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程按照爷爷的设想如期进行着,兄弟们都忙碌在建设地铁的第一线上。而前期的工作进行得也十分顺利,爷爷还夸赞陈树,这都是他的功劳呢!

可陈树自从到了工地之后,他的心就一刻都没有松懈下来,他总是在担心会出意外。

果然,在工程进行到第十天,一个工友突然倒在了凤凰山林子里,就是那只白狐出没的坟头旁。若不是韩胖子去撒尿,也没办法发现。韩胖子好不容易把丁广从树林里拽出来,扔在空地上大喊着爷爷。

爷爷跟陈树颠儿颠儿地跑过来一看,脸都吓白了。“咋搞的?”爷爷忙问道。

“我可不知道!他就这么躺在林子里了,你瞧这嘴里都吐白沫了!要不然找个大夫给瞧瞧吧!”韩胖子害怕,“老陈,你说这会不会和我遇见的那个白狐有关?不都说那玩意儿邪门着呢嘛!”

陈树没回应韩胖子的话,掐住了丁广的人中,过好一阵子他有了反应。

丁广睁开眼睛第一件事就大喊着:“林子里有鬼啊!大家快跑!”他的叫喊声把周围干活儿的兄弟们都吸引了过来,把他围了个水泄不通,你一言我一语地都忙问丁广发生了什么事儿。

丁广回了回神,回想起刚才的那一幕来。

天一擦黑的时候,丁广准备收拾了家伙事儿去吃东西,一回头看到林子里有闪光点发亮。在山边上动土本来就很危险的一件事儿,他怕林子因为有发光点起火,于是打算进去看个究竟。

丁广没走几步远,就被脚下的一个东西绊倒了,等他再抬起头来的时候,恰好和银狐四目相对。

在四周一片漆黑的林子里,和这样有灵性的东西撞上,那比撞了邪还要邪门的事啊!丁广赶快起身准备溜,那只狐狸却跳到了他的前面,拦住了他的去路。它步步紧逼,把丁广逼到了坟头上。丁广又是一个趔趄,当他意识到自己摔在坟头上,胆都要被吓破了!

丁广仰头向上看去,林子的上空被荧光包围着,就好像无数个“鬼火”盘踞在上空围绕着不肯走。他翻了一个身,想再次爬起来的时候,突然闻到了一种奇怪的香味儿,紧接着就没有了意识……

在丁广说故事的时候,爷爷始终盯着陈树的表情,他的眉头一直没有舒展开,眼神凝重地望着树林的方向。爷爷向树林瞟了一眼,竟然真的看到了丁广说的“光”!

爷爷不敢惊动工友们,凑到陈树身边问:“老陈,你觉得这件事有什么蹊跷?”

陈树小声在爷爷耳边嘀咕:“等人散了,咱俩进林子去看看!”

爷爷驱散了人群,让大伙儿该干啥干啥去,他拉着陈树进了林子。

那时候天已经全都黑下来了,林子里漫着浓重的雾气,在雾气中夹杂着一种说不清楚的味道,十分刺鼻。

爷爷靠近陈树,小声问道:“这是啥味儿?”

陈树猛吸了两口,呛得直咳嗽,回应道:“我也不知道,以前没闻过!”

爷爷也觉得奇怪,在这里干了有段日子的活儿了,并没有闻到奇怪的味道,可这种味道又是从什么地方飘来的呢?

爷爷和陈树顺着林子的小路往里面摸去,黑漆漆的也看不到有任何的异样。几只老鸹从头顶飞过,爷爷仰头向天空看去。

在爷爷的头顶,他看到影影绰绰的光点,那些光点一闪一闪地就像天上的星星,可这些东西那么低,好像触手可得一样!爷爷乱了心神,慌乱间拉扯了一下陈树的衣服,放开嗓门问道:“老陈,你看看头顶上的都是啥!?”

陈树一抬头,忙拉住爷爷蹲了下来,说道:“糟了,这是鬼火啊!这林子果然像我说的,不安生!”

结合丁广说的“闹鬼”,加上“鬼火”两件事,不得不让爷爷打起了三分精神。这“鬼火”爷爷可是听说过,只要是坟茔多的地方一定就会有鬼火,那全都是亡灵的游魂啊!

爷爷压低了嗓音问:“老陈,那怎么办?以后这林子别让大家进来了!”

陈树点头,他也是这个意思。

爷爷拉着陈树,他俩缓慢地向来时的路挪去,可走了几分钟之后,爷爷发现有些不对劲儿。他突然感觉到,他俩根本就没有离开过刚才的地方,走了半天都是在绕圈圈!

陈树也感觉到了不对,于是放弃了原路返回的想法,要另辟一条路回去。就在他俩都没有出路的时候,爷爷指着深处的一团白色惊呼道:“老陈,你看是不是那只银狐!?”

陈树定睛一看,果真就是!

他俩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奔着狐狸的方向就摸了过去。

林子里的动物都是有灵性的,它们天生就可以分辨东西南北,更能精准地找到出去的路。而且,他俩和这银狐已经见过两次面,相信它一定能够带他俩走出这片林子。

那只银狐倒是很聪明,不让爷爷离得太远,也不会让他俩靠得很近,一直处于这样的距离,真的好像是在引领着他俩向林子外面走去。

可陈树却觉得事有蹊跷,他总感觉越走越远,越走越是往山上的方向移动,甚至让他有一种错觉以为,这都是那只狐狸的陷阱!

他俩走了有二十几分钟,那狐狸一闪便消失了踪影。

林子里的雾也散得差不多了,当陈树可以分辨出东西南北的时候,爷爷指着前面的一个地方喊道:“老陈,那好像是一户人家啊!”

陈树定睛一看,果真是一个农户,屋里的灯还亮着。

“刚才带着咱俩的狐狸不见了,说不定就和这地方有关系,咱俩进去看看!”陈树拉着爷爷往前去,爷爷心里打鼓,总觉得这件事不妥。

还没等靠近屋子,一个人推开门冲着他俩喊道:“进来吧,别再外面转悠了!”

距离太远,他俩看不清楚那个人的模样,从声音上来判断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陈树和爷爷对视了一下,既然是个女人便没有什么好怕的,上去看看问个清楚就是!

走到了小屋门前,看到刚才说话的女人半蹲在那里,正在喂引他们来的那只银狐,银狐叼着东西仰头看着爷爷,那表情就好像是在嘲笑。

爷爷打了一个激灵,开口便问道:“这畜生是你养的?”

女人生气地吼道:“说谁是畜生呢?这是一条生命,不懂得尊重人,活该被迷在这林子里!”

陈树拉过爷爷,上前道了歉,又说道:“实在不好意思,我这兄弟性子直,说话不中听!不过我们也是好奇啊,你一个人住在这林子里吗?就不怕有个啥危险?”

那女人绷着脸,手里挥着扫把,不客气地说道:“我是好心让你俩上来,免得在这林子里兜圈累死!不知道这林子晚上不安生吗?小心被鬼迷!亏得‘狐仙’把你俩领来,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呢!”

她嘴里的“狐仙”就是在吃食的那条银狐,爷爷只要想到银狐刚刚的表情,全身的汗毛都立起来。当时爷爷就想拽着陈树离开,陈树却对这女人说的话充满了好奇。那女人转身进了屋,陈树也钻了进去,只留下爷爷一个人在门外对着那只银狐,爷爷受不了银狐邪魅的样子,只能也进屋待着。

这屋里倒是干净,除了一个火炕和一个写字台之外,别无他物。在写字台上摆着一张灰白的相片,死者的年纪并不大,相片前面放着一个香炉。

爷爷四下张望了一番,一回头在门框上看到了一排相片,这可把爷爷吓了一跳!爷爷一个趔趄,坐在了地上。

那女人爽朗地笑出了声来,嘲笑道:“这点儿出息!”

“大妹子,和我们说说,你为啥一个人住这儿啊?”陈树追问道,“这些相片里的人,都是你的家人吗?”

“是啊,那是我弟弟!”她指着写字台上面的相片说,“上面摆着的都是我的亲属!”

爷爷看相片里面都是男人,没有一个女人,便好奇地问了一句:“相片里为啥都是男人?”

那女人狠狠地瞪了一眼爷爷,没好气地回应道:“不听话,死了,都死在了这林子里!”

“那你的那只狐狸……”陈树明显表现出对那狐狸更是好奇的心态来。

“你可别乱说,那狐狸不是我养的!”女人忙辩解,“它只是偶尔会来,每次来我都给它点儿吃的,距上一次来也有小半个月了!都说这是狐狸精,这只老狐狸也是太精明了,少说活了也有几十年了吧?从我住在这儿,它就在了……”

爷爷全身哆嗦了一下,对这狐狸全然没有任何好感,对这女人更是有一种敬畏感,总觉得她有一双狐狸的眼睛,能够看穿他俩的心思。

陈树再没有发问,接过那女人端过来的热水喝了两口,听那女人絮絮叨叨说这里发生的怪事。

这女人说她叫崔柳,三十几岁还没嫁人,一直和家人住在这山上。可好日子总是过得很快,他弟弟不知为何就死在了这林子里,尸体被什么东西啃得乱七八糟的,她一个女人家只能草率地找了个地方就埋了。从那之后林子里就变得不安生起来,三天五天就会有人失踪,她墙上挂着的那些相片,都是在这里失踪的人,连个尸体都找不到!

她一个女人家,弟弟也死了,家里也便没了什么指望,她就一直住在这里,从没有打算搬走过。

在林子里住久了,林子里面有什么声音都不足以为怪,她都把那些怪声当成是她家男人和她说话的一种方式。

而那只狐狸,崔柳说是她和弟弟的媒介,只要它来,就是她弟弟想她了……

听完了崔柳的事儿,爷爷紧张的情绪也得到了缓解,爷爷没想到这个表面上看着奇怪的女人,竟然也有这么悲惨的事。

她说的那些,无非就是些捕风捉影的事儿,再奇怪也就是丁广遇上了那只银狐,他想必也是被银狐吓坏了。

陈树琢磨着崔柳的事儿,问道:“那你在林子见过影影绰绰的鬼火吗?还有,咱们这林子里种的都是什么树,有没有什么能够发出异香的植物呢?”

崔柳瞪大了眼睛,忙把房门关上,小声说道:“嘘,千万不能乱说啊!这鬼火可厉害着呢!要是被那玩意儿沾上,可是要失踪的!”

爷爷倒吸了一口凉气,被她的话吓住了,追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崔柳神秘兮兮地和他俩讲述,她家失踪的这些人,都是因为从外面回来后说见到了鬼火,结果没几天就死了!崔柳听原来住在这里的老人说,在清朝的时候,这里到处都是坟包包,说不定他们就是被这些“人”带下去当下人用了!

陈树听着崔柳的话,也是被吓个不轻。他本想带着爷爷摸黑找回去,现在也没有了那个胆子。最终听了崔柳的话,他俩在小屋门外对付了一宿,没脱衣服睡了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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