黏腻 

直到洗漱好后躺进被子里,琬宜还在想着这件事。

现在情况实在有些棘手,进退两难的处境。

留在润阳不安全,继续往西走就要经过齐连山,也不安全。

可是东边最近小城离这里也要两三天路程,倒退回去也不是办法。

她肚子还难受,睡也睡不着,听谢安在屏风后洗澡水声,胡思乱想着这些不该她操心的事。

过一会,水声渐停,琬宜下意识抬头看,正瞧见他大喇喇出来的身影。

上身赤着,胸上滚滚水珠,就在腰下随便系了件外套算作遮挡。

察觉她的视线,谢安抹了把脸上水珠,侧脸看她,玩味地笑,“看什么呢?”

琬宜被他取笑的脸红,刚才烦心事暂时忘记,没敢搭他话茬,身子往下缩一缩,埋进被子里。

见她没动静,谢安背过身去桌边给自己倒一杯茶,抿一口,回头又问,“满意吗?”

琬宜没听懂,“什么?”

看着她露在外面的一双水润眼睛,黑漆漆的,迷茫样子像只小鹿。

谢安往后靠在桌边,本来带些沉重的心情舒缓许多,他扬一扬下巴,右手随意搭在髋骨上,故意逗她,“我呗。”

琬宜这次懂了。

看着他不怀好意笑容,撇一下嘴,背身不理他。

谢安跟过去躺上床,隔着被子抱住她细腰,下巴拱一拱她后颈,“怎么不说话了。”

他顿一下,又补一句,“以前伺候的你不舒服?”

琬宜弓起背,往后踹他一脚,被轻巧捏住脚腕。

身后传来声低笑,“怂样吧你。”

琬宜挣扎一下,没挪动,气哼哼抱住枕头。

不再和她闹,谢安伸一只胳膊到她颈下,顺势把人搂进自己怀里,另一只手摸上她小腹,轻轻揉一揉,“还疼不疼?”

琬宜被迫转了个身,脸颊贴在他胸前。

他用冷水洗的澡,没擦干净,水珠点点,还带着凉意,让人打个哆嗦。

见她反应,谢安往后退一点,扯掉腰上外衣在身上胡乱擦一擦,又扔在地上,钻进被子里抱住她。

他现在寸缕不着,被子只在腋下,腿顺其自然把她的夹在其间。

琬宜早习惯这样姿势,安静贴在谢安肩旁,小小呼出一口气。

过一会,两人身上都暖和起来,舒服许多,琬宜抓着他手放在自己小肚子上,谢安会意,缓慢轻揉。

他手掌干燥温暖,身上味道让人安心。

琬宜昏昏欲睡,都快要忘记之前惦念的事情,直到他伸了胳膊去熄灯,才又惊醒,下意识抱住他腰。

谢安抚慰地拍拍她背,再亲一亲她鼻尖,温声哄一句,“睡吧。”

琬宜脊背放松些许,后脑枕在他臂上,合眼想再入睡,可努力许久,反倒没了困意。

她小幅度动作一下,但没逃开谢安禁锢,他以为她还难受,迷糊着把人往身侧搂一搂,手从衣摆下方伸进去,又覆到她小腹。

屋里昏暗无光,安静的只能听见两人的呼吸声。

琬宜怕他这样姿势不舒服,想往旁边挪挪,可刚动一下就被攥住手腕,谢安转醒,闭着眼睛不耐训她,“大半夜干什么呢,老实点。”

琬宜“唔”一声,不敢再乱动惹他不高兴,挺直身子看着棚顶。

过一会,实在忍不住,小声喊他名字,“谢安?”

那边没回应,她咬紧下唇,又喊一句,“谢安?”

顿一下,琬宜更小声,“夫君?”

谢安鼻里哼一声,没憋住笑出声。

他撑着肘弯坐起身,拨拨她脸颊碎发,带些无奈,“干什么啊你。”

琬宜蹭过去,仰脸看他,“我就是有点担心……咱们明天还走吗?”

谢安意味深长看她,“你翻来覆去的,就想这个?”

琬宜抿唇,缩一下脖子,嘟囔,“我总感觉,会出事。”

“我说,你这脑子里,一天到晚装的都是些什么啊。”

谢安揉一揉额角,又俯身凑近她一点,“能不能想点正经事?”

琬宜推开他脸,眼皮低垂,睫毛颤颤的,“想什么。”

“你要是感觉那么准,那就赶紧算算命,看看咱什么时候能生儿子。”

谢安咬一下她下唇,又躺下,把她抱起来整个放在自己身上,交叠躺着,铁臂紧紧锢住她后腰,“闺女也成。”

琬宜提不起劲来,越来越觉得心里空荡荡的,虚的发慌。

她哼一声,手臂伸到他脖颈下方环住,脸颊贴在他胸前,亲密无间的姿势,能清楚听见他心跳声。

琬宜杂七杂八想着事,并没注意到自己胸前绵软与谢安紧密贴合。

到底食肉之人,谢安原本还想着快点哄她睡觉,但被她磨蹭几下就觉得心猿意马,忍不住到她臀后狠狠捏一把。

琬宜惊呼一声,“你干什么啊。”

“本来没什么想法。”

谢安手不移开,再揉捏几下,低声威胁,“但你要是再给老子折腾,待会就干你。”

“……”琬宜敢怒不敢言,不过到底没再有胆子造次。

又睁眼睛待了一会,总算被他身上热气熏出几分睡意,朦朦胧胧合上眼。

半梦半醒间,听谢安在耳边说,“明天再待一天瞧瞧,后天走。”

润阳被土匪吓的狠了,就算大白日,街上也萧条的没几个人影。

琬宜和杨氏就在楼上待着,谢安到外面去转,留了谢暨守着她们。

不过还好,平安无事。

下午的时候,谢安问了小二铁器店在哪里,去买了一张弓。

没什么漂亮花纹,简单古朴的黑木,很大,竖起来到琬宜腰间。

她觉着新奇,跑过去摸,被拍着手背打下去。

谢安翘腿坐在凳子上,拿了干布擦箭头,睨她一眼,“什么都敢碰?”

琬宜委屈坐旁边凳子上,揉着手腕,“不是有剑,你买这个干什么?”

谢安抖一抖抹布,“说你笨,你还不听。

弓箭能远攻,剑能吗?”

他把东西都放一边去,揽过她肩膀,笑着逗她,“万一有人驾着马把你给抢走了,我也总得有个法子不是。”

琬宜搡他肩膀一下,又问,“都没见你练过这个,真会?”

谢安掐她腰,唇凑到她耳边吹一口气,“碰见你之前,也没见过别的女人。”

他似笑非笑,“爷们儿就是有这本事,服气不服气?”

琬宜受不了他这时不时的污言秽语,蹭的站起来,瞪他一眼,转身小跑着去找杨氏。

谢安看她背影,小声嘀咕一句,“德行。”

他换了只脚翘在腿上,又伸手拿了弓去擦,“自己也不数数,多少天没正经睡过了,还赖老子?”

谢安不擦了,仰着脖子靠后面桌上,越想越不得劲,抹布往桌上一摔,出去喊她,“琬琬?”

……过一会,门开合,传来轻轻推搡声音。

“我来月信,你能不能消停点。

再闹我不理你了。”

“……摸摸,就摸摸总成了?”

悉悉率率细碎声响,然后是被褥被掀开到一边的动静。

“……谢安你能不能别总碰我那里。

光天白日,知不知道羞?”

“羞个屁。

明媒正娶回来的媳妇,亲都不给了?”

琬宜脸颊绯红,万分后悔应允了他,翻了身子就想要跑。

谢安按着她肩膀到床上,眯眼问,“想上哪儿去?”

嘴上说着,手却不停,又揉搓几下,唇贴她颈上,吸吮着往上移动,直至攥住红唇。

琬宜动弹不得,没过一会,就被他欺负的眼中雾蒙蒙一片。

……虽然只解了馋,但谢安心情还是好了不少,只琬宜因为觉得太过出格,闷闷的半天没理人。

第二天一早出发,马车稳稳行在山间小路上。

阳光透过稀疏叶子洒下来,添几分暖意。

偶尔有只兔子从旁边窜过,留一道白影。

一切看起来都和谐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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