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出租车,那师傅听见我要追另外一辆出租车,眼神怪异地盯着我看,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我只能和司机师傅撒了一个谎,说田一妮是我老婆,她背着我偷汉子,我现在要去抓奸。

司机师傅一听她背夫偷汉,火冒三丈生了一肚子气,他十分确定地告诉就算是他的车不跟着她,她也一定从北京城跑不掉!

我愣住了,再一瞧,那师傅用手机正发短信呢,没一分钟的工夫他的手机就响了。

师傅笑着回头对我说道:“小伙子你放心,你老婆现在去和平里的一个小区,咱们绕路过去,一定比她先到!”

“和平里?”我愣了一下。

“咋?难道那姘头不住在和平里?还是,你和那男人认识?”师傅回头瞅了我一眼,马上转过头意识到自己的话说错了,“哎呀小兄弟,你也放宽心,这年头啥样的好女人找不到,何况你长得还这么帅气,咱回头换个尖果儿!不行,我给你介绍一个!”

“呵呵……嗯嗯……谢谢师傅关心。”其实我想说的是,我家住在和平里方向,不知道田一妮去我家那片有什么目的。

我上车十五分钟之后,赵川的电话打了进来。

“潘成,你小子可是要害死我了!”我接起电话赵川就在那边骂道,“这小妮子玩的够花花的,你追上没有?我这边坚持不住可要报警了!”

“你等等!”我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忙追问道,“你发现什么了?为什么要报警?”

“田一妮这丫头是在房间里囚禁了一个人,一个外籍黑人!”赵川一字一顿地说道。

“啊?”我大惊失色,忙让师傅掉头回田一妮家,“你稳住,先别报警,问问具体情况再说,不要打草惊蛇,我们要做到万无一失才行!”

师傅从倒车镜里奇怪地看着我,试探性地问:“咋?你找到确实证据了?”

我尴尬地笑了笑,只能点头,看来这骗人的活儿也不好干啊。

我悄悄溜上楼,田一妮家房门虚掩着,里面传出赵川说话的声音。

我打开房门,看到一个黑人和赵川坐在客厅里,那黑人的表情绷着,看不出来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不等我开口问,赵川说道:“这兄弟是被田一妮骗来的,说是要和他玩‘成人游戏’,结果一进门就被打晕了!他醒来的时候被人绑在了床上一动不能动,三四天没下过床了。而且,他还被田一妮注射了一种不知道是什么成分的药,看样子是被当成人肉标本了!这田一妮究竟是在做什么实验?还要用到人体标本?”

赵川这段话的信息量太大,让我一时间有些喘不上气来。半许后,我才弄清楚两个人的关系,竟然是根本都没关系!

那么田一妮是在做什么?又或者说,田川浩一在指使田一妮做什么呢?

“太可恶了!”我为田一妮的这种行为感到愤愤不平,一拳打在墙上,疼得直咧嘴,“如果要是把这件事闹大,说不定牵扯的更多,这黑人是什么意思?是他提出要报警的?”

赵川点头应道:“没错,是他提出要报警的!不过我们在这里不太方便,因为……因为我是闯空门进来的……”

看赵川那个德行我就猜到了,他这闯空门的习惯是改不了了,早晚也会因为这么轻率的行为遭到报应的,他既然是违法进来的,报警也绝对不会是他的意思了。

我大学时的英语并不是很好,尤其是口语,更是蹩脚的要命。我很吃力地用中英结合的语言和黑人交流了一下,希望他能念在赵川救了他的分上,报警的时候不要提及我俩来过,更要对我们救他的事情保密,毕竟赵川也是违法闯入。

黑人虽然不知道我俩和田一妮之间的关系,但他很明白我们的顾虑,答应了。

赵川把他摸过的地方用纸巾擦拭干净,我俩全身而退,留下黑人一个人在田一妮家。

我拉着赵川跑下楼,赵川也呕吐不止,他对房间里的味道也难以忍受。

“也不知道她家是什么味儿,恶心死了!”赵川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说,“一个女生怎么能把房间里弄的那么恶心?”

这也是我第一次从楼上下来产生的疑问。

在经历了黑人讲述的“故事”后,我越来越觉得田一妮有问题!而且,问题太大了!她囚禁人这一条单不说,她还给他打针,注射的又是什么呢?是“药”,还是“毒”?房间里的怪味道,会不会和她注射的“东西”有关呢?

我琢磨了许久,问赵川:“我在猜,田一妮注射的是什么呢?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地骗人来注射,她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哼哼……见不得人的东西多了!”赵川从屁股兜里掏出一支针管,捏着鼻子说,“把这玩意儿给刘敏,让她做实验试试,看看能不能鉴定出这玩意儿是用来干什么的!”

我就说赵川这小子没有收获是不会拉我回来的,这个针管简直就是解谜的关键东西啊。没等我夸赵川两句,我的电话响了。

我低头一看,竟然是薛龙德打来的。

提起这小子,我就一肚子气,如果不是他的出现,就没有现在这么多的破事儿了!我直接把电话挂断了。

我和赵川研究田一妮正起劲儿,薛龙德的电话一遍遍骚扰我的耳朵,赵川实在受不了铃声的折磨,把电话抢过去接了起来。

“薛龙德,你以后别骚扰我们了,我们自己的事情都没时间处理,请你学会安静!”赵川这句话可是说出了我的心声啊,没想到我和他的默契程度已经到了如此地步了。

赵川刚要挂断电话,薛龙德在那边只说了一句:“田川浩一和田一妮都在你家,你回不回来随便你。”

这句话像一颗毫无征兆的定时炸弹,“轰”的一声在我的心中炸开。

我马上抢过电话,追问道:“薛龙德,你究竟在搞什么鬼?他们都不是好人,不要往我家招惹,如果我爷爷出了事儿,我一定拿你是问!”

当我说完这句话才发现,薛龙德早把电话挂断了!

“这丫脾气越来越古怪了,他是想找死吗?”我被他气得直跳脚,“他怎么和我耍少爷脾气都没关系,可现在把爷爷都牵扯进去了,如果爷爷出了事儿,我可成了全家的罪人!”

赵川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一本正经地对我说:“我跟你回去,谅他们也不敢对爷爷怎么样!”

赵川在小区大门口招手打车,我隐隐约约听到了警笛的响声由远而近开来,看来楼上的那个黑小子的确报警了。

回家的一路,我的心情极其忐忑,情绪一直也不能稳定。我担心爷爷的安危于是每隔十分钟给他老人家打一个电话,把爷爷都问烦了。

直到我进了家门,看到爷爷端坐在堂屋里和他们聊天,我的心才算是放下。我四下看了一圈堂上宾客,除了田川浩一和田一妮之外,薛龙德也在场。

这一次的“会谈”,可真代表了“中日”和“老少”双方面啊!

田一妮看到我的时候,先是愣了一下,转而微微一笑,站起来向我来了一个九十度鞠躬,嘴里还念叨着:“久违了潘少爷,没想到你竟然越过爷爷找到我,说明我们有缘啊!”

爷爷看到我和田一妮相熟,哈哈大笑了起来,让我坐在他身旁。

爷爷十分郑重地向在座的各位介绍道:“这是我孙子,我们潘家的独苗苗!他可是我最大的骄傲啊!哪位是他最要好的哥们儿——赵川。”

我绕过爷爷那些繁文缛节,直捣黄龙问:“田川浩一是怎么找到我爷爷的?是不是薛龙德带你来的?田一妮,你在地铁捣鬼的问题我还没调查清楚,等我有了确实证据,一并和你俩算账!”

这三个人没有一个给我留下好印象,尤其是薛龙德!别看他打着为爷爷找出历史真相的旗号,指不定背地里和田川浩一搞什么鬼!

薛龙德忙站起来和我解释:“这次你可不要误会我,是潘爷爷给我打电话让我来的!至于他俩嘛,我不清楚!”

爷爷见我和以往的态度大相径庭,一把拉住我的胳膊小声说道:“潘成啊,你别着急,田川浩一是爷爷请来的。”

“请?”我从鼻子冷哼着,没想到爷爷竟然对城府如此深的人用了如此恭敬的一个字。在我的心里,他真的不配“请”这个字。

爷爷的话让我也更加生气,田川浩一在五十年前就把爷爷害的不成样子,险些还搭上一条命,现在他的肚子里又不知道憋着什么坏水呢!

“爷爷……他们……”

“别着急,听我说!”爷爷的话匣子又关不上了,我只能安静地坐下来听他说完。

清晨公安在调查地铁“树皮人”情况的时候,爷爷提及了田川浩一和他父亲的故事,公安人员决定找田川浩一问清楚,做一个详细的笔录。而爷爷也作为案件知情人被召回了公安局,进行例行询问情况。

爷爷做完笔录出来,恰逢看到田川浩一也从审讯室走出来,这是他们相隔五十多年之后的第一次见面。当时,爷爷激动地拉着田川浩一的手,半天没说出话来。

田川浩一也同样激动不已,他终于可以圆了自己见到“救命恩人”的愿了。

他们就近找了一家简餐,两个人聊得十分起劲儿,只要提起当年的那些事,他们脑子里都会出现同样的场景,很是亲切。

两个人聊过了旧事,话外间爷爷提起了地铁站“树皮人”的事情,田川浩一十分肯定地说,他和这个“树皮人”毫无关系,这个“树皮人”更不是他的父亲,何况田川一郎早在五十多年前就已经过世了,难不成是见鬼吗?

爷爷听了田川浩一的回应后,心中也存有疑问,如果不是同一个人,那么患有这种同样怪病的概率能有多高?不过爷爷的疑问并没有告诉给田川浩一,是事后私下和我交流的。

田川浩一和爷爷提起当年的事,抗战结束后,田川浩一没有和战俘一起被送回日本,他留下来并且改名换姓在北京住下,成为了一名地地道道的北京人。他没有回日本,大部分是因为他的同胞因为国家兴亡害死了他的父亲,只要想到父亲的死状,他心中就更加难过。

田川浩一凭借自己对地铁的专业,很快就谋得了李根晨的信任,帮助他出谋划策,建成了一条又一条的地铁线。

或许是因为命运弄人,虽然爷爷和田川浩一同样都是在为地铁建设做贡献,可这么多年却从来没有遇见过。两个年过八旬的老人越过历史的长河,穿越五十年的时间才再次相遇。

这让爷爷想到了和田川浩一同样在地铁修建后失去联系的刘刚,年纪大了,对这些“老人”他有着格外的感情。爷爷想把这些“老人”的故事集合在一起,因此给薛龙德打了电话,让他过来讲讲刘刚年轻时候的故事。田川浩一听到薛龙德的名字,顿时想到了自己的孙女,索性让田一妮也过来。

爷爷是一番好意,想重温五十年前的那种感觉,毕竟陈树已经不在了,韩胖子也患有脑血栓后遗症在家起不来床,到了这个年纪,还能有“老朋友”和他说说过去的故事,实属不易。

我理解爷爷心中的苦闷,爷爷讲述的故事很多我也只是半梦半懂,可即便这样,也不能降低我对田川浩一和田一妮的戒心。

不过我也难得看到爷爷这么开心,只能低头不语听他们说过去的“故事”,当个听客罢了。

到了晚上八点多,田川浩一接了一个电话,带着田一妮匆忙离开我家。

他们走后,我拉着爷爷和赵川钻进爷爷的房间,把我们所经历的来龙去脉一一告知后,爷爷也吓了一跳。

爷爷这也才明白,我刚刚对他们的敌意并不是毫无来由的。

“爷爷,田川浩一这个人问题太多,你不要参与了!”说着,我把藏在身上的针管掏了出来,“这东西我也不知道是什么,赵川说这很可能就是他们研究的‘药’,可我总觉得这东西奇怪的很!”

爷爷拿过我手中的针管闻了闻,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但为了保险起见想让刘敏做个实验看看里面的成分。

得到了爷爷的指令,我和赵川连夜跑到刘敏家,没想到,刘敏已经睡下了。

刘敏这两天身体欠佳,再加上她睡意蒙眬的模样,我也不落忍。

于是,我和赵川决定在她家打地铺,明天一早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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