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告某位“正牌男友”正式变为“前男友”后,我提着在商场里疯狂购买的大包小包站在马路边打车。

悲怆的我实在想不出为什么每个男生起初都说喜欢我,到最后听到我说分手,就跟统一了口径一样对我说,米楚,我从一开始就知道,跟你在一起没有好结果。

每次听到这样的话,我都会微笑着仰起头,转身高傲地走自己的路,不再回任何话。他们的话,只会让我在心里更加坚定丢弃这份爱的决心。最真的爱,是彼此回首时还是朋友,而非还未离开,便开始用锋利的言语在对方的心上用力地划上伤痕。

他们都说我如传闻中一样难伺候,我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其实我不过是想要一个关心我的男朋友——过马路时他会走在我的左边,买完东西时他会绅士地帮我提包,而不是在我胃痛时带我去喝烧刀子,在我来“大姨妈”时带我去蹦迪。

是的,我喜欢五光十色、流光溢彩的生活,可我更需要的是一个关心我、疼惜我的人。

如果他们做不到,那我就不愿意将就。

一辆黄色的出租车停在我面前,我迅速地钻了进去,把那些烦恼的问题抛在了脑后。

我靠在椅背上,打开刚买的两个糖葫芦袋子,大口吃起来,边吃边打电话向林洛施哀叹,我要换新男朋友了。然后,我又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开始向她大倒苦水。

林洛施说,那些男生没一个真爱我的,不然的话他们会发现其实我没有表面上那么坚强。

我也趁机对她文艺了一把,相爱容易相处难。

说这话时,我打开车窗,把未吃完的糖葫芦丢出窗外。我真不是一个环保的人,随手丢东西这个动作我做得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没有半点突兀,丢完后也没有一丝愧疚。

出租车猛地停下,打断了我的思绪,只听前门“啪”的一声打开,又关上,死机的身影从窗边晃过。

正在打电话的我不明所以,伸出头朝窗外看,那是我第一次认真地看你,出租车的小司机。

你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因为是棉布料子,所以显得有些皱。你不像我认识的那些男孩,衣服上总会有耐克或者阿迪的LOGO。只见你朝后面奔跑了几步,弯腰在地上捡起什么后,又朝垃圾桶跑去。

不知道为什么,你奔跑时,我觉得你就像一只破浪的海鸟。可是瞬间,我便意识到,你刚刚捡起的是我丢出去的没吃完的糖葫芦。

这个认知让我相当无语。所以当你丢完后又快速跑回来坐回车里,仿佛刚刚的一幕不曾发生时,我不客气地说,喂,你这样做是为了让我觉得羞耻吗?

你回过头时脸微红,但面容格外清秀,微笑起来唇红齿白。你腼腆地笑道,保护环境,人人有责。

你说这话时语速缓慢,所以显得很真诚。

我对你翻了个白眼,今天我心情不好,别说朝窗外丢糖葫芦,就是丢原子弹,都不是什么大事。没听过“唯小人与女子难养”吗?

你坐在驾驶座上呵呵地笑,并不回话。

到了小区,我转了转眼珠,决定捉弄你一下。

我假装对路不熟,让你绕着小区左拐右转,并且专挑一些狭窄不好倒车的地方走,你听话地打着方向盘。

就连到最后走进一个死胡同,倒车很困难,你竟然还乐呵呵地安慰我说,别急别急,要不给你朋友打个电话问问路?

我假装正经地翻了一下包,花容失色道,糟糕,我忘带手机了。

你立刻殷勤地地上自己的手机,说,用我的。

你的手机是老式的诺基亚,像你的人一样,愣头愣脑。我在你小心地倒车时把手伸进包里,把手机调了静音,然后用你的手机拨号,然后挫败地对你说,没人接。

于是那个下午,你带着我在小区里绕了半个小时。本来我是想捉弄你一下的,但看你在这半个小时里都是一副“真诚为你服务”的模样,终于败下阵来,朝旁边的楼一指说,就这里了。

下车时,你边找钱边关怀地问道,要不你先下去看看,不是的话我们接着找。你的脸上没有一点不耐烦。

但我已经不耐烦了,我利落地接过零钱,头也不回地下了车,没错,就是这里。

那天我气得回去吃了四个冰激凌才放过自己,为什么上帝不让一个失恋的人找点乐子呢?

吃完冰激凌后,我咬牙切齿地对着空气喊,沈丁丁,我不会放过你!

是的,那是我第一次整人碰壁,所以我深刻地记得车前面摆放的司机牌照上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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