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震惊得无法动弹。这怎么可能?罗伯特怎么找到我们的?我在房子里没有留下一点证据,即便他知道我们没有去安格尔西岛,又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呢?我几乎要晕眩过去。

孩子们的叫喊声把我从思绪中唤醒。贾兹正指着我身后的马路大喊。

哦,上帝,不!千万别是罗伯特!

我从没有给孩子们暗示过他们应该畏惧父亲,我不想让他们生活在恐惧当中,而且我觉得只要做一个恭敬顺从的妻子,他是不会伤害他们的。但当我了解了他的痴迷程度有多深,知道了他所做的每一件事的严重程度时,才最终开始相信我们在他身边永远不会安全。

我转身去看贾兹指的是什么,松了一口气,只是有几匹马经过而已。她很喜欢马,我一直想着等我们安定下来后,安排她去上马术课。

我必须行动起来,要把孩子们带到安全的地方并报警,但现在还不能,解释起来需要太长时间。

我站起身时,电话响了起来,但我没有去接。再没有比把孩子带离危险更重要的事了。我迟滞了大约三十秒没有采取行动,但这可能会给他们的生命带来威胁。

“贾兹!”我喊道,“快到这里来。”我以最快的速度沿着海滩往下跑,抓起弗雷迪,把他壮实的小身子一把甩到怀里,并对站在海边往水桶里装水的比利大喊:“丢掉水桶。丢在那里,不要争辩,以最快的速度跑回小路上去。”

我看出来自己吓到了他们,弗雷迪哭了起来。“对不起,宝贝。”我用稍微平静下来的声音说,但孩子们很容易就能感知到别人的情绪。“这是入侵演练。我要你们全部都到沙坑里去。你们要躲避敌人。”我尽力露出微笑。

孩子们艰难地沿着沙滩往上走,并没有我希望的那么快,沙子是软的,不利于奔跑。我们踉踉跄跄半走半跑地经过一个个沙丘,经过那条长凳。我拿起包,听到电话还在响。但我没时间去接听。

当我们抵达房子后面延伸出的小路时,我听到空荡荡的房子里回响着世界上最糟糕的声音,是门铃的声音透过敞开的饭厅窗户传了出来。

孩子们看着我。但那一瞬间我完全愣在了原地。比利拽了一下我的手,“怎么了,妈妈?”他问道,被我突如其来的不安给弄糊涂了。

我蹲下来把贾丝明拉到面前。“听着,这是敌军到来的警报。你来负责这次演习,贾兹。你知道要去哪里,带着弟弟们快跑。待在那里等我来——好吗?”

贾兹惊恐地看着我。“你不跟我们一起走吗?”她小声颤抖着问道。

“我会跟上的。让我们来看看咱们的训练成果,快走,亲爱的!你是一个勇敢的女孩,让我们看看你的能耐。”

我把贾兹扭过去,轻轻推了她一把。男孩们的表情有点困惑,但我用微笑告诉他们一切都很好。

我不能跟他们一起走,他可能马上就会走到房子后面来,孩子们必须离开,我要引开他。

贾兹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我努力给她展现一张欢乐幸福的脸,但我觉得她没有被骗到。她知道敌人真的来了。

我不禁思索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到孩子们。

我转身对着房子,他已经不再按门铃了,我期望并祈祷他正通过前面的窗户往屋里看,还没有走到后面来。我要拖住他。如果他现在绕到这里,就会看到走得并不快的孩子们。

我全速向后门跑去,手心满是汗水,艰难地打开锁,然后快速跑过厨房来到大厅,透过前门的磨砂玻璃看到一个男人的轮廓,他想透过信箱往里看,正要直起身来。我在任何情况下都能认出那个脑袋来。

“等一下!”我喊道,尽量让声音听起来轻松快活。

要尽力让孩子们有足够的时间逃走。

我抓起一条茶巾,装作在擦手的样子,把身后的厨房门拉起来关上。我想让他以为孩子们就在这里,在花园或者沙滩上玩。心脏跳得像是要穿破胸膛,但我不能打电话报警。他可能马上就知道我的意图,然后就会失去耐心。我相信他按门铃的唯一原因是他不能百分之百肯定我住在这里。如果有人把这里的地址告诉了他,他也觉得只是“可能”,如果他不想被人举报,就要假装成文明人,至少装到他完全肯定的时候。

最后,我从橱柜最上面藏钥匙的地方拿下钥匙。我放得很高,这样孩子们就不会趁我不注意时抓到它并打开锁。我转动钥匙,同时深吸一口气,拉开门闩把门打开。

他站在那里,脸色惨白,像戴了一张白色面具,双臂垂在身体两侧,拳头紧握。

“你好,罗伯特。”我尽可能冷静地说道。

但罗伯特一点也不冷静,双手推开了我,我猛地向后撞到楼梯底部的端柱上。我尽量忍住不叫出声来,因为如果我尖叫,按照常理孩子们便会跑过来。不能让他知道孩子不在这里。

他踏进大厅,踢了一脚门要关上它,但用力过猛,门又弹开了,撞到大厅的壁橱上。他还是一言不发,直直地盯着我,我也盯着他。只见他的嘴巴紧闭成一条线,双眼像是要冒出火来。我们对峙了将近一分钟——宝贵的一分钟。我不准备打破这种沉默,这样的时间越长,孩子们就越安全。接着,他张口问:

“为什么?”他说的时候看起来极度痛苦,如果有人不了解罗伯特的真面目,不了解他真正是个什么人,一定会为他感到难过。

我没有说话。拖延,拖延,拖延。我能想到的只有这个。

他走向我,伸出双臂。我以为他想要抱住我,随之一阵恶心。我感到恶心是因为在知道了他的真面目和所作所为之后还一次次地让他抱住,只为能让我的孩子们安全地逃走。

但他不是要抱住我,他要掐死我。他双手抓住我的脖子,摇动着我的身体。我咳嗽起来,结结巴巴地发出声音,觉得自己就快要死了。他停了下来,双手放回到身体两侧,有一瞬间他看起来像是被打败了,我希望如此。

“不,奥莉维亚,我不是要杀了你,你知道我不会这么做。我不明白你怎么能对我做出这种事——离开我,一句话也不留,不告诉我你在哪里。你知不知道警察以为我杀了你?他们此刻很可能在挖露台,那里一定全是犯罪现场的调查人员,一切都是因为你没有告诉我你要离开。”

我不禁生出一阵满足感。这很残忍,但跟罗伯特的残酷比起来差远了。

“你要回到我身边吗?”他问道。

我抬起双手抚摸自己的脖子,没有马上回答他。我找不到任何言语来表达对这个混蛋的极度厌恶,我想也许现在孩子们已经有足够的时间逃走了。

“我永远都不会回到你身边。”

我想告诉他我现在已经看到了他面具下的真面目。我知道他做过什么,知道他是什么人。我想告诉他他再也见不到我们当中的任何人,但我说的已经足够了。

他软弱的时刻过去了,现在正对着我笑,他觉得我的话很好笑。接着他脸上出现了那个表情,我知道它自始至终都存在,却从没有亲眼见过。他的下巴垂向胸口,双眼像是变成坚硬的圆石,嘴巴微微张开,露出紧咬的牙齿。这是魔鬼的脸。他又推了我一下,但这一次是要从我身边走过。他要去找我的孩子们。

我不能阻止他,我没有力气。如果我早想到有今天,就会在房子里备着武器——用来击打他脑袋或是刺穿他腹部的东西。但我从未想过他会找到我。跟孩子们进行的战争游戏练习是最终的预防措施,但我觉得我们不会用上。

我想要跑走,但不能朝着孩子们离开的方向跑,也不能抛下他们。这所房子奇妙的孤立状态有一个弊端——我没法跑去邻居家里求助。我跑不出一百米就会被罗伯特抓住,而且不论怎样,我都要盯住他。我要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不能让他找到孩子们。

我想拿手机,但它放在厨房里。

罗伯特不一会儿就搜寻完了楼下的房间,接着他把我推开,一步两级台阶地走上楼去查看卧室。我听到衣橱门被打开的声音,还听到他砰地跪到地板上检查床下的声音。我趁着他在楼上,冲到厨房里,但手机不见了,罗伯特已经把它拿走了。

听到一阵冷笑声,我知道他正在我的卧室里。他发现了房间的布置玄机,我还没时间去把它改过来。“真聪明,奥莉维亚。我低估你了。”他喊道,我听到他冲到下一个房间里的声音。

门被猛地推开,发出一声重响,他发现了阳台。我脑海里冒出一个可怕的想法:我从没有试过在上面能看多远,他能看到正在跑走的孩子们吗?

必须阻止他,于是我跑到楼上,对着他大喊:“罗伯特!”他听出了我声音里的急迫感。“他们不在这里。我对你发誓,他们不在这里。”

他转过身来盯着我,时间停住了一秒钟。然后他朝我走来,缓缓地说道:“他们在哪里,奥莉维亚?我会找到他们的,你知道的,不想受折磨就说实话。”

我昂首站着,背部挺得笔直。“你以为这就会让我告诉你孩子们在哪里吗?”我厉声对他说道,“你认为我会为了让自己免受皮肉之苦牺牲他们的生命吗?”

我刺激他。我要让他走出这个房间,离开那扇窗户。我转过身,往楼下走。他跟了过来,抓住我染成棕色的长发,绕在手上,扭动了一下好紧紧抓牢,接着猛地往后一拉,我差点摔在地上。

我们走到大厅时,他把我的头发抓得更紧了,把我从厨房一路往饭厅拉去。我想要抓住他的手臂,但每次想这么做他就更用力地抓我的头发。他向下拖,所以我不得不弓着身子走,这样我就没法抓住他来自卫。他一边解开牛仔裤的搭扣一边大步走进饭厅,在那可怕的时刻,我知道他要强奸我。

他还在继续往低处拉我的头发,所以我实际上是爬着走的,他朝我的腿踢了一脚,我跌倒在地板上,做好准备等着看似不可避免的事情发生。当我挣扎着要从地板上爬起来的时候,他一脚重重地踩到我的肚子上,让我动弹不得,接着把我的双手拉过头顶,用他的皮带紧紧绕住我的手腕,绑到一根散热管上。我无可奈何。

他抓过一把椅子,让椅背对着我的头,椅子的四条腿把我的双膝困在里面,这样我就无法踢他。他叉开腿坐在椅子上,俯身靠向我,愤怒地盯着我。“他们在哪里,奥莉维亚?”他的脸停在我上方,双唇凸起,嘴角冒出唾沫。我感觉自己在发抖,祈祷着他在强奸我的时候千万别来吻我。他斜睨着我,“我都不敢相信会这样,但这一刻,我亲爱的老婆,我比任何时候都想要你。你从没有真正地顺从我,对吗?我之前就该试一下这一招。”

我想鼓起勇气骂他个狗血淋头,但不希望做任何事加快这件无法避免的事情的发生。这件事持续的时间越久,孩子们安全的可能就越大。

“我将最后一次要你,奥莉维亚。这会跟之前的都不一样,你下半辈子都会牢牢记住它。但首先,你要告诉我孩子们在哪里。”

我闭上了双眼,无法忍受看他恶魔一般的表情。

“我们来看看你有多勇敢,好吗?”他说着从口袋里拿出瑞士军刀——我去年圣诞节送给他的礼物,打开上面锯齿状的刀片。他把椅子推开,跳到我身上,膝盖抵在我大腿两侧,控制住我的双腿,然后倾身靠过来,用刀刃划过我手臂内侧裸露的皮肤,从手肘一直划到腋窝。血液涌了出来,我感到一阵猛烈的刺痛。“感受一下痛苦到来的滋味儿。我不想对你这么做,奥莉维亚。但因为你,我们都没法回家了,除非你现在带上孩子们跟我一起走,否则我就要兑现承诺了,我两年前对你许下的承诺。我告诉过你如果离开我会发生什么。他们在哪里?”

我决不会告诉他。决不!

但接着我听到了全世界最可怕的声音。厨房通往饭厅的门缓缓地打开了,我听到一个带着哭腔的声音,是弗雷迪。“你在哪里,妈妈?我们不想离开你去躲避敌兵。你在哪里?”

我没有发出声音,从罗伯特肩膀上方看过去,三个孩子站在门口,正看着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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