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了一份三明治,一热水壶的咖啡,一整包香烟,开车到可以观察武星门太太购汽油的那家加油站前一个停车位,开始等待。

我准备用较长时间等待。

但是不然。等不到三分钟,巴太太就驾了那辆雷鸟驾临了。

她还是那么妖媚。她自车中出来,去了次洗手间,回来时不露痕迹地和正在加油中的职员聊聊天。她站得离他很近,抬头向他露出微笑,差不多花了十分钟,他替她检查了轮胎,检查了电瓶,检查了机油,而且不时地交谈着。

她一离开,我就走向那加油职员。

“嘿,又是你。”他说。

“是我。”我说。

“遗失的信用卡找到了吗?”

我说:“差不多。刚才在这里,开雷鸟车的女人,干什么的?”

“她?”

“是呀。”

“我想我知道她一点。真是个好女人,有礼貌,客气,漂亮……”

“她用信用卡?”

“不是,她付现钞。”

“不知道她是谁吧?”

他摇摇头:“我从来没见过她。”

“她来问些什么?”

“喔,女人都是一样的,她自报上看到凶杀案。她知道姓武的住在这一带附近,她想问我有没有见到过姓武的,她指给我看他公寓离这里很近。然后她问到武太太,我对武太太的印象等等。我告诉她我那能对每一个顾客都有印象,不过我说我在信用卡上偶尔一、二次看到武星门太太这个名字。不过这些信用卡上的人名,对我只是一个名字而已,自信用卡上我回忆不起她们长的什么样子。但是我记性不错,我只要看到人,我就会知道我有没有给他加过油。

“这位太太好奇心很高是真的,但是相当善意的。”

我说:“我想请问你一件重要事。有没有可能,这一位才和你说过话的女人,她曾好几次到这里来加过油?”

他吃惊地看向我。他说:“怎么会?!一点点鬼的机会也不会有。”

“谢了。”我告诉他,开车离开。

已知武星门太太有过一次曾经使用过巴尼可的车子。她约三十岁,是金发碧眼,大多数时间白天黑夜都戴着太阳眼镜。我所说的形象使巴尼可太太陷入了困境。

武星门太太和巴尼可太太,事实上并不是同一个人。这粉碎了我的理论,使我必须重找出路。

我估计,在任何人真正嫁祸于我,收紧口袋之前,我尚有二十四至三十六小时的自由。除非我特别幸运,或是能保持中立,拖一下算一下。

我拿起电话,打电话给巴尼可。

他情绪非常恶劣。

“赖,”他说,“我一定要立即见你。我有件工作要你做。”

“什么样的工作?”

“这次是件大工作。”

“是你的工作,还是……”

“不不,这次是为我工作。我要你到我办公室来,越快越好,只要你能来,你现在是自由的吧。”

“当然自由的,完全自由。”我告诉他。

“我现在在我自己办公室。你多久能到?”

“十五分钟。”

他说:“十分钟更好。我不在乎钱,这件事太可怕了,真是太可怕了。”

“马上去,见面谈。”我说完把电话挂上。

我感到这可能是一个陷阱,但目前我的处境必须不断向前走,我只好冒这个险。

巴尼可在他二楼奢侈的豪华大办公室内。双眼下有黑圈。他看起来糟糕极了。

“赖,”他说,“我不喜欢你。”

“嗯,好的开始。”我说。

“不过,你是一个有原则的人。你为了对一个技术上是你雇主的人忠心,你甚至不顾自己的利害。他们都说你聪明。我相信他们的话。我知道你对雇主忠心。我就买你这份忠心。”

“要多少忠心?”

“你能出售多少,我都要。”

“你要我干什么?”

“我先告诉你一个故事。”他说。

“请讲。”我告诉他。

巴尼可说:“这次我们不要再误解了。我雇你是要你保护我的利益。”

“什么是你的利益?”

巴尼可用舌尖润湿一下他的嘴唇,说:“他们要把这一件谋杀案诬到我头上来。”

“哪一件谋杀案呀?”

“武星门呀!”

“怎么会?”

“你知道端木顿吗?”

“知道。”

“武星门被谋杀的时候,他和我在一起,但是有人给他压力。照他现在的回忆,他有十分钟时间,和在旧金山的人通长途电话。”

“用哪部电话?”

“就在这办公室外的一个电话间里。现在他说他背对着我的,我有机会溜出去。”

“你有没有溜出去?”

“当然没有。”

他的眼光犹豫不定。

“你有没有溜出去?”我再问。

“我只是走出办公室半分钟。端木顿在电话间里,他的背半对着我,他应该看到我出来进去的。”

“你是出去过?”

“是,没有超过半分钟。”

“那是什么时候?”

“餐厅出事五分钟或十分钟之前。”

“你是指女侍发现尸体?”

“是的。”

“想要我干什么?”

“有的事是掩饰不住的,尤其在谋杀案的调查里,”巴尼可说,“人都喜欢自以为聪明,见到风就是雨。外面谣言太多,多在说武星门在勒索我。”

“把老实话告诉他们,”我说,“告诉他们这是假装的。”

“这倒没什么大不了,”他说,“我担心的是下一步。”

“什么下一步?”

“有谣言说武星门要把照片拿去交给我太太。”

“他另外还有底片?”

巴尼可点点头。

“你怎么会知道?”

巴尼可说:“这浑蛋要我付二万五千元。”

“你有没有杀了他?”

“没有,真希望是我杀了他。”

“你知不知道什么人干的。”

“不知道。”

我说:“我一定会查出来什么人干的。要是是你,我还是要把你送官的,我没有其它办法。”

“我没有杀他。”

“真的不知道什么人杀他的吗?”

“真的。”

我告诉他:“好吧!我要加大一点压力。”

“对谁?”

“对谋杀犯……假如你是谋杀犯,压力就加在你身上了。这一点希望你了解。”

“我了解。”

“我现在要照几张彩色照,而且要立即印出来。我知道一家店可以替我服务。我要你提供照相模特儿。”

“什么模特儿?”

我看看手表。

我说:“我知道一种好相机,你告诉我,哪一位是侍候武星门的女侍,就是发现尸体的那个女侍?”

“贝比。”他说。

“好,”我说,“把贝比请来,请厨房准备两份中式晚餐。我立即去买相机,你二楼不要让客人上去,等我拍完照再说。”

“这些照片你要用来做什么?”

“拿来装装样子,”我说,“你要我工作可以,先开一张一千元支票给我。我立即去买相机,也立即会把相片洗出来,二十分钟一定回来,让中餐部和贝比准备好。”

我开车去那家我见到过有快镜头新式相机的店,买了相机和一卷胶卷。二十分钟内回到了巴氏餐厅。

“一切就绪了吗?”我问。

“一切就绪了。”他说。

“我们马上工作。”我告诉他。

我们走出来,贝比在等。

贝比是个美丽的金发碧眼女郎,身材也美。明眸皓齿,十分自信。

巴尼可给我们介绍。

她看向我,她说:“想要我做什么?”

我说:“我要你摔一跤,把一盘食物摔得一地。”

她奇怪地说:“再来一次?”

“再来一次。”

“上次已经够糟糕了,再来一……”

巴尼可打断她说:“我会请别人清理的。赖先生叫你怎么做,你就照做好了。”

“是的,巴先生。”

我加一句道:“不过一切都要保密。”

她点点头。

我特别注意请他们把餐厅当中的灯光开到最大。

“我先对对光。”我说。

我一面假装对光,一面照了三张她的照片,照相机快门开闭时声音很小,贝比根本听不到。之后,我叫她托着盘子,摔下去的时候照了一张相。在贝比倒坐在地,一大堆食品狼藉地上时又照了张相。

“再露点大腿。”我说。

她把裙摆向上拉。

“哇!太多了,拉回去一点。我们不是替︽花花公子︾杂志拍照。这是新闻照。”

她把裙摆下拉,一面说:“你怎么说都行,这样如何?”

“再拉上一点。”

她把裙摆又拉上一点。

我按快门三、四次,把各种姿态多照几张备用。

“好了。”我对巴尼可说,“叫他们来清理好了。千万别对他们说怎么弄成这样的。叫贝比别乱讲,你控制得了她吗。”

“当然,没问题。”

“OK,”我说,“那就开始控制她吧,叫她把这件事忘了。”

我走去照相馆,请他们把照片洗印出来。两小时后,一切都妥了。

我把女侍贝比摔跤摔翻餐盘那一张照片,放进身上的皮夹,把其余的全放进一个信封,信封上写我办公室地址和赖唐诺亲收,把信封投入邮筒。

我打电话到卜爱茜公寓。

“爱茜,有什么新鲜发展没有?”

“没有。”

“完全没有?”

“什么也没有,宁静极了。”

“那很好。”我说。

她说:“不见得,我觉得不好。大风雨之前的宁静。我几乎嗅得出有不对劲的地方。连白莎也在用脚尖走路。”

“你说什么新发展也没有?”

“什么也没有……喔,有一个人自爱西尼大给你来了张明信片。”

“什么人。”

“没名没姓。”

“爱茜,上面有文字吗?”

“只有打印的文字:‘梦妮娜祝你好运。’”

“那很好,”我告诉她,“这件事不再谈了。这是广告手段,是汽车旅馆拉主顾的方法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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