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勤楼”第十八层,副局长孙林的办公室。

孙林坐在椅子上发呆,最近发生的事让他既困惑又担心。

那天在鱼塘边,天上突然出现的圆盘形物体太让他震惊了。“是飞碟?不明飞行物?UFO?幽浮?难道真有外星人?不可能。它怎么那么巧,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起出一号棺材的时候来了,好像很有针对性。难道是村民们说的鬼神——这是对掘墓人的警告?都不可能……最大的可能是——军方的新式飞行器。很多UFO目击事件,经过调查分析,最终都被认为是子虚乌有。要么是特殊的天文现象,要么是地球上的产物——火箭、飞机,有的根本就是幻觉。这方面的报道很多,总之没有一起事件被确认为是真正的飞碟!美国、俄罗斯、前苏联、甚至德国纳粹时期,军方都曾研制了非常规的飞行器,被人们发现后,都以‘飞碟’为烟幕弹,转移人们的视线,掩盖事实的真相。”

想到这里,他点上一支烟,转动了一下椅子,跷起了二郎腿。

“龙泉遗址终于告一段落了。”想到“龙泉遗址”这四个字,他从心里冷笑了一下。“好笑啊。三副棺材,一只破环,就能命名为‘遗址’?真好笑啊,张新宇,亏你这么煞有介事。”

想到张新宇,他就很不舒服。“这个张老五,一贯假正经,总把自己搞得像一个鸟绅士,好像生怕人不知道他是一只‘海龟’(海归)。整天涂脂抹粉,穿名牌,耍酷。据说他经常到奢侈品商店,买一根领带就三四千,把自己打扮成外企高管,完全不像一个厅级干部。最好笑的是,别人穿西装或者全部扣钮扣,或者扣上面两颗,再或者只扣中间一颗,独独他只扣最下面一颗——耍酷,与我们的环境格格不入。受不了。”

他吸了一口烟,有点坐不住了,于是站起身来。

“一年前,还犹可忍受——有事经常同我商量,态度也算平易随和。但是后来,大概在搬进新楼以后,变了。对我话更少了,更讲什么原则了,对我总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主动找他汇报工作,联络感情,拉拉家常,都不行。”

想到这里,他突然出了一点细汗。他赶紧把思绪倒回去。“他对我态度上的变化在……对!在……大概在新大楼落成前后!不好!”他有点恐慌起来,他被自己的回忆和推断吓住了。难道说,他掌握了我的……

他烦躁不安地踱起步来。

“这个人是我的绊脚石,拦路虎。他太危险了。他是一颗定时炸弹,随时都会……不行。要想办法。他得势一天,我非但不会做到‘一把’,还会倒霉。”

想到“一把”,他就自然而然地联想到了史汉秋。“还有那个‘死锁’(史所),拚命地工作,不就是想当副局长吗?表现给张新宇看。局里的副局长已经够多了!张新宇可能看上他了。他一上来,我还有戏吗?”

他有点颓丧地坐下来。“嗳,想那么多干嘛?人生苦短啊,何必呢?”

他站起身,倒了一杯茶,想起一个考虑了很久的问题。他抓起了电话:“喂,我是孙林。叫叶琬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十多分钟后,叶琬来了。

“坐呀。小叶。”

叶琬有点拘谨地坐了下来。

“小叶呀,最近工作怎么样呀?龙泉遗址的事有什么进展没有?”孙林靠在椅背上,打着官腔说。

叶琬把这两天的工作情况向他简要汇报了一下。孙林前倾了一下身子:“最近你工作确实比较辛苦。你一个女同志,大学毕业来到所里,整天和古书古物打交道,甚至是和古尸白骨打交道,而且一干就是好几年,确实不容易啊。”

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你的专业水平提高得很快,我很欣赏你呀。我打算有机会提拔提拔你,做一所或二所的副所长。好好干,到年终再报个省直单位先进个人。啊,毕竟我是分管组织人事工作的,放着优秀人才我不提拔,那是我失职啊。哈哈哈……”孙林兀自干笑起来。

“谢谢孙局长。”叶琬有点局促地说。孙林的话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也与她的计划不一致。但这毕竟是一个很诱人的选择。她不知道是该谢绝,还是应该顺势表态一下。她的社会经验使她无法老练地处理这一突如其来的馅饼。她有点语无伦次地说:“谢谢。如果……如果没什么事,我先走了。”她想等自己冷静下来思考一下再说。

“哎,小叶,还有一件事。后天和我到雅安去开会吧。”

“不不。我最近手上工作比较多。”孙林的话再次让叶琬措手不及。

“不什么?这也是工作,而且是很重要的工作。可不是去游山玩水的。”孙林有点严肃地说,“总局的《中华新考古季刊》在雅安开一个学术研讨会。我们四川是一个文化大省,川内各地区都有学者参加。你不去行吗?你不但要去,而且要结合我们这次龙泉遗址的情况,发一两篇学术论文。”孙林说完喝了很深的一口茶。

叶琬无法再次拒绝。事实上,孙林刚才的话已经让她对这次学术会议有点期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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