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年人的所有关系无关欲望,便关利益,而付婧与薛原今日坐在一处用餐,不是前者,便是后者。

这二人、端的是各为其主的心思在吃这顿饭。

可高手过招,即便是战火连天,你也看不见半分弥漫的硝烟。

餐厅内,优雅的钢琴声在不远处响起。

付婧撑着下巴将视线眺向窗外,江对岸,五光十色的霓虹灯闪烁不断,江面上的豪华游轮载着客人夜游澜江,偶有汽笛声传来。

颇有一副夜上海的美感。

“c市果然是个好地方,”仅是坐在此处便能感受到这个城市的奢靡与豪华。

“首都也不差,”薛原浅声应允,见侍从端着酒过来,伸手接过,亲自为付婧倒了杯红酒。

且道:“先尝尝这酒,算不上名贵,但胜在只有在君华旗下的酒店才能喝到。”

“哦?”一听闻君华,付婧首先想到的是顾江年其人。

混迹z国商场的,谁人不知君华是他顾江年的天下。

她伸手,端起酒杯摇了摇,望着薛原,眼眸中浸透着好奇。

“据说顾家老宅有一片数十载的葡萄园,这里的酒,都出自那里。”

“梦溪园?”

薛原闻言,笑了笑,摇了摇头,再道:“东郊顾宅。”

东郊顾宅,是处老地方了,旁人可能不知,但土生土长的c市豪门都知晓一二。

顾家的根据地本是在东郊,直至数年前,顾江年血洗顾家,将顾家一众叔伯踩在脚底下,子女都驱赶出境,随后又建立远近闻名的顾公馆,东郊顾宅才随澜江的水一般被淡忘。

聪明人之间的交谈,素来是点到即止。

再多问,便显得有些过火了。

付婧端起杯子抿了口,酒味醇厚,不似平常红酒那般,反倒是有股子淡淡的清香。

“这种酒,每年产量稀少,且只在君华旗下有售。”

“这就注定它的价格不会便宜,”付婧浅笑回应。

不说这酒,就单单是顾江年c市首富的名声摆在这里,即便这瓶酒售价只需一百五,也愿意有人在后面加个几个零。

顾江年三个字,便是最硬的品牌。

这夜,到君华兰博顶层餐厅来吃饭的,何止是薛原与付婧二人?

不远处,姜薇与秘书林蜜也在此。

远远的,二人便见薛原与付婧二人浅笑嫣然,那模样,看似相谈甚欢。

林蜜拿起酒瓶给姜薇倒了杯红酒,望着那侧似是疑惑开腔:“我听说前段时间姜总在下班时间约了付秘书见面,这才过不久,怎跟薛原也见上了?”

本是打量着不远处二人的姜薇一听闻这话,眉眼微眯,望着林蜜眉头紧锁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林蜜蹙眉想了想:“应当是五月底,我听组里老樊说的,说是在一家清吧里。”

倘若姜薇是个生性多疑的人,应当隐隐能嗅到什么。

薛原跟付婧见面或许没什么,可若是姜临跟付婧见面呢?

论级别,若是要谈事情,姜临也应当直接跟姜慕晚谈,而不是绕个弯找付婧。

这弯弯绕绕一圈下来,若无什么猫腻,只怕是无人相信。

若说往常也就罢了,可眼下姜慕晚回来,姜家的财产只怕得重新规划一番,若无利益冲突,姜薇对姜临跟谁见面无半分好奇之心,可此时、只怕不好受。

“我去趟洗手间,”林蜜说着,拉开椅子微微起身,往洗手间方向而去。

半道,许是初次来,找不到洗手间的方向,且还低声询问了服务员。

君华兰博的顶层餐厅,非一般人能进,无权无势之人想沾边,都是及其困难的。

可就是这个一般人仰望的地方,总有那么一拨人来去自如。

卫生间内,林蜜进去,将隔间的门一一推开,见无人,微微松了口气,而后转身,恰见付婧进来。

二人四目相对,后者先开口道:“说了?”

“说了,”林蜜伸手挑开了水龙头,哗哗的流水声将二人的对话掩了一半。

“想办法让姜薇跟着我们去澜君府,”付婧再开腔,话语直白。

“好。”

二人来去之间都及其干脆利落,无半分拖沓。

“姜薇还有一手,别掉以轻心。”

片刻,二人一前一后从卫生间出去,那互不认识的模样让斜在吸烟室抽烟的男人微微眯了眯眼眸,“有意思。”

“什么有意思?”身后,一同站在抽烟室的人稍有些好奇,问了句。

男人轻点了点烟灰,笑意悠悠:“看见美女了。”

话语落地,站在里面的人且还伸长脖子往走廊方向看了看,这一眼望去,连个鬼影都没有。

晚间、付婧与薛原二人饮酒微醺,叫了餐厅代驾。

一路驱车往澜君府而去。

而身后,林蜜开着车亦是往同一方向。

澜君府身为c市顶尖小区,住着一众知名明星与资本家,若无邀请,私家车不得入内,是以这日,薛原送付婧回家,亦如上次一般,只送到了小区门口。

二人下车,六月的风吹过,未叫人清醒半分不说,反倒是越来越迷糊了。

二人寒暄数语,付婧正准备转身离开,目光随意划过时,似是看到了一辆熟悉的车子。

原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且还特地走近了几步。

随着她的动作,眼前的薛原,亦或是街对面车上的姜薇都将目光投向了那辆车子。

随即,只听薛原混着酒气道了一句:“董事长也在?”

车内,姜薇落在膝盖上的手狠狠收紧。

此时,无论从哪一面看,都能看出、这姜家爷孙三人已经站在同一条战线上了,而她这个嫁出去的女儿,倒成了孤苦伶仃的一个。

若非因着有外人在场刻意压制,姜薇此时只怕是冲下去杀人的心都有了。

不管姜慕晚与杨珊之间有多不和睦,她与姜临,总归是流着血脉。

正所谓打断骨头连着筋。

她怎能打着渔翁得利的算盘呢?

此时若是被姜临跟姜慕晚抢占了先机,她还剩下什么?

这诺大的华众还会不会有她的份?

此时的姜薇,只觉醐醍灌顶,豁然开朗。

与其被动挨打,不如主动出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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