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毕, 芭蕾舞的课快到间。

由于孟殷的话,梁贞注意到乔奈的穿着,天这么冷, 她里面只有一件厚的打底裙,出门梁贞将自己的围巾取下来, 一圈一圈给她绕上。

“怎么穿这么少,”梁贞没有关注她化过妆, 只是觉得丫头变。围巾给人戴好, 他又说,“是还冷, 你搂着我胳膊会暖和点。”

围巾上梁贞残留的体温已然烧红乔奈的脸颊,她下巴埋进柔软的针织线里, 微不可见地点头,伸出手准备挽上前。

下一瞬横出孟殷的胳膊,孟殷脸不红心不跳地道:“梁贞,我也冷。”

说着更抱紧梁贞一些。

梁贞愣下,难得见孟殷主动。

乔奈:“……”

这波操作她看得不是很懂。

而孟殷更厚颜无耻地动动另外一条空着的胳膊,对她说:“不你挂我的?。”

不,她拒绝,乔奈摩挲双臂, 反正离停车处不远, 这一会儿冻不坏人。上车后没多久车到少宫门口的广场上, 她和孟殷一起下车, 梁贞说等下到点再来接他们。

孟殷和乔奈不是一个练习室,却同楼层,两人走同一条路,路过音乐室里有人在吹萨克斯的《回家》, 调子宛转悠扬,室外能依稀听见。

乔奈兴起地道:“每次我们放学广播站里好像放的就是这首。”

她一直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孟殷停住步子,认真听半会,说:“不怎么样。”

他指的是这个人吹奏的水平。

因为知道孟殷学过少宫的所有课程,她好奇孟殷的音乐水准是不是舞蹈一样,激他地道:“那你比他吹的好?”

孟殷看着她一笑,好似不屑这个问题。乔奈耸肩,她明孟殷不可能现在进去吹给她试试。

话题终结到这,乔奈的舞蹈室也到,和孟殷挥手说等下见。最近天冷容易感冒,学员们的出勤率不高,她进去没几个女生在,乔奈去里间的换衣室换上舞蹈服,一身休闲的黑色棉衣,将身体暴露无遗。

“哇,你瘦好多。”

乔奈穿衣服装作没听到,和她说话的是同在换衣的贺莱芳,去有次梁贞接她回家,贺莱芳图谋不轨,黏上梁贞的劲头让乔奈对这个人只剩反感,偶尔来这里练习舞蹈如遇上对方,她一般不理睬。

贺莱芳自顾自话:“你叔叔是不是回来?今天会来接你吗?”

刚拿到梁贞给的号码她几乎天天打这个号码,后来知道梁贞人在国外,接她电话的保姆也不怎么热情,慢慢不再拨号,可昨天到快,随意拨过去问问,既然是梁贞本人接的。

那么有钱有型的帅哥,错过多可惜,哪怕这帅哥的小侄女不喜欢她,她必须套近乎。

乔奈心底默默翻眼,冷漠地回:“不知道。”

既然不否认,那就是是咯,贺莱芳嘻嘻一笑,死皮赖脸地帮乔奈按摩腿部做舒缓,以免等下跳舞抽筋。

今天的课程结束,贺莱芳步步相随乔奈。

她打的主意乔奈怎会不知,烦躁不已又不赶不走此人,她脸上神色只差写有嫌恶二字,出舞蹈室,孟殷比她早一步结束课,在走廊上正靠墙等着她。

少一身校服青春水嫩,拿着手机玩单机游戏,路过的女生们目光不流连在他身上。

乔奈走到他旁边,说:“走吧。”

两人并肩,习惯彼此间的沉默,冷不丁旁边的贺莱芳满脸兴奋地尖叫:“哇,小弟弟,你在一读书?读高几啊?你叫什么?”

她胳膊肘轻撞一下乔奈的肋骨,眨眼:“你身边的认识的男生质量好吧。”

乔奈转过头,当她不存在。孟殷当然更无动于衷。

碰一鼻子灰的贺莱芳不放弃,叽叽喳喳地一直追问乔奈:“你们都是一的吗?我学校离你们不远,可以经常找你们玩吗?”

她自喻容貌出众,身边不乏追求者,心里只以为这位和乔奈走一起的男生比较慢热。

直到这位长得唇红齿,好看得不像话的男生冷眼警告:“闭嘴,再吵滚。”

贺莱芳震惊,留在原地许久没消化小帅哥冲她火的事实。乔奈觉得她如果识趣点到此不追上来最好,哪知对方并不死心,他们走到门口停车处,今第一场雪花纷扬,梁贞门走上台阶为他们撑伞。

到车边,乔奈身后清脆的女声喊她道:“乔奈,可以带我一起吗?”

和去同样的套路,跑来的贺莱芳乞求梁贞载她一程。

孟殷先一步打后座车门坐进去,深色雨伞下只有梁贞和乔奈同站一排,她们相互对视,乔奈摇摇头。

她记得梁贞去叮嘱过离这女生远些,说明梁贞不喜欢贺莱芳,可又担心梁贞的心软。

好在梁贞善良却不傻,他一眼看穿贺莱芳的谎言,对方看向他的视线露骨、热情,他表情严肃,道句:“抱歉,没有空位,你打的吧。”

昨天这女生对梁贞软磨硬泡逼他说出是否回家,已让梁贞失去耐性。

仿佛不愿再看到贺莱芳故作可怜,梁贞把伞递给乔奈,自己去驾驶位的车门,这贺莱芳伸手抓住梁贞的衣袖。

眼疾手快,乔奈毫不留情的以手掌做刀,使出全力砍在对方手腕上,阻断她的动作。

雪色渐渐花城市的夜景,撑着黑伞的乔奈背对着梁贞,对贺莱芳得意地微笑,目光犹如在诉说恶毒的诅咒。

贺莱芳全身一颤,退后却还是坚持住怯意,质问:“你打我做什么?”

她冲过来准备继续碰梁贞。

这次乔奈直接单手横栏住她的腰部,借助巧力朝前猛推,贺莱芳顿屁股落地,砰声响得好似地面一震、

准备坐进去的梁贞回头,“怎么?”

还不等贺莱芳告状,乔奈轻描淡写:“雪地滑,她打算拉你的候摔倒。”

梁贞瞟贺莱玉一眼,避嫌地说:“你去扶她起来。”

乔奈作势扶,对方气道:“我不你扶!你个骗人的贱货。”

骂的乔奈一脸受伤,她为难地看着梁贞,这多少令梁贞有火气,深呼吸地叹道:“算,我们走吧。”

车子在贺莱芳跳起来一顿怒骂里远,梁贞听到这些脏话心情微妙,不停安慰自己不能和一个孩子计较,他没有主动找话题聊天,车内安安静静的只有外面传来的喧哗。

乔奈偏身去看后面贺莱玉跳脚的滑稽样子,她唇角勾起,一扭头正对上孟殷一双探究的眼睛。车内没有灯,对方黑得亮的眼睛像染上一抹寒光,他凑近乔奈,小声地说:“你变坏。”

会打人、会撒谎、会挑唆。他全部看见。

没有惊慌,乔奈直视前路,“不是很明你的意。”

孟殷坐正出一声轻笑。

……

回到家和乔奈睡异常不安。

因为吃过晚饭,乔奈回家梳洗后和梁贞聊会天,复习完功课,到点上床睡觉。

可是睡意迟迟不来,她起自己推倒贺莱芳的一幕。那陌生的快意和满足几乎将她的胸腔全部占领。一到有人试图夺走梁贞,她的仇恨会轻易唤醒内心黑暗的幻音:

“摧毁她……摧毁她……梁贞是你的……是你的……”

只能绝望地闭上眼,乔奈再清楚不过她对梁贞的感情怕是收不回来。

几乎一夜未眠,她早起精神不振,穿好衣服下楼,客厅今来客人——是位漂亮的小姐姐,吸引人瞩目的大波浪卷□□染过棕色,瓜子脸画着精心的尚妆,大眼细眉,成熟韵味重,穿一身偏休闲些的条纹浅色女士西装。

她坐在沙上一边翻阅A4纸的文稿,一边和对面同坐着的梁贞说笑。

乔奈脚步迟疑,她本装作没看见,梁贞叫住她,笑容温和:“睡晚吧,餐厅有给你留早餐。”

女人接着梁贞的话,和善地笑问:“这就是上次和你打电话的小女孩?”

上次?她是文婉吗?乔奈挪不动步子,默不作声地打量着客人——看哪里都是美的,没有不优雅的地方,难得美的不空洞,书卷气逼人。

梁贞夸赞:“是啊,上次没去,她一点没怪我,十分懂事。”

女人又接话:“和我以前完全不一样,我像她这么大的候可叛逆,我爸差点和我断绝父女关系。”

“看不出来。”梁贞说。

“那是,”女人又道,“进社会一不到全磨平。”

说着两个人看着对方笑。

这是第一次乔奈有种梁贞忽视的感觉,她听他们交流一句,便在默声反驳一句:

“我不小。”

“我马上十六岁。”

“我不听话。”

她的心声无人听见,反倒打扫完楼上的李阿姨催促:“记得早餐,凉吃对身边不好。”

乔奈只得去餐厅那边,但她耳朵一直在倾听梁贞那边的方向。

她吃得差不多,梁贞和客人同走过来找她,这样站着两人更显登对,梁贞先说道:“好久没和你一块出去放松,今天周六,带你去游乐场。”

女人附和:“今天天气好,很适合。”

她胳膊上搭着大衣,一副出门的样子。

到她会去,乔奈咬着插入牛奶盒的吸管没吭声。

确定这个主意,梁贞上楼去换套休闲点的打扮,梁父约朋友钓鱼一早不在,梁母的画展马上快举办,这几天忙着和投资商谈合作,整个餐厅此刻只有她和这位客人。

女人拉把椅子,扮起温柔地坐她斜对面,问:“你是梁贞的妹妹?”

乔奈不说。

对方朝后捋一把头,“看着不像,你是她侄女吗?”

乔奈将吸管咬得面目全非。

“该不是女儿吧?”女人哈哈哈几下,这个玩笑她自己也没当真,她感叹,“你好内向。”

乔奈吸着空的牛奶盒,似过半晌,问:“你叫文婉吗?”

“你知道我名字啊,是不是梁贞在你面前提过我?”她略有期待。

乔奈摇头。

对方笑着道:“真没?”

她再次摇头。

一问一答着,重新换好的梁贞已经下楼,色衬衫打底套件同素色的V领毛背心,外面穿着件色风衣,清爽简洁。

见到乔奈和向文婉说话,梁贞道:“你们聊什么?”

向文婉试探地说:“我问她你平提起过我没。”

她观察着梁贞的神情。

梁贞说:“我极少把工作带到家里。”

言下意明,向文婉场面话回得漂亮:“除同事关系,我们难不成还不是朋友?”

两人都是聪明人,默契地笑而不语。

落在乔奈眼里就不一样,看到他们熟悉彼此,而文婉刚才问的那些显然别有意。她起身握住乔奈的手,软语说:“我们什么候出?”

这才转梁贞和向文婉的话头。

从停车库车出来,路过孟殷家,梁贞看眼后座上漫不经心的乔奈,到他们两个大人和她相处多少会龄差距带来的沟,也许乔奈会玩得不尽兴,于是他窗,看孟殷家里有人,打车门走到孟殷家,邀请孟殷一起去。

孟爷子在吹口哨逗笼子里的绿毛鹦鹉,听说梁贞的意,好言道谢,婉拒说:“那孩子昨晚一宿没睡,今天肯定不出去。”

梁贞遗憾,转身欲走。

突然楼上传来孟殷的声音:“谁说我不去。”

“诶,”孟爷子转头,看向站楼上穿着奶色睡衣的小孙子,“刚阿姨叫你吃饭你将人轰出来,咋就起来?”

孟殷不理,对梁贞道:“等我十分钟,我马上下来。”

“嘿,”孟爷子不高兴,“二殷,爷爷在和你说话呢!”

无法无天还。

十分钟后,穿着黑色卫衣的少快步走下楼,孟爷子说的没错,少眼底一抹淡青色,肤色苍里透着青灰,看模样昨晚休息的并不好。

他以手梳地随意在整理头,和梁贞一起出门,踏出大门前他回眸看着孟爷子,冷脸说:“不许派人跟着。”

顿不逗鹦鹉的孟爷子:“……”

正好来泡茶的赵经过,孟爷子问自己的下属:“我最近怎么现二殷越来越不对劲,你有觉得吗?”

昨晚研究一本解刨书到天亮,向来不喜人多场合的小孙子还放着假期不休息答应去游乐场。

赵对着孟殷直挺的背影说:“没现。”

在他眼里孟殷的琢磨不透一如既往。

等待一会儿迟迟不见梁贞出来,乔奈下车去看究竟,手刚搭车的按钮上,对方正走出院子。

孟殷跟在梁贞后面,看见他乔奈有点意外,她一直觉得孟殷成,和游乐场气氛格格不入。

人到齐,车子动,孟殷坐后座,也就是乔奈的身边,双方看见彼此今天的打扮,都是一愣。少穿着当下流行的黑色卫衣款式,衬得肤却高冷,乔奈今天同样穿件卫衣外套,色系,清纯养眼;莫名妙有种情侣装的感觉。

这真的是尴尬,乔奈连忙错眼,孟殷单手食指挡住唇轻咳,闭上眼假寐,看破不说破。

游乐场在市心,车过去半个多小,孟殷睡一个小觉便到。门票是梁贞负责排队去购买,向文婉跟着前去小超市备零食。

休息游乐场大人小孩多,情侣党也快占近乎一半,孟殷和乔奈留在喷泉池附近等梁贞他们回来。

来来往往穿梭嬉笑奔跑的儿童,乔奈看着水池间的满目慈悲的圣女雕塑,她没有和孟殷搭话,自从上次感冒一事过去,她和孟殷间的话渐渐变少。

倒孟殷先提起的话题,看梁贞和向文婉走在一块,郎才女貌吸引行人侧目,少说:“这女人是叫向文婉吧?”

乔奈心里咯噔一下,“你认识?”

还是说在她没来梁家前,那个女人早经常出现在梁贞生活里。

“国际财经杂志的女编辑,”孟殷看似散漫地道,“纪比梁贞大三岁。”

联起向文婉吹弹可破的皮肤,乔奈心说:保养的真好。

而孟殷提起一个女人的龄是有原因的,只听他下一句:“据说最近有结婚的打算。”

乔奈急问:“和谁?”

孟殷似笑非笑:“你紧张什么?”

乔奈噎住,心虚地说:“我随口问问。”

那边梁贞速度快,入场卷买好四张,向文婉提着装零食和矿泉水的塑料袋,对他们笑脸相迎地说道:“快进去吧,朋友说今天这里有水上音乐节,小心错过。”

游乐场里面的人山人海,娱乐设备需排着长队等待,四人一起挑几个规矩的玩过,乔奈兴致缺缺,空气闷热潮湿的汗水味让她不舒服。

再进行一个过山车项目,身体受不住的向文婉胃泛酸水,撑着梁贞的胳膊在垃圾桶这里干呕。

她脸色蜡,直摆手说:“不行不行,你们去玩吧。”

梁贞怎好丢她一个人,递给她水漱口后说:“我陪你在那边椅子上坐会。”

他转头对乔奈道:“你和孟殷去,等下联系。”

乔奈不愿走,她眼睁睁地看梁贞对向文婉无微不至,咬咬唇,说她也不去玩,可孟殷拉住她,将她拽向最近的一个游玩设备这里排队。

“你干嘛。”她一边对孟殷怒道,一边恋恋不忘梁贞的身影。

孟殷领取好票,这个项目是可以在半空俯视全景的摩天轮,由于这个过无聊,基本上排队的都是情侣。

坐上一节空厢,门设备管理人帮忙扣合,孟殷坐在乔奈对面,对着眼巴巴出去的乔奈说:“你如果不装出玩得心,费梁贞一番好意。”

装人的空厢满满升高,乔奈始终右下角那处的长椅,终于忍住下去找梁贞的冲动。

在两人无声的沉默里,空厢到达顶点,整个游乐场和周边的高楼大厦全部变得渺小,乔奈看不到梁贞的人影,脚下玻璃让她仿若悬空而坐,她始恐高。

她双腿颤地闭眼不敢看,孟殷无事站起,空厢微小地晃动一下,她吓得轻声呼叫。对方从她身边坐下,看着她瑟缩着挤在角落,笑笑,“害怕?”

乔奈唇也在抖,“不……不关你的事。”

孟殷又一动,乔奈往角落缩得更紧,“别!”

下一秒孟殷一只手搂住她的腰,下巴枕在她肩上,无比满足地欣赏她的惶恐无措。

他盈盈地笑着,冷声说:“你怎么这么傻呢。”

乔奈睫毛直颤。

少又说:“向文婉那个女人分明在装啊。”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已经替换,可放心购买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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