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房子门口的台阶上,杜纳捡起了笨蛋给他做的弹弓。

“这个老掉牙的玩具还是很给力的,对吧,比利?”他很骄傲地说,“一定是这样,否则,你也不会赶过来帮忙的。那个蛤蜊壳当时离你远不远?”

“哎呀,差点儿没把我吓死!”比利说,“我当时正坐在那儿犯嘀咕,你怎么还不回来呢,突然,啪的一声,那个小东西不偏不倚,恰恰落到了船底,然后弹了出去!趁它还没沉入水中,我就赶紧抓了起来,一打开,我就看到了里面的信息,然后以最快的速度从这儿逃走了。对了,你到底是从哪儿弄到那张小纸条的?”

杜纳看了看壁炉附近,找到了他从旧年历上撕下的另外两张小纸条。

“你看,”他说,“把你收到的那张给我,刚刚好,就在这两张中间,就是这样的。”三张小纸条凑在一起,信息如下:

劳伦斯上尉说,不要弃船!(Capt.LawrencesaidDon''tgiveuptheship!)

鸡总是回家上架栖息。(Chisalwaysehometoroost.)

受教育很有回报。(Itpaystogetaneducation.)

要永远帮助他人。(Alwayshelpothers.)

结束争吵最快的方式:不要开始。(Thequickestwaytoendaquarrel:Neverbeginone.)

“不要来,赶紧去求助!”(“Don''te,gethelpquick!”这些字,刚好是从那张纸上凑出来的,如上,已用斜黑体标出)警官从上到下小声念着中间那几个字,“哦,孩子!哦,孩子!你还把这些信息用蛤蜊壳传递了出去!”

“嗯,是的,当时也没有邮票呀,”杜纳咯咯笑了,“还有啊,如果我真用邮票寄送,比利最早要第二天才能收到吧。”

比利和警官都笑了,这个时候,比利开始满屋子转,似乎在找什么东西。杜纳看着他,一脸坏笑。

“你在找什么呀,比利?”他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当然是宝贝了!”比利说,“你难道没有找到?”

警官惊讶极了。“喂,你刚才说什么?”他大声问,“宝贝?什么宝贝?”

两个男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见杜纳点了点头。

“我觉得我最好从头说起。”杜纳说。

他把比利和警官带到了门外,三个人在丁香丛的阴凉处坐了下来。

“整个事情呢,”杜纳开始了,“还得从我在伊登伯勒时说起。在伊登伯勒时我住在安妮·埃勒里姑妈家,整个冬天都在那儿。今年夏天,安妮姑妈收到了帕蒂·塔布斯阿姨的信,她在信里说自己遇到了麻烦,她希望能有个人住到她家。所以,安妮姑妈就把我送到石头港帕蒂阿姨那儿了,还让我带着我的小狗强普。安妮姑妈说,如果可以的话,让我自己弄清楚帕蒂阿姨到底遇到了什么麻烦,但是,不能老是拿问题去烦扰帕蒂阿姨。事实证明,我带着强普是明智的!

“然后,我就到了石头港,只要有谁了解帕蒂阿姨,我就去跟他们聊,可是,他们都说除了生活贫困,帕蒂阿姨没有什么麻烦。他们都很喜欢她,也替她感到惋惜,不过,很久之前,她的丈夫还在世的时候,大家都不喜欢那个男人。帕蒂阿姨生活贫苦,真的都怪塔布斯先生,但是如果其他人这么说,帕蒂阿姨就会非常生气。

“再后来,突然之间戏剧性的事情就发生了!后来的一切都和鹰以及鹰的蛋有关!强普找到了一枚石头做的蛋,上面布满了小斑点,还连着一只鸟的爪子,它是在阁楼找到的。帕蒂阿姨说那个东西是伞顶,但实际上并不是。我就把它放到了衣柜的抽屉里,可是,后来我发现它已经不见了。我和比利在阁楼上找到了一张纸,上面写着‘我把私房钱(egg)放回原处了’,我开始以为‘egg’就是瓷的留巢蛋呢,当时我不知道‘egg’也有‘私房钱’的意思。我问帕蒂阿姨她是否有‘egg’,她说没有。你现在知道了吧,我当时想的是‘留巢蛋’,而她却以为我问的是‘私房钱’。

“就在那一天,那枚石头的蛋被偷了,帕蒂阿姨的木制的缝补球也丢了。缝补球是一枚空心的木制的圆球,形状也像一枚蛋,摸起来特别轻。

“在那之前,我和比利在鹰岩看到过一只鹰——是真正的活的鹰。它头上和颈部的羽毛都是白色的,是鹰的一种,名叫‘秃鹰’。我和比利去找了霍尔德医生,他给我们看了秃鹰的蛋,是白色的,上面根本没有斑点。

“帕蒂阿姨的船,也就是‘巴塔哥尼亚号’,被偷了。有意思的是,三个偷船的贼想要的并不是船,在船上找到的东西也都不是他们想要的!他们忘了船的作用——船不就是在水上运东西的嘛。

“帕蒂阿姨说,他们并没有偷走钱,因为她根本没什么钱。”

海岸巡逻的警官擦了擦头上的汗。“我以前也听过很多神秘的故事,”他说,“可是,你今天说的这个绝对让那些故事甘拜下风!”

“没错,先生,”杜纳说,“我也这么觉得。等我们发现那些信之后,事情变得更糟了。”

“信?”警官说,“什么信?”

“我们在阁楼的出海储物箱里找到了一些信,”杜纳解释说,“其中一封是帕蒂阿姨的曾祖父写的,其他三封分别是她的祖父、父亲以及丈夫写的。有两封都提到了鹰巢,当然,我看到后就以为是过去在鹰岩的那棵大松树上的鹰巢呢。所以,看完信后,我更加糊涂了。于是,我就让比利把我带到了这儿,想找鹰巢,结果就只挖到了那根空的骨头棒,还是我的狗找到的。您知道那根骨头棒是什么吗?不急,不急,稍等,我得先解释一下别的细节!

“我想,如果不是比利的堂妹艾美,我可能永远都不会找到宝贝了。她有一本小册子,上面画满了各种硬币。我看到之后,就赶紧回家,重新把信看了一遍,然后去了公共图书馆,让那儿的管理员帮我查了一些资料。就这样,支离破碎的信息慢慢连贯起来了,真的像是拼图游戏!

“帕蒂阿姨的曾祖父是一艘捕鲸船的船长。他曾经在巴塔哥尼亚南部海边登陆,然后和那儿的印第安人做贸易,从他们手里得到了一种很重的沙子,差不多有一磅。我从图书馆里查到了那种沙子。其实就是金粉!然后,他带着这些东西回到了费城,直接带到了造币厂。当时他的妻子已经三十岁了,所以,他就用三百美元从造币厂买了三十枚金币,每一枚十美元,然后把它给了妻子,让她留着当作私房钱。

“这就是第一封信,本杰明·格林船长写的所有内容。在信的最下端,他的儿子,海勒姆·格林船长写到,六十三年后,这份礼物依然完好保存着,而且他已经将其增加了十倍。也就是说,他存了三百枚金币,每一枚十美元,都是私房钱。”

警官坐直了身体。“好呀!”他感叹道,“三千,三千美元啊!那可不是个小数目!”

杜纳点了点头。“没错,先生,”他说,“可是,帕蒂阿姨说她根本没有什么私房钱。就算有,她也不知道在哪儿,说不定已经被花了呢。阿特波利船长告诉我说,帕蒂阿姨的父亲把钱都花光了,他什么也没有留给帕蒂阿姨。

“然后,我就看了海勒姆·格林船长写的那封信。他写到给了自己的儿子阿莫斯一些东西,我立刻就猜到是什么了,因为霍尔德医生让我们看了阿莫斯·格林给他的那枚带有斑点的巨型蛋。信中说那枚蛋是海勒姆·格林船长从塞拉山脉那儿的一个矿工手里得到的。所以,我又去了公共图书馆,管理员给我看了一本专门介绍鸟的书,书上说加利福尼亚高山一带的鹰是金鹰,金鹰的蛋就是带有斑点的!

“没错,先生,就是金鹰!比我们看到的这一带的鹰还要大!它的羽毛是深棕色,接近黑色,不过,年龄比较大的话,头后面的羽毛看起来就像金子!

“对了,我打断一下!您知不知道十美元的金币也叫鹰币?我以前不知道,看了艾美的那本小册子才知道!

“所以,我就想到了信中的其他内容,说的就是那枚有斑点的石头,金鹰的蛋,上面还有鹰爪抓着的。等我们找到那根空心的骨头棒时,我就更加确定了石头的蛋就是骨头棒的把手。我测量了骨头棒空心的部分,里面的深度和宽度都足够存放三十枚鹰币!

“可是,海勒姆·格林船长把那三百枚鹰币放哪儿了呢?我不停地问自己,‘那就是留巢蛋啊,留巢蛋,就是能帮助孵出更多的蛋啊。’突然间,我想到了帕蒂阿姨存放针线的小盒子,盒子还有一个盖子,盖子上就有‘HATCH&HATCH’的字样,帕蒂阿姨说小盒子是她妈妈的,也可能是她奶奶的,一直都是用来装线轴的。盒子还有天鹅绒的内衬,天鹅绒上有很多凹痕,都是圆形的,我觉得不太可能啊,线轴不可能那么重的。但是,如果是和线轴同样大小的金的鹰币,可就重多了。我又测量了盒子的内空,足以放下三百二十枚鹰币!

“可是,发现这些根本没有用,因为金币已经不在盒子里了!去问帕蒂阿姨也无济于事,因为她从来没听说过金币的事。

“我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在他们只有三十枚鹰币时,他们将其放到了那根空心棒里,可是,格林船长后来的三百枚金币全都放到了线轴盒子里,至少多数都放进去了。不过,空心棒里依然留了十二个。再后来,塔布斯先生有了一个更大的盒子,把空心棒里的金币也拿出来了,然后在他来到小岛上之后就把空心棒丢了。如果我能找到空心棒的把手,我就把它交给阿特波利船长,因为他跟我说过他很想要。

“到那个时候,我就已经知道鹰币被放在哪儿了,可是,一开始我并不知道它们离开空心棒和线轴盒之后,究竟被放到了哪里。所以,我又看了看那几封信。

“有一封是帕蒂阿姨的父亲写的。信中说:‘石头港的鹰巢,从巴塔哥尼亚来的,还得回巴塔哥尼亚去。’我就开始思考这句话的意思,想得越多,越觉得蹊跷。石头港,包括这个小村庄,根本没有什么鹰巢,唯一的一个还在黑佩尼岛,离石头港足足有三英里呢。其实,后来我才知道,帕蒂阿姨的父亲所指的并不是鹰的巢,他的意思是在石头附近的舒适的小窝。‘从巴塔哥尼亚来的’指的是金子,他说要回到巴塔哥尼亚,是指给帕蒂阿姨,因为帕蒂阿姨就叫巴塔哥尼亚。

“哎呀,我当时真是兴奋极了,因为这就意味着他并没有把所有的钱都花掉,不是人们想的那样,而是留了一部分当作私房钱给帕蒂阿姨的,等她长大了再用。可是,他把那些钱藏到哪儿去了呢?石头港的鹰巢指的到底是哪里呢?

“于是我就问了一下公共图书馆的管理员,这个词还有什么含义。她帮我查找了一本很大的书,我猜那应该是一本字典,然后她告诉我说,任何舒适温暖且可以放东西的地方都可以叫作窝。然后我就尽可能地回想阿特波利船长对帕蒂阿姨父亲的评价,我记得他说帕蒂阿姨的父亲喜欢坐在石砌的壁炉旁,用拐杖敲着地面说:‘我所有的东西就都在这儿了!’壁炉——对呀,房子里最舒适的地方不就是壁炉旁边吗?而且还是石头砌成的,阿特波利船长说过的。一个有石头的地方,放了东西的地方!

“然后我又想到了霍尔德医生。帕蒂阿姨说,她的父亲和母亲很喜欢霍尔德医生,在帕蒂阿姨出生前,把他当作自己的儿子一样看待。他们去世后,一直到帕蒂阿姨嫁给塔布斯先生之前,都是他替帕蒂阿姨管理私房钱的。他不喜欢塔布斯先生,当他把钱拿给帕蒂阿姨的时候,他就替她埋在了壁炉旁,也就是帕蒂阿姨的父亲原来存放私房钱的地方。他还给塔布斯先生写了一封信,信上说‘我把私房钱(egg)放回原处了’,并且让塔布斯先生把钱放在那儿不要动。塔布斯先生很生气,就写信跟霍尔德医生说少管闲事,准备把信寄走的时候,帕蒂阿姨拦住了他。

“塔布斯先生挖出了私房钱,一个子儿也没留下。又在信里说‘我已经把鹰巢扫荡一空了’,当然,他并没有在信里说准备把鹰币放在哪儿。还好,当我问起帕蒂阿姨石头的壁炉在哪儿时,她说塔布斯先生把它搬到了小岛上的房子里。他想让帕蒂阿姨也一起过去住,可是,帕蒂阿姨不愿意。所以,后来他爬上了松树去掏鹰巢,结果从树上掉了下来,摔坏了脖子。

“我觉得帕蒂阿姨对塔布斯先生太好了,她明明知道他拿了私房钱,因此才跟我说她没有什么私房钱。她明明知道塔布斯先生给霍尔德医生写了信,却说是其他人写的。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我在想除了安妮·埃勒里姑妈,她应该是最善良的人了!

“对了,还有,那枚石头的蛋从衣柜抽屉里

丢失和帕蒂阿姨的木制的缝补球丢失是同一天。房子的前门开着,没人在家,小狗强普也不在。有一只灰色的松鼠,它的窝就在隔壁的树上,它进了前面的房间,发现了地上的缝补球,然后拿走了。我和强普几天后找到了缝补球,发现就在树下的地面上,上面还有松鼠的牙印呢。

“但是,松鼠是不可能爬上楼梯,打开衣柜的抽屉,把石头的蛋也偷走的。

“帕蒂阿姨之前跟我说,有一天早晨有四个人到家里来了,他们是依次来的。一个是楚拉先生,一个是想要买旧报纸的废品收购商,一个是阿特波利船长,还有比利的堂妹艾美。后来我就跟比利说,有个废品收购商来买旧报纸,可是,比利却说石头港根本没有废品收购商。

“我第二次听到有人说起废品收购商就是在看艾美的集邮册的时候了。她说有个人来过,问她妈妈有没有旧报纸卖。他还给了她一本集邮册,集邮册上印有他的名字,是‘朱利叶斯·L.帕提纳,稀有邮票和硬币的交易员,美国·纽约·霍伯肯’。”

“帕提纳?”海岸巡逻的警官惊呼,“就是刚才逮捕的那个?”

“就是他,”杜纳说,“我第一次看到他是在来到石头港的第二天。当时他正在楚拉先生的店里跟楚拉先生聊天。他买了工装裤,一共是两美元二十三美分,给了楚拉先生一张二十美元的纸币。楚拉先生找了零钱给他,一张五美元的纸币,两张一美元的纸币,还有一枚二十五美分的鹰币,两枚便士的硬币,一枚半美元的银币,另外一枚半美元的银币颜色看起来很像一枚新的便士。我当时也以为那也是一枚半美元的银币呢。”

“金的鹰币!”比利很激动,“是不是?”

“我猜是的,”杜纳说,“我猜帕提纳先生把它放了起来。嗯,不管怎样,他住在了‘港口之家’,然后假扮成废品收购商,四处转悠,挨家挨户问大家阁楼上有没有旧报纸卖。我当时猜想他要找的是以前信封上用的邮票,因为石头港是一座很老的小镇了。有一天,我看到他在跟哈维·博内特以及笨蛋说话,那个时候我并没有想太多。其实他一直想弄清楚的是这儿还有没有鹰币了,当然,在看到他给艾美的集邮册之前,我根本没想到这一点。等想清楚这一切的时候,几乎就没有什么时间了,他们已经想办法去搜‘巴塔哥尼亚号’了,想看看塔布斯先生是否把金币藏在了船上,然后他们又去找了塔布斯先生曾经住过的小屋。时间紧迫,我本来以为比利我们俩可以在他们去小屋之前先行到达,然后再安全回到家的,可是,他们的速度太快了。帕提纳先生走进小屋的时候,我当时吓得要命,唯一想到的就是告诉他我们在黑佩尼岛找到了鹰巢,他那么贪婪,根本没有问我别的什么。哎呀,现在想想,真是太走运了!”

“你所说的走运是什么意思?”警官对杜纳很是敬佩,“我觉得不是!你不需要运气!你只是比其他人头脑灵活,仅此而已!对了,他们到达之前你没有找到宝贝吗?”

“当然找到了,”杜纳说,“可是我根本没有时间细数,笨蛋来的时候我刚刚挖出来。”

“天哪!”比利说,“金币还在那儿吗?现在要是有人过去,一准儿就发现了!”

“来,我指给你们看。”杜纳一边说一边跳起身来,他带着警官和比利去了小房子,指着壁炉给他们看。比利和警官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

“哪儿呢?”比利说,“除了装满了蛤蜊壳的旧水壶,我什么也没看到呀。”

“笨蛋也只看到了这些,”杜纳说,“在他进屋之前,我把蛤蜊壳都倒了出来。”

警官依然盯着看,不停地摇头。“不需要再说了,头儿,”他声音嘶哑了,“那些就是钱!”

“我们就这么拿着给帕蒂阿姨?”比利说,“可以吗?”

“哎呀,真是个好主意!”杜纳说,“伙计,她得多惊讶呀!”

“我和你们一起,你们不会介意吧?”警官毕恭毕敬地问,“如果我不给她一个最后定论的话,她一定会很痛心的。”

“当然可以了!”杜纳很是期待。

几分钟之后,他们就看到了海岸巡逻船,后面还拖着比利的船,比利和杜纳一起抬着锈迹斑斑的旧水壶朝摇摇晃晃的码头走去,那个水壶实在是太重了!巡逻船上的其他人帮他们把水壶拎了上去。警官最后还不忘带着铁锹,就这样,大家都上了船。

“打扰一下,长官,”其中一位船员一边摸了摸帽子,一边对杜纳说,“那个黑头发的家伙,也就是帕提纳,让我把这个给你,他说他很抱歉把这个拿走了。”

他递给杜纳的正是那枚镶着鹰爪的石头的蛋。

“太感谢你了,”杜纳说,“我就知道是他拿走的,霍尔德医生说有人向他来咨询鹰,所以我就问了普里姆罗斯先生,一位黑人,在‘港口之家’工作,他说他在帕提纳先生的房间看到过我要找的东西,但是,那个时候我们没有时间去拿。”

警官开着汽船到了黑佩尼岛,留下了两名手下,命令他们等潮水一涨上来就把博内特的船开到海岸防卫站去。然后他们就动身回了石头港,汽船后依然拉着比利的船,半个小时后,他们就到了码头边比利的家。他们把汽船和比利的船停好,然后踩着浮板上了岸,首先看到的是比利的父亲,他刚刚把帕蒂阿姨的“巴塔哥尼亚号”修好,还油了漆。等他抬头看到比利和杜纳朝他走来的时候,发现两人抬着沉重的水壶,跌跌撞撞,身后还跟着四名穿着制服的海岸巡警,他惊讶极了,手里的油漆桶差点儿掉到地上。

“嗨,爸爸,快来!”比利大喊,“我们要去帕蒂阿姨家了!”

雷克利斯船长放下手里的油漆桶,赶忙过来问一同前来的警官两个小家伙准备干什么。警官笑了,请他也一同前往,自己去看看究竟。所以,雷克利斯船长也就陪着一起去了。

比利的妈妈从门口探出头来,差点跌倒在玄关旁。

“快来,妈妈!”比利又喊道,“我们要去帕蒂阿姨家了!”

艾美和她妈妈听到喊声,也从家里跑了出来。

“嗨,艾美,快快,和我们一起去帕蒂阿姨家!”杜纳也喊了起来。

艾美和她的妈妈急急忙忙跑了过来,加入了人群当中。

他们经过“港口之家”的时候,普里姆罗斯先生刚刚睡醒,也和他们一起,准备前往帕蒂阿姨家。

斯特普托先生,鱼市的老板,看到他们过来,就隔着栅栏喊菲尼·楚拉先生——这会儿他正坐在店门口的阴凉处歇息呢。

接着,楚拉先生又喊上了老渔夫杰克逊先生——他正在相邻的码头修补渔网,于是,他也一瘸一拐地走上前去,加入其中了。

等大家到帕蒂阿姨家后门的时候,小小的后院已经是人满为患了。比利和杜纳把水壶放到了花园的小路上,这条小路也是由蛤蜊壳铺成的,石头港的所有小道都是蛤蜊壳铺成的。杜纳打开了小柴棚的门,把强普放了出来。强普一边跑,一边大声叫,可能因为太用力,浑身都有些发抖。

杜纳冲到了前面的房间,差点撞到了帕蒂阿姨的身上,她正准备站起身来,看看外面为什么闹哄哄的呢。

“杜纳,你去哪儿了?”帕蒂阿姨问,“你还没吃午饭呢!不过,我给你留了一些吃的。稍等,我马上去拿给你!对了,外面怎么闹哄哄的呀?”

杜纳把她往厨房门口拉,然后推开了门。“来吧,帕蒂阿姨,”他小声说,“你有一些客人哦!”

她刚到门口,大家就欢呼起来。“哇哦,帕蒂阿姨!”他们大声喊,“太好啦!太好啦!太好啦!”

帕蒂阿姨一时间吓得脸色苍白,赶紧用手扶住了门。“我的老天!”她大口喘着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杜纳和比利并排站在帕蒂阿姨前面,尽量忍着不在他们密谋已久的计划就要实现的时候笑场。

“注意了,看着我们,帕蒂阿姨!”杜纳说,“我们带回来一些蛤蜊壳,准备修一修这条小路!请看!”

他们一起向帕蒂阿姨鞠躬,甚是庄重,然后又一起提着老旧的铁壶,把蛤蜊壳撒满了整条小路。最后掉出来的是一个小小的木头盒子,落在了一堆蛤蜊壳的最上面。杜纳弯下身去,将小盒子捡了起来,盒子虽然小,但是分量十足,他不得不两只手同时使劲儿。

“不对,我的天哪!”比利惊呼,假装十分惊讶,“那是什么?”

“给您的惊喜!”杜纳大声宣布,“惊喜!鸡要回窝,鹰要回巢!这是给您的,帕蒂阿姨!”

他走到厨房的桌子旁,那只小小的盒子从手里滑了出来。盒子开了,金子像雨滴、像烟火、像瀑布,从盒子里噼里啪啦地掉了出来,落得到处都是,闪闪发光。一时间,桌子上,地板上,都是金色的了,那声音,就像是雨水奏出的和弦。

帕蒂阿姨捡起了其中一块,看了看,然后放下来,两只手紧紧扣在了一起。

“杜纳,”她用颤抖的声音说,“去楚拉先生的店,把所有的冰激凌都买回来,我要开一个大大的派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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