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所谓的“好方法”,说穿了也很简单,而是在再次过滤了回忆之后,我突然意识到,我还可以听另外一种声音——发怒的声音!

我清楚地记得那个女人在突然被张玉宝的刻薄语言激怒后发出的音调,哎呀,那种味道,那种腔调,我记得太清楚了。

所以,虽然我们刑警不能使这些女人对我们也像对恋人那样发嗲的说话以方便我判断,但却可以激怒她们,让她们用发怒的口气同我们讲话!

只要那些女人肯冲我们发怒尖叫,我相信自己一定能听出来,因为那种发怒的声音非常真实,一旦出现相类的状态,常人是无法掩饰的。

毕竟是公事,又“官大一级压死人”,我的坚持,使对我的策略非常不以为然的胡队,还是不得不同意了。

不过这个案子前期我没有参与全部排查,所以还要请小冯根据他们获取的资料筛选可疑对象。

小冯为我请来的第一个嫌疑人姓方,叫方月馨,是个四十四岁的女士。

“为什么选她做第一嫌疑人?”我习惯性地询问背景资料,“主要疑点是什么?”

小冯解释道:

“我觉得这个方女士和你的回忆比较对的上号。”

“哦?哪些方面?”

“我一直感觉树林中的那个女人各方面条件应该相对比较好,否则那个女人前面不该那么自信对不对?而这个方女士在死者交往的这些女人里综合条件也算最好的啦,虽然四十多岁了,但和别的女人比起来,相貌风度气质谈吐都不错,可能是因为她经济相对富裕一些,生活无忧,所以保养的明显比生活困苦的女人舒展不少。”

我摇摇头:

“这可是你想当然,让别人‘恋’那肯定需要本钱,可自恋,什么都不要,‘酒不醉人人自醉’,喝醉的人,不一定都是因为喝得多。你看那些‘幸福型’女人,有几个真的有资格那么自信的?”

小冯笑了,摇摇头,脸上又稍微浮现出一丝不可思议的惊叹,但转瞬又严肃下来,继续向我解释说:

“另外我觉得这位方女士好像表现得过分豁达了。我说的豁达不是那种‘幸福型’女人的豁达。这个方女士非常直接就承认自己的受骗,但她没有表现出特别的难堪。可根据排查,我发现其他女人都不是这样,但凡意识到自己受骗的,不管嘴上怎么不承认,但表情都掩不住地露出恼恨和羞耻的样子。”

我点点头,明白小冯的意思。

小冯怀疑的有道理,一般而言,如果一个人被羞辱却不能发泄出来,是很容易耿耿于怀,言谈举止常常会不自觉的带到情绪里的。同样的,一般人倘若能够对“仇人”“报复”的超过心里预期,感到公平和正义得到了伸张,就会放下怨恨,情绪平稳下来。

那么就常理而言,被害人的被杀,就是常人心目中最强有力的报复了。从这点来看,方女士倘若承认受骗而表现出很豁达,反倒更有值得猜测和怀疑之处。

“另外,”小冯继续解释,“方女士开了间规模中等的服装店,总之有经济条件买凶。”

我又点点头,这也是很重要的一点儿。

“还有,我们根据死者的手机联系清单,发现在死者死亡前两个来月的时候,和这位方女士联系得非常频繁。”

“哦?”这下我有些奇怪了,“既然如此,就不用我听声音了,你们应该直接深入调查这位方女士才对。”

“噢,我们调查了。”小冯回答,“当时这个方女士说,她和死者是有交往,但那已是一年半以前的事了,和死者是在一次朋友的聚会上认识,交往一阵子后,很快就断掉了联系,之后一直和死者再没有任何来往,至于两个月前的联系,都只是死者对她进行骚扰,她根本没有回应。就她的解释,后来我们专门又调出了方女士自己在那个期间手机的清单,发现确实像她说的,几乎全是死者打给这位方女士的,而方女士几乎没有主动打回过去的电话。而且案发前方女士的手机也没有和死者联络的记录,所以调查到这里我们就暂停了。——不过我觉得这点儿说明不了什么,方女士完全可以另买一个手机号和死者联络,或者不联络,直接买凶。”

我再次点点头,继续追问:“还有什么可疑?”

“具体说不出来,”小冯很老实地回答,“就是觉得她情绪好像太平稳了。”

正在这时,一个同事进来说:嫌疑人方女士已经来了。

因为希望把感觉找准,我决定坐在隔壁听嫌疑人声音的感觉,但这次不是面对面询问,可以直接察言观色,所以我忍不住再次交代一遍小冯早已交代过的“提审原则”:

“记住这次一定要把话说过分,激怒嫌疑人,最好让她能气得尖叫。”

“我争取吧。”小冯咕哝着回答,“这个方女士看起来太想得开了,跟那个张老太太似的。太想得开的人,你让她怪叫可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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