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

古董生意不用赶早,所以古玩交易市场里好些店铺还没开门,很少有客人会在这个时候上门。如果不是门边挂着一块勉强算作招牌的东西,上官云华就算转上一百圈也找不到这个铺位。当众受辱后,他最终下定了决心,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赶在所有人前面来碰碰运气。

小店里一股浓郁的土霉味和烟味熏得人直恶心,也许这房子本身也是文物级别的,门槛是坏的,上官云华一不留神打了个踉跄差点被绊倒。

“小心点,年轻人,碰坏了我的东西你可赔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从这间阴森不见天日的破屋里面传出来。

那是个头发全白的老头,穿一件袖口磨出毛的旧毛衣,抽着手卷烟,身边是堆积如山的旧书。他,应该就是“无非子”口中老支书的后人。

“对不起,老人家,您这里有洛书吗?”上官云华打起精神很客气地问。

“有,你要什么版本的?有《洛书图解》,还有《刘氏洛书》、《蔡氏洛书》、《万氏洛书》……。”老头见来了生意,马上热心地起身,去积满了灰尘的故纸堆里翻找,“看不出你年纪轻轻还喜欢看这种书,难得。我跟你说啊,你来我这里买书就算找对地方了,别看我的店小……”

“对不起,我想问的是真正的洛书——甲骨。”上官云华不得不打断这个唠叨的老头。

“甲骨?你是谁?”老头把老花镜扶正,重新打量了一番这位年轻的客人。

“我只是听一个朋友说,您这里有这么件宝贝。”上官云华赶紧解释,就算不能买下那宝贝,至少看一眼也好。

“你走吧,没有那种东西。”老头停止了动作,回到座位上继续抽他的手卷烟。

“您开个价吧。”上官云华不死心,他知道古董生意都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的,老头肯定是以为他年轻没钱。

老头只顾抽烟,可没抽上两口就把自己给呛住了,拼命地咳嗽,像是要把肺给咳出来。上官云华被他吓住了,从没见人咳得这么厉害过。听说有些老人家一口气上不来就会憋死自己,得给他喝点水润润嗓子。桌上的茶杯已经空了,他赶紧跑到外面去买了瓶水,拧开盖送到老头嘴边。

过了好一会儿,老头终于顺过气来。

“实话告诉你吧,那东西我已经卖了。”老头感激地看着身边的年轻人。

“卖了?”上官云华很吃惊,难道还有人比他更早?

“是啊,昨天半夜三点有人来敲我的门,开出一个我想都不敢想的价钱。东西在他们手里,说是去做什么碳什么鉴定,只要结果没问题,我手里的银行本票就可以去兑一大笔钱了。”老头眼里有掩饰不住的兴奋。

“买东西的人是不是姓关?”上官云华急问。

“那我可就不知道了,只要他的钱是真的就行。要不是实在睡不着,我现在还躺在床上压惊呢。”老头叹了口气,似乎还在回味昨晚的经历,“那帮人可真有钱,他们说……”

上官云华已经听不见他说些什么了,由衷的失望让他满心冰凉,这辈子除了摊上个好妈外什么好运也没走过。他垂头丧气地离开了小店,刚拐出去没多远,就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正朝这边走来——李窍和慕容莹莹。

“你快点,咱们得赶在关少的前头。”慕容莹莹催促着。

他们也来了,上官云华苦笑一下,看来今天失望的不会只有自己。

“报告董事长,结果出来了。”

老关接完电话后大笑了起来:“真是太好了儿子,那东西至少五千年,还真是化石。”

“老爸,还是我厉害吧,除我之外李窍和慕容姐姐也知道这事,可他们想不到我会半夜行动。”关星锐洋洋得意地晃着二郎腿,“待会儿东西送回来我就给无非子大师送去,我一定要让他收下我当关门弟子。”

“这事先不急,毕竟是几千万的东西,怎么能说给就给出去呢?”老关似乎另有打算。

“老爸,你怎么能出尔反尔!”小关很是生气。

“傻儿子,你听我说……”老关凑近儿子身边低语了几句。

很快,小关的脸色就变了,“原来如此,老爸,还是你有经验,我要向你好好学习。”

今晚无非子没有演出,老关和小关捧着那方已经被证实有五千年历史的甲骨,在一队保镖的护送下来到了问馆。老关同样被门内美妙的风景给震住了,低声跟儿子嘀咕,看来变魔术的确有前途,能住这么大的地方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小关事先打过电话,所以无非子已经做好了迎接甲骨的准备。院子里开了个坛,香烛刚刚点燃,几件法器也已经摆放就位,乩坛前方还立了一个扁平的木盒,木盒里放了一层极细的白沙,盒旁边还有一样形状古怪的铁器,中间插着一把很长的笔。

“大师可是要扶乩?”老关见多识广,一看这阵势就明白要干什么了。

“是啊,这洛书是先师念了几十年的心头结,如今能回到我手上也算天意。一来祷告先师,二来再问问他老人家有没什么话要说。”

“等等,大师,宝贝请您先过目,再听我把话说完。”老关虽然是无非子的老板,态度却是很恭敬的。

无非子早就猜到老关不会那么爽快,但他不动声色,只是放下手上的东西,请经纪人罗杰陪二位大小老板先进屋坐下,自己亲自为二位准备茶水。

洛书被安放在一个黑色的木盒中。老关先出示了权威机构开出的鉴定书,然后慢慢地打开盒盖,把蒙在上面的一层黄色丝绒轻轻掀开,一块土黄色的椭圆形龟甲就暴露在阳光中了。龟甲上有规律地分布着一些实心或空心的圆形,横竖都是三排,按九宫格的形式排列。无非子的手有些颤抖,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抚摸在龟甲上,那种坚硬的质地是经过数千年的沉淀才能呈现的。

动物骨骼形成化石需要漫长的时间,而且并不是所有动物的骨骼都会形成化石,那些坚硬的骨头必须在腐烂前浸入水中,最好周围还有刚好合适的泥沙,在无氧的环境下周围的无机物与骨头本身的有机物进行物质交换,除此之外还需要一定的压力和温度,以及长期稳定的周边环境。也许因为这只神龟出没于水中,死后正好处于最佳环境,这块包含了地球上最古老也最先进文明的证物才得以成功石化。

“先师羽化登仙前最后的心事就是这洛书,没想到……多谢两位关先生。”无非子眼中泛起了泪光,他认认真真地作了个揖,“这宝贝用了二位多少钱?我无非子一定会把这笔钱还给你们的,只是请您多给我一点时间。”

“我们也觉得跟做梦一样,这样的宝贝没有缘份是得不到的。不过,您先别提谢字,我们也是有事相求。”老关赶紧把无非子扶起来,“实不相瞒,今天您还不能留下这宝贝。”

“您的意思是?”无非子有些意外,昨天晚上小关打电话给他时说今天就把宝贝送来,难道他们变卦了?

“是这样的,您是魔术大师,也是方外高人,本来跟您谈钱这种俗气的东西是很不应该的,但毕竟这次为了买下宝贝我们真的花了巨款。我就直说吧,是当初老头开给您那个价钱的双倍。”老关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谈价钱几乎已经成为本能,“我是真有心跟您长期合作,而且也非常想让儿子跟您学习,但您一直以来都不肯屈就,这让我很为难。”

“关老板是觉得就这样把宝贝给我,吃亏了吧。”无非子微微一笑,心里透亮,老头开给他的价钱是一千五百万,老关出了双倍,那就是三千万。

“没错,大师你这么直爽我也就不卖关子了。我是个商人,在商言商,我希望我的每一笔投入都有合理的产出和回报。东西既然是为您买的,肯定是不用您还钱的。如果您愿意跟我签一份十年的合同,又肯收下星锐这个徒弟的话,我可能就会觉得不那么吃亏了。”老关也是笑眯眯的,他已经算计过了,如果对无非子进行全方位的包装的话,很快就能赚回三千万。

“你们也太黑了,三千万,干十年!照这么签合同,我们都要喝西北风去了。”一旁的罗杰很生气,话也说得很不客气。

“三千万的确不是个小数字,您的要求也不算过分。”无非子示意罗杰先不要发作,却也没有马上给出答复。

“另外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老关眉毛一挑,无非子比预想的要好打交道。

“关老板但说无妨。”

“我希望在签约前为你策划一次大型魔术演出,要前所未有,一鸣惊人,全国轰动!”老关一口气说完,这个计划在他心里已经憋了很久。

“您已经是国内顶尖的魔术师了,如果能接受这个请求的话,我们一定能把您打造成全国最红的魔术师。”小关也顺着老爸的思路说。两父子早就商量好了,师父一旦出名,将来小关出道更方便,起点也会更高。

“为了这个演出达到最好的效果,我也会出资打理一切相关事宜,各方面我保证做到全国最好。当然这些都要用钱,所以,这个为了提高您知名度的演出报酬并不太多。”老关赶紧补上了一句。

“太过分了,你们简直吃人不吐骨头!”罗杰猛地站起来,恨不能立刻送客。

“这条件太苛刻了。”陈钢也皱着眉头说,“十年,你能有几个十年?一定要想清楚。”

“我想得很清楚,这是我师父的遗愿,为了得到它,我愿意付出所有的代价。”无非子严肃地对助手们说。

陈钢低下了头,罗杰却放出了狠话:“如果你一定要跟他们合作,那我们只好分道扬镳了。”

“如果你不能理解我,我们也没必要再做朋友。”无非子说得全无余地。

“好,我走,反正咱们的合同快到期了,从今以后,我没有你这个朋友!”罗杰狠狠地瞪了一眼无非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哎呀,都是我们不好,让你为难了。”老关绝不放过任何一个当好人的机会,“大师,我说的这些您全都同意?”

“我只有一个要求,你们把洛书的交付时间写在合同里。”无非子的要求合理到无法拒绝。

“没问题没问题,只是,我能不能先问一句,您打算到时候表演什么绝活?我得提前准备去。”一旦这个计划真的可以实行,不仅仅是票房,还有电视转播权和广告冠名权之类的很多业务都可以马上展开。

无非子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按了两个手印,旁若无人地念起咒语来。大概三分钟后,法术完毕,他从怀里掏出一方很小的盒子,盒子里装了几粒颜色不一黄豆大小的药丸。他取出一枚黄色的小丸,放在手心搓了搓,然后朝掌心吹了口气,掌心中央居然出现了一座红色的桥。

“看来天意如此。”无非子轻轻颔首,很释然地笑了,“二位可知当年大卫?科波菲尔在中国有过一次轰动世界的演出?”

“当然知道,1985年他在全世界的观众面前穿越了长城,那年我正好出生。”小关赶紧回答,“不过我看过他的魔术揭秘,他之所以可以穿越是因为有一个跟自己容貌和体型都很接近的替身。”

“那如果我不用替身,就能在全世界的观众面前穿越一次断桥,你们觉得够前所未有吗?”无非子的话让老关小关都愣住了,他却用最平和的语气解释,“西湖断桥是重点保护的古建筑,不能在上面打洞,也不能在桥体上做任何手脚。我也可以像当年的大卫一样,在胸口贴上脉搏监测。”

“大师,您真有把握穿越断桥?不会砸了我的招牌吧?”老关虽然亲眼见无非子在掌心变出一座红色的桥,但穿越断桥也太悬了。

“别说是过桥,穿山也不过是茅山最基本的穿山术,并不算难。”无非子胸有成竹。

“好。这事就拜托您了,咱们真正的合作才刚刚开始。”老关开心地跟无非子握了握手,带着宝贝和儿子,满意而回。

老关的效率很高,这个即将轰动全国的大型魔术秀从拍板、策划到执行只用了一个多星期。当然,他多年积累的娱乐圈人脉也起到了很大的作用。无非子的人气已经相当旺,再加上这次表演的居然是穿越断桥,现场观赏的贵宾票提前三天预售,两个小时就被抢购一空。老关还拉来了明星和电视台助阵,搞得很轰动。

演出当晚天公作美,月朗星稀,连半片乌云都没有。小关带着自己的一班朋友早早坐在VIP席上,他也邀请了李窍和慕容莹莹。因为上次抢购洛书被他抢了先,慕容莹莹一直耿耿于怀,见了面一句话也不愿意说。

演出开场前,罗杰找到老关,交代他吩咐所有观众,不论演出途中出现什么状况,都要保持安静,否则不仅会影响效果,还可能会让演出失败。

“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老关很不喜欢罗杰,在他看来经纪人唯一能做的就是让他少赚钱。

“放心,我肯定

会走,只是我跟他的合同还没到期,在此之前我还得当他的助手。我可不像某些人唯利是图。”罗杰也没有给他好脸色,“记住我说的事情,千万不能出差错。”

“知道了。”老关没心思跟罗杰废话,他要忙的事多着呢。

晚九点整,演出准时开始。

断桥上站着几十位特邀贵宾,护堤上也早就坐满了观众,还有不少没买到票又想看热闹的冒着危险爬满了树,有人干脆爬到葛岭上用望远镜观看。断桥旁有一个临时搭建的水中舞台,舞台上方是巨大的液晶显示屏,将实况播放无非子的动态。台上十二位穿着苏绣旗袍的年轻美女怀抱琵琶二胡,正在演奏传统曲目《春江花月夜》。明亮的灯光从桥上架设的大型摇臂上照下来,把方圆百米内的一切照得透亮,连湖里的鱼也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西湖上出现了一艘画舫,无非子身着白色长衫在船头迎风而立宛如仙人,这一亮相赢得所有观众爆发出热烈的掌声。画舫渐渐靠近断桥,既然是穿越,当然要在远离桥洞的地方。

岸上架设的大型吊索把一个两米见方的正方体铁架子徐徐降下,落在画舫和断桥之间。大卫穿越长城时也用到了同样的道具,铁架的五面都安有可以收卷的白色幕布,用处就是在穿越时把魔术师的身体遮挡起来,增加神秘感和戏剧性。

一身白衣白裤的罗杰和陈钢依然是助手,他们从船尾来到船头,帮忙接住铁架并用铁链固定在船头,然后把每一面的幕布都放了下来,铁架变成了一个白色的铁屋子。为了让观众们清楚地看到穿越全过程,铁架旁还安置了上下两盏极亮的氙气灯。在如此强烈的灯光照射下,连路过的小飞虫都会在白色幕布上投下清晰的影子。

按照惯例,为了表明穿越的过程并未作假,罗杰和陈钢脱掉了无非子的外套,只剩下里面贴身的衬衣,并在胸口和手腕的脉门处贴上感应监控器。做完了这一切,无非子面朝东方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口中念念有词,一只手执一炷香,另一只手结了个手印。乐曲在这时慢慢停了,他把手里的香插在船头的一处,然后转回身照例对观众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水中舞台上守在监控器旁的老关这才想起,自己完全忘了罗杰的嘱咐,但容不得他多想,无非子已经活动手脚,准备穿越了。

无非子轻轻闭上双眼,凝神静气几秒钟,再睁开眼时脚已经迈入了白色的铁屋。他的影子很快就出现在白色的幕布上。他的手在古老的桥砖上触摸,停留,然后把整个身体都贴在砖面上,似乎在感受那种坚硬的程度,并且为穿越做最后的准备。

大屏幕上可以看得很清楚,他先是把一只手贴在了墙砖上,很慢很慢,但大家都可以清楚地看到那只手的确在一寸寸地融入墙体,先是巴掌,然后是手腕,最后整个小臂都伸了进去,大概半分钟后,他的整条左臂都消失了。接下来他进入的速度加快了,右手,左脚,然后右脚,最后是头。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像他消失在一个并不存在的黑洞中。

白色的幕布上空空如也,不论从哪个方向看也找不到无非子的痕迹。每一个人都在想着同一件事——无非子真的在桥里面了吗?现场一片寂静,只听到心率检测器有规律的滴滴声。

滴——滴——滴——滴——

又过了大约半分钟,断桥另一侧同样安置好的白色铁屋子里,出现了一只手的影子!无非子要出来了,他像一个盲人在摸索着什么,并挣脱什么束缚。

就在这时,从断桥上的贵宾观众中传出一声刺耳的尖叫,那是个女人的声音:“啊……!”

尖叫的人居然是慕容莹莹,她指着湖面上的什么东西,惊慌失措。顺着她的手看过去,湖面上忽然浮现了数十条白花花的水蛇,还有成片翻着肚子的大鱼小鱼,那些鱼身上没有伤口,而且还有越来越多的鱼正浮上水面。

“天啊!是白娘子!”

“要遭报应了!”

“水漫断桥?”

看到了水里的异象,观众们乱成一团。老关急了,罗杰和陈钢更急,骚乱一起,无非子的那只手忽然开始疯狂舞动起来,似乎非常痛苦。与此同时心率检测器忽然变快了,滴滴滴滴,快得让人难以置信。几秒种后,无非子的手飞快地缩了进去,心率变成了长长的停顿音。

“破法了!赶紧把他拉出来。”罗杰大喊。

完了,一切都晚了。

幕布被拆除,可哪里还有无非子的影子,他永远地消失在断桥之中了。有人感叹,有人议论纷纷,更多人感觉失望,这次表演居然失败了。

等了好一会儿,除了那些浮上水面半死不活的鱼和水蛇一条条又活蹦乱跳地游动起来,并迅速钻入水底外,观众们再没发现什么异象。等了老半天,见无非子没有要出现的迹象,桥上桥下的观众便开始各自散去。第一个发现了水里有蛇有鱼的慕容莹莹也走了,经过关星锐身边时她还很不满意地扔下两个字:“没劲。”

罗杰蹲在船头,哭得很伤心,陈钢也难过地守在他身边,两人看着那堵坚实的桥身,只剩下无奈。

老关甚至不敢去问问他们该怎么办,他听到了罗杰喊的那一声破法。一切都是他的错,可谁会料到关键时刻水里会冒出那么多蛇和鱼来,真是见鬼了,总不能把断桥拆了把人扒出来。好在今晚的票钱和广告费足够这次演出的成本了,而且自己手上还有那个货真价实的宝贝,三千万也没白花。幸亏他做了两手准备,昨天查到五年前上海的一场拍卖会上二十片甲骨被拍出了五千两百八十万的天价,这洛书可是国宝级的,只要送上拍卖会,这笔买卖还是稳赚不赔。

原本的超级好戏以失败告终,所有人都乘兴而来失望而回,西湖也因观众的离去恢复了宁静。没人注意到,一个年轻人一直守在断桥上,不时用手去触摸那坚硬的石面。他足足守了一个通宵,直到第二天天色见亮。奇迹没有出现,没人从石头里钻出来,也没有鱼和水蛇再浮出水面,似乎昨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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