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晴朗的早晨。正在吃早饭的丈夫突然停下了拿起汤勺的手,像是发现什么东西似的紧盯着汤盘中央。

“怎么了?”看着丈夫那一副疑惑的样子,我不禁问道。

丈夫从盘中拿起一个东西给我看——是一根长发。

“以后做饭的时候注意点好不好!”丈夫嫌弃地甩掉了手上的那根头发,粗鲁地将喝到一半的汤盘推开,似乎一下子没了食欲。

“对不起,我马上给你盛碗新的。”

说完,我立刻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可是丈夫却不高兴地挥手说道:“不用了,你给我冲杯咖啡吧!”

我站在厨房,将剩下的汤倒人了水池,可心里却无法释然。虽然丈夫认为汤里的那根头发是我的,但实际不然。首先是因为我做饭的时候特别小心翼翼,其次是因为我的头发并没有那根头发长,而且还染成了浅棕色。可丈夫从汤盘里拿出的那根头发却是黑色的长直发。

当然,这也不是丈夫的头发。

因为从这头发的长度来看,显然是女人的。

可是这个老房子里只住着我和丈夫两人。

这到底是谁的头发呢?

早上做的蔬菜汤并不是冲泡的,而是我一早起来现做的鲜汤,做好后我便把锅盖盖上了。所以汤里是不可能混入我和丈夫以外的人的头发的。

而且……我想起了一件事——类似的情况以前也发生过几次。

第一次发生在我刚搬进这个家没多久的时候。

那天早晨,我打算换床单,却无意间发现丈夫的枕头上粘着一根黑色长发。那根头发既不是丈夫的也不是我的,像是某个留有黑色长直发的女人的头发。

第二次则发生在我发现第一根头发的一个月以后。丈夫洗完澡后,我在浴室的下水道口发现了一根黑色的长直发。

我觉得丈夫从汤盘里挑出的头发和之前丈夫枕头上的那根以及浴室下水道口的那根很像。

它们都又黑又长……简直就像是一个成天缠绕在丈夫身边的令人不可思议的女人的头发。

突然,我的脑海里浮现出了一个女人的面庞,但我又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

不可能。这些头发不可能是她的。因为她已经……

当我还是一个初人职场的杂志编辑时,我结识了现在的丈夫真壁彰,那年我二十三岁。

当时,真壁彰作为新锐作家刚刚出道,而我则被派为了他的责任编辑。我们相识时,他已经有了一位比他年长五岁的妻子。

她叫司津子,长相端庄,肌肤白皙,留有一头直垂后背的浓黑色长发。

成为真壁的责任编辑后,我多次拜访过他位于逗子的家,自然也就和司津子慢慢熟悉起来。

据司津子说,他们结婚的时候真壁还是个学生,而真壁之所以能顺利出道,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她给予了真壁很大的支持与帮助,包括金钱方面的。

话说回来,他们在逗子的住所原本是司津子父亲的别墅,结婚的时候,父亲将这栋别墅送给他们做新家了。

不过,她为丈夫的奉献远不止于此。

当我第一次从真壁手中接过文稿的时候,便被稿纸上工整流利的字体惊住了。

这字一看就是懂书法的人写的,很是漂亮,而且没有任何修改。不过令人不可思议的是,真壁交出的稿子全是司津子重新誊写的。

由于真壁的字写得不好且难以辨认,所以在真壁应征文学新人奖的时候,为了能给裁判留个好印象,司津子彻夜誊写了丈夫的文章,打那以后,这便成为了一种习惯。

“一定很辛苦吧!”我感叹道。

司津子却心平气和地笑着答道:“不,我一点儿也不辛苦,反而觉得很快乐。”

她那幸福的样子与其说是一位妻子,倒不如说像是一位溺爱孩子的母亲。

可能是结婚十年却膝下无子的缘故,司津子把本应倾注在孩子身上的感情全部给了比自己年幼的丈夫——这是我的感觉。

和真壁相识一年后,我还是不由自主地对他产生了感情,对我来说他已不再只是一个与我在工作上有交集的作家。但是我极力掩饰了这份感情,努力不让包括真壁在内的所有人发现。

因为我很清楚一点,那就是无论我这个黄毛丫头怎么努力,都不可能成为像司津子那样完美的妻子。

可是……令人嘲讽的是,最先意识到我心中秘密的居然就是司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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