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罗斯警员承认目前是他十四年警务生涯中最美妙的一段时光。因为席文生并不如他想象的那么坏。

他虽然富裕却不小器。所有的餐费和酒帐都由他负担,而且尽可能搭出租车;小费出手大方,甚至还送康罗斯礼物。

席文生先送给他一瓶美酒请他品尝,接着是一条粗重的银手链、羊毛衣、名牌领带、皮带。每次他们见面,席文生都有礼物送他。

康罗斯到过席文生家两次,觉得那幢房子完美极了。席文生甚至在家中招待他享用他从未尝过的上好腓力牛排。

同时康罗斯写了不少鬼扯淡的报告给埃布尔纳·布恩,希望这个任务能够永无休止的进行下去。可是埃布尔纳·布恩亦非等闲之辈。他已经开始逼康罗斯进行得积极一点:不是证实席文生的不在场证明,就是推翻它。康罗斯只好叹着气开始办正事。

于是他前往“种马”酒吧,来到吧台前点了杯啤酒。席文生说对了;他从未见过这么多黑皮衣。所有的酒客都打扮成公路飞车党的模样,身上的皮衣只要一走动就吱吱作响。

“尼克在吗?”他问指甲上搽着蔻丹的酒保。

“哪一个尼克,亲爱的?我认识三个尼克。”

“想当演员的那个孩子。”

“喔,他啊。他经常出没这儿。”

“我在为一只广告选角色,可能用得上他。如果见到他,转告他好吗?”

“他怎么跟你连络,甜心?”

“我姓康,”康罗斯说:“我就在附近。”

酒保点点头。康罗斯没有问出姓氏,也没问出地址和电话号码。

康罗斯在“种马”停留的时间要比在家的时间更多。每天从下午到傍晚都在这里喝啤酒,然后去赴席文生的晚餐之约。他已经渐渐喜欢上这个地方。你只要深呼吸一口气就能醺醺然,假如想靠抓毒贩而成名,只要在这里转一圈就行了。

他等了五天,一名少年终于走到他的桌前站住。他留着一九五零年代的鸭屁股发型,头上油光闪闪;身穿洗白的牛仔裤,撕掉袖子的运动衫,钉着钢珠的宽皮手镯。

“你姓康?”他半瞇着眼懒洋洋的问,摆出马龙·白兰度早年的架势。

“对,”康罗斯用指关节碰碰金色胡须。

“你是尼克?”

“也许。酒保说你们在拍广告。”

“拉张椅子过来坐。要不要来杯香蕉白兰地?”

少年的双眼一瞪。

“你怎么知道我喝什么酒?”

“一个家伙告诉我的。坐下。”

尼克犹豫半晌后落坐。

“我看你不像导演。”

“我不是,我是条子。”康罗斯扣住尼克的手腕,不给他站起身。

“乖一点,你的臀部后面插着弹簧刀。我可以藉藏有武器而逮捕你。这样起码会让你关一夜,吃点苦头。你想尝尝滋味吗?”

少年相当有勇气;他没有屈服。

“我先看看你的证件。”他冷冷的说。

康罗斯小心的亮了一下证件,以免酒吧里的其他人发现。

“好吧,”尼克说:“你想干嘛?”

“只想求证几个问题。用不了多少时间。记得十一月初的一个周五晚上吗?那天的雨势惊人。那天晚上你在这里。”

“你是在问我,还是告诉我?”

“我在问你。十一月初一个下大雨的周五晚上。一个人进来跟你同坐,请你喝了几杯香蕉白兰地。大约九点到十点之间。”

“是吗?他长得是什么模样?”

康罗斯把席文生的特征描述出来:秃头、脸皮松垮,小眼、发福,手上也许戴着金手镯。

“他是做什么的?我不知道,”少年耸耸肩。

“我遇到过很多人。”

康罗斯的身子向前倾,以自信的语调说:“听着,小子,你再对我玩小聪明,我就铐上你、拖着你出去,把你带到后边的巷子踢你一顿,让你一辈子直不起腰来。你不相信吗?那就试试看好啦。”

“我见过这个人,”尼克不悦的说:“一个胖老头。他请我喝了几杯。”

“他叫什么名字?”

“我不记得了。”

“想想看,”康罗斯逼问道:“记住我刚才告诉你,把你拖进巷子的事,仔细想。”

“席。好像姓席。”

康罗斯拍拍他的脸。

“好孩子。”

康罗斯终于确定席文生没有嫌疑了。他本来就不相信席文生会拿铁锤杀人。用刀还有可能——那是女人的武器。不过绝不可能用铁锤。

看样子调查就到此为止了,他伤心的想。等他把报告交给埃布尔纳·布恩,他们就会调他回去办那些狗屎不通的案子。不会再有羊毛衣、免费晚餐,不可能再懒洋洋的窝居在席文生的豪华寓所,喝他的酒,说黄色笑话。

但是或许事情还是有转机的,他突然想,同时起身赶赴晚餐之约,不知道今晚席文生会为他准备些什么。

齐劳勃和双杰森觉得吉哈洛虽然讨厌,却不可能谋害赛门·艾勒比大夫。在齐劳勃看来,吉哈洛的供词根本就是一团狗屎。

那本天主教的圣经并没有什么特殊意义。两名刑警调查它的唯一理由是没有其他事可做。

他们先从电话簿翻起,从格林威治一带的教堂下手。带着吉哈洛的相片和每一位神职人员谈话,希望知道有谁在凶杀之夜见过吉哈洛。

这是天下最无聊的工作:踩马路、亮证件、展示嫌犯相片,一再问同样的问题:“你认识此人吗?见过他没有?他有没有来过你的教堂?吉哈洛这个名字熟不熟悉?”

他们每天工作八小时,五点以后一道喝杯酒,和吉哈洛聚一聚。他们始终没有告诉他,他们在做什么。而他总是抱怨道:“你们什么时候才逮捕我?”

“很快了,哈洛。”他们说。

他们调查了四天,齐劳勃终于有了突破。他和一名在第五街一座小教堂里打扫的老人谈话时,对方瞪着吉哈洛的相片好半晌。

“他犯了什么罪?”他问。

“他没有罪。”齐劳勃说:“我们只是想找到他。他失踪了,他的父母很着急。”

“喔,这人做的是什么工作?”

“他并没有做什么。他是越战退伍军人。脑子有点问题,无力工作。”

“越战退伍军人,却又是天主教徒?”

“对。”

“唔,”老人叹一口气。

“有一位教士——呃,也不算什么教士。他有点疯狂,没有自己的教区。他们也让他多少做点事情。他叫高神父,或者姓葛——他为越南退伍军人办了个收容所。给他们一份三明治、一张床。他做的是好事。不过那并不算正式的教堂。”

“他的钱从哪里来?”齐劳勃问:“是教会支持他的吗?”

“你在开玩笑?他什么都是靠自己。靠着捐款,这里捐一点,那而募一点。”

“有意思,”齐劳勃说:“他的收容所在那里?”

“我不知道,”老人说:“大概在休斯敦街。但是地址不清楚。”

齐劳勃和双杰森都相信这是截至目前为止最好、而且是唯一的线索。因此两人开始打电话。他们打到各个机构去打听,最后从天主教退伍军人会得知一位高法伦神父在莫特街有一座店面式的小教堂。

他们连续问了四个邻居才找到。这座所谓的教堂,有几分像黑手党活动的俱乐部,橱窗漆成绿色,没有任何招牌。他们推门走进室内,里面活像一家肉店:砖墙、污秽的地面、金属天花板。

房间里坐了十几个人:差不多一半是黑人。大家坐在藤椅中看书、玩牌、打盹,或者发楞。他们都很像刚出狱的人,身穿破牛仔裤、夹克、靴子。

两名警员人内时,没人抬起视线。齐劳勃站在一个手持过期《华尔街日报》的人身边。

“高神父在吗?”他愉快地问。

那人慢吞吞的打量着他们,再把目光转向屋后。

“喂,老爹!”他嚷道:“又来了两只鸟!”

从屋后蹒跚走过来的男人状如成熟的梨。身穿黑上衣,脏兮兮的教士硬领。牛仔皮带和银质环扣,他留着胡子,一头淡胡椒色头发。

“高神父吗?”双杰森问。

“正是,”神父的声音瘖哑。

“你们是谁?”

他们出示了证件。

“上帝,”他叹息道:“又是谁对谁做了什么?”

“你认识这个人吗?”齐劳勃拿出相片。

高法伦看看相片再注视两名警员。

“你们有钱吗?”他问。

他们吃了一骛。

“钱!”神父不耐烦的重复道:“钞票。你们要情报?不付钱就不说话。相信我,你们会在天堂或其他地方得到回报的。”

双杰森与齐劳勃只好掏出皮夹,各捐献五元,高法伦一把夺过去。

“喂,阿义!”他对守在旁边的一名黑人说:“带着这钱去老维那儿买块火腿。告诉他是我们要的,如果再像上次那么肥,我们会过去捣毁他的铺子。”

“好。”黑人说着,用手指头碰碰额头。

“你们两人跟我来,”神父说,率先走向里面的房间。那是一间状似壁橱的狭窄办公室。他关上门后,转身面对两人。

“我认识他,”他说:“吉哈洛。他做了什么?”

“我们还不确定,”齐劳勃说:“我们想弄清楚他在某一个星期五晚上的行为。”

“他在这儿。”高法伦立刻说。

“嘿,”双杰森说:“等一等!我们还没有告诉你是哪一个星期五晚上。”

神父摇摇头。

“都一样。哈洛每星期五晚上都会过来。差不多有一年了。”

“为什么挑周五晚上?”齐劳勃问。

高法伦瞪住他。

“因为我星期五晚上听告解。”

“你是说吉哈洛一年来的每个星期五晚上都向你告解?”双杰森问。

“每周五晚上。信不信随你。候如你们不信,我就换上该死的道袍上法庭,对着全能的上帝宣誓我说的是实话。”

“我想不用了,神父,”齐劳勃说:“他通常几点来?”

“九点。我从八点到九点听告解。然后他会多留一会儿,跟其他人吹吹牛。只要有钱,他也会捐几文。”

“不是存心不尊敬你,神父,”双杰森说:“这个家伙还在看心理医生。”

“我知道。是我劝他去找专家求助的。”

“既然他去看医生了,何必还要来你这里?”

“他从小就是天主教徒,”高神父说:“这种习惯是不容易更改的。”

“你认为他有进步吗?”齐劳勃问。

神父的火气来了。

“你有进步吗?我有进步吗?这算什么鬼话?我们都只想活下去,不是吗?”

“你说得对,”双杰森和气的说:“谢谢你,神父。我想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齐劳勃在门口停住。

“谁是这里的掌厨?”他问。

“我,”神父说:“否则我怎会这么胖?我要试吃。”

双杰森笑着抬起手。

“祝你平安,神父。”他说。

“也祝你平安。”高法伦一本正经的说:“谢谢你们送的火腿。省得我们今晚再吃一顿花生酱三明治。”

双杰森走向汽车时说:“这人不错。他会说谎保护他的人吗?”

“我看他不可能,”齐劳勃说:“吉哈洛一定是每周五晚上都来告解。”

“疯狂的世界。”双杰森说。

“而且一天比一天疯狂。你来写报告?”

“没问题。你现在想做什么?”

“我们回去找吉哈洛喝杯啤酒。那个可怜虫。”

卡班尼警员坐在西二十三街的三流旅馆充满恶臭的大厅等候李蓓蒂。这名中国妓女每天都会去探望母亲。老妈妈住在培尔街一幢趄码有百年历史的破房子里。

卡班尼跟踪了李蓓蒂四天,已经摸透她的行踪:早晨九点离开旅馆,在附近的餐馆喝咖啡、吃早点,再搭出租车去中国城陪母亲一个上午,有时候带束花或北平烤鸭去。乖女儿。

中午左右她返回旅馆。第一名客人大约在午餐时间出现,如此川流不息的进行到三点或四点,然后生意清淡下来,蓓蒂乘机出去吃晚餐。五点以后继绩“加班”到清晨两点。

蓓蒂不是阻街的流莺,她有固定客人,多半是大腹便便、抽雪茄的中年人。偶尔夹杂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紧张兮兮的来去匆匆,彷佛随时担心会被逮捕。

李蓓蒂在卡

班尼眼中委实不像里想的娼妓。她身材肥胖,一身衣裳活像是从旧货店买来的。不过她的“功夫”一定不赖,才能吸引那些男人。

这时她走进大厅。卡班尼折起邮报,一跃而起,跟着她进入铁笼似的电梯。他知道她的房间是八D。

“早。”他对她礼貌的说。

她对他浅浅一笑,但是没有说话。

她离开电梯时他也跟着她出去。她猛然一转身面向他。

“滚开。”她厉声说。

他对她抖一抖证件。

“狗屎,”她疲倦的说:“又来啦?好吧,要多少?”

“我不要你的血汗钱,蓓蒂。”

“那是要乐一乐?”她满怀希望的问。

他笑了一声。

“我只想占用你几分钟时间。”

“我十五分钟后有客人。”

“让他等。我们是站在走廊谈你的‘生意’,还是你请我进去?”

她的小房间干净异常。样样东西一尘不染。有一个及腰高的小冰箱,床头一张肯尼迪总统的相片。这点卡班尼就想不透了。

“要杯啤酒吗?”她问。

“很好,谢谢你。”他感激的说。

她给了他一大罐冰啤酒。

他穿着外套、软呢帽坐进椅中。

“蓓蒂,”他说:“你的生意不错。你照顾邻居吗?”

“当然啦,”她震惊的态度好似不相信他会问这种话。

“大厅柜台后面的小子,这里的经理都有份。否则我怎么做生意?”

“也有道理。”他说:“这几天我一直在注意你。都是熟客人嘛。”

“大部份是。有些是临时交易。也有朋友的朋友。”

“嗯。有没有一位常客名叫贝隆纳?”

“我不问姓名。”

“好吧。他每周来两个下午。一个过气拳击手。”

“也许吧。”她审慎的说。

“他是什么样的人?”

“一条猪!”她脱口而出。

“是啊!喜欢伤害你,对不对?”

“你怎么晓得?”

“他正是那种人。我要他,蓓蒂。需要你的协助。”

“你要逮捕他还是杀他?”

“都不是。只是给她一点教训,让他走上正途。”

“你想在这儿做?”

“对。”

“他会宰掉我,”她说:“你在这里不宰掉他,他会回来杀我的。”

“我想不会,”卡班尼说:“他会尽可能的躲远你。你只不过失去一个客人,没什么大不了。”

“我不喜欢。”

“蓓蒂,这事由不得你。我不想让你歇业,当然我可以这么做。我要修理这个胖子。如果他来找你麻烦,你可以告诉他说是警察逼你这么做的。”

她考虑了许久。她打开冰箱给自已倒了一杯甜酒。卡班尼耐心的等待。

“如果他来硬的,”李蓓蒂终于说:“我可以去巴尔的摩避一避。我在那儿有个姊妹,也是同行。”

“那很好,不过相信我,他不会对你来硬的。在我修理过他之后,他是不敢的。”

她用力吸一口气。

“你打算怎么做?”她问,然后专心的听他解说。

范海伦和艾布兰没有先知会一声就去拜访方蕾荻太太。他们不希望她打电话给叶太太说:“兰芝,有两个警员来打探你和咱们的桥牌聚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方太太是位高大、年近八十的威严女士。她拄着拐杖,鞋子加到三吋高,她对两名警探礼貌而冷淡。

“夫人,”艾布兰首先说:“我们想就一件案子请教你几个问题。你的答案十分重要。希望你能合作。”

“什么案子?我跟任何案子都无关。”

“我相信,”艾布兰说:“这是有关案子发生当晚,几名证人的行纵。”

她瞪住他。

“你们就只告诉我这些?”

“恐怕是的。”

“我会不会被传去作证?”她严厉的问。

“不会的,”范海伦连忙说:“我们要的并不是经过宣誓的证词。而是一点消息。”

“好吧。你们想知道什么?”

“方太太,”艾布兰说:“你是一个周五晚上桥牌俱乐部的会员吗?”

她的冷静维持得很好。

“我的桥牌聚会和一件案子有何关系?”

“夫人,”范海伦有点吃不消了。

“如果你不断问我们问题,我们将会在这里待上一整天。你只要回答我们几件事,问题就简单多了。你是一个周五晚上的桥牌俱乐部的会员吗?”

“是的。”

艾布兰问:“每星期五晚上吗?”

“对。”

“这个聚会有多久了?”范海伦问。

“几乎有五年了。我们从两桌开始。会员有的去世、有的搬走。现在只剩下一桌。”

“五年来你没有错过一次?”艾布兰问。

“从来没有。我们一向很引以为傲。”

范海伦问:“目前的会员都在一起打了五年牌吗?”

“不对。其中有过一些改变。不过我们当中的四个人大概在一起打了——呃,两年。”

艾布兰问:“我想你们大概轮流当女主人,每星期五在不同的家里打牌?”

“对。希望你能告诉我,到底你们想做什么。”

艾布兰问:“你记得十一月初的一个星期五晚上吗?那晚的雨势很大。”

“我的记忆力并不差,年轻人。我记得很清楚。”

范海伦问:“你们的牌局在那么恶劣的天气下也进行吗?”

“你没有听清楚我的话,小姐。我说过我们五年来没有停过一次。”

艾布兰说:“那天晚上又是在谁家打牌的?”

“在这里。所以我才会记得一切。本来应该在另一个人家进行。但是天气太坏,我只好打电话问其他人能否到我家来。”她用拐杖点点加高的鞋。

“因为这个,天气不好时行动比较困难。其他会员都答应过来。其实也不太费事;她们都住在跗近。”

范海伦问:“那么原先预定在谁家打牌?”

“叶兰芝太太。”

范海伦问:“可是她来你这儿了?”

“难道我每件事都要说两遍吗?”方蕾荻太太挑衅的说:“是的,她来我这里了。”

艾布兰问:“我们只是想确定你的答复无误,方太太。你们几位太太多半几点碰面?”

“八点半开始打牌。会员通常稍微早一点到。我们十点半结束。女主人会预备茶点和咖啡。大家在十一点左右离开。”

范海伦取出记事本。

“我们已经知道你跟叶兰芝太太是俩位会员。另外两个会员的姓名、地址能不能给我们?”

“有这个必要吗?”

艾布兰说:“有,有必要。你所协助的一件凶杀案。”

“四剑客会牵扯上一件凶杀案——难以置信。这是我们给自已的绰号:四剑客。”

范海伦说:“地址和姓名——拜托你。”

两名警员利用接下来的两天时间询问另外两个桥牌俱乐部的会员。她们都是年高德劭的老太太,她们的说词也和方蕾荻太太完全相同。

“唔,”艾布兰盯着记事本说:“除非四剑客是有史以来最精明的罪犯,否则叶太太就是在说谎。那天晚上她根本不在家。她的女儿大有问题。”

“混蛋!”范海伦恨声道:“我还是不信叶乔安妮会是凶手。艾布兰,她绝不是那种人。”

“哪一种人?”他和蔼的问:“她是凡人,不是吗?”

“但是为什么?她一直说她很景仰那位医生。”

“谁晓得为什么?”他耸耸肩说。

“让狄雷尼去伤脑筋吧。我们去借一台打字机打报告。我要今晚就向布恩报告。我要去赴一个重要约会——跟灵应盘的约会。”

“我本来要跟她合住一幢房子的。”范海伦哀叹道。

“算你走运,”艾布兰劝慰道:“你本来也可能选中开膛手杰克那个杀人魔王为室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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