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贝蕊的那番话让祁柚心里不舒服了一整晚,但不可否认,再如何情感深厚、幸福甜蜜的婚姻都会迎来或大或小的危机,更何况她和乔椹琰这种没有感情基础的联姻。

在确定联姻之前,他们之间仅仅见过两次,对彼此的了解几乎为零,匆匆忙忙订婚结婚,表面是风平浪静,可谁又能保证未来不会出现变故?

祁柚自认为有感情洁癖,若是能一直相敬如宾地过下去,就算是没有感情她也能接受,但她对出轨是零容忍,管他是什么白月光还是小白花她都接受不了。

这样想着,她联系了一位业内小有名气的律师,请她帮自己拟定一份婚前协议书。

婚姻需要安全感,在不确定对方爱不爱自己的前提下,物质才是最主要的保障。她并非想要算计谁,但也必须提前为自己留好后路。

不到半天的时间,律师便把起草的婚前协议发送到了她的邮箱。

祁柚粗略地阅读了一遍,协议的组成结构相对简单,主要对各自的财产进行了划分,以及婚姻过错方的界定和赔偿,文字冷冰冰的,没有丝毫的温情浪漫,将“形婚”两个字表达到了极致。

祁柚想了想,还是打印了一份放进包里,准备找个机会和乔椹琰谈谈。

乔氏六十八楼,总裁办公室。

乔椹琰正坐在办工桌前翻阅一份文件,高挺的鼻梁上架着副金丝边眼镜,目光沉静,一副斯文败类的气质。

许炽淮坐在他的对面,懒洋洋地翘着二郎腿打游戏。他和乔椹琰是从小玩到大的兄弟,两人幼儿园就认识了,因此他在乔椹琰面前也不需要那么规矩。

一连输了三把,没意思透了,许炽淮把手机一扔,从乔椹琰笔筒里抽出一支钢笔,百无聊赖地转笔玩。

“你别说,你这钢笔的质感真不错,哪里定制的?回头我也弄一支,签合同的时候肯定特帅。”

乔椹琰头也没抬,损道:“算了吧,你那□□爬的字,再好的笔也浪费了。”

许炽淮:“……”

“我说你这人嘴巴这么毒是怎么找到老婆的?”

曾霆喝着咖啡,不禁被逗笑了,捏拳掩在唇边咳了几声。他放下杯子,看向乔椹琰,“说起来,我还没见过你的未婚妻。究竟是怎样的女人,能让你动了结婚的念头?”

乔椹琰淡笑:“婚礼那天你就看到了。”

许炽淮来了兴致,整理西装坐直腰板,清了清嗓子说:“本人有幸参加了他们订婚宴,你是没看见他们那天恩爱的样子,腻的我牙都要掉了。咱们小嫂子那个身材样貌绝对没话说,和我家念念有的一比。”

“不是一个类型。”乔椹琰点评道。

他不冷不淡地瞟了他一眼,合上手里的文件,又顺势看了眼时间,“这个项目我会认真考虑的,但是现在,我有更重要的事。”

许炽淮:“什么事比赚钱更重要?”

乔椹琰整理着衬衫袖口,边往外走边说:“约了未来乔太太看婚纱。”

“……”

曾霆和许炽淮对视一眼,有些受不了地摇了摇头,“你们已婚的男人都这么喜欢秀恩爱吗?”

【我到了。】

迈巴赫停在祁家院外,乔椹琰按下车窗,望了眼楼上窗帘紧闭的的某扇窗户,给祁柚发去这样一条微信。

很快,祁柚回复:【我马上下来,五分钟。】

过了会儿她又问:【你要不要进来坐坐?】

乔椹琰想着不过五分钟而已,就不进去打扰了,于是回:【不用了,我在车上等你。】

祁柚:【那好吧。】

十二点零二十四分,乔椹琰在车上浏览完今日的财经新闻,看完了一整份项目策划书,又和底下的负责人打了二十五分钟的电话,祁柚终于磨磨蹭蹭地开门出来。

乔椹琰看了眼腕上的表,有些头痛地按了按眉心。

说好的马上下来,他却在这等了整整四十六分钟。

祁柚的出现让前排一直不敢出声的路超也跟着松了口气,他绅士地下车为她开门:“祁小姐,中午好。”

祁柚今天化了精致的妆容,一身娇俏又性感的一字肩连衣裙,发型也是精心打理过的。

她对路超绽开一个微笑,“中午好。”

坐进车里,她把包放在自己与乔椹琰中间,侧过身,双手环抱到身前,扬起下巴眼神睥睨地看他。

“这位先生,我说了我五分钟马上下来,你用得着隔十五分钟给我打一个电话、隔十五分钟给我打个一电话吗?”

“……”

乔椹琰闭了闭眼,轻捏鼻梁,太阳穴突突起跳。

在没有遇到祁柚之前,他曾听许炽淮在群里大吐苦水,说等老婆出门是门学问,女人说她刚刚出门,说明她才刚刚起床,女人说她已经在路上了,说明她已经准备化妆了;永远不要相信女人口中的“五分钟就到”,所谓的五分钟通常都按倍数计算。

那时他无法理解,现在看来,这门学问他才刚刚入门。

他深吸了一口气,扣上西装,“吃过午饭了吗?”

祁柚没了刚才的气势,捂着肚子,可怜巴巴地摇头,“没,着急出门。”

“……”乔椹琰再次无语。

收拾了四十五分钟才出门算着急?那他还挺荣幸的。

他报了个地址,示意司机开车。

一路上祁柚都没怎么说话,头靠着车窗,双手捂着肚子,表情有些痛苦。乔椹琰盯着她看了几秒,沉声问:“不舒服吗?”

祁柚有气无力地哼哼了两声,“还行,就肚子有点痛。”

怕乔椹琰这种钢铁直男无法理解,她又补充了一句:“就女生的那几天,懂吧?”

乔椹琰略略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车子停在一家私人会所门口,远远的就有身穿西装的经理站在外面迎接,这样的高档会所采用会员制,地图上一般搜不到地址。

两人入座在一间敞亮包间,环境优雅,音乐轻柔抒情,在经理的推荐下,今天的主菜是牛肝菌煎牛排,牛肉是一早从美国威斯康辛州空运过来的。

等待上菜的间隙,侍应生贴心地端上两杯鲜榨橙汁。祁柚出门到现在都没来得及喝水,对服务生说了声谢谢,拿起吸管就喝。

玻璃杯外冒着沁凉的水珠,乔椹琰用手碰了碰杯子,是冰的。

他皱了皱眉,伸手将祁柚手中的那杯橙汁夺下来,递还给侍应生,“麻烦换杯常温的,谢谢。”

祁柚还没喝够,目光委屈地追随着侍应生离开,苦着脸说:“我热死了。”

乔椹琰擦了擦手,“肚子会痛。”

侍应生端上新的饮料,乔椹琰比了个稍等的手势,手背碰了碰杯壁,确定温度合适才示意侍应生端到祁柚面前。

祁柚咬着吸管,不时抬眸看他几眼,心头微动,想起了搁在包里的那份协议,莫名的感到心虚。

她说:“看不出来你还挺会照顾人的。”

主菜上齐,乔椹琰垂眸切着盘里的牛排,一本正经道:“生理期不吃冰的,这是常识。”

祁柚深深睇了他一眼,“常识吗?我还以为你这是照顾前女友的经验。”

乔椹琰不认可地皱了皱眉,将一整份被切得大小均匀的牛排换到她面前,“我没有前女友。就如我是你的初恋一样,你也是我的第一任。”

他面色平静,眼底却透着一股灼灼的热意,犹如一道看不见的电流,让人不自觉地心跳加速。

祁柚放在桌下的手揪紧裙摆,呼吸也跟着不争气地乱了节奏,红晕从脸颊蔓延至耳根。

这感觉很微妙,她觉得自己好像被……撩了。

啊啊啊啊啊啊,这狗男人,莫名其妙撩她算怎么回事?

祁柚把头埋进食物里,将挽在而后的长发放下来,遮挡发红的耳尖。

过了会儿,她仍不死心,抬起头眨巴眨巴眼睛问:“白月光啊朱砂痣也没有?”

乔椹琰放下刀叉,沉了一口气,直直看着她,“祁柚,你到底想问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我以前和陈今安看过一部电视剧,男女主角好不容易在一起,突然有一天男主的白月光回来搅乱了两人的生活,男主难以抉择,女主就离开他了。那种感觉挺心塞的你知道吧?”

祁柚仍然改不掉紧张就说话结巴的毛病,她不敢直视他幽深的眼睛,低下头戳着自己面前的水果沙拉。

她觉得她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乔椹琰那么聪明应该懂她意思的吧?

乔椹琰两指轻搭眉骨,有些跟不上未婚妻的思路,一杯橙汁而已,是如何联想到白月光和离婚这种事上的。

他浓眉轻蹙,“以后少看一点这么狗血的电视剧。”

“哈?”

“影响夫妻感情。”

“……”

片刻后,乔椹琰抬眸与她对视,眉梢染着笑意,“你放心,没有什么白月光,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不得不承认,这狗男人有时候也挺会的。

祁柚定定注视着他的眼睛,差点溺死在他含情带笑的眼眸里,心跳在加重,密长的睫毛也跟着轻颤。

她脸颊更红了,下意识地将包往身后推了推,避开他炽热的目光,催促道:“吃饭吃饭,一会儿还要去看婚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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