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睡着了。他怕吵醒她,小心翼翼地从大衣里掏出一根烟。点燃烟,他用手肘支起上身,看着她。她仰躺着,裸着身体,头在沾着血迹的枕头上仰着,半张着嘴和缓地呼吸。她闻起来仍有热度的感觉。在浴室昏暗的灯光下,她的轮廓展露在光影之间,科尔索赞叹这静止的完美躯体,心想,这真是遗传学的一件杰作。他自问是什么样的血液或谜样的混合,唾液、皮肤、肉体、精子和偶然,在某个时刻被激起,组成了一串链环,造就了她。所有曾被人类创造出的女性都在这里,都集合在这个十八九岁的身体里。他伸手用指腹抚摸她那皮肤较为白皙的小小三角地带,那个他之前无法插上旗帜的地方。

女孩了解情况时,显得极为体谅,一点也不在乎,然后转而对他轻轻爱抚。

这让他放松不少,也让他不会在没有枪可以把自己毙了的情况下往床边的桌角撞破头。他只有往墙上空挥无声的一拳,那力道足以伤及指节。他突然的动作和身体的紧绷把女孩惊醒了。受着痛楚,忍住想吼叫的冲动,他平静了下来,对女孩露出一个微笑,说这只常会在他的前30次做爱时发生。她抱着他大笑,吻着他的眼和嘴,温柔又俏皮地说:“科尔索,你这个笨蛋!我根本一点都不在乎啊!”即使如此,他还是做了这时他至少能做的努力,以娴熟的手指在适当的地方下工夫,结果就算称不上光荣,至少也还令人满意。

之后,当女孩的呼吸恢复正常,她沉默地望了他一会儿,接着专注且缓慢地吻他,直到她双唇的力道渐渐退去,沉入梦乡为止。

烟头的火光照亮科尔索在暗影中的指头。科尔索深吸了一口烟,在肺里停留了一会儿才慢慢吐出,他见到那烟雾如何在空中成形,往床的方向飘去。他感觉到女孩的呼吸似乎受到了干扰,他专心地看着她。她皱皱眉,低声呻吟,像个正在做噩梦的小孩。“你究竟是谁呢?”他无声地审问着她,心情恶劣,却倾身吻她的脸。他轻抚她的短发、腰际和髋部,这柔和的曲线比一首曲子、一个雕像、一首诗或一幅画都还要美。他上前闻着女孩温热的脖子,这时,他的脉搏突然重重地鼓动起来,唤醒了他的肉体。他告诉自己,平静点,冷血,这次别再惊慌了,不去想它能持续多久。他急忙在烟灰缸里捻熄了烟,往女孩身上靠过去,证实了自己的身体确实已蓄势待发。于是他打开女孩的双腿,最后终于见到一个潮湿、温暖,像用热鲜奶油和蜜做成的天堂。他注意到女孩虽然带着困意,还未完全清醒,却扭动着身躯,双手环着他的背。

他在那张长长地呻吟了一声的嘴上吻了一下,她扭动着臀部向他求欢,配合着他动作的节奏。当他沉入那身体的深处,毫不费力地前进他记忆中早已遗忘的处所,那个他所来自的地方。她睁开了眼睛,惊讶又幸福地看着他,在润湿的长睫毛后反射着绿色的光。“我爱你,科尔索。我爱你爱你爱你。”接下来,他得咬着自己的舌头,以免自己说出同样的蠢话来。他惊奇且无法置信地观察着自己,几乎认不出自己来。他全神贯注在她的身上、她的心跳、她的动作,解开这既柔软又结实的肉体最隐秘的关键。他们这样维持了一个钟头,接着他问女孩是否在危险期,她回答,不用担心,一切都在掌控之下。

然后,他便深深地射进去,直抵她的心房。

快天亮时,他醒来了。女孩贴着他熟睡,他静止不动一会儿好让她继续睡着,刻意不去思考发生了的事,还将会发生的事。他眯起眼,让自己享受这一刻的满足和慵懒。爱琳·艾德勒,伦敦市贝格街221号B座;恋爱中的魔鬼;面对罗史伏尔时,海雾中她的身影;那件在空中伸展开来,在塞纳河畔慢慢落下的蓝外套;还有科尔索投在她眼中的影子。她放松地静静睡着,而他却怎么也无法用逻辑整理出这些脑海中的影像。但这时他一点也不在乎什么逻辑,他觉得心满意足。他把一只手放在女孩大腿之间,静止不动。至少,眼前这个裸露的身体是真实的。

过了一会儿,他小心地站起身,走进浴室。在镜子前他看到了脸上有干掉的血渍,还有挨揍的痕迹——左肩和肋骨上的淤青。洗把脸之后,他翻翻大衣找烟,这时,才看到了古柏的信函。

他为了自己竟把它忘得一干二净,他在嘴里暗咒了几声,但也已经没办法了。

于是他拆开信封,走回浴室的灯光底下看里面的纸条。那里只有短短的几行,两个名字、一个数字和一个住址。这让他露出了一个残酷的微笑。他走回镜子前看看自己,头发凌乱,胡楂让他的脸显得阴暗,他的表情像一头闻到猎物的恶狼。他悄悄地拿起衣服和帆布袋,对沉睡中的女孩瞥了一眼。也许,即使发生了那么多事,那终究是个美好的一天。他要让白金汉公爵和米莱荻的早餐难以下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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