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木于林。藏步枪,最好的方法就是把它藏在其他步枪里。”

或许这就是两种人格相互侵蚀带来的影响。但他不是专家,也不可能弄明白。而且他在野野山状态下,也会想起在但丁的状态下发生的事,有时他的脑子里会杂乱地出现带有几百个红的或者绿的灯不停闪烁的机器包围着的房间,身穿白衣的男人和女人,还有在木质结构的古老校舍里吃饭的场景。野野山用手掌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站了起来。微风拂过脸颊。从脚底传来不合拍的内燃机排气声和震动。一条载满废品的平底船即将驶入两岸被混凝土加固的河道当中。河口处架着一座大桥,栏杆旁有人影晃动。是三个身穿深蓝色制服、头戴钢盔的机动队队员,其中一个人正在用望远镜看着平底船。

“我们是不是该挥挥手什么的?”

“胡说什么,”黑木说道,“倒是你,没事吧,脸色不太好啊。”“可能有点累了吧,长途跋涉,到了日本后也没消停过。”说完这些,黑木向船上堆积得像山一样的废品望去。在一些锈迹斑斑的自行车、洗衣机、冰箱、电视机等一些家用电器和家具类的废品当中,有一个肮脏的高尔夫球袋。里面装着雷明顿M40A1。

黑木在神田的枪炮店里拿到狩猎用的M700步枪后,马上返回自己的店里从纸箱中取出M700。在呆愣着的野野山面前,把枪身顶端七八厘米的地方拆开。据说这只是塑料制的装饰物而已。然后黑木用水清洗枪身和枪托,把水溶性涂料画出的枪托木纹和枪身光泽洗掉。

“真没想到能通过合法程序进口过来。”

黑木嘀咕了一句,然后顺着野野山的视线朝高尔夫球袋看去。

“藏木于林。藏步枪,最好的方法就是把它藏在其他步枪里。”“可这是以你的名义买的吧。”

“平时和政府打交道的好处就是,我有持枪许可证,我买枪没有问题。至于枪支进口许可的手续都是那个枪炮店的老头子帮我办的。别看他一副糊涂样子,人精着呢。”黑木说着,从工作服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包香烟,抽出一根叼在嘴里用打火机点燃。猛吸一口后吐了出去,吐出的烟转眼间被经过河面的风吹散。平底船将要穿过大桥时,内燃机的声音在桥身上发出回响。

黑木把烟放回口袋里继续说道:

“比起枪来,观测器更费事。Ul公司一直是美国海军陆战队的专用武器公司,以前都不对外销售的,一旦出现观测器损坏,或是有故障,都要还给补给部队,才能换到新的。”“现在市面上有售吗?”

“市场上销售的是规格较低的型号。光靠海军陆战队一个客户,养不活这么大个公司。况且有许多人就想要海军陆战队使用的那个型号,包括我。正所谓一行人懂一行事……”“什么乱七八糟的……”

“就是说无论什么事情都有门路。不管最高规格的观测器有多贵,我总能搞到手。”

“莫非那就是我调整过的那个?”

“废话。”

平底船穿过大桥后野野山回头望去。栏杆旁边站着几个机动队员,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穿过大桥之前看见的那几个队员,人数倒还是三个。

黑木朝右岸望去。

“你不觉得今天的清洁车有些多吗?”

经他这么一说,野野山也朝右岸看去。岸边停留着平底船、渔船,还有汽艇。在铺满混凝土块儿的岸上装有栏杆,喷涂成蓝色的清洁车在缓缓地行驶着。这时,清洁车停了下来,从驾驶席上下来两个男人,把电线杆旁边垃圾桶里的东西全倒进了车子后部。

“不知道平时来不来这里。”

“这里的可燃烧垃圾是每周一、三、五收,不可燃烧垃圾是周四收。今天是周二吧,本来应该没有清洁车过来的。”“是警察的车吗?”

“不,那还真是清洁车。因为有非洲大人物来,各个街角都要打扫得干干净净,”黑木说完后吸了一口烟吐了出去,“当然这只是借口,清扫垃圾是有其他用意的。”

“为了不让敌人看清风向和风速?”

进行狙击之前,必须了解风向和风速。在巷战当中,行道树、旗子、幡、烟就成了重要的参照物。如果街道上撒着纸屑,它们的动向也可以成为参考。

“是的。听说现在连体育场周围的行道树也全都被塑料布罩着。商业街里的店铺的旗子也被撤走了,地上一点儿垃圾都不能留。船长还在抱怨这会影响生意呢。”

在平底船的左舷有一间很小的掌舵室,船长正握着舵轮。野野山和黑木装做工人的样子上了船,不过平时一直是船长一个人工作。船长说,他赚不了那么多钱,雇不了工人帮忙。野野山和黑木站在右舷上:“收集垃圾日期也是船长说的?”“嗯,”黑木把快要抽完的香烟从舷侧扔进了河里,“不只是垃圾。警察们还在一一排查体育场周围的建筑物,但是数量太多了,不可能都查一遍。他们可能会在外墙周围安排狙击手吧。狙击手的心情,也只有狙击手自己能明白。”“警方安排了多少狙击手啊?”

“我也动用了许多关系来调查,但还是没有弄清楚。不过樱花枪杀队的成员应该都来了。”

“樱花枪杀队?”

“公安部的特殊部队。所有队员都接受过狙击训练。表面上是反恐部队,但其实是帮助公安部和政府扫清麻烦人物的组织。”

“日本警方会有这样的组织?真让人难以置信。”

“日本可是一个很厉害的警察国家啊。自治体警察、民主警察什么的都是扯淡。尤其是公安部,连警察内部都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

平底船在河里逆行了三十分钟左右终于靠岸。黑木将折好的几张一万日元纸币交给船长,野野山扛着肮脏的高尔夫球袋下了船。

两人并没有走向岸边的路上,而是向着流入河里的下水道入口走去。在进入下水道之前,野野山回头看了看。对岸耸立着一座尖塔。回到日本之后他就听到了新摩天大楼计划的新闻。

超高层大楼在视线中忽隐忽现。

“真是一个好地方啊!”安娜心想。

安娜坐在朝南的卧室窗前。她搬过两把餐桌的椅子。一把她坐在身下,另一把放在对面,把脚搭在上面,双手抱在胸前。

卧室的南侧有一个混凝土的阳台,透过安装在阳台上的栏杆,安娜将眼前的风景尽收眼底。

外面高楼林立,高速公路和电车的高架桥穿梭在楼群中。虽然外面晴空万里,可能是尾气的原因,景色看起来却很模糊。密集的建筑物一直持续到远处的地平线。

安娜深深感觉到这里的景色和自己土生土长的、曾经成为战场的那条街道是多么不同。家乡的那条小街上多半是灰色的石头构造,连道路也是石板的。那儿已经几十年、几百年没变过了。在那里,安娜吃着干巴巴的面包,蘸着盐水一样的汤,穿着姐姐留下来的旧外套走在冰冷的雨中。安娜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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