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发现的是苍蝇。

那是在住宅地后面的杂木林。目黑这一带几乎都盖满了房屋,难得这里还有一片砾木林,显然是地主尚待价而沽,一时不肯放手的地。虽然面积不大,但夏草茂盛,树林的枝叶遮挡了炎热的阳光,因而成为孩子们的游戏场所。一大群苍蝇聚集在草间,孩子们经过路旁时,苍蝇就飞舞上来。孩子回家把这情形告诉母亲,以为是谁把厨房污物丢弃在那里。

又过了不久,孩子们牵着的狗拖着他们走到苍蝇聚集的地方,在那里朝着地面猛吠。

警察来挖掘那处地面时,是在狗的嗅觉向人们报告有异状之后,大约五个钟头的时候。只有那一处小小的地面没有长草,可以看出是最近挖过土,再把土埋好的痕迹。从柔软的土下面挖出了已经腐烂的女人尸体。

这尸体是美弥子,接到警察的通知,她的丈夫来认尸。芝村是在前一天才把美弥子失踪的事向警方报案,提出寻人要求。经过警方的检视,推测死后已经五天至七天。是绞杀,但没有找到绞杀用的绳子和其他凶器,也没有挖土的工具,显然是凶手带走了,尸体送到监察医务院解剖,结果意见与检视相同。

接受警方的询问时,美弥子的丈夫芝村这样供述:

——从八月十四日开始,我参加橄榄俱乐部主办,往返三宅岛的游艇比赛。启程时美弥子送我,我是预定十七日中午会回来,美弥子表示她将从十五日起参加同学会,到大阪、奈良方面旅行。预定我回港前,就是十七日中午以前,回到油壶来迎接我。

十七日中午以前,正如报纸已经刊登过的,我的游艇发生了意外事故。因此,回到油壶时已经下午一点半,但内人没有在那里等我。我因极度疲劳而昏倒,被送进横滨医院,请人代打电话回家,但内人不在家,据说尚未回去,在医院照顾我的是公司的人。

这位公司同仁四处寻找,但不知道内人的行踪,同时发现内人所说,到奈良参加同学会的事,并非事实。根据女仆的话,已经知道内人离家时所穿的衣服,和携带的皮箱。尤其是皮箱,内有女仆协助收拾的两套衣服,皮箱则是一只黑皮镶红线,与众不同的皮箱。

我不知道内人何以说谎去旅行,我不认为她有不轨行为。我们夫妇生活美满,她似乎没有理由离家出走。

“那么,对于芝村太太的行踪,你认为可以打听的地方都打听过了吗?”调查人员问。

“是的,全部问过,甚至平时不大来往的朋友那里也问过。比方向来并不亲近,住在目黑的剧作家曾根君那里,我也问过,他也不知道内人的行踪。”

目黑这个地区刺激了警察的耳朵,一问住址,原来是发现尸体的杂木林附近的住宅区。

警察立刻秘密调查曾根晋吉十五、十六、十七日的行动,从管家妇口中得悉他从十五日出去旅行,地点是九州方面,但正确行踪管家并不清楚。管家说,曾根晋吉回到家时是十七日十二点半左右,当时显得很疲倦的样子。行李只有出门时那只褐色皮箱而已。从那天以来,神色略异。每天时常沉思,脸色也欠佳,坐在桌前也无心工作的样子。事实上剧本交稿的日期已到,他好几次在电话中要求延期。他向来不曾这样——

警察把曾根晋吉列为参考人,询问他十五日以来的行动。晋吉脸色苍白,答覆也嗫嗫嚅嚅的说不出来。在警察锐利的追究下,剧作家不知所措。他不得不坦白说出自己和芝村美弥子的关系,两人十五日赴京都,并且说出旅馆的名称。

“我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晋吉详细叙述十六日晚上在饭店屋顶观赏大文字送火之间,美弥子一声不响失踪的经过。然后也提出东京车站存放行李的收据牌。事已至此,晋吉认为一切实话实说才能避免嫌疑。

旅馆方面不承认美弥子失踪,这件事晋吉并没有给旅馆任何联络,所以无法证明。只是旅馆确认七二八号室十五日晚上投宿是一对男女,十七日早上则男客单独结帐,双手各提一只皮箱离开旅馆。其中一只是黑皮镶红线的女用皮箱。旅馆方面又说,十六日晚上从傍晚至九点半左右,因观赏送火的人很多,假使这当中有女客出去,柜枱的人也不会发现。

晋吉说出他从京都搭乘的新干线特快车班次,警方向该列车专任车掌询问,但答覆是没有印象。

警方留置曾根晋吉,东京车站行李房窗口确实有晋吉所说,年约四十的方形脸负责人,但这负责人每天接待众多旅客,所以记不清晋吉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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