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年纪的人,都喜欢与人会面,尤其是和那些能听自己谈心的人。为津庄吉接到请求后,很快就答应与叶村省五郎和三绘子见面,并把时间定在了第二天中午休息的时候。

叶村省五郎先是以一名登山爱好者的名义,往为津老人那边打了个电话,说是想跟他交流下绿化运动的事。为津听了,当时就在电话里,邀请叶村省五郎来他的事务所详谈。绿化协会的事务所就在矶上路,从公司走着过去,只需要不到五分钟。

见面没说几句话,为津庄吉就开始例行公事似的,大谈特谈绿化运动的重要性:“现在到处都在大兴土木搞地产,绿化面积是越来越少了。”

叶村省五郎点头附和,装出一副很认真地听为津庄吉高谈阔论的样子,可心里却一直在琢磨着,怎么把话题引到父亲那件事上去。

三绘子先开口了:“昨天在报纸上看到了有关您的介绍,这位叶村省先生,这次来拜访您的的目的,是想……”她对叶村省五郎使了个眼色,暗示叶村省五郎把话接下去。

“事实上……”叶村省五郎很难为情地干咳了一下,“我父亲可能曾跟您老一起工作过。他是明治末年去石崎轮船公司工作的……好像在那工作了差不多三个月。”

“哦?”为津庄吉从桌子上拿起叶村省五郎的名片看了一下,“叶村省?……啊!……叫叶村省什么来着……对了,是叶村省康风吧!……”

“嗯,是的,我就是他的儿子。没想到,您还能记得起来我爸爸的名字。”

“当然记得了。话说回来,你爸爸现在怎么样了?”

“他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就去世了。”

“哦!……”为津闭了一会儿眼睛,“掐指一算,已经过去五十多年了……原来你是叶村省先生的儿子啊!太久之前的事了,现在也记不大起来了。要不是两、三年前,有人跟我打听叶村省先生的事,现在,我还真记不起叶村省先生的名字呢。”

“您说两、三年前的事,是指……”

“哦,有位夫人给我来信说,她想知道我以前的同事叶村省康风的消息。那时我绞尽脑汁,想了半天,才把你父亲的名字记起来,可是,长相却完全回忆不起来了。不管怎么说,我们也只是在一起几个月而已。而且,叶村省先生从石崎船厂辞职后,就杳无音信了,谁也不清楚他去了哪里,他的家人怎么样了。我只记得他当时还单身,所以,也没能给那个夫人一个完满的答复。”

“哦,原来是这样。”叶村省五郎说着,把头转向了三绘子。

“难道是你嫂子……”三绘子低声说。

看来,通过调査叶村省五郎父亲以前的同事,来获取新线索的想法,有点幼稚了。他们现在正在的线索,嫂子应该早就掌握了。

叶村省五郎看了一下表,站起来说:“那么,今天就到这里吧,打扰您了,实在是不好意思。”

“真是个青年才俊啊!……能看到老朋友的儿子,如今竟变得这么优秀,真是一大快事啊!”为津庄吉说着,也站了起来,主动跟叶村省五郎握手,接着又看了一眼三绘子,“这是你的女朋友?”

“不是,只是……一个登山的伙伴而已。”叶村省五郎慌慌张张地回答。

看在以前老朋友的面子上,为津特意把叶村省五郎二人送到了门口。

“我现在还记得,你父亲当年来石崎公司面试时的情景。当时,他是看到当地报纸上的招工广告来面试的。面试的时候,经理问他,你是因为喜欢轮船,才来面试的吗?他当时的回答出乎在场所有人的惫料。他说,不是,我想在这工作,并不是因为喜欢轮船,而是想住在神户。经理因为非常欣赏他的袒诚品格,于是就录取了他。我当时也在场,也对他抱有同样的感觉。我还记得那是在八月非常热的一天……你父亲确实是一个非常正直的人。”

在门口处,为津庄吉又跟叶村省五郎说了这些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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