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宋鸾做了长长的一个梦, 梦里面她是个置身事外的看客,她看见了很多人想起来了很多事情。

梦里有一个常穿着妖艳明媚红衣的女人,她的脸孔美艳到极致, 性格飞扬跋扈, 言辞尖酸刻薄, 书里面写过的情节一样样的实现,她害的识哥儿断了腿, 害的那个沉默寡言的孩子从今往后走路都要依靠拐杖。梦里面的她和赵南钰几乎比陌生人还不如, 她总是在他面前说些很难听的话, 或是嘲讽或是辱骂。

赵南钰冷的像块石头, 眉宇间的戾气是现在的千百倍,眸光暗沉, 深处藏着暴戾的杀意。

日子一天天过去,她的处境却越发的难过, 先是宋家倒台随后她一病不起,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连床都起不来了,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药味,开窗都散不去那难闻的味道, 她骨瘦嶙峋的躺在床上,脸色煞白,唇上也没有一丁点血色, 气若游丝,仿佛下一秒就会死去。

她的五脏六腑像是被人捏在掌心里, 被人拿着刀子在里面搅动着, 连呼吸都成了折磨,她恨不得立马去死,灌了药不见好, 每天疼的睡过去又被疼痛折磨的醒过来。

这样的日子她过了三年才得到解脱。

宋鸾望着躺在床上那个眼神悲凉、心如死灰的女人,莫名开始流眼泪,她在梦里都觉得很难过。

女人苍凉的目光好像是朝她望了过来,绝美苍白的脸上难得浮现一抹笑意。

宋鸾以为女人看见她了。

忽然间,穿着暗蓝色衣裳的男人慢慢的走了进来,靴子落地的声音很好听,一下一下像是死亡的钟声。

床上瘦的可怜的女人艰难的扯起一抹笑,“你来了。”

男人高高在上的俯视着她,看了好一会儿,随后用很同情的语气感叹道:“啧,真可怜。”

女人连句话都很痛苦,胸腔的疼痛从来就没停过,她仿佛活在痛苦无止境的地狱,她张了张嘴,语气虚弱,“你杀了我吧。”

赵南钰十分平静的看着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她,笑了笑,问:“很疼吧?”

疼,怎么会不疼呢?

四肢百骸五脏六腑每天都仿佛被翻来覆去的被人用刀子用力的捅,疼痛感自脚底泛上脑后,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是不疼的。这样痛苦的日子她已经承受了三年。

“赵南钰,你就是个下贱的、一个生母为/妓的孽种。你折磨我也改变不了你是个孽种的事实。”她说完这句话之后开始大口大口的喘气,好来缓解胸腔的疼痛。

男人不怒反笑,他如她所愿,手里多了把做工精致的匕首,他将她的身子扶了起来,锋利的刀尖直直的对准了她的心口,眼神一厉,赵南钰毫不犹豫的把匕首捅进了她的心窝,“你去死吧。”

宋鸾就这么的被吓醒了,她睁着眼良久都没有回过神来,方才那场梦实在太过真实,她甚至怀疑那幅场景就是原主死的时候所经历的。

宋鸾双眼无神的望着床顶,脑后发麻,心中一片空白,深呼吸两口才逐渐从梦中的后怕中缓过来,她慢慢坐了起来,靠着枕头才想起来她刚才忽然就昏倒了。

她的手不自觉的抚上自己的心口,这会儿倒是感觉不到疼,甚至一丁点不适都没有,可宋鸾还是忘不掉昏过去之前心口骤然一疼的感觉,像是被人用针猛地在心脏最软的地方戳了一下。

宋鸾脸色相当凝重,她是知道原书中男主给原主下了慢/性/毒/药,她还侥幸的以为赵南钰这个时候没有下手,看来狗男人下毒的日子比她想的还要早。

想到这里,宋鸾脑中气血翻涌,想要骂人,她忍气吞声在男主面前怂成这个鬼样子,不就是为了活命吗?!她给气坏了,眼眶周围红了一圈。

屋子里一个人没有,宋鸾想和赵南钰撒气都没处撒。

她强制让自己冷静下来,心中有了计较,她想好了,明天就出门找个大夫看看,这具身体应该还不至于没救。

转念一想,赵南钰若是下了毒,他手里应该也有解药,实在不行,求求他哄哄他不就能把解药哄到手吗?

*

赵朝被赵南钰提溜过来时满脸茫然,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直到看见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女人,才反应过来,“二嫂这是怎么了?”

赵南钰哑着声音道:“替她看看。”

赵朝还是头一次见二哥对女人如此紧张,而且这个人还是他向来都很厌恶的宋鸾,他的心往下沉了沉,“二哥…..你不会……”

赵南钰厉声打断他,漆黑的眼珠子直直的凝视着他,戾气丛生,“不要废话,快点。”

赵朝不敢再耽搁,坐下来开始替宋鸾把脉,眉头微蹙,宋鸾的脉象很正常,他道:“她没什么大碍。”

赵南钰黑着脸,视线几乎不肯从她身上移开,他不相信赵朝的怀疑,冷声道:“她刚刚突然昏倒了,站都站不直,也说不出话来,你现在跟我说她没什么大碍?嗯?”

他得承认,宋鸾忽然在他面前倒下那一刻,他心里是从未有过的紧张,甚至还有些害怕。

从两年前起,宋鸾每天早晨喝的白粥里都有他命人放的药,他方才猜是那些药起了作用,可是几个月之前他就让人停了。

赵朝满脸无辜,“二哥,我知道你在怀疑什么,可是看脉象真的没有任何问题,你再跟我说说,她昏倒时是什么样子?”

“捂着心口。”

“也许是心悸吧。”

赵朝也无奈了,他的医术当真不差,师从名门,天资聪颖,他手里救过的命也是无数的。没道理宋鸾他就诊治不出来,何况当初二哥的毒药是从他这里拿的,心口疼和毒发的症状其实对不上。

“解药你有吗”赵南钰突然问他。

赵朝摊手,“那是我师傅配的药,等他云游回京我问问他。”他也看出了他二哥对宋鸾的不一样,想了想之后还是说了几句宽慰的话,“二哥,你也不用太担心,那药古怪的很,没下个三年五年的量起不了作用。”

送走赵朝之后,赵南钰负手在走廊下站了很久很久,他仰着脸,沉静的眼神望向远方,不知在想什么。

冷风吹动他的衣摆,手指被风吹的冰凉,听见屋内传来了动静,他转身进了屋。

宋鸾赤着脚坐在床边,表情痴痴傻傻的,煞白的脸红润了些许,他走过去,很好脾气的蹲下身子替她穿好鞋子,随后抬起脸,眸光温柔似水,静静的看着她,问:“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宋鸾摇摇头,“没有。”

是真的没有,里里外外都好得很,没有半点不对劲的地方。

赵南钰松了口气,“那就好。”随即他又问:“你想吃什么吗?”

宋鸾肚子确实空空,这么一说她也饿了,她睁着一双大眼,亮晶晶的看着他,“我想喝粥。”

她单纯的觉得还是吃的清淡些对身体更好。

赵南钰在空中的手指顿了顿,他垂下眼眸,神情难辨,沉默后出声道:“我让厨房给你炖了鸡汤,还是吃饭吧。”

“那也行。”只要是清淡养胃的,她都可以接受,赵南钰起身准备去外边将鸡汤端进来,宋鸾伸出手捉住他的衣摆,他回过头,“怎么了?”

宋鸾努力保持镇定,佯装随口一问:“我刚刚是怎么了?有大夫来看吗?”

赵南钰摸摸她的脸,有些爱不释手,“看过了,说没有大碍。”

宋鸾差点没绷住脸上的表情,想伸出手挠他一脸,她不信!

“真的吗?我身体没毛病?”她咬牙问。

“嗯,你放宽心。”

宋鸾腹诽你被人下毒之后还能放宽心我就跟你姓,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她倒是想和赵南钰撕破脸皮,但是梦里的情节还让她心有余悸,那种无时无刻都在痛,睡不着死不了的感觉她完全不想体验。

宋鸾下了床,当着赵南钰的面喝了一大碗鸡汤,她能吃能喝能蹦能跳,身上也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宋鸾不禁想难不成她真的误会了赵南钰,这不是毒发?只是一次简单的昏倒?

宋鸾还是不放心,她放下筷子,湿漉漉的双眸看着赵南钰,甜腻腻的喊他,“阿钰。”

赵南钰身躯陡然僵住,呼吸声都沉了起来,他手指颤了颤,眸光亦是暗了暗。

好甜。

想听她继续甜腻腻喊他一百句阿钰。

宋鸾的嘴角扬起一抹甜蜜的笑容,她开口,继续对他说道:“我想清楚了,我们一起去衢州,我想好好陪着你,不想离开你。”

呕,她自己都要吐了。

宋鸾也学聪明了,这半个月好好地和赵南钰联络感情,他多喜欢她一点又不是坏事,最好自己能把他迷的三魂五道,这样他肯定就不想杀她了。

赵南钰将她拉进自己的怀里,柔软的唇碰了碰她的嘴角,“不行。”

赵南钰改变了主意,不能让她跟着去了,他掐紧了她的腰,忍不住在她的嘴角上咬了一口,“你在家养好身体。”

宋鸾真想一巴掌把这个在自己身上又亲又啃的人给挥开,狗男人占她便宜还不肯让她如愿。

以宋鸾对他的了解,这个男人说一不二,她也不能指望着在去衢州的路上和他培养患难之情了。

宋鸾想到那包她哥给的合欢散,彻底豁出去了,打算明晚就给他下/药。

不能得到他的心,也要先得到他的身体。

让他舍不得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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