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安妮小姐、安东尼先生和麦瓦老板对冒充警察者的叙述,坎特迅速得以描绘。但是,这只能简单的草图,由于特征过于简单,坎特一下子画出了十几张,数位警员在电脑上查找犯罪记录,不过仍是一无所获。

萨姆兰把所有的警员挨个儿找过来,看看他们对这些图画有没有印象。只有米尔警官想起了他听一位线人说起过城里有一个绰号“观察者”的神秘人物,他可以轻易地跟踪任何人,即使被察觉也有办法巧妙地脱身。这个线人还自称认识“观察者”,说他大约三四十岁,没人知道他的确切年龄,也没人知道他到底长什么样子,因为他的化装术十分了得。不过有一件事是可以肯定的,他时常出没在城西的黑手党巢穴。

关于这个形容,米尔只是一笑了之,他不能相信会有这种人存在,线人的说法也是前后矛盾。既然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你又凭什么声称自己认识他呢?

萨姆兰不那么认为,他坚持认为有这个可能,世界也原本不像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找到这个线人!”萨姆兰、卡洛斯和米尔三位警官出发了,目的地正是城西的红灯区,那位线人在那里为妓女拉皮条。

整个下午,沃勒都在等待玛莎,他之前已经推掉了这一天所有的咨询,认真地为给每位顾客带来的不便道了歉,他们当然也没有责怪这位平时认真尽责的医生。

他专心要等玛莎,他要知道一切,而玛莎女士正是这个关键。

安妮在楼下坐着,没有心情看那些小说。她只是静静呆着,等着失去马克的心痛慢慢平复。

电视里还在播放昨天发现尸体的重播,沃勒已经看过了一次,也就没有必要再看了。他反反复复地看着玛莎咨询的记录:第一个梦太过直接,几乎没有任何梦的掩饰作用参入其中,第二个梦又太隐晦,医生现有的信息还不能解开这个梦。但他还是一遍又一遍地看着。

“沃勒医生,有客人。”安妮在门外轻声敲门,带进来一位四十多岁有些谢顶的男人。

“你就是沃勒医生?”来人很不客气地问道。

“是的,”医生打量着他,“有事吗?”

“呵呵,请允许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联邦调查局的斯坦福·鲁夫,有些事情打算请教沃勒先生。”

FBI?沃勒不禁有些吃惊,他让安妮下了楼,礼貌地让了座。

“那么,探员先生,到我的诊所里来,想必有什么事吧。”

“啊,是的,沃勒先生,”鲁夫的眼睛落在了医生的左手上,略一迟疑,“请问,你的手有残疾吗?”

“是的,一种皮肤坏死病,幸而只是在手上,没有扩散。”

“我可以看看吗?”

“没这个必要吧!”沃勒加重了口气,身体向后靠去。

“呵呵,我只是好奇而已,如果造成了你的困惑,还请谅解。请问你在这里开业多久了。”

“一年零几个月,你不会就是来问这个吧?”医生掏出烟盒,递给鲁夫一支,对方摇摇手表示不会。沃勒把烟点上,透过烟雾看着鲁夫。

“嗯,沃勒先生,别把我当作不速之客,我从萨姆兰警官那里听说过你。对你的精妙分析很感兴趣,才来拜访的。你年纪轻轻,眼光却很独到。佩服佩服!”

沃勒在他的话语里无法感到任何的敬佩,他必须小心地应付这个家伙。

“啊,哈哈,您言过其实啦。再怎么说我也还是个外行。鲁夫先生才是这方面的专家啊。”

两个人心照不宣地笑了,各自都在绞尽脑汁地盘算着下面的话。

“哪儿的话,沃勒先生,我可以看一看你的执照吗?”鲁夫不打算再兜圈子。

“您为什么有这样的想法呢,你是觉得我非法经营?”

“不,沃勒先生,我只是听说你十分年轻就获得了IPPA的国际认证。说实话,我有点儿不相信呢。你可否赏脸?”

“啊,这样嘛,”沃勒拉开抽屉,既然对方提起,他也就没想过隐瞒,“反正我每次来要对初来乍到的来访者出示我的身份证明,给您看看当然也没什么的。”

“噢?那么你可是把我也当作你的患者了?”两个人又是一阵笑,鲁夫认真地检查这个证明。不错,这绝不是伪造的。上面也有沃勒的照片和真实姓名。

“啊,哈哈,你可真是了不起啊,是我见过最年轻能获此殊荣的,沃勒先生,你令我刮目相看呢。”

沃勒点点头。

“特别是这上面还有尊师莱瓦德的亲笔签名,他可是全球数一数二的精神分析师啊。”

“噢?你认识恩师?”

“呵呵,我们也算是旧友,对于尊师两年前的不幸仙逝,我也深感悲痛。听说他是被一个中国人刺杀的,敢问沃勒先生,你可也是中国人?”

“是的。”沃勒平静地答道。鲁夫的眼睛在他脸上瞟来瞟去。

“噢?那可真是无巧不成书呢。沃勒先生既然是莱瓦德大师的弟子,想必也是精神分析一派的传人了?”

“我对精神分析怀有深深的敬意,不过,很多来访者并不适合采用这样的方法,所以,我也不常使用。”沃勒把半截烟掐灭了。

“嗯,了解,那么说,你也一定熟悉催眠疗法了。你对催眠有何高见?”

“探员先生,这问题未免太宽泛了,请您具体指出。”

“我的意思是说,在你催眠他们的时候,会不会有些奇妙的想法呢?”

“比如说?”

“比如说,加进一些东西。”

“我还没有这么试过,因为这有可能造成来访者无意识层面的严重冲突。”

“那么说,你是想过了。”

“对,我承认,我有过这样的想法。”

“很好,你很坦诚,我进来之前,你似乎在看一些文件,是关于来访者的吗?”

“是的。”

“是关于谁的呢?”

“这属于保密原则,我想您应该知道。”

“啊,对不起,看来你是一个敬业的人呢。你想看看这张照片吗?这是昨天发现的尸体,我想你可能绝对有兴趣。”鲁夫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沃勒用左手接过。这是在水边发现尸体时,鲁夫拍下的。

沃勒面无表情盯着那张照片看了一会儿,又递还回去,没有作声。

“认识照片上的人吗?”

“呵呵,您可真会开玩笑,尸体被人这样毁坏过了,谁能认得出来呢?”沃勒反问。

“啊,说的也是,不过,你真的一点印象也没有吗?比方说,他来过你的诊所。”

“对不起,我无能为力。”

“是这样,嗯,我们在尸体的喉咙下侧发现了一只由内向外刺出的大头针,沃勒先生对此作何感想?”

这个线索很有意思,沃勒倒是认真地琢磨了一会儿,他想到了一种可能,但没有说。

“哈哈,你不知道吗?我考虑的可能是,这个家伙给什么人控制住了,我唯一想到的可能就是他被人催眠了,然后就像吃糖一样的把这根针咽下去了。你觉得呢?”

“这未免有点太难了吧……”沃勒有一种被人洞悉了的感觉……

鲁夫探员走出了沃勒心理诊所,他又从口袋里掏出了那张照片。这家伙真不好对付,我希望借着这个机会,沾上他的指纹,结果被他躲过去了。等着吧,赛斯·沃勒,你这只“鸵鸟”,我一定会查出你的真面目!(下注:“鸵鸟”是美国人对隐藏身份的人的一种俗称,原因是:鸵鸟面对危险时总是藏头藏不住尾。)

“那个探员来做什么,他没有怎么样吧。”等鲁夫一走,安妮就表现出担心。

“不,没什么,安妮,放心好了。他认识我的老师,就算是来串门的。”沃勒抱住安妮,这叫她安心。

“那就好,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我有些害怕。不过,有你在身边就好多了。”安妮在医生脸上深深印了一口。

沃勒看着安妮,把她抱得更紧了,他已经不能没有她了。

探员在移民总署的同行打来了电话,“喂,鲁夫探员,我们找不到你说的中国人。你能确定你要找的那个人叫赛斯·沃勒吗?”

“是的,至少他的证件上都是这么写的。”

“那么很可惜,我们的资料库里没有,这里有全美国所有移民的资料,但是没有他的,可能被什么人取走了。”

“你的意思是……”

“对,军方和政府高层的一些秘密组织都有可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取走档案。不过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个人出生在美国。”

那不可能,鲁夫之前打电话查到了哈佛大学的詹姆斯精神病研究院。院方证实,在1991年,确有一位名叫赛斯·沃勒的中国留学生作为莱瓦德教授的学生在这里工作过两年。之后他就自己开业了。这里还保留着这个人的详细资料,上面记录他是1991年迁居这里,成为美国公民的。

鲁夫不肯放弃,又拜托同事查找指纹和身份记录,几小时之后。探员接到电话说,他要找的人的资料属于保密范围,FBI无权调查……

呵呵呵,真是越来越刺激了,赛斯·沃勒,你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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