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疤子从三娃子家仓惶逃走,三娃子追到大路上的时候,一个黑影从院门东侧飘进院子,闪进堂屋。黑影放了件东西在香几上,然后又以飞快的速度从香几上拿走了那个红色的首饰盒,随即打开后门,跳出门外,紧接着掩上后门,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三娃子从大路上返回家中,迟疑片刻,就来到堂屋,对着那个首饰盒拜了几拜,然后走进房间,熄了电灯,躺倒在床上。

那个黑影迅速穿过一片树林,在水稻田边的路埂上慌慌张张地跑着。突然,他一个趔趄,险些跌倒。之后,他快步拐上稻田北侧的大道,一口气狂奔到家。

到得家中,他连忙拉开电灯,疲惫地瘫坐在破旧的沙发上,闭上眼睛,气喘吁吁。

他是李在国。

考古队撤离现场的第二天,史汉秋就早早地来到办公室。

尽管连日的现场发掘让他疲惫不堪,使他很想好好休息几天。但他想到这次考古工作才刚刚开始,有很多事情要做,有很多谜团要解,他就在家坐不住了。

他一边收拾有些零乱的办公桌,一边还在想着龙泉遗址的事情。三个棺材里都有些什么?是什么朝代的?是如邓教授所说至少是汉代以前的,还是汉唐以后的?三个棺材体积都很大,这在以往是从没有过的。为什么?还有那个玉环,究竟是个什么物件?他要尽快知道谜底。

办公桌很快就收拾好了。他坐在椅子上,一时很茫然。“到整理大厅去看看。”他连忙站起身,却看见墙上的挂钟指向7:40,还有20分钟才到上班时间呢。即使到点了,同事们还得做一下准备工作才能打开大厅。于是他复又坐在椅子上。

当他坐下的时候,刚好瞅见了桌上的电话,他马上联想到要打电话让叶琬过来汇报一下棺材的清理情况。但转念一想,这又有点急了。再过二十几分钟,自己到大厅去,既见到了她,又可详细了解工作情况。想到这里,他觉得很荒唐。自己怎么了?怎么有这种念头?他心绪不宁。

是啊,这十来天,种种奇怪的事一件接一件。为什么我刚准备到九寨沟旅游休假,就有这次发掘工作?这姑且叫巧合。那天出土时,天空盘旋的是什么东西?蓉城电视台只报道了一次,就全无下文。那个什么“雨霏霏”为什么不请一些天文学家或物理学家来做一些科学解释?还有,自己捡到的那块玉,也很奇怪。当时我好像是被某种力量牵引过去的。它不是深藏于地下,而是裸露在地表,只有一些浮土掩盖着。还有……

“太乱了。不能想。以后会知道的。”他安慰自己。

“笃笃笃”,有人敲门。

“进来。”

“史所。”叶琬面带微笑走进办公室。她今天穿了一件浅绿色的无肩连衣裙,显得清爽又有活力。肩部细腻的皮肤雪白耀眼。更与往常不同的是,她今天抹了透明唇膏,像刚刚在棕树林路美食街“扬州蟹黄汤包店”吸过汤包,还没来得及擦嘴,油晃晃的,分外显眼。

史汉秋的联想使他自己都觉得好笑,急忙强忍着,心里添了一些对她的怜爱之情。

“坐吧。”史汉秋说,“棺材内都有些什么?”他有点迫不及待。

“正想跟你汇报这件事呢。”叶琬理了一下臀部的裙子,慢慢坐下,继续说道,“是一件女尸,全身赤裸。”说完“全身赤裸”这四个字她就后悔了。“为什么要说这四个字?”她在心里责备自己。“嗯……女尸脖子上有勒索的痕迹,估计是窒息而死……”

“什么?你等等。”史汉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是说女尸?”史汉秋惊讶地瞪着眼睛,这样的表情把叶琬搞糊涂了。

“是啊。是女尸啊。”

“嗨。”史汉秋摇了一下头,为自己情急之中没能准确表达意思而羞愧。“我不是说什么男尸女尸,而是说棺内仍然有尸体,而不是骸骨?换句话说,出土了木乃伊?MUMMY!”他激动地问道。

“是这样的。”叶琬既心疼又得意——自己没有直接说出木乃伊而惹得史汉秋如此激动。“尸体基本保持得很好。这可能是和棺内壁嵌的一层密合材料有关。这种密合材料好像是什么植物和某种油类制成的……棺内还发现一个圆形青铜器。哦,对了,这是少见的棺内套棺……”

“棺内套棺?走,一起去看看。”

“哎,你刚回来,休息一会吧。别急。”叶琬说。

“走吧。”史汉秋说着先往门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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