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万步来说,傅煦真不想演戏了,想做点其他的什么,他也可以去支持,做傅煦最坚强的后盾。

谢时冶乱七八糟想了一堆,自己开解自己,喝酒,泡澡,连吹头发的时候都盯着手机看,傅煦却始终没有回复。

完了,谢时冶捧着手机,编辑道歉微信,说自己真不是故意不回消息,盼望傅煦原谅他,请尽快回复,别生他气。

还是没有回复,视频拨通,不接,打电话,不回,谢时冶联系文瑶,文瑶正在外面购物,对傅老师的去向一概不知,正想问刘艺年,刘艺年在文瑶身旁,一样不知。

谢时冶微信上让阳阳找陈风,阳阳也联系不上陈风,身处异地,一旦失联,简直是让人无可奈何又抓狂。

他突然明白了昨日他一声不吭上了飞机,傅煦通过别人知道他已经不在影视城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心情。

而傅煦电话问他的时候,他回答了什么,他回他忘了!

谢时冶恨不得给自己两拳,后悔不休。焦躁又心急下,他微信上拜托文瑶回去找一找傅煦,文瑶没多问他是为什么,就说好。

半个小时后,文瑶回道,傅老师不在酒店,好像出门了,其他人也不知道他的行踪,但带走了陈风,大概是有什么要事。

谢时冶失魂落魄地挂了电话,他开始怀疑傅煦是不是已经问过了钟昌明,钟昌明说他撒谎了,明明在意他因为司南不演戏的事情,在意的要命,还故意躲到外地,不回消息。

但是他也没有很久不回,只是今天,而且晚上他就回了,傅煦会发现不对吗?

谢时冶握着手机,狠狠对着自己的额头敲了两下:“谢时冶,你对傅老师一点都不好!”

他深呼吸一口气,将阳阳叫到自己房间来,问他:“明天我是几点开始拍摄。”

“十点。”阳阳拿出平板确认了下:“怎么了谢哥?是想改变一下拍摄时间吗?”

谢时冶看了眼手机,现在是晚上八点,距离明天十点还有十五个小时。时间完全够用,谢时冶笑了:“给我买回影视城的机票,最快的一班。”

阳阳惊了:“啊?”

谢时冶起身快速地将证件和手机还有充电宝拿上:“走吧,我们去机场。”

阳阳:“你等等,什么?你确定吗?”

谢时冶:“有什么问题吗,之前赶通告的时候,不也这么赶?”

通常今天在这个城市拍照,明天就到另外一个地方拍综艺,在最急需人气和爆红的阶段,他完全是靠自己还年轻的身体强行撑下去。

如今岁数不小,却还是要冲动一会。

但人生,哪有不冲动的,他还是个男人,幼稚就幼稚吧。

阳阳:“不是有什么问题,你这也太突然了?”

谢时冶:“我要回去。”

“最近的一班飞机是十点的,等你落地都快凌晨三点了,你也没时间回影视城啊,最多在那里呆上十多分钟,就要赶紧回机场飞回来了,你回去干嘛?”阳阳头都大了。

谢时冶将一盒面膜塞进包里:“你放心,我保证明天的拍摄我的皮肤状态能行。”

阳阳:“不行,谢哥你刚退烧没多久,别折腾了。”

谢时冶不理他了,自顾自地盯了机票,阳阳都快急死了,明星的航班动态都会被第一时间搞到手,谢时冶这么突然出现在机场,安保工作该怎么安排。

阳阳只好拿出手机,快速跟那边交代需要用安保,机场那边也要安排好,不过好在这个行程来得突然,人流量会比之前少,安全指数也高。

他还在那里通话,就感觉刚才还风风火火的谢时冶瞬间没了音,再望过去,对方背着那个小包,僵在了房门口。

门外是戴着口罩帽子的人,身旁立着简单乔装的陈风,阳阳张大了嘴巴,惊呆了,他就说陈风中午的时候怎么还问他谢时冶的房间号,说是给他叫外卖。

他想说这男男情侣谈起恋爱来怎么跟高中生一样,还送外卖,感情还是进阶版的,不是送外卖,而是送人来了。

再看还傻在门前的谢时冶,阳阳忙走过去,把自家傻掉的大明星拉开,好让傅煦和陈风赶紧进来。

阳阳关上门,对陈风挤眉弄眼,说人不仗义,陈风无声地回了他个自己也很无奈的眼神。

他望向傅影帝,男人正脱帽子,摘口罩,去眼镜,露出俊朗温和的面容来,唇边含着抹微笑,眼睛饱含忧心,仔细注视着谢时冶,就像对方只不过离开自己一日,就掉了块肉般。

阳阳悄悄站到了陈风身边,心想他们该走了,免得当个灯泡。

这时傅煦对着他家大明星道:“身体怎么样,还难受吗?”

谢时冶语气沙哑地回:“怎么没回我微信。”

傅煦这才想起来:“忘了,在口袋里放着,你知道的,我不经常看手机,你没回消息,我有点担心,但是来的路上想着要见你,就没必要看手机。”

他上前一步,M-o上谢时冶的脸,稍微松了口气:“太好了,没再继续发烧。”

第79章

阳阳和陈风悄无声息地出去了,门被轻轻关上。谢时冶觉得眼睛酸得厉害,他有点傻地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我发烧了,我明明没告诉你。”

话音刚落,就反应过来他身边有个小叛徒,阳阳连着陈风的线,肯定都说给陈风听了,包括他刚落地就发烧的事情。

傅煦将手从他脸上拿开:“做什么不告诉我,以后难受了一定要说。”说完他张开双臂:“来抱抱。”

谢时冶扑了上去,将脸埋到傅煦的肩膀里,幸福来得太突然,甚至感到不真实,直至闻到傅煦的味道,才能稍微安心。

“我不能待太久,三个小时后就得出发去机场了。”傅煦在他耳边道。

谢时冶不舍地抓紧了傅煦的衣服:“时间这么紧,过来不辛苦吗,明天还要拍戏。”

傅煦亲了亲他的太阳穴:“不辛苦,我在飞机上睡得挺好,跟在酒店休息差不多。”

“骗人。”谢时冶闷声道 :“你在酒店都要戴眼罩耳塞,飞机上怎么可能睡得好。”

谢时冶这是不给面子 ,拆台到底了。傅煦稍微降人推开,打量他的神色,挑眉道:“我过来你不高兴?我还以为你会开心到哭出来。”

他是开玩笑地调侃,却意外地发现谢时冶红了眼圈。

傅煦皱眉,严肃起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谢时冶闭上眼睛摇了摇头,那点水润在睁开眼时就不见了。找不到线索,傅煦便下意识拿出手机,看谢时冶给自己发了什么。

他快速地微信上的信息,又打量谢时冶身上背的包,脚上穿的鞋,手里捏的口罩和脑袋戴的帽子。

福至心灵的,傅煦问他:“你刚刚突然开门,是打算去哪?”

谢时冶没有隐瞒,只垂下眼皮,低声道:“去找你,我以为你在生我气。”

这真是让人哭笑不得,傅煦揉了下谢时冶的脑袋:“不就是没回消息,我气量有这么小吗?”

他也没说谢时冶做得很对,只道:“下次别这样,我很担心你。”

阳阳发来的照片是傅煦决定过来的原因,照片里的谢时冶闭眼卧在床里,脸颊一片Ch_ao红,医生正往他手背里插针。

第二张便是谢时冶扶着点滴坐在沙发上开会,因为睡了一阵,脸上由于高温所烧出来的绯红已经消失不见,唇色苍白,眉眼憔悴。

阳阳本来就有拍摄谢时冶日常的习惯,见陈风问了许多,便直接发了照片过来,一张照片敌过千言万语,谢时冶肉眼可见的状态不好。

傅煦想到昨日通话,从视频改成音频,想来是谢时冶并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生病模样,跟他撒娇的话大半也是真的,只是最后仗着他不在身边,说了句骗你的。

这句骗你,才是真正的骗人。

傅煦买好机票时,陈风在旁边是一脸你疯了的表情。傅煦没有理会他,直到千里迢迢,将前日才进行亲密接触的恋人拥入怀中,那些不安定的感觉,尽数归无,他知道他这趟飞的值得。

谢时冶还没在傅煦怀里待够,门就被敲响了。陈风将一个塑料袋提了进来,递给傅煦。

里面装着面条和蔬菜火腿,一些调味料。这是傅煦来的路上,吩咐陈风先叫的外卖。才到,陈风下去拿到手后,第一时间送了过来。

谢时冶愣愣地看着傅煦提着那袋东西,走到套间的厨房里。

半开放式的设计,巨大的岛台,傅煦脱去外套,挽起袖子,将袋子里的东西一件件取出来,动作简单,就像刚才摘下自己的帽子和眼镜时,那样让人心动。

谢时冶坐到了岛台边的高脚凳上:“你怎么知道这里有厨房?”

傅煦拧开了水龙头,洗锅冲菜,在这种平凡的声音里,对他道:“阳阳说的。”他将菜拎起来甩了两下,沥干水:“你不是想吃面吗?”

谢时冶实在受不住,他咬住唇低下头,将濒临失控的眼泪忍了回去,喃喃道:“你怎么总是这样……”

当年就是这样,在不经意间让他丢了初恋,多年之后,又让他知道了爱情可以这样简单。

水声太大,谢时冶声音又太小,傅煦没有听见,对他而言只是简单的一件事,就像当年给谢时冶煮的那碗长寿面。

他不认为这有多大不了,却从不知这在谢时冶心里引起多大震动。

谢时冶从椅子上滑了下去,走到傅煦身后将人腰身抱住,脸使劲在背心上蹭弄:“千里迢迢过来就给我煮碗面?”

傅煦在说话,背腔在震动,缠得他脸颊发麻:“是啊,特意过来给你煮面,谢先生感动吗?”

“谢先生很感动,要是傅老师愿意给他一个吻,那就更完美了。”谢时冶松开了手,傅煦转过身来,快狠准地含住了他的嘴唇,接了个缠绵的吻。

吻到后来,谢时冶才想起自己是带病之身,容易传染,赶紧推开了傅煦的肩膀,还不放心,跑去给傅煦冲了包感冒冲剂,以防万一。

傅煦开始还不愿意喝:“听说传染给别人,自己能好得更快。”

“胡说八道,快点喝,生病太难受了,我不想你难受。”谢时冶举着杯子道。

傅煦定定地看着他,接过杯子一饮而尽,继而凑到谢时冶唇边,不顾他的阻拦落了个带了点甜涩药味的亲吻。

谢时冶本来很讨厌感冒冲剂的味道,却在这一刻觉得这股味道没有原来的那么讨厌了。

傅煦笑眯眯,说了个他们谁都知道的秘密:“你果然很喜欢我。”

一碗面在半个小时后出炉,热腾腾的,没有鸡蛋,傅煦说发烧过后不能吃鸡蛋,但给他下了好几片火腿和大白菜。

谢时冶吃了一口,其实谢时冶早就不记得当年傅煦给他煮的面是什么味道了。那时候他太难受了,忍着泪囫囵吃完的一碗面,根本尝不出甜咸。

可这不妨碍谢时冶爱上傅煦。

傅煦坐在他对面,不是很自信道:“味道好吗?很久没下过厨了。”

谢时冶夹了块白菜:“多久没下过。”

“很久很久,大学以后就没有了,你确定好吃?”傅煦不是很自信。

谢时冶却笑了,用力点头:“好吃,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面了。”

吃过面,他与傅煦相处的时间,便只剩下一个半小时。谢时冶将筷子放下,饮了半杯水,用一种平常的语气,将事情问了出来:“前天在片场,钟导跟我说《出世》是你最后一部戏,是真的吗?”

傅煦本来在给他倒水,听到这话,动作一顿,半天没有继续,直到水漫出杯口,这才将水壶立起。

水迅速地从餐桌上淌了出去,滴滴落在地上,砸在二人的寂静里,那样的响。

谢时冶不敢抬头,不敢看他,他掌心湿透了,双手交扣,指腹用力按压这手背,反复揉捏着,就像他忐忑不安的内心。

他艰难道 :“我知道,过去对你来说是个很大的伤害,你不想继续回来演戏,我也能理解。就是……太可惜了,其实现在国内的环境稍微宽松了点,好几部同志电影都在国际上拿了奖,同 Xi_ng 婚姻也有相关的提案,也许未来哪一年就能合法化了。”

“嗯……我不清楚司南当初是不是真的很坚决反对你重新开始演戏,因为他生病了,说的话也不一定完全发自内心。”

“当然,我没有说你这么决定是不好的意思,我觉得你可以重新考虑一下。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

“其实不演戏也好,现在可以投资啊,做点生意,,我也认识一些投资方,他们在生意场上都有人脉。你有没有想要做的事情,也可以跟我说。”

他手在轻轻颤抖,以为自己情绪没有很明显。

实际在傅煦看来,谢时冶的身体一直在克制不住地抖着,紧张,害怕,游弋的视线,努力去平稳自己的语气。

谢时冶 T-ian 了下干燥的唇面,刚才因为吃过东西红润起来的脸色,又迅速惨淡了下去。

他盯着指尖:“我没有想给你压力的意思,你跟我在一起也没多久,确实没必要跟我说你未来的规划。”

“但是傅煦……我希望你未来会有我,而不是一个意外。”

他视野里出现了一双鞋,是傅煦站到了他的面前。傅煦的手轻轻压在了他紧握的双手上,温热的掌心贴住了他冰冷的指尖:“谢时冶。”

谢时冶听到他连名带姓地叫自己,难受地咬住唇,傅煦继续道:“这才是那天你忘了跟我说你要离开的原因吧。”

谢时冶懊恼地闭上了眼,无声默认。

“谁说我把你当成一个意外,你就是这么想的?”傅煦的声音很低很沉,甚至带上了生气的意味 。

傅煦实在太少生气,上一次发火还是因为他演戏方法太过偏激,将他从箱子里抱出来的时候生过气。

谢时冶看向傅煦,惊慌失措地摇头:“对不起,是我说错话。”

这时傅煦的手从他双手抽离,他吓到怔住,下意识攥住对方,双手紧紧拉着傅煦:“你别生气,是我错了。”

第80章

他的手被反握住了,傅煦蹲下身,以一个仰视的姿态望着谢时冶。傅煦是那样沉默,双唇紧抿,眉心皱起,浮现出苦闷的神情。

谢时冶没想要傅煦这么烦恼,他斟酌着话语想要继续道歉,却又不敢继续说,怕自己多说多错,不如沉默。

傅煦叹了口气,面对谢时冶的自卑与胆怯,他轻声道:“小冶,你觉得我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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