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门打开后,外面的人却没有马上冲进通道,因为在楼道的光线照耀下,大家看到昏暗的通道地上有红色的液体,断断续续,但却通向深处。

“是血吗?”

叶婉问蹲下身查看红色液体的警察。高平膺查看完站起身点点头,然后叮嘱大家,进去时要小心地上的血迹。说完他侧着身,小心避开地上的血迹,慢慢朝通道里面走去,叶婉和其他人也依次小心地跟进去。

这条通道有三米深,拐弯后的通道近十米深,也就是四楼三间祭堂加起来的长度,到尽头便是密室。密室里开着灯,总面积和三楼二楼的洗手间是一样的,只是隔局上有点差异,没有浴室,另一头是用磨砂玻璃隔造的空间,应该是厕所。

密室当中算是居室,没有任何家具,靠左面墙边,放着一套被褥,被褥边的地板上,散放着乱七八糟的杂物,就像一个狗窝。狗窝里呈现着可怕的情景,那就是被褥上的人,一个被杀的男人。他全身黑衣,腰间系着一个黑色男式中号腰包,手上戴着黑色手套,头上还罩着黑丝网。浑然的黑色中,有一段雪亮的东西,那是插在他胸口的匕首剩出来的一截刀身。胸口的血,已经流溢到下面,把下面蓝色的被褥染出一团乌红。

被褥的前面,也是大家进来所站位置的前面,地板上倒着一个女人,白色的长睡袍与黑直的长发,不用看到脸都可以断定是沈丹。何俑已经蹲下身检查他的病人,沈丹是因悲号过度,暂时性休克了。

高平膺走到被褥边,将死者头上的黑丝网取下,平头下的长脸,因死亡素白如纸,不过长相还算俊朗。一直没有说话的张妈,这时发出一声惊呼:“啊,是电焊工!”原来上星期日来的电焊工,就是神秘的第十二个人。他早早地藏身进住宅,为后面的计划做准备。奇怪的是,精神不正常的沈丹,怎么会这样配合计划,一定要何医生叫电焊工,而何医生叫来的电焊工又正好是有目的的第十二个人,里面究竟是谁在牵线搭桥?

“何医生,这就是你叫来的电焊工吗?”高平膺问在护理沈丹的何俑。

何俑没有站起身,也没有去看死者,直接回答高平膺,其实电焊工不是他叫的。沈丹吵着要叫电焊工来做铁床罩,他一时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就请示沈太太,沈太太说沈丹的事让他去请示沈丹的亲生母亲,所以,他就打电话给吴女士,电焊工是吴女士叫的。

高平膺与叶婉看向吴媚兰,她从进来时,就站在那里没有再动过身子,连倒在地上的女儿都没有想到去照料。苍白的脸,就像死者一样没有血色,惊恐的目光有些愕然,她大概是被眼前的死者吓着了,也许从死者身上看到了她自己的下场。

“吴女士应该认识这个死者吧?”高平膺走到吴媚兰身边问,看她没有反应,提示道,“他是不是沈丹的男友,余健?”

吴媚兰的脸忍不住又抽搐一下,问高平膺是怎么知道的。第十二个人果然是沈丹的男友,是吴媚兰安排进住宅的,说不定,沈丹吵着要做铁床罩,也是吴媚兰暗中嘱咐的。他们设计安排得很好,如果没有突发的意外,真可以天衣无缝地夺取沈家财产。

“沈丹为什么会精神出问题,是因为余健吗?”高平膺又问吴媚兰。

“不是,是因为沈华文。”

一个咬牙切齿的回答,这个问题勾起吴媚兰心头的恨意,暂时忘了眼前的恐慌。两年前,沈华文知道沈丹的男友是余健后,就强烈反对他们交往。还委托律师写下一份与沈丹继承财产有关的附加文件,文件里指出,沈丹如果跟余健在一起,无论结婚或恋爱,都将取消她的财产继承权,并且沈家跟她断绝关系。沈丹为此很痛苦,还曾跟余健提出分手,后来沈华文生病去世后,她才暗中与余健来往。但只要那份文件存在,他们就不能在一起,可能是想太多了,精神就出了问题。

多么奇怪的父亲,沈华文为什么这样讨厌余健?他死后还让妻子搬到这么偏僻的地方,还要保持屋子里的原来的装潢。这个诡异的灵魂,生前做了不少奇怪的事情,死后还渲染出这么多鬼蜮的伎俩。叶婉这时明白,沈丹与余健在叶彩霞房间里弄保险箱的目的,他们可能觉得那份文件就放在保险箱里。

“为了他与沈丹的明天,所以余健就和你联手抢夺沈家的财产。可我不明白,既然沈丹疯了,余健还要跟她在一起吗?还要为他们的明天冒这么大的险?”高平膺带问号的眼神看着吴媚兰问,好像不太相信她说的话。

吴媚兰尴尬地说:“他可能还是爱沈丹的,还有,我并没有和他联手抢沈家的财产。半个月前,他突然找我商量,说有个非常好的计划,可以解决他和沈丹的问题,但需要我给予一些帮助,为了我的女儿,我就答应了。”

“余健的计划,你知道多少?”高平膺还是怀疑地看着吴媚兰,对她的话半信半疑。

“他没有跟我说计划的内容,我也只是帮他牵牵线而已。”

吴媚兰说完,好像意识到一个母亲的职责,急忙走到沈丹身边关注女儿的情况。看吴媚兰心神不定的样子,就可以知道她没有说出真正的事情内幕。又是一个爱说谎又不会说谎的女人,在叶婉眼里,吴媚兰和张妈一样,都是想用谎言来隐瞒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高平膺暂时放开吴媚兰,先去检查密室。厕所没有什么可看的,这是一个带盥洗盆的厕所,盥洗盆的小架上,放着简单的男式用品。摆放在被褥右边地板上的东西虽然多,却没什么特别的:一些影碟、一个可视的小型DVD机、一个电水壶、两份杯勺、一个开红酒的开瓶器、四瓶红酒(包括两个空瓶和一个半瓶)、一大包饼干、一盒雀巢即溶咖啡(大盒装的)、一个纸巾盒、一卷两寸宽的胶带纸、一个编丝绳球、半捆香(是迷烟香)。

打开死者腰间的黑色腰包,掏出里面的东西一看,更吓人,有五把匕首、一大串钥匙和一个小圆筒。匕首的式样与沈乐和余健身上的匕首是一模一样的,那串钥匙是各个房间的门钥匙,而且每把钥匙上还贴有纸,纸上写着钥匙相对的房间名,一共十三把钥匙。十三把钥匙里面有一把钥匙没有标示,而住宅一共才十二间房。这把没标示的钥匙让叶婉的心紧张起来,因为它是第十三把钥匙,又出现了一个跟十三有关的事物。

腰包里的小圆筒高十厘米左右,宽三厘米左右,取下黑色的盖子,里面就是一个喷头。在圆筒的外包装纸上写着名称“特效迷药喷雾器”,下面是产品的相关说明:高压气体,无色无味。主要成分为医用乙醚、进口特种迷幻药剂等多种药物合制而成。能抑制大脑皮层和神经中枢,少量会令人暂时性失去记忆,失去思想,听人使唤。多量会令人昏迷。可直接喷向对方脸部,诱导时间为五秒,昏迷时间为三个小时左右。也可在关闭的房间里喷留气体,使进屋者昏迷。最下面写着使用注意:喷脸时,使用者要禁止呼吸五秒。喷房间者,使用时要抑制呼吸直到走出房间,当对方走进房间被迷晕倒后,使用者必须要打开门让新鲜空气进入房内后,才可以进入房间。

眼前的东西,仿佛已经不言而喻地说明,沈乐就是余健杀的。楼下食物不见后大家都在客厅里,余健或沈丹先在沈乐的房间里,喷上大量的迷药,当沈乐走进自己的房间时,就马上被迷倒了。他们担心刀刺沈乐时,会让对方在晕迷中痛叫,为了不制造响声,便给沈乐注射了海洛因,对于一个没有吸过毒的人来说,被注射进海洛因根本无法适应,用量稍大些,就会马上死去。迷倒沈乐,注射海洛因再刀刺,杀人不花费几分钟,还没一点痕迹。

叶婉在自己心里做了推断,她还相当肯定自己的推断,腰包里的匕首一共应该是九把,有三把插在沈乐身上了,另外六把恐怕是为叶彩霞与沈华起准备的。现在有一把插在余健胸口,所以腰包里只剩余五把。叶彩霞真的如高平膺说的,不是余健杀的,可能余健是死在叶彩霞之前,连他的同伙都不知道他死在密室里。吴媚兰知道了叶婉的身世后,让沈丹来告诉余健,走进密室的沈丹,看到的却是恐怖的场面,于是发出恐怖的叫声。

“余健的真正职业是什么?不可能是电焊工吧。”高平膺看完东西后又询问吴媚兰。

“他年轻时是学过电焊技术,因为他父亲以前是搞建筑的,所以让儿子学相关的技能。不过,四年前余健就改行做生意了。”吴媚兰垂头丧气地说,“余健不是知识型的人,高中都没读完。他很会讨好女孩,外形又很好,英俊高个,大学学历的沈丹,不计较学历平平的余健,还不是被他这些外在优点吸引。”

“他们认识多久了,怎么认识的?”

回顾往事的吴媚兰,既替女儿不平也替自己不平。她恨她自己,当年为什么就没能生个儿子,让姓叶的抢走了她的一切,也让她的女儿在沈家备受冷落。沈丹大学毕业后,按理说应该进父亲的公司做事,可沈华文不愿意沈丹接触沈家的事业,还说沈家的事业只能给儿子。沈丹因此很失落,经常晚上去酒吧歌厅消愁,三年前她在一家新开的DJ舞厅认识了余健。

吴媚兰说完狠狠地瞪了叶婉一眼,把对叶彩霞的怨恨都发泄到叶婉身上。充满恨意的目光,让叶婉心悸又痛苦。她不是替吴媚兰痛苦,而是替自己的命运痛苦,一个勾引别人的丈夫,一个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可以抛弃亲生女儿的女人,居然是她的亲生母亲。在她心里,那张极尽完美的姑姑画像,一点点被污色涂染,变成另一种形象,一种很不光彩,很丑陋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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