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牧之一路打马,很快进了山里,跑了一段山路,远远地看到了山谷的进口,他两脚一磕马镫,正在加紧赶路,突然路边跳出一人,大喊:“师弟,停一下!”

刘牧之一拉马缰,那马前蹄一扬,站住了,打一个响鼻,只见孟德摘下蒙在头上的大棉帽子,说:“师弟,你这是去卧龙居吗?”

刘牧之答,是:“怎么了?看来你和李红江已经安全出城了,师兄就是有能耐。”

孟德笑道:“对付那几个二鬼子,那还不是小菜一碟。对了,我把你叫下来,要告诉你,我们的人发现马云龙的人来到了金蛇谷,还有,山岛的人几天前就在这里,还有那个假洋鬼子杨少川也来过,不知道他们在搞什么?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情!”

刘牧之说:“我已经接到消息了,马云龙的人想进金蛇谷,我怕他们骚扰卧龙居,所以过来看看。”

孟德说:“我的兄弟们早就盯上他们了,但凡他们有非分之想,也不会让他们占了便宜。”

刘牧之下马,两人并排向前走,刘牧之问:“你的人呢?”

孟德打了一个口哨,又挥挥手,山石里有四个人站了起来,孟德又挥挥手,得意地冲刘牧之说:“怎么样,我的人可以吧,他们已经有枪了,你跟大哥说一下,感谢他。”

刘牧之说:“不用谢,你知道我的意思就行。”

两人走了一段路,孟德说:“师弟,马云龙的人已经到了,咱们不能走路了,先把马放好,你跟我上山,看看情况再说。”

孟德打了一个口哨,跑过来一个人,他把刘牧之的马牵走。刘牧之随着孟德爬上岭子,一会儿,看到了卧龙居,马云龙的人由毛驴儿和老九带着,他们在金蛇谷的入口处与山岛的日本士兵撞车了。

山岛的士兵挡住了毛驴儿的去路。看来他们不想痛快地让马云龙的人进金蛇谷。

马云龙交代过毛驴儿,不能让山岛的日本士兵知道他们的行踪。

山岛的士兵队伍里,还有杨少川,看来,他是给日本士兵带路的。

山岛向来对毛驴儿不怎么客气,看到毛驴儿带着十几个伪兵,就装腔作势地问:“毛驴儿,你带着人,要到金蛇谷做什么?”

毛驴儿眼珠子一转,笑着说:“山岛太君,我们没有打算进金蛇谷,只是照常来巡逻,过来看看。”

山岛霸道地说:“你们的人,不要来金蛇谷巡逻,这里的安全,有我们大日本帝国的军队来负责,另外,你们的人,不能随便进金蛇谷。”

毛驴儿点头哈腰地说:“是,是,山岛太君。”

山岛狡猾地眨一下眼,他看到了山谷入口处的卧龙居,因为碍于佐藤山木的脸面,酒井授意山岛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对卧龙居轻举妄动。如今有毛驴儿带着人马来到这里,他心里痒痒的,不如借刀杀人。

山岛恶狠狠地一笑,说:“毛驴儿,正好你的人马都在,现在有新任务命令你们巡防营执行,看到卧龙居了吧,命令你们的人占领卧龙居,进那个院子看个究竟,据说那里面有秘密。”

毛驴儿脸上笑着,心里骂道:“你这个王八蛋呀,你把我们当替死鬼了呀。”不过,毛驴儿可不敢当面顶撞山岛,小心地说:“山岛太君,这个卧龙居里面有机关的,不是普通人可以进去的,我们的马司令都不敢私自进去。”

山岛脸一板,骂道:“毛驴儿,难道你想违抗军令,我看你是胆大包天,你要是违抗军令,那是死拉死拉的!”

毛驴儿想:“我这是违抗的哪门军令呀,我听我们马司令的。”不过,他可不敢如此与山岛针锋相对,因为山岛哗啦一声,已经把军刀抽出一半,刀刃的光芒刺了毛驴儿的眼,毛驴儿吓得一哆嗦,说:“好的,我们这就去。”

匪兵们调转方向,向卧龙居移动,山岛带着日本士兵离他们有百米远,走走停停。

刘牧之和孟德在山坡上,看到了这一切,他们想,有好戏看了。

毛驴儿带着人马靠近了卧龙居,老九跟着毛驴儿小声地说:“我说,我可没有答应马司令,带你们到卧龙居里来,要想进去,你们进,我不进。”老九说着就向旁边溜。

毛驴儿气得声音变了调,骂道:“你个老九,你想临阵脱逃,你看我敢不敢教训你,实在不行我把你交给日本人,来一个,把他押着。”

过来一个匪兵,用枪顶了一下毛驴儿,骂道:“快点儿,找死呀。”

他们离卧龙居的围墙还有二十米左右的时候,听见一阵狗叫,那是卧龙居里养的小狗发出的叫声,估计里面的人已经知道了外面来人了。

毛驴儿招呼兄弟们停下,他掏出手枪,打开了保险,看样子要决一死战,下了决心一般。毛驴儿回头看看山岛,那些日本兵停在百米之外,向这边看着。

毛驴儿眼珠一转,用手枪顶着老九说:“老九,你过去,爬到墙头上看看。”

老九一听,吓得缩身子,说:“毛驴儿,你别让我去呀!”

毛驴儿给老九一脚,骂:“就让你,你这个怕死鬼!”

没有想到老九突然硬了,脸色一变,骂道:“我告诉你毛驴儿,你要是再敢动老子一下,我就不带你们去金蛇谷了,还有,我要是出了个意外,我看你怎么向马云龙交代……哼,你别以为我没有办法对付你们,你们要是把我逼急了,我也给日本人干活,到那时,毛驴儿,你就一个人渣!”老九说着,伸出小指,以表示他对毛驴儿的蔑视。

毛驴儿的脸腾地红了,烧得要命,现在他才明白,这个老九他也得罪不起呀。他咬了咬牙,把眼睛瞅向一个小匪兵,这个小匪兵脸色变了,比哭还难看的一张脸,对着毛驴儿说:“毛驴儿二爷,饶了我吧,以后每个月发的月钱,我给您留一份。”

毛驴儿骂道:“早干什么了,现在才知道孝敬大爷,你去!”

那个匪兵只好向前走,其他匪兵用枪指着他,毛驴儿喊道:“你要是退,我们就开枪!”

很快,这个匪兵离墙只有一米远了,毛驴儿带着其他人也跟上来了,打头阵的匪兵回过头看看,问:“再怎么办?”

毛驴儿凑上来,把枪收起来,有些不解地自言自语:“都说这卧龙居有机关,一般人不能接近这围墙三米,你看我们这不是已经靠近了嘛。”

其他几个匪兵也乐呵呵地看着毛驴儿。毛驴儿直了一下腰对着打头阵的匪兵说:“你看看能不能爬到墙头上。”

打头的匪兵这回胆子大了,说:“不行呀,太高了,得来个搭肩的。”

毛驴儿挥一下手,说:“你,过去搭肩,快点儿,想挨踹?”

另一个土匪把枪收了,迈出一步,突然听见一声惨叫,原来踩到铁夹子上了,铁夹的铁齿有一寸多长,已经牢牢地咬住了他的一只脚,幸亏有棉裤垫着,还不是咬得那么狠,但是,鲜血已经渗到裤腿上,他疼得坐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腿鬼哭狼嚎。

“快点儿来救我呀,快点儿来救我呀!”

打头阵的那个匪兵吓得一转身,蹲在墙根下。毛驴儿先是一惊一吓,不过,他表现出特有的镇静,大声叫:“都不要乱动,小心,看看周围还有没有夹子!”

所有的人都拿枪刺在地上乱捅,每人开辟一块安全的空间。过了一会儿,毛驴儿松了一口气,说:“哭什么,不就一个老鼠夹子么,又死不了人,老子还被捅过胳膊呢,你算什么。”

上来两个匪兵,帮助把铁夹子打开,那个匪兵蜷着一条腿来到旁边。

毛驴儿想了想,又派一个匪兵上前搭肩,那个匪兵用枪使劲地捅地,确认这里没有铁夹子,这才靠近了打头阵的匪兵。

两个匪兵搭着肩,爬到墙头上,上面的说:“没有看到人呀,好像里面没有人呀。”他看到墙头上有块棍子头一样的东西,他觉得可以用手抓住,方便他的身体更稳当些,他伸手抓住了,却听到吱呀响了一声,下面的那个人啊啊地尖叫起来,瘫坐在地上,上面的那个人,也扑通摔了下来,又是尖叫,真可谓爬得高摔得狠呀,刚一落地,他没有动,因为动不了了,他被地面上伸出的一根铁刺扎住了……而刚才下面的那个匪兵,腿已经被墙里射出来的一根短箭射中了……

毛驴儿傻眼了,只有几分钟的时间,他就损了三个人,于是,赶快把人救下来,撤出二十米远。

毛驴儿吃了亏,总感觉对山岛有了交代,便打算去找山岛,商量如何处理。偏偏这时,他看见刘牧之过来了。

刘牧之从山岭上下来,看到毛驴儿老远就打招呼,他不失幽默地说:“毛驴儿,你的人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这是哪股风把你吹来了?”

刘牧之又看了一眼老九,感慨道:“老九,不会是你把他们带来的吧?”

老九急忙辩白,说:“二少爷,打死我也不会带他来卧龙居的,这都是日本人和毛驴儿逼的,而且,您也知道,我根本不知道卧龙居的事情。”

刘牧之再把眼光瞅向毛驴儿,问毛驴儿:“你有何贵干,派人爬卧龙居的墙头?”

毛驴儿说:“没有什么事情,只是兄弟们口渴了,想找点儿水喝。”

刘牧之冷笑着,他来到卧龙居的门口,使劲地叩响门环,一会儿出来一个精壮的汉子,打开门,探出身子,应道:“二少爷,是您回来了?”

刘牧之说:“这几位兵爷想喝点儿热水……”

毛驴儿急忙抢白:“算了,我们不用了。”

刘牧之说:“既然是这样的话,以后再来这里,记住要敲门的,用不着爬墙头,很不雅观的。”毛驴儿点点头,带着人马向后退,他们回到山岛的队伍前,毛驴儿低声下气地说:“山岛太君,卧龙居里确实有机关,您看我的人受伤了。”

山岛点点头,手按在军刀上,似有所悟地说:“看来佐藤山木说的是真的,这个刘家还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毛驴儿站在一边似乎等山岛下命令,山岛不客气地说:“你带人回去吧,跟马云龙说金蛇谷的安全由我们负责。”

毛驴儿点点头,转身带着三个受伤的士兵返回,刚走出几十米远,他就嘟囔着骂。

卧龙居的人看到毛驴儿带着人撤了,日本士兵同时回到了金蛇谷,便回去把情况报给刘牧之。

刘牧之正在屋里,看那幅画,仔细地检查了机关还保持着。下人进来说:“二少爷,他们人都走了。”

刘牧之点点头,说:“这几天日本人一直在金蛇谷活动,大家需要小心一些。”

下人说:“二少爷,如果日本士兵真刀真枪的干,恐怕咱们这点儿装备还不行。”

刘牧之说:“原来家里有几条枪的,都在吧?”

下人说:“枪这里有几条。”刘牧之想了想说:“目前日本人还不会对我们大动干戈,因为没有这个必要。”刘牧之搓了一下手,来到院子里,来到院墙边,在墙角边用手推了一下一块大青砖,那块青砖让出一块空,刘牧之把青砖拿下来,探着头看看里面的弩机,这时一个下人伸手递过来一根短箭,刘牧之把它扣上,又把弩机扣在击发的位置。于是,刘牧之又带着几个精壮的汉子把其他机关检查一遍,处理完这些,已经中午了。这时,有人敲门,原来是孟德,他把刘牧之的马牵来了,马背上还有一些日用品。刘牧之笑着说:“师兄,到了饭时你准时到呀。”

孟德哈哈大笑,说:“守着你这个有钱的师弟要是被饿死,那真是太冤了,先给我弄点儿吃的,最好弄点儿热的我带走,山里还有几个兄弟在等着呢。”

刘牧之立即安排人准备。一会儿饭上来了,孟德一阵胡吃猛吞,他边吃边说:“师弟,你放心,我们的人随时盯着日本人呢,他们只要敢动歪心思,我们就给他们点儿厉害。”

刘牧之做了止的手势,说:“师兄,不要轻举妄动,真要打起来,我们打不过日本人,刘家有几百号人呢,要是弄不好,死了人可不好办,毕竟咱们是大户。”

孟德喝了一口汤说:“放心吧师弟,我们要出手就必须得手,这样才行。吃得都准备好了吧,我带走。”

厨子把包袱递过来,孟德又去找了一个土罐,说:“给他们打点儿热汤,他娘的,两三天没有喝热水了。”

收拾好了,孟德带着东西要出门,刘牧之嘱咐说:“你的人,想办法搞清楚日本士兵在金蛇谷的行动。”

孟德说:“你放心,就让你的人安心睡觉吧,有我们呢。”他提着东西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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