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3日,农历三月初八,星期五,白天

“何奇巧不见了!”我和罗基上午刚到酒店,就听说了这个消息。何奇巧竟然在戒备森严的百鸟园成功逃脱。何奇巧不去做魔术师,真是屈才了!

剧团里的人死的死,逃的逃。现在显得格外凄凉。

“听说了吗?百鸟园又失踪了一个人。”尽管我们试图严密封锁住消息,但何奇巧神秘失踪的消息依旧是不胫而走。本已经销声匿迹的记者又像魔蝎大帝的狼头士兵一般死灰复燃了。

和平时期的媒体到了战争时期不经训练就可以直接改组为特工部门,只要能够获得信息,无孔不入的记者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极”。

短短的一周时间里失踪两人,死亡六人,最终突破了酒店里每个人所能承受的极限。

那些入住酒店的非剧团客人在吃腻了闭门羹后,在健身房和餐厅里对健身器材和餐具美食发泄着不满。

龙武的办公桌上已经堆满了酒店服务生提交的辞呈。只等老梁给他们发“签证”了。

马莉旁若无人地大哭大闹,“空中飞人四人组”歇斯底里地高声喊叫,龙武没完没了地长吁短叹,常亮漫无目的地四处游荡,贺美神色紧张地匆匆闪过,潘若安神经质地进进出出,司徒雅雯幽灵似的低声抽泣,袁满和高若雪整日闭门不出,只有李男还像个没事人似的继续沉浸在她的恐怖小说里,她无所顾忌的神态似乎在向凶手宣战:让死亡来得更猛烈些吧。其实,对她的故作镇定大家都是心领神会,只是无意更没工夫点破而已。他们唯一的共同之处就是都收拾好了行李,只等我们的城门一开,就远离这个是非之地。他们的齐心协作终于把从案发之初到现在一直都神经兮兮的我们彻头彻尾地带入了盼望已久的疯人院。

潘若安曾不厌其烦地三次提出要去股票交易厅,但面对老梁的铜墙铁壁,他抛出的请求都吃了闭门羹。

在此期间,罗基重新检查了包括龙小凤的房间在内的所有案发现场。从他的表情分析,他一定是在寻找某一样东西。当然,这个东西既可能是个实实在在的物体,也可能是某句话或是某件事。总之,是能触发灵感的东西。

午饭前,我们又得到了几条之前所不知道的消息:

原来抛弃李男的不是别人,正是惨死在地铁站的魔术师。李男曾经狂热地追求过黄鹤飞,两个人也的确好过一段时间。据说就是因为龙小凤从中作梗,才导致李男被黄鹤飞无情地一脚蹬开。之后,就是言情小说里面常见的割腕啊,上吊啊,吞服安眠药什么的,只可惜这些自杀计划全部夭折。如此看来,李男倒是个烈性女子!也许是冥冥之中有人点醒了她,使她放弃了轻生的念头。就是从那以后,李男把一头迷人的长发剪掉,并烧毁了所有的裙装,变成了今天这副模样。这么看来,她还是很可怜的,又一个爱情的陪葬品。可让我纳闷的是,李男为什么不离开这个伤心之地,而是继续若无其事留在这里?

另一条消息则是一个正在见习期的服务生提供的。据他所说,在龙小凤遇害当天,大概是上午10点半前后,他曾经看到黄鹤飞浑身上下湿漉漉的从外面回到酒店。他是在黄鹤飞死后,才想起这件事情。这其实很正常,因为那天下雨了嘛。而且黄鹤飞已经像他的名字那样驾鹤西去了,就算是浑身是血,也没什么太大关系了。但罗基对这条迟来的消息似乎很感兴趣。

简单地吃过午饭后,我和罗基正坐在大堂的沙发里闲聊,忽然从门外走进来一个梳着两根麻花辫,穿着牛仔背带裤的小姑娘。她直奔和老梁在一起的龙武而去,对着他比比画画的,并把一副扑克牌交到龙武手中。原来是在用手语交流。她是谁?又是来做什么的呢?我和罗基中断了谈话,好奇地凑到近前。

“这副扑克牌是黄鹤飞前天交给你的,他让你转交给我?”龙武小心地接过女孩递过来的牌,又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好了,我知道了。你快上楼休息吧!”

背带裤女孩很乖巧地点了点头,就一瘸一拐地走进了电梯。

“龙二爷,那个女孩是谁?”我开口问道。

“她就是小月啊!这不刚刚出院嘛。”龙武冷冷地回答。

“她就是那个因车祸住院的女孩?”

“正是她。”

“我看到她是用手语和您交流,难不成她是个聋哑人?”

“哦,这个可怜的孩子在幼年时患了一场大病,病愈后使她丧失了说话的能力,但听力却是正常。对啦,这副扑克牌是黄鹤飞前天去医院让小月转交给我的。不知道对破案有没有帮助。”

原来小月是个哑女!这个情况同事们从来也没提过,所以我还是刚刚知道。当我的目光落在罗基身上时,只见他的双眼闪烁着不寻常的光芒,嘴角也亮光一闪。他的眼睛正盯着龙武手中的牌盒!

打开封口,从里面抽出扑克牌。只是一副魔术师手中极其寻常的红单车牌。数了数,五十二张数字牌,一张鬼牌,一张广告牌。每张牌都是完好无损的,翻过来看,没有其他的记号。黄鹤飞是在搞什么鬼?没准就是送给小孩玩的。

不知罗基突然想起了什么,三步并作两步地上了楼梯,并且不准我跟着他。我早已习惯了他这种故作神秘的把戏。大约两个小时后,他才面无表情地下了楼梯,简单和我打了招呼后,就一个人离开了百鸟园,把我一个人留在了空荡荡的鸟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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