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的台风象道分界线,轻井泽从夏季进入了秋季。到了夜里,雾不但不退,反而一个劲儿地加浓。向来很挺拔的落叶松树也被台风吹得东倒西歪。

万山庄深深地隐在树林之中。这时,所有的房子都明晃晃地亮着电灯。由于浓雾的缘故,灯的颜色有点昏暗。雾气凝成的水滴从树梢上掉下来,使人怀疑是在下雨。

昭和35年8月15日晚上八点。

恐惧包围着万山庄。穿过灯光进出屋子的人们都屏住气,把脚步尽量放得轻轻的。那间明治时期风格的大房子也不例外地开着灯,里面坐着三个人。其中,两个人隔着藤制的桌子在下围棋,那是等等力警部和山下警部。另一个是金田一耕助,他也把藤椅拉到棋盘附近,象是在观战,可实标上,也说不清他是不是真的在观战。小桌子上的烟灰缸里象小山似地堆满了烟头,三个人谁也不开口,只有两位警部向棋盘上落子的声音,清晰地传到很远的地方。在这间明亮的屋子里的三个人,组成了一幅群像,象是正在期待着什么。

是啊,这三个人的心里都在祈求着什么,在等等力警部和山下警部放在棋盘上的一个个黑子和白子里,就填充着三个人的愿望吧。

不管怎么说,罪犯手里有枪,对于金田一耕助说来,这是个很严重的失算。

飞鸟忠熙要是有个万一,金田一耕助的责任就大了。不,不,比起罪犯带有手枪这件事来说,金田一耕助更大的失算是没有想到这一点,就是罪犯竟然不顾死活,甘冒被迫捕的危险,非要取飞鸟忠熙的性命。一定是什么地方搞错了。金田一耕助迫防需要重新键理一下这件事的全过程。烟灰缸里的烟头堆得更高了。

刚才,接到一彦从医院打来的电话,说忠熙已经基本脱离了危险。子弹头已经取出来了,输血也很成功。真是谢天谢地。据说,忠熙的意识始终很清醒,做完手术后,他还转过头来看了看的场英明,说:

“这下子,要欠您双份的债了。”

情况原来是这样的。在遭到罪犯枪击时,忠熙正站在第十二穴的草地上,准备最后一次击球。这时,球离孔穴只有大约三码的距离,忠熙打算一击成功。所以,他很慎重,只见他双手握杆,身体稍微向前弯曲。这个姿式最容易被击中。

的场英明想看看忠熙的手段,也站在他身旁。站在孔穴边的是凤千代子和球场服务员。秋山卓造这时是站在草地的边上。两位刑事面对面地立在草地两侧。这时候,雾气好象更浓了,浓雾打着旗儿从草地外面涌来,就象到了深海的海底似的。

在和秋山卓造站立的地方相对的另一边,有一个黑影在草地外面向这边移动。也许是雾气太浓的缘故,谁也没去注意这个人影到底要到什么地方去。大概是执行警戒任务的便衣警察吧。

在忠熙击球的一刹那,大家都屏住呼吸。一层层的雾气不断地涌过来,四周一片寂静,远处传来小鸟尖声的鸣叫,反而更加重了这种宁静的气氛。

就在忠熙深吸了一口气,刚要挥杆击球的时候,从草地的远处突然响起“叭”的一声,一道白光在雾中一闪。正端着架子的忠熙身子一歪,但没有马上倒下去,他的双眼在一瞬间瞪得溜圆,呆望着雾中的枪手。这时,站在他身边的的场英明低声喊道:“危险!”边迅速把忠熙的身体扳倒,自己也迅速躺倒在草地上,他是怕第二枪会要了忠熙的命。

手术后,忠熙曾说欠了的场英明两个债,这大概就是其中之一吧。

几乎在第二声枪响的同时,忠熙的身体倒了下去,罪犯也许以为这一枪打中了,正要转身逃跑。这时,凤千代子不由自主地向前走了两三步,她清楚地看到了那个人的穿着打扮,头上戴的是怪模怪样的黑色猎人帽,鼻梁上架着墨镜,用黑围巾蒙住了脸,手上戴着黑手套,是个从头到脚一身黑的杀手。只是说不清他是不是津村真二。这个晃动着的黑影眼看就要隐藏到浓雾中去了。凤千代子仍感到四肢僵直,不听使唤。不一会儿,这个黑影就和旋转着的白雾融为一体了。

“秋山!别追了……秋山!别追了……”

凤千代子听到一个微弱而又果断的声音,一副命令的口气,她猛然转身向后看去,就见秋山卓造飞身向这边跑来,一下子把她撞倒在地,连头也不回一下就向雾中追去。在秋山卓造跑过的一瞬间,凤千代子看到秋山的脸上因充血变得一片通红,再看那向雾中追去的背影,简直就象个发了狂的阿修罗神。紧接着,两个刑事也跟在秋山身后追了上去。

凤千代子在和秋山迎面相撞的同时,听到秋山咬牙切齿地低声咒骂道:“畜生!”这声音竟象暴风雨一样在凤千代子的耳中轰响。

看样子,秋山不是有意冲撞凤千代子的,完全是赶巧了。秋山低声咒骂“畜生,畜生”,也不会是对凤千代子说的,大概是咒骂开枪打自己主人的罪犯吧,不,也可能是因为事情弄到这步田地,自己却象个废物,一点用也没有,这才狠狠地责骂自己吧……涌起的悲痛和愤怒把凤千代子的胸膛塞得满满的。

这时,忠熙在招呼凤千代子:“千代子….…把秋山叫住……他手里有枪……”

这些话给凤千代子带来了勇气,象是在她颤抖的心里加了一根支柱。

凤千代子从湿溜溜的草地上爬起来,转身向着雾中高喊::“秋山!秋山!快回来!你可要小心啊……”说完,就向忠熙身边跑了过去。

的场英明正抱起忠熙的上半个身子,的场的白手绢捂在忠熙的左腹部,手绢上染着鲜红的血。看到这些,凤千代子几乎要发疯了。

“你,你,你可要挺住啊……”

忠熙把凤千代子的手紧紧地握在手中:“千代子,放心吧……那家伙……那家伙……”说到这里,忠熙的头一歪,昏倒在的场英明的怀里。

这些事发生在很短的时间里。的场英明显得最镇定。为了止住忠熙伤口里的血,他迅速把忠熙平放在草地上,然后,对着站在一边茫然不知所措的球场服务员喝斥道:“你干什么呢?还不快叫人来!他们在十一穴或十穴。”

服务员大梦初醍,象疯了似地飞身跑走了。这时,雾中传来了第三、第四两声枪响。

“秋山……”凤千代子嘴里呼叫着,痛苦得就象枪弹击中了自己的肉体一样。

在这以后,一彦他们紧接着就跑了过来。忠熙还算很幸运,这里的人大多都见识过这种场面。的场英明起码还是掌握了一些在这种情况下的急救方法,即使是一彦和这些不通此道的人,也只是稍稍显得有些惊慌,并没有乱成一团。

等等力警部先仔细察看了的场英明的急救方法,搞清楚没有什么差错。这时候,那些回到俱乐部会所的客人在听了服务员的介绍后,都跑了过来,其中有一个人是忠熙的朋友,也是个有名的外科医生。不一会儿,救护车开来了。日比野候补警等人也赶到了现场。忠熙被担架抬上救护车。这时,车厢里除了那位有名的外科医生之外,还坐着凤千代子和熙子。一旁的的场英明小心翼翼地问道:“实在对不起,我也跟救护车一起去行吗?”

“您……”一彦的脸上一付疑惑不解的表情。的场英明象是很不好意思,他转过头来说:“一彦君,在飞鸟先生倒下去的时候,我听到有人说他的血型,飞鸟先生……飞鸟先生是AB型血,正好我也是AB型的,一彦君你也知道的。或许会有用得着我的地方。”

“先生!”一彦的声音哽咽了,金田一耕助也情不自禁地又一次向这个沉着冷静的考古学家表示尊敬。这就是忠熙所说的欠的场英明的另一个债了。

凤千代子已经坐上救护车,这时又从车上跳了下来,说:“先生,那就拜托您了。您看,已经不能再耽搁了。忠熙先生遭枪击的时候,这里只有您和我两个人在场,该有一个人留下来……熙子小姐,多多关照吧。”

一向有些游手好闲的铁雄也很麻利地说:“熙子,我也去吧,我是AB型血。一彦,一会儿你也快来吧。”等铁雄最后一个钻进救护车以后,救护车拉着警笛开出了草地,不久,就消失在浓雾中。

一阵骚乱之后,草地上只剩下金田一耕助、等等力警部、凤千代子和一彦等四个人。一彦这就准备和赶来的客人一起回俱乐部会所去,临走前对凤千代子说:“风女士,您和警察谈完话后,请快到俱乐部会所去,我们一起去医院。如果叔叔醒来后不见您在他身边,一定会感到寂寞的。”

一彦刚才也看到了,忠熙在昏迷之中还握着凤千代子的手。凤千代子深深地点了点头说:“谢谢你,我一定尽快回去。”

一彦跟着客人们走了。这样,草地上只剩下了凤千代子、金田一耕助和等等力警部。日比野候补警部指挥着他手下的人,在高尔夫球场的四周进行搜索。

雾越来越浓了。三个人站在草地上,好象漂浮在幽暗的大海上。在这个大海的深处,时不时传来刑警们的叫喊声。凤千代子就象沉没在一场恶梦之中,远处不断传来恶魔似的嚎叫。她那被浓雾浸湿的双肩在瑟瑟发抖。

“风女士,”过了很长时间,金田一耕助才开口说话。为了不扰乱对方的情绪,他尽量把声音放得很平和,“您是在知道飞鸟先生是AB型血以后,才马上从急救车上下来的吗?”

“是啊,因为我是A型血。”从凤千代子脸上的表情看上去,似乎在说如果我也是AB型血,也很愿把血献出来。

“昨天曾问过您,美沙小姐小时候如果需要马上输血,血液是由阿久津谦三先生提供吗?”

“对。”

“他是什么血型?”

“B型。”说完,凤千代子注意到等等力警部那令人奇怪的态度,她有点不解似地皱了皱眉头。

“那为什么……”警部看了凤千代子一眼,不自觉地背过身去。

就在今天早晨,等等力警部和金田一耕助一起去了轻井泽警察署,查阅专家们对去年在这个地区死去的笛小路泰久的检查鉴定书。发现笛小路泰久的血型是O型。

等等力警部知道,O型血的男子和A型血的女子生不出B型血的孩子来。那么,美沙的亲生父亲是谁呢?

金田一耕助边把目光投向浓雾中移过来的黑影,边问:“凤女士或许知道笛小路先生的血型吧?”

“他吗……他吗……”这时,凤千代子仿佛觉得有一双黑手向她抓了过来,她偷着看了看金田一耕助那气恼的冷面孔和等等力警部宽阔的后背,说道:“是O型,嗯,嗯,不会错。他确实是O型血。不过……不过……金田一先生,”说到这里,她有些上气不接下气:“那为什么……”

原来是这样啊,这个女人什么也不知道。而且,也没想到她的话不异于亲自告诉别人自己是不贞的。这个女人很早以来就欺骗了笛小路泰久。她表面上是笛小路泰久的妻子,背地里却和别的男人私通。美沙一定是她和别的男人私通后生下来的。如果不是这样,那美沙就不该是B型血。不会的,这个女人眼下还没有意识到要保守血型的秘密。

就这样,金田一耕助巧妙地抓住这个机会,在对方还没有意识到这是别有用心的寻问时,就让她自己把自己的不贞和背叛行为坦白了出来。

不过……金田一耕助感觉到等等力警部在一旁喘着粗气,警部在心里暗自揣摩,这件事和美沙的色盲有什么关系呢?金田一耕助也许已经意识到这和色盲是纠缠在一起的吧?昨天一回到南原南条的别墅,他不就去《百科辞典》中翻查色盲这一项吗?

“金田一先生!”凤千代子的声音有些发抖,“血型的事有什么……”

等等力警部一转过身去,金田一耕助便把双手放在凤千代子的肩膀上,低声而又急促地对她说:“凤女士,这件事我们在今天晚上好好谈谈吧。我还有两三个问题不太清楚。不过,我相信你。血型的事最好对谁也不要说,请你无论如何要记住这一点。以后再说吧……今天晚上……啊,走过来的好象是日比野候补警部。刚才你已经简单讲了一些情况,最好快回俱乐部会所,和一彦君一起去医院。现在,飞鸟先生比任何时候都更需要你。”

说完,他很快从凤千代子身边走开。这时,日比野候补警部从雾中出现了。

日比野候补警部感到很兴奋,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他变得开始完全怀疑这件事了。听说忠熙遭到枪击,这位年轻的候补警部一定感到十分意外,他已经很明显地表示,不能接受这个事实,甚至怀疑里边一定隐藏着什么大阴谋。

凤千代子把当时发生的事反反复复讲了好几遍。她说这个开枪的凶手就是那个杀手打扮的男人,这从昨天晚上以来就不断困扰着大家了。但是,看不清楚他的脸,所以不知道是不是津村真二。这些话,更加重了日比野候朴警部的疑心,使他的怀疑达到极点,问话的口气也变得异常冷酷、严峻。

与此相反,凤千代

子的态度倒一直很沉静,口气也很平和。不厌其烦,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她的话,又补充说,的场英明先生当时也在场,应该看到了相同的情况,希望再问问他。被害人忠熙也许看清了凶手的长相。对此,他肯定能提供一些有用的东西。但是,他一直昏迷不醒,等他醒过来以后,希望再问问他吧。

凤千代子的表情象是被巨大的打击搞得头昏眼花了,或许还担心忠熙也可能就这样一直昏迷下去,再也不会醒来了。

金田一耕助在一旁实在看不下去了,就插嘴说:“日比野先生,可以了吧。凤女士说了当时还有的场先生在场,不妨再问问他,如果他们两个人的说法有出入,那时再问凤女士行不行?”然后,又转向凤千代子:“凤女士,一彦君还在俱乐部会所等着你吧,要想快去医院,就……”

看样子,日比野候补警部好不容易才打消了进一步追问凤千代子的念头。又担心发生万一,便叫来一个年轻的便衣,把凤千代子护送到俱乐部会所去。

这里是雾霭沉沉,显得十分荒凉的高尔夫球场。远处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尖利的鸟叫,更加重了周围的寂静。在第十二穴附近,周围都沉进雾海之中,数十米外就难辨东西了。金田一耕助的头发被雾气浸透,变得湿溜溜的。他和等等力警部跟在日比野候补警部的身后,摸索着走到离这儿大约有一百米远的树林边上,这里也是草地的尽头,地面凹凸不平,仔细看去,发现在一片草地上还有鲜血在流动。几位神色严峻的刑事和警官在附近组成了警戒线。

这时,一个刑事掩饰不住亢奋的心情走上前来说:“我和山口君是跟在秋山先生后面追到这里来的。这时,罪犯又开了两枪,有一枪正打在秋山先生脚上,他倒了下去,在我照顾他的空子里,罪犯逃到那边的树林中去了。山口君也跟着追了上去。”

抬头看去,那片树林已经沉在雾海之中。它的后面就是离山,浓密的水滴织成一张大幕,挡住了人们的视线,连山的轮廓也变得模糊不清了。

“我让秋山先生不要离开这里,然后就钻进树林去追赶罪犯和山口君。罪犯已经不见了踪影。这时,在另一个方向又响起了枪声,我就摸索着朝枪响的地方奔去。到跟前一看,罪犯还是毫无踪影,但在草地上发现了血迹。我马上又跑回到这里来,秋山先生竟也不见了。等了一会儿,山口君也回来了。”

这个姓木村的便衣刚才一定也向日比野候补警部报告了同样的情况。现在,他的神情仍然很亢奋,有时就象背书一样。

金田一耕助听完他的介绍,推测秋山卓造是被打中了左脚踝骨,在这种地方,子弹一般不会打进骨头里去,只会擦破皮肤。因为骨头没问题,所以秋山自己也说不要紧。不过,从这儿留下时血迹和树林中有斑斑点点的血迹来看,秋山还是流了不少血。他竟顾不上这些,又追进树林中去了。看起来,这个罪犯不仅有枪,还是个亡命之徒。

一瞬间,金田一耕助的后背一阵发紧。

眼下对日比野候补警部来说,他能采用的办法只有两个,一个是在全町建立警戒线,再一个就是搜山。第二个办法可以说已经实施了,至于说搜山,在时间和气象条件上都不太合适。当然了,现在才是下午五点钟,夏季白天较长,要是在平时,五点钟也许不会有什么问题,不巧今天有这样大的雾,而且,到了夜里还可能更浓。

说起来离山并不算太高,不过,山里常有熊出没。当然了,如果能肯定罪犯确实藏在山上,这话就另当别论了。况且,罪犯手里有枪,还弄不清他有多少发子弹。浓雾又把他给藏了起来。也许脚步声就能引来子弹呢。现在,在这里的刑事和警官一个个神情紧张,如临大敌,不是没有道理的。

这样的行动事先一定要有周密的计划。

后来,除了留下两个警官担任警戒之外,其余的人都回到了俱乐部会所。没人和客人们搭讪,也没有见到一彦和凤千代子的影子。一个警官坐在专门用于警戒的白色摩托车上,正在等着日比野候补警部,根据他的报告,在樱泽的笛小路的别墅里,笃子和佣人里枝都在,没有见到美沙。据说美沙从上午去了高尔夫球场以后,一直就没再回去。看来,美沙从第十穴逃走后就销声匿迹了。

金田一耕助和等等力警部坐日比野候补警部的汽车从高尔夫球场来到医院。早已在医院里的一彦接待了他们。据他说忠熙到医院不久就恢复了知觉。他还让一彦带口信给金田一耕助他们,说自己的身体状况很好,眼下正在输血,请他们不要耽心。又说,希望他们今天晚上就住在万山庄,把那里做个联络点。这样自己就没什么牵挂的了。听到这些,金田一耕助请人带话给忠熙,说:

“请您放心吧,事情已经接近尾声了,今明两天就会真象大白,把罪犯带到您的面前。希望您早日康复。”

听到这些话,忠熙非常高兴。

凤千代子和熙子都守候在他的枕侧,一彦说,有凤女士在他身边,好象给叔叔增添了勇气。

一彦开着车把金田一耕助和等等力警部送到万山庄,途中,等等力警部让汽车顺便带上几名警察,山下警部也跟了来。就这样,万山庄成为这次行动的联络点。

昭和35年8月15日晚上八点半。

雾更浓了,看不到一点几晴天的征兆。万山庄大房子的玻璃门紧闭着。但是,还是有些雾气弄不清是从哪儿钻进了屋子里。薄雾使这个古色古香的大房子里显得朦朦胧胧的。

八点半过一点儿,日比野候补警部带来一份报告,说那个开枪的罪犯还没有找到。不仅如此,连秋山卓造和美沙也不见了踪影。秋山对那个罪犯是会穷追不舍的,他的安全让人担心。美沙到底跑到什么地方去了呢?她和这个开枪的罪犯之间,有没有什么关系呢?

日比野候补警部眼盯着窗子外边那弥漫着的浓雾,口中狠狠地自言自语说:“搜山非要等到天明不可了。”接着,又转过身来说道:“已经通令全町,如果发现了行迹可疑故人,随时随地都要立即逮捕。剩下的问题就是白桦营地第十七号房子里那些乱涂乱画的东西,眼下还在鉴定,不久就会有结果,一旦有了结果,马上就送到这里来的。”

金田一耕助问道:“住在这间房子里的人员名单……”

“啊,啊,这个也在调查。值得庆幸的是,立花茂树那里有津村真二的一封信。去年,那件事发生后,津村真二到那儿住过。那里有房客自己书写的人名簿,这个不久就会了解清楚的。”

“那太好了。”金田一耕助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并不那么乐观。他睁着一双苦恼的眼睛,观看着棋盘上的争斗。局势已经变得十分复杂了。执白棋的山下警部这边的形势似乎不太有利。

八点四十五分,电话铃响了。现在,这部电话和外面是直通的。电话是熙子打来的。说是要我金田一先生。金田一耕助接过话筒。

“金田一先生吗?我是樱井熙子,现在在医院里。您们现在怎么样了?”

“啊,这里除了我之外,还有日比野候补警部和从县警察本部出差来这里的山下警部,嗯,等等力警部吗你是知道的。这里就我们几个人……”

熙子略一沉思,然后说:“行啊,我这就回去,请您们就在那里等我,有些话一定要告诉您们。”

熙子的声音很平静,但是,口气却很坚决,象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金田一耕助在撂下话筒时,禁不住长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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