中两个饲厩里贮有饲料。一匹枣红色的大马和一匹栗色大马正将马头从半人高的门里探头出来。10点钟,一个女孩从屋里出来,给它们添了新鲜的干草,它们有东西吃了。然后,它们把头又探回去了。

就在中午之前,一个年纪较大的人出现了,他穿过院子,轻拍着马的笼套。机械工在他的双筒望远镜里研究着那个人的面孔。然后,低头看看放在他旁边寒冷的草里的照片,没错。

他举起了猎枪,瞄准了目标。那件粗花呢外套占据了整个瞄准圈。那个人面朝马房,背对着山坡。他扳开了安全销,紧握枪,慢慢扣动了扳机。

枪声在整个山谷中回响。院子里穿粗花呢外套的那个人似乎被人推进了马房的门上。子弹正中了他的心脏,粗花呢的图案掩盖了他背上的子弹孔。被害人扑到了白色的马房门上,双膝弯曲了,身子慢慢滑倒在地上,鲜血流到了马房门上。第二发子弹削掉了他的半个脑袋。

机械工站起来,把猎枪放到它的羊皮套里,把枪挎到肩膀上,开始小跑了。他行动得非常快,他已经记住了六个小时前停车后走过的路途。

在乡下,冬天上午有两声枪响并不奇怪。可能是农夫在猎捕兔子或乌鸦。有人朝窗外望去,然后飞快地跑过院子。只听见有尖叫声,那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接着是设法急救;所有这些都是浪费时间。然后,他跑回屋里,给警察打了电话,语无伦次地解释着,警察打着官腔问着讨厌的问题。最后,来了一辆警车,可能要在交通要道上设置障碍。

这一切都太晚了。作案15分钟后,他就回到了车里,20分钟后,他的车开动了,35分钟内,他已经驶上了最近的快车道,他的那辆车加入了好几百辆车的队伍里。到那个时候,那个乡村警察已经作了笔录,正用无线电联系最近的城市派出所,请求派侦探支援。

作案60分钟之后,机械工举起了装在盒子里的那支枪,在他早已选好的桥上,将枪从桥边的栏杆处扔到河里,他看着它沉入了河里的污水中。然后,他驾车开始了回家的长途跋涉。

刚过7点钟,第一批卡车亮着灯开过来了,它们在黑暗中慢慢地朝着灯火通明的奥斯坦基诺农奴电视中心的大楼行驶。贾森·蒙克坐在他的车内,汽车发动机仍然在工作着,车内的暖气可以抵抗夜间的寒冷。

他把车停在科罗科罗里瓦大街旁边一条小道上,从他的汽车挡风玻璃直接可以看到大街对面的主要办公楼,发射塔的尖顶位于他的身后。当他发现亮灯的不是一辆轿车、而是一排卡车时,他关闭了他车上的发动机,汽车的尾气逐渐散尽了。

大约有30辆卡车,但是只有3辆直接开进了主楼的停车场。那是一个巨大的建筑物,地下部分就有五层楼高,300米宽,有两个主要的入口;地上部分的超级结构有100米宽,18层楼高。一般情况下有8000人在里面工作,但是在新年除夕只有不到500人在值班,以确保整个晚上的电视服务。

从那3辆停下来的卡车里,跳下来一些穿黑色服装带着武器的人,他们直接向接待区跑去。几秒钟之内,受到惊吓的大厅工作人员便排队靠着后墙站好,举着手面对着枪口,在外面的黑暗中可以清楚地看到里面的情况。然后,蒙克看到他们被带走了。

在大楼内,有一名受惊吓的看门人带着士兵们直接来到了配电室,那里的操作人员都大吃一惊,其中一名像他们一样的技术人员,一个以前在通信公司工作过的技术员将所有的进出线路都切断了。

有一名黑色卫队士兵用手电向其余的人发信号,见到手电的亮光后,其他黑色卫队士兵一起涌进停车场,将办公大楼包围了。又涌进来几百人,跑着进了大楼。蒙克只能看见楼上窗户里面模糊的身影。按照他们的部署,黑色卫队士兵散开到各个楼层,将所有果若木鸡的夜间值班人员的手机都拿走了,并把他们赶到帆布大型载货汽车里面去了。

蒙克的左边,有一个较小的次要建筑,也是电视建筑群的一部分,那里是会计、设计师和行政人员的办公室,这些人现在都在家里庆祝元旦呢。这栋楼全部黑着灯。

蒙克伸手拿到了车内的电话,拨通了一个他熟悉的号码。

“我是彼得罗夫斯基。”

“是我!”

“你在哪里?”

“我正在奥斯坦基诺农奴电视大楼外面,坐在一辆冰冷的车里。”

“我正在非常暖和的军营里,与1000名就要造反的年轻人在一起。”

“安慰一下他们吧。我正在监视着黑色卫队,他们已经占领了整个电视综合大楼。”

接着是一阵沉默。

“别当讨厌的傻瓜了,你肯定搞错了。”

“好吧,听我说。有1000名身穿黑色制服的武装人员乘30辆卡车开着车灯,来到奥斯坦基诺农奴电视大楼,他们占领了整个大楼,这里的工作人员正在他们的枪口之下。这就是我在200米以外,从我的挡风玻璃里看到的情况。”

“上帝啊,他真的动手了!”

“我对你说过他是个疯子!也许不是那么疯狂,他或许能赢。今天晚上莫斯科还有人能够清醒地保卫祖国吗?”

“把你的电话号码告诉我,美国人,放电话吧!”

蒙克把号码给他了。莫斯科的民兵警察太忙了,根本顾不上追踪移动的车辆了。

“还有最后一件事,将军:他们不会干扰正常的节目的。还没到时候。他们会让已录制的节目正常播放的,直到他们准备好为止。”

“我可以看到节目,我正在看一频道的节目,是哥萨克舞蹈剧团的节目。”

“是已经录制好的节目,在主要新闻之前的节目,全部节目都是预先录好了。我想,现在你应该拿起电话了!”

但是彼得罗夫斯基将军刚放下电话。他当时并不知道,他的营房将在60分钟内遭到攻击。

真是太安静了。不管是谁制定的夺取奥斯坦基诺农奴电视大楼的计划,这个计划太周密了。这条大街上有许多公寓,大多数公寓里都亮着灯,里面的居民仅穿衬衫,手里拿着酒杯,观看着同一个电视节目,他们不可能想到,仅在几码远的地方,电视台已经被悄悄地劫持了。

蒙克花了点时间研究了奥斯坦基诺农奴地区的地形图。要到主要街道上去,等于自找麻烦,但是他的身后有许多房屋之间的背街,从那里可以向南到达市中心。

比较好的路径是抄近路走过米拉大道,通过要道直插市中心,但是他怀疑,这条公路今天晚上也没有贾森·蒙克的容身之地。

他没有开车灯,在路上转了一个U形弯,然后从车里爬出来,蹲伏着,用他的自动手枪直接向卡车和电视大楼开火。

有200米的距离,手枪子弹的声音就好像爆竹一样,然而子弹可以射那么远的距离。大楼里三个窗户的玻璃被打碎了,一辆卡车的挡风玻璃两半了,一颗子弹打中了一个黑色卫兵的耳朵,他太幸运了。他的一个同伙不知所措,开始用他的战斗步枪向夜空中扫射。

由于天气寒冷,莫斯科的窗户上都装是的双层玻璃;再加上电视的喧哗声,很多居民仍然没有听到枪声。但是,卡拉什尼科夫枪打碎了三个公寓的玻璃窗,窗户里开始出现恐慌的头影。然后,有几个人的身影从窗户上消失了,他们跑去打电话叫警察了。

黑色卫队开始列队向他走过来。蒙克跳进他的车里,飞快地离开了。虽然他没有开车灯,但是卫兵们听见了马达的轰鸣声,他们在他身后再次连续射击。

在日特尼广场的MVD总部,正在值班的高级军官是OMON团的指挥官伊凡·科日罗夫斯基将军,他正在与他的3000名闷闷不乐的士兵在一起;由于感到形势严峻,他当天早些时候取消了士兵的假期。说服他做出这个决定的人是400米之外沙波罗夫卡街上,正在说话的那个人,那个人现在又拨通了他的电话,科日罗夫斯基正对他大声叫喊。

“纯粹是胡说!我正在看着电视呢。谁说的?你是什么意思,你得到情报了?拿着电话别放……”

一名神情紧张的话务员打来了电话:“我很抱歉要打搅您,将军,但是您似乎是这栋大楼里级别最高的军官了。刚才有个住在沙波罗夫卡街的人打电话说,街上有人放枪。一颗子弹打碎了他的玻璃窗。”

科日罗夫斯基将军的语调变了。他讲话非常清晰而且平静。

“从他那里了解所有细节,然后再打电话告诉我。”

他对另一个电话说:“你可能是对的。有个公民刚打电话说那里有枪声。我打算紧急警报。”

“我也要这样做。顺便说一下,我早先已经给科林将军打电话了。他同意让一些总统卫队的士兵作好准备。”

“你考虑得很周到。我会给他打电话的。”

从沙波罗夫卡地区又来了八个有关街上枪战的电话,然后,住在电视中心大街对面顶层公寓里的一名工程师又打来了一个更明晰的电话。话务员给他接通了科日罗夫斯基将军的电话。

“我在这里把一切都看得很清楚,”工程师说。他像俄罗斯的男性公民一样也在军队服役了几年。“约有1000人,都是全副武装,有20多辆卡车组成了车队。两辆装甲输送车停在车队对面的停车场。我想是BTR80A型。”

科日罗夫斯基想,谢天谢地,幸亏有这些退役的军人。现在他所有的疑虑都被驱散了。BTR80A型是一种八轮装甲输送车,上面配备了一个30毫米的加农炮,里面可以坐一名指挥员、一名司机、一名炮手和六人组成的一个班。

如果进攻者身穿黑色制服,他们就不是正规的军队。他自己的OMON队伍也穿黑色制服,但是他们就在楼下。他把楼下他自己的指挥员都召集在一起。

“上卡车,出发。”他下命令了,“我要派2000人到街上去,1000人留下保卫这个地方。”

如果正在发生政变,进攻者肯定要袭击内务部和其它的营房。值得高兴的是,后者修建得像堡垒一样坚固。

外面其它的部队已经开始行动了,但是他们不是科日罗夫斯基指挥的军队。阿尔法打击力量正在接近内务部。

格里申的问题在于时间的选择。他计划在最后一分钟才打破无线电台的寂静,他需要协调他的各个进攻行动。进攻时间太早意味着防卫者还没有完全进入他们的庆祝活动;太晚将失去一些夜间的时间。他命令阿尔法小组在9点开始进攻。

8点半,2000名OMON突击队员乘卡车和装甲人员输送车离开了他们的营房。他们刚一出去,剩下的士兵就把他们的要塞封锁了,作好防御战斗准备。9点钟,双方交火了,但是对于进攻者来说,他们的进攻根本称不上是一场突然袭击。

反击的战火扫射了内务部周围的街道,激战在日特尼广场展开。阿尔法小组的士兵不得不躲藏起来,他们真希望有大炮,但是他们一台也没有。

“美国人?”

“是我!”

“你现在哪里?”

“正在设法活下来,从电视中心向南行驶,避开米拉大道。”

“队伍已经出发了。有我的1000人,OMON2000人。”

“我能提个建议吗?”

“如果,你必须提?”

“奥斯坦基诺农奴只是其中的一部分。假如你是格里申,你的目标会是什么?”

“MVD,罗邦卡。”

“MVD是对的,但是没有罗邦卡。我认为他在第二总局的老同事不会给他出难题。”

“你可能是对的,还有其它的地方吗?”

“当然有,在新红场的政府军司令部和杜马。任何有可能出现抵抗的地方。你的GUVD,伞兵的克迪恩卡飞机场。还有国防部。但是其中最主要的是克里姆林宫。他必须占领克里姆林宫。”

“那里有人保护,已经通知了科林将军,他已经作好了准备。我们不知道格里申有多少兵员。”

“大约3万,或者4万吧!”

“上帝,我们的兵员不足他们的一半。”

“但是质量较高,更何况他已经损失了50%。”

“哪来的50%?”

“突然袭击的因素,援兵计划呢?”

“科林将军现在应该与国防部的人联系上了。”

上将科林是总统卫队的指挥官,他已经到达了克里姆林宫墙内的营房里,就在格里申的主力进入马术练习广场之前封锁了他身后的库塔福拉大门。过了库塔福拉门,是较大的三体一位培,该塔的右边是总统卫队的营房。科林将军正在他的办公室里给国防部打电话。

“给我找值班的高级军官!”他大声吼着。等了一会儿,他所熟悉的一个声音在那边接电话了。

“我是国防部副部长布托夫。”

“谢天谢地,你在那里。我们遇到了危机,现在正在发生一场某种类型的政变。奥斯坦基诺农奴电视大楼已经失陷了。MVD正在进攻。克里姆林宫外面有许多装甲车和卡车。我们需要帮助!”

“你会得到帮助的。你都需要什么?”

“什么都需要。步兵师怎么样?”

他指的是特种作战机械步兵师,是1991年政变以来,专门组建的反政变防御部队。

“它还在外地。我可以在一小时之后让它出发,三个小时之后到达你那里。”

“越快越好。VDV怎么样?”

他知道有一支精锐的伞兵旅,乘飞机用不了一个小时就能到达,可以在克迪恩卡飞机场降落,假如降落区仍然没有被占领。

“你可以得到我能提供的任何东西,将军,坚持住!”

一支黑色卫队的队伍正在他们自己的重型机关枪的掩护下向前冲锋,到达了博罗维特斯基大门的门楼里。门的四个铰链上都放置了锥形装药的塑料炸药。当放炸药的人跑回来的时候,有两个人被墙顶上射出的子弹打死。几秒钟之后,炸药爆炸了。

大门的铰链被炸飞了,20吨重的大木门颤抖着,摇摇欲坠,然后坠毁到地面上。

一辆装甲输送车从公路上开过来,向拱门横冲直撞,轻武器根本无法损伤它。木门的里面有一个巨大的钢栅栏。它的后面是停车场,来访者一般都是走着进去。一名总统卫队队员出来了,他试图通过栅栏将反坦克炮瞄准那辆装甲输送车。但是,在他开火之前,装甲人员输送车上的加农炮把他消灭了。

黑色卫队的士兵从输送车里跳出来,又将炸药捆在钢栅栏上。进攻者回到车里以后,装甲车开走了。炸药爆炸了,只见栅栏被炸得悬挂在一根铰链上,然后猛向前摇晃了一下之后,把铰链撞到在地面上。

黑色卫队不顾里面的反击,开始向要塞进攻,他们与总统卫队的人员比例是4:1。防卫者只好撤退到组成克里姆林官围墙的各个棱堡和多面碉堡里面。其他人员分散到这片73英亩的各个场所,如宫殿。军械库、大教堂、花园和克里姆林宫的广场上,在一些地方,已经开始短兵相接了。黑色卫队逐渐开始占了上风。

“贾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汽车电话里传来了奥马尔·古纳耶夫的声音。

“格里申正在企图占领莫斯科以及整个俄罗斯,我的朋友。”

“你还好吗?”

“目前还好。”

“你现在哪里?”

“正从奥斯坦基诺农奴电视中心向南行驶,尽量绕过卢邦卡广场。你为什么要问我?”

“我手下的一个人刚驾车路过特沃斯卡亚广场。那里有一大群新俄罗斯运动(NRM)派的暴徒们正向市长的住宅进攻。”

“你知道NRM是怎样对待你和你的人民的?”

“当然知道!”

“为什么不让你的一些年轻人去算清这笔旧账?这个时候没有人会干涉你们的!”

一小时之后,300名武装起来的车臣人来到了特沃斯卡亚广场,NRM暴徒正在莫斯科市政府的所在地闹事。路那边是莫斯科的创始人,尤里的石雕像,他正骑在马上,眼睛里露出轻视的目光。市政大厅的门被撞开了,出现了一个很宽敞的入口。

车臣人抽出他们的高加索长刀、手枪和微型武器冲进去了。他们每个人都没有忘记1995年车臣首都格罗兹尼被摧毁,以及后来连续两年车臣被掠夺的情景。10分钟之后,他们就结束了战斗。

“保安”公司的雇佣兵轻而易举地就占领了杜马大楼,白宫,那里仅剩下几个看管者和夜间值班的卫兵。然而在新红场,那1000名SOBR部队与多尔戈鲁基黑手党的200家“保安”公司的人展开了房间对房间、街道对街道的激烈的战斗。快速反应部队和莫斯科民兵部队的武器较先进,而他们的对手的人数较多。

在飞机场,威姆拍尔特种部队遭遇了出人意料的抵抗,在那里的少数伞兵部队和GRU情报军官及时得到了通知,他们已经设置了障碍物,退到机场里面去防守了。

蒙克转到了国防部所在的广场,惊奇地停下了车。在这个三角形的东边,国防部的灰色花岗岩大楼静静地独自矗立在那里。没有黑色卫队,没有枪战,没有进入的迹象。莫斯科或任何首都的政变策划者,在考虑所有的攻击目标时,国防部肯定是首先必须尽快占领的重要目标。他可以听见500码之外日纳姆恩卡街上和它对面的波罗维特斯基广场内枪战交火的声音,攻打克里姆林宫的战斗正在激烈地进行。为什么没有人去攻打或包围国防部?在它的楼顶上的茂密的天线丛中,肯定有大量的军事求援信息正在急速发往俄罗斯各地。蒙克查了一下他的细长的电话号码本,用他车上的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在200码以外坦克师基地大楼的个人住宅内,米沙·安德烈耶夫少将整理了一下他的领带,正准备离开。他经常想,为什么要穿军装去主持军官俱乐部的新年除夕仪式。到了清晨,军装肯定要搞得特别肮脏,所有的衣服都要送到洗衣房去。新年除夕,是坦克兵们最得意的时候,他们可以不听从任何人的训导。

电话铃响了。可能是他的执行官催他赶快走呢,他会抱怨地说,年轻人想尽快开始庆祝活动,要喝伏特加酒和无数的干杯,然后在午夜时有食物和香槟酒。

“来了,来了!”他对着空房间说,伸手拿起了电话。

“是安德烈耶夫将军吗?”他不熟悉这个声音。

“是的。”

“你不认识我。从某种意义上说,我是你已故舅舅的一个朋友。”

“真的吗?”

“他是一个好人。”

“我也是这样认为的。”

“他尽了他的最大的努力,在那次访谈中谴责了科马罗夫。”

“你到底要说什么?你究竟是谁?”

“伊戈尔·科马罗夫在莫斯科发动了一场政变,就在今天晚上。由他的走狗格里申上校指挥。黑色卫队正在攻打莫斯科和整个俄罗斯。”

“好了,开玩笑的时间已经不短了,回去喝你的伏特加酒吧,该放电话了。”

“将军,假如您不相信我,为什么不给你认识的在莫斯科中心的人打个电话?”

“我为什么要打电话?”

“莫斯科城里有许多枪声,一半城市都能听见的枪炮声。最后一件事情,是黑色卫队杀害了科尧大叔。他们是在执行格里申的命令。”

米沙·安德烈耶夫发现自己凝视着话筒,听着已经断了线的嗡嗡声。他很气愤!为有人骚扰他的私人电话,而感到气愤;对有人侮辱他的舅舅感到气愤。假如莫斯科发生了严重的事件,国防部会立即通知这个半径为100公里的首都范围内的各个军事单位。

这个200英亩的坦克师基地仅离克里姆林宫46公里远,他知道这个数字,因为他曾经坐车时看过公里表。他还为他指挥的塔曼斯卡亚师感到自豪,这支精锐的坦克部队的士兵被称为铁门卫兵。

他把电话放好,电话铃又响了。

“快来吧,米沙。我们等你来就开始了。”

是他的执行官从俱乐部打来的电话。

“马上就来了,科尼。我再打几个电话。”

“好吧,时间不要太长了。否则我们就不等你了。”

他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这里是国防部。”有人接电话了。

“给我接夜间值班的军官。”

等了好长时间,那边才有人说话了。

“哪一位?”

“安德烈耶夫少将,坦克师的指挥官。”

“我是国防部的副部长布托夫。”

“对不起打搅您,先生!莫斯科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吧?”

“当然没有。这样不好吗?”

“很好,部长。我刚听说了一件奇怪的事情。我可以动员……”

“呆在你的基地吧,将军!这是命令。所有的单位都必须呆在基地里,回到军官俱乐部吧!”

“是的,先生!”

他又一次放下了电话。国防部副部长?他为什么在新年除夕晚上10点钟还呆在交换机室里?或者不与他的情妇呆在乡下的某个地方?他绞尽脑汁想一个人的名字,那个人是他参谋学校的同学,后来又去了情报部门的GRU工作。最后,他查阅了军用电话分类表,拨通了电话。

他听到电话响了好长时间,他看了一眼手表。差10分就11点。肯定都喝醉了。克迪恩卡飞机场有人接了电话。他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就听见有人尖叫了一声:“是的,喂?”

他听见对方声音后面传来了咔嚓的一个响声。

“你是谁?”他问,“德米多夫上校在那里吗?”

“我怎么知道?”那个声音尖声喊道,“我正躺在地上装子弹呢,你是国防部吗?”

“不是!”

“好吧,伙计。给他们打电话,让他们快给派援兵。我们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了。”

“什么援兵?”

“叫国防部从城外派兵,赶快到这里来!”

对方把电话砰地放下,可能是爬着走了。

安德烈耶夫将军手里拿着挂断的话筒站在那里。他想他们不会的,他们不会派出任何援兵的。

他的命令既正规又坚决。那是一位四星将军和政府部长下达的命令。呆在基地里,他可以执行这些命令,他的事业将一路顺风。

他向远处望去,在大雪覆盖的40码碎石路那边,军官俱乐部里灯火通明,窗户里传来了军官们嘈杂的笑声和祝福的敬酒声。

但是他仿佛看到了,雪地里站着一位昂首挺胸的高大人物,一名军校小学员依偎在他的身边。那个高个子说,不管他们向你承诺什么,不管他们向你提供的是金钱、提职或者是荣誉,我想让你永远也不要背叛这些人。他把电话放回到原位,又拨了两个数字。他的执行官接的电话,他身后传来了阵阵笑声。

“科尼,我不管现在可以动用多少T-80,或者有多少BTR,我要让基地里所有能移动的装备都作好战斗准备,能站起来的每一名士兵都全副武装,一个小时后出发!”

对方沉默了好几秒钟。

“老板,是真的吗?”科尼问道。

“是真的,科尼。坦克师准备去莫斯科。”

2000年午夜刚过1分钟,铁门卫兵的第一辆坦克开出了他们的基地,向着明斯克公路和克里姆林宫的大门驶去。

从公路到基地之间只有3公里的乡村窄路,在这一段路面上,26辆T-80主战坦克和41辆BTR-80装甲输送车必须排成单列慢速行驶。

刚上了主要公路,安德烈耶夫将军就下令双排全速行驶。天上的云层散开了,露出了明亮闪烁的星星。在双列坦克纵队的两边,松树林在寒风中发出劈啪的响声。

到克里姆林宫大门有43公里的路途,坦克正在以每小时60公里的速度疾驶。前面某个地方,有一名司机驾车开过来了;在他的车灯照耀下,他看见一团灰色的钢铁向他猛冲过来,他直接把车开到树林里去了。

距莫斯科还有10公里的地方,坦克纵队来到了边界上的警察哨位。在哨位的钢棚里,四名民兵从窗沿向外张望,看到纵队后又蜷缩回去了,他们相互抱着,手里还拿着他们的伏特加酒瓶,坦克开过去时把他们的小钢棚震动得直抖。

安德烈耶夫坐在领队的坦克里,他第一个看见阻塞的卡车。许多私人的轿车在夜间已经到达那里的路障区,它们等了一会儿,掉头返回了。纵队可没有时间停留。

“自由射击!”安德烈耶夫说。

他的炮手眯着眼看了一下,从炮塔的125毫米加农炮里发射了第一轮炮弹。在400米的范围内,炮弹仍然是初速度,它击中了卡车,将卡车炸成了两半。安德烈耶夫坦克的旁边马路的另一半路上与他并行的是他的执行官,他也发射了一颗炮弹,将另一辆卡车清除了。路障后面有几个伏兵开始用轻武器开火了。

在坦克炮塔上面的钢制旋转炮塔内,安德烈耶夫的机关枪手用他的12.7毫米的重型机关枪向他那边路旁扫射,枪声停止了。

当坦克纵队轰响着驶过时,青年战斗团员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们凝视着他们被炸毁的路障和埋伏区,开始慢慢走进了夜空。

又走了6公里路,安德烈耶夫将他的坦克纵队放慢到每小时30公里的速度,命令分出两部分人马。他派了5辆坦克和10辆装甲输送车向右拐,去解救克迪恩卡飞机场营房里被围困的驻军,又派另外5辆坦克和10辆装甲车向左到东北面,去保护奥斯坦基诺农奴电视综合楼。

在花园环路上,他命令剩下的16辆T-80坦克和21辆装甲人员输送车向右开到库得林斯基广场,然后向左,去国防部。

坦克现在又变成了单列,放慢到每小时20公里的速度,转成一行向克里姆林宫进军,坦克过路时其履带把柏油路面的碎石都翻了出来。

在国防部的地下通信室里,副国防部长布托夫听到他头顶上的隆隆声,他知道,一个开战中的城市里只有一种东西可以产生那种撞击声。

坦克纵队轰鸣着穿过了国防部广场,经过了国防部,直接向波罗维特斯基广场驶去,广场的另一边是克里姆林宫的围墙。坦克里和装甲车里没有一个人注意到,有一辆轿车与其它车辆一起停到了广场的边上,也没有人注意到,一个身穿棉夹克脚穿靴子的身影离开了他的车,开始一路小跑跟在他们后面。

在红玫瑰酒馆,俄罗斯首都的爱尔兰代表团确信这个新年过得不错,庆祝活动非凡,街道下面广场对面的克里姆林宫不断传来了声声爆竹。这时第一辆T-80坦克咆哮着正从他们的窗户下面经过。

爱尔兰的文化参事正在喝着英国产的强力黑啤酒,他抬头向外面瞥了一眼,对酒吧间招待员说:“帕特,那是一辆坦克吗?”

波罗维特斯基大门前面停了一辆黑色卫队的BTR-80装甲输送车,它的加农炮不停地扫射围墙的上面,最后一名总统卫兵已经撤离了。他们在克里姆林宫的土地上英勇战斗了四个小时,一直等待着援军,他们并不知道科林将军的部队正埋伏在莫斯科的郊外。

到早晨1点钟,黑色卫队占领了所有的一切设施,围墙顶部除外,该围墙有2235米长,顶部很宽,可以五个人并排走。最后几百名总统卫兵就拥挤在这里,狭窄的石台阶已经被覆盖了,他们要在这里阻止格里申占领最后的一片土地。

安德烈耶夫的第一辆坦克从波罗维特斯基广场的西边进入了广场,发现了那辆黑色卫队的BTR。它在近距离平射了一发炮弹将那辆装甲车炸成了碎片。当坦克都开过来后,那辆装甲车的残骸被轧成了碎片,坦克的履带把那些没有盒盖大的碎片甩到路边去了。

在1时零4分,安德烈耶夫将军的T-80坦克通过那条沿途有树的公路到达了克里姆林宫前面塔门处,然后进入了被炸坏的拱门和栅栏,开进了克里姆林宫。

仿佛他的舅舅就站在他的面前,他蹲在封闭的塔楼里,通过瞭望镜窥视。然后他的塔楼盖子被猛然向后掀开,他的上身出现在寒风之中,他头带钢盔,眼带风镜,面部被掩盖了。

T-80坦克逐个驶过大宫殿、报喜大教堂和天使长大教堂,穿过沙皇钟楼进入了伊万诺夫斯基广场,这里曾经是莫斯科的庭吏宣布沙皇法律的地方。两辆黑色卫队的装甲车试图攻击他。结果它们都被打成了炙热的金属碎片。

他旁边的那挺7.62毫米的轻机关枪和它的姐妹枪重型12.7毫米机关枪,不停地扫射坦克探照灯所发现的四处逃窜的暴乱分子。

在克里姆林宫的73英亩土地上还有3000多名能战斗的黑色卫队士兵,假如安德烈耶夫的地面战斗分队离开他们的装甲车,那他们根本不是对手。如果条件相同时,这几乎不到200人的队伍不会起多大作用。但是在他们的装甲车内,他们的条件就不同了。

格里申没有预料到会有装甲车,他没有带反坦克重炮。安德烈耶夫指挥的装甲输送车重量较轻,行动较敏捷,他们可以穿过窄巷,但是坦克过不去。坦克在外面的空地上带着机关枪等待着,不受反击枪弹的影响。

然而真正起作用的是心理效果。对于步兵的战士来说,坦克真是一个大怪物,里面的人通过外面看不见的装甲玻璃向外窥视,它的机关枪枪嘴旋转着,寻找更多的无助的目标。

在50分钟内,黑色卫队崩溃了,他们的士兵四处逃窜,在教堂、宫殿和大教堂里寻找避难所。有些人找到了,其他的人被广场里BTR的加农炮或者坦克的机关枪捕获了。

在市里的其它地方,不同的战斗处于不同的阶段。阿尔法小组马上就要袭击联邦内政部的OMON营房时,其中有一个人从他的无线电里收到了来自克里姆林宫的一声尖叫。那是一个惊慌失措的黑色卫队士兵在求援的呼声。但是他愚蠢地提到了T-80坦克的干涉行动。阿尔法小组马上联想到了坦克,他们决定到此为止。事情并不像格里申答应他们的那种情况。他曾经承诺真正的突然袭击,火力优势和无助的敌人。这几条都没有实现。他们撤退了,企图保存自己。

在市政大厅,新俄罗斯运动的街道土匪也受到了车臣人的猛烈袭击。

在新红场,OMON的部队,在彼得罗夫斯基将军的支援下,已经开始将多尔戈鲁基黑手党的“保安”公司的雇佣兵赶出政府总部。

在克迪恩卡飞机场,潮流开始转向了。5辆坦克和10辆BTR已经从侧面打败了威姆拍尔特种部队,正在基地的飞机库和仓库的迷宫里。追捕携带武器的少数突击队员。杜马仍然被从“保安”公司雇来的其他匪徒占领着,但是他们没有地方去,没有事情做,只好用无线电监视其它地方的消息。他们也听到了克里姆林宫呼救的尖叫声,承认坦克的力量,开始撤退了,每个人都希望自己运气好,永远也不要被认出来。

奥斯坦基诺农奴电视大楼仍然被格里申的人占领着,但是预计早晨发布的胜利消息仍然未能发出,2000名黑色卫队士兵从窗户里看见了坦克正在慢慢从大街上开过来,他们自己的卡车一辆接着一辆着火了。

克里姆林宫是修建在河的陡岸上,该河岸的斜坡上布满了树林和灌木丛,其中许多是冬青树。它的西墙的下面是亚历山大罗夫斯基花园。树丛中的小道通往波罗维特斯基大门。墙内的战士们,都没有看见那个活动的身影从树林中出来,向那个敞开的大门移去,他们也没有看见他爬上了最后的斜坡,悄悄地翻了进去。

当他出现在拱门时,安德烈耶夫的一辆正在路过的坦克闪光灯照耀下,发现了他,但是坦克人员误把他当做他们自己人了。他的棉布夹克衫与他们的棉上衣类似,他的圆皮帽看起来更像他们自己的头盔,而不像格里申黑色卫队的黑色钢盔。闪光灯后面的任何人,都会把他当成从毁坏的装甲输送车上下来,或在拱门下面躲避的坦克人。

坦克的闪光灯,在他身上闪了一下后就移开了。灯光消失后,蒙克离开了拱门,他在松树的掩护下,跑到了大门的右边。他躲在黑暗中观察着、等待着。

克里姆林宫周边有19个塔,但是只有三个有可用的门。旅游者通过波罗维特斯基或者特里尼蒂的大门进出,部队走的是斯帕斯基大门。这三个大门当中只有一个是敞开的,他就在这扇敞开的大门旁边。

假如,一个人想保护自己,他不得不从围墙内出来。黎明之后,政府的军队将把隐藏的败兵全部赶出来,不论他们藏在哪一个门道里、小礼拜室、餐具室和食品柜,甚至藏在斯帕斯基花园下面的指挥哨位的秘密房间里。只要想活命而不想进监狱的人,都会意识到他应该通过这个推一敞开的大门尽快离开克里姆林宫。从他站立的地方,蒙克可以看到对面军械库的门,那是俄罗斯有一千年历史的宝藏室,它的门已经被一个转弯的坦克撞碎了。一辆黑色卫队的装甲输送车正在燃烧着,火光照在门的正面。

战斗的高潮,已经从大门转向了东北部要塞的立法机构和军械库。正在燃烧的车辆发出了劈劈啪啪的声响。

刚过2点钟,他发现大宫殿的墙边有个移动的东西,然后跑过来一个穿黑色制服的人,他弯着身子避免被发现,但是跑到军械库的前面时,他加快了脚步。他在一辆正在燃烧的装甲输送车跟前停住了脚步,回头看了看是否有人追踪。一个轮胎被点着了,燃起了火苗,那个逃跑的人很快转过身来。借着黄色的火光,蒙克看清楚了那张脸。他以前曾经只见过一次。他是在凯科斯群岛的萨坡迪拉湾的海滩上见过的一张他的照片。他从树后面走出来了。

“格里申!”

那个人抬起头,朝松树下面的阴影望去。然后他看见了喊他的人。格里申正握着一支卡拉什尼科夫冲锋枪,那种能折叠的AK-74型号。蒙克看见他的枪管朝上,赶紧躲到冷杉树的后面。爆发了一声枪响,树枝从树干上断开了。然后,没有声音了。

蒙克从树后面出来,抬头望去,格里申不见了。格里申与大门之间的距离是50码,但是距蒙克只有10码。他还没有跑出去。

蒙克及时发现了那个损坏的门道里伸出的AK-74的枪口。他又一次退回去了,子弹打在他前面的树上。枪声又一次停止了。他估计已经有两个半弹夹的子弹穿过那棵树,射到了路的对面,他被迫紧贴着博物馆赭色的墙上。

那个战斗步枪的枪管又一次从门道里伸出来了,枪手正在路的那边寻找目标。由于没有发现任何人,格里申又向前走了一步。蒙克的子弹射在他的AK把柄上,子弹强大的冲击力,打掉了上校手中的冲锋枪。枪落地之后,翻滚到他够不着的人行道上。蒙克听见里面的石料路面上有跑步的脚步声。几秒钟之后,他离开了正在燃烧的装甲车,蹲伏在军械库,那伸手不见五指的黑走廊里。

博物馆在二楼,有9个大厅,55个陈列橱窗。这些橱窗里有价值数10亿美元的古董,俄罗斯曾经拥有如此大量的财富和权力,以至于沙皇的一切物品,从他们的皇冠、王座、武器和衣物到马笼头都是用金、银、钻石、翡翠、红宝石、蓝宝石和珍珠装饰的。

由于他的眼睛已经习惯了黑暗,蒙克可以模糊地看见他面前上楼的台阶。他的左边是通向底层四个大厅的拱门。他在里面听见了一种轻微的撞击声,好像有人在轻轻地触动其中一个陈列橱窗。

蒙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一个翻身穿过了拱门,然后在黑暗中继续翻滚,直到撞到了一堵墙。他穿过门口时,瞥见了枪口射出的白蓝色火焰,他头顶上的一个橱窗中弹,玻璃碎片全都落在他的身上。

虽然他看不见,但是他知道这个大厅既长又窄,两边都是长长的玻璃橱窗,中间就有一个展示区,也是在玻璃橱窗之间。这些橱窗里面一旦灯火通明,展现在旅游者面前的,将是极贵重的加冕礼袍,有俄罗斯的、土耳其的、波斯的,它们全都是留里克王朝的王子和罗曼诺夫沙皇的遗物。它们身上任何几平方英寸的珠宝,足以维持一个工薪阶层的人生活好几年。

蒙克身上的最后一片碎玻璃,叮当掉在地上,他竖起耳朵,终于听到了有喘气的声音,似乎有人在尽量憋住不敢喘气。他拿起一块破碎的三角形玻璃,用力向黑暗中声音的方向抛去。

碎玻璃落到了一个玻璃橱窗上,又引来一阵疯狂的射击,爆炸回声之间伴随着跑步声。蒙克弯着腰向前跑,躲避在中心展示橱窗的后面,他意识到,格里申已经撤退到下一个厅里,正等着他呢。

蒙克进入了拱门里,手里又拿了一块玻璃。当他准备好之后,用力将玻璃仍到大厅的下面,然后他穿过拱门,立即藏到了旁边一个柜橱后面。这一次没有子弹射过来。

他的夜间视力恢复之后,他发现自己位于一个较小的厅里,那里面都是镶满珠宝和象牙的御座。虽然他并没有意识到,艾凡的加冕礼的御座就在他的左边几英尺远的地方,它的后面是鲍里斯·戈东诺夫的御座。

蒙克前面的那个人,显然一直在奔跑,蒙克在树林里休息过后,他的呼吸一直很均匀,他可以听见,他前面的格里申正在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格里申举起他的自动步枪,向蒙克头顶上的玻璃射击。黑暗中蒙克看见了一道闪光,他迅速回击。他的头顶上碎了更多的玻璃,格里申的子弹将沙皇阿列克谢御座上的许多宝石击落了。

蒙克的子弹肯定很接近,只见格里申转身,跑到下一个厅里去了,蒙克不了解那个厅,格里申肯定已经忘记了,那是最后一个厅,一个死胡同,那里摆放的是古代的马车。

蒙克紧跟着他前面的脚步声,格里申来不及再找一个放冷枪的位置。他到达了最后一个厅,躲避在一个浮雕华丽的17世纪四轮马车后面。那些马车至少可以提供掩蔽处,但是它们也很难将格里申隐藏起来了。每一辆马车都放在一个突起的台子上面,不仅用玻璃橱窗罩着,而且用绳子捆在竖杆上,将马车围起来以避免观众进入。

他从那辆1600年英国的伊丽莎白一世赠给鲍里斯·戈东诺夫的典礼用的四轮大马车的后面向外张望,试图找到他的敌人,但是大厅里面太黑了,只能模糊地看到马车的轮廓。

当他观察的时候,高而窄的窗户外面云彩散开了,月光照进了窗内。那些窗户都是双层的防盗窗,透进来的光线非常弱。

然而,还是有了一点光线。可以看见黑暗中那辆豪华伊丽莎白的镀金马车轮的后面有一个小亮点。

蒙克努力回想起他在福布斯城堡的时候,乔治西姆斯讲授的射击方法。要双手紧握手枪,要平稳射击。

蒙克双手举起了他的枪,用枪瞄准了光点之上4英寸的一个点。放慢呼吸,稳住双手,射击。

子弹击穿过车轮的轮辐,击中了后面的某个东西。当回声慢慢地散去后,他的耳鸣停止了,他听见有个很重的东西砰地一声滑倒在地上。

可能是个诡计。他等了5分钟,然后看见马车旁边躺在地上的那个模糊的轮廓确实没有移动。他从一个又一个古代马车的后面,逐渐靠近目标,直到他看见了一个躯干,面朝下趴在地上。此时他走过去,手里握着枪,将那个尸体翻了过来。

那一颗子弹打中了阿纳托利·格里申上校的左眼。正如乔治·西姆斯说的那样,子弹可以起到一点阻止他们行动的作用。贾森·蒙克看到地上他所仇恨的人,毫无感觉。他是罪有应得。

他把枪装入了口袋里,弯腰从死人的左手上拿下了一件东西。

在黑暗中,将那个小物品放到了他的手心里,那个曾经在月光下闪闪发光的,美国的天然银色的戒指,由美国的犹他人或纳瓦霍人从山里开采的发光绿宝石镶嵌的。那是一个从他自己的国家的山区带来的戒指,他曾在雅尔塔公园的一个板凳上,把它赠给了一个勇敢的人,格里申又是在列福尔托沃监狱里院子里的一具尸体的手指上,把它扯下来的。

他把戒指装到了他的兜里,转身向他停车的地方走了回去。莫斯科的战斗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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