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在床上,辗转反复,总是无法入睡。

每个人仿佛都戴着面具,保险公司调查员竟然是刑警大队副队长,我的两个好朋友竟偷偷替一个才认识不久的女孩隐瞒杀人的事实。而欧阳先生,一位看上去温文尔雅的儒商,竟也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不禁想起了与欧阳先生的几次见面。

我和老爸、凌姐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他毫无派头地与我老爸讨论缥缈峰顶的地形地貌……

宾馆里两家建筑事务所发生争执时,他一句话就平息了双方争斗,并用最直接的方式解决了问题……

我在温泉里被灵鹫啄伤的时候,他立刻出现,并听从庄秦的建议,让员工宰杀活猪,把肉块放在泉边吸引灵鹫,避免啄伤游客……

……

当我回忆到欧阳先生吩咐员工宰杀活猪吸引灵鹫时,我脑海里忽然出现了一个可怕的念头。而这个念头一旦浮出水面,便开始不断放大,就像滚雪球一般,吸引着其他的各种可怕念头,最后形成了一个让我毛骨悚然的结论。

不,不可能,不会这样的!我抱着脑袋痛苦地倒在床上。

如果我的结论是真的,那么……我所见到的许多人,仿佛都戴着一层伪善的面具,在面具下,他们全有着一张狰狞的面孔!

过了一会儿,庄秦回到了房间里,他似乎一点也没有睡意,反而问我:“小刀,要不要再上缥缈峰顶去一趟?”

这没品的死胖子作家,怎么和我想得完全一样呢?我也正想上缥缈峰顶去一趟呢。

但我还是问了一句:“你上去干什么?”

庄秦答道:“警方已经取走了冻泉旁的所有凌小姐的尸体残块,鹰嘴村的村民们还要趁着天没亮,继续进行对泉神的祭祀仪式。我刚才就是去问安顿下来的那三对童男童女,什么时候上山。”

“什么时候开始?”

“马上!三对童男童女已经起床了,正要出门。只要他们一上山,就马上开始最后的祭祀仪式。”

“祭祀仪式有改变吗?”我关切地问道。

庄秦颇有深意地瞄了我一眼,点了点头,答道:“是有一点改变,按照欧阳先生的意思,进行祭祀仪式的时候尽量简化程序,踏着碳渣载歌载舞的过程,就忽略掉了,直接让三对童男童女对着冻泉磕头,磕完头就算结束。”

祭祀仪式的改动,也和我想象相符。我也意识到,脑海中那个恐怖的想法,变得愈发真切了。

“走吧,那我们赶紧上山去吧!”我迫不及待地拽着庄秦,离开了宿舍楼。

只花了十分钟,我和庄秦就来到了缥缈峰顶。

木柴静静地躺在岩石上,没有燃烧,空气里充斥着深夜的凉意。三对打扮得花里胡俏的童男童女在刘村长的牵引下,踏着冻泉冰面,想中央走去,其他山民则全都站在泉边,敬畏地看着他们。

我抬头望向夜空,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但却隐约可以听到翅膀扑棱的轻微声响,那些嗜食腐尸的飞行者们,一定要在觊觎着附近是否还有尸体出现吧?

当童男童女走到冰面中央时,泉边的村民们开始敲锣打鼓,在众人的注视下,童男童女跪倒在地,磕了三个响头。祭祀仪式也就算到此为止了,刘村长带着童男童女回到岸边,一脸晦气,挥了挥手,招呼村民们离去。

今天的祭祀仪式真是一波三折,出了那么多事,最后简略成了这个样子,不能不让刘村长和村民们感到失望。

他们陆陆续续地下山,我和庄秦则留在了最后。

当所有村民们的身影从飘渺峰顶的岩石上消失之后,庄秦却毫无离去之意。我诧异地问道:“你怎么不走?”

他笑了笑,答道:“我还想在山上吹吹冷风。”接着他反问,“你为什么不下山?”

我也跟着笑了笑,说:“我也想吹吹冷风。”

他瞪了我一眼,踱步走到了那堆木柴旁,然后做了一个奇怪的动作,似乎从裤兜里摸出了什么东西。与此同时,我也做了同样的动作,从自己的裤兜里摸出了一个东西。

我们同时摊开手,在我们的手里,摊着同样的东西——打火机。

我俩一起点燃了岩石上的这堆木柴,庄秦还不知道从哪儿弄了一瓶汽油,撒在木柴上,火光熊熊燃烧,映红了半边天。

庄秦甚至做出奇怪的举动,他拎着一截燃烧的木柴,颤颤巍巍踏上冰面,把木柴放在了冰面最中央处。

呃,其实这也是我想做的事。

当他回到岸边的时候,我听到“喀喀啦啦”的声响,是冻泉里的冰面正在融化崩塌。

与此同时,我们听到栈道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转头望去,我看到欧阳先生正气喘吁吁地爬上峰顶,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水,一边厉声斥责道:“你们在干什么?我不是说了吗,仪式一切从简,不准燃烧木柴!”

庄秦笑了笑,朝冰面上指了指。循着他指去的方向,我看到在一团火光中,几只灵鹫呼啸而下,钻进冰面的黑窟窿中,瞬间便衔着什么东西钻出了冰面。

“砰!”我听到一声枪响。

灵鹫张开嘴,嘴里衔着的东西落到了泉边的岩石上,而栈道上又出现了两个人,是孟警官和周渊易,他们手里都紧握着手枪。

欧阳先生则颓然跌坐在地上,重重喘着粗气,说不出一句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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