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新生:

欢迎你们来到县立清水南高中!想要清新、热诚、卖力参加社团活动的新生,这本手册刊有社团招生日程。无论是还在犹豫参加哪个社团的你,还是已经决定好心中所爱的你,我们都诚挚期待你的参加!

全体文化社团敬上

文化社团一行人聚集在教职员办公室,像罪犯一样垂着头。

生辅组的老师拿着卷起来的手册敲着掌心,瞪向所有人。他是一位仿佛连头盖骨下方都满晃肌肉,很适合将竹刀当装饰品的老师。我忍不住怀疑,在教师甄选中是否保留生辅组专用的特别名额。换句话说,他光从外表看就很恐怖,比其他老师更恐怖。在老师面前,报刊社、硬笔画社、花艺爱好会、铁道研究会、天文观测社……等平时活动朴实又不起眼的一行人排排站着反省。

管乐社的我独自站在队伍末端,尽量远离其他人,视线投向窗外。一片轻薄透明的花瓣宛如将春天捎来的信笺,紧紧贴在窗户上。这股恍惚感是什么呢?春假真不可思议,这几日好似在学校生活中凿了一个窟窿的晴空乱流。窗外路上走着入学前采买好物品、丈量完制服尺寸的新生与家长背影。通往正门的路上种植着成排树木,樱花就不用说了,还种着梅花、大花山茱萸等会盛开花朵的树。

“没要你们跪着就该庆幸了。”老师发自丹田的破锣嗓子将我拉回现实。我以为他对东张西望的我说话,但不是。“说起来,社团招生按规定要到四月的第二周才开始。”

听到老师这句话,一名围裙染着墨渍的社员噘起唇。她是硬笔画社的小希,和我同年级。排成一列的众人也马上露出不服气的表情。

“怎、怎样?你们有话想反驳吗?”

希发出并非反驳,而是愤恨的声音。“……明明每年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对啊。”现场酝酿的不满感染上她身边整排人。

“为什么唯独今天被骂?”“明明都碰到一年级减少一班的严重状况了。”“这对我们来说可是事关存亡的问题。”“老师根本不懂。”“老师一点也不明白我们的难处。”“在这边拖拖拉拉,新生都要跑光了……”

微弱,但无止境的抵抗开始了。

学校内部有不须刻意招人,新生也会自动聚集的热门社团,也有须大肆宣传的冷门社团。前者是网球社、足球社等规模庞大的运动社团,后者是如今在场的小众文化社团,因此我们自然要卖力招生。往年有一个不成文规定,文化社团能够在新生正式入学前就展开招生,老师通常会放过一马。

生辅组老师用卷起来的手册在掌心重重一敲发出声响,然后忿忿地叹气。

“凡事都有限度。家长抗议了。”

“……抗议?”希抬着眼重复这句话,她脸上有抓伤。

“你们在体育馆走廊上搞出一堆杂音。”

“老师指的是发手册跟传单吗?我们那时的确有点亢奋。”

“亢奋过头了。像成龙的木人巷一样大闹是怎么回事?”

众人面面相觑地细语。木人巷?你们听过吗?没听过吧。

生辅组老师的喉咙深处发出呻吟。“还有其他抗议。你们那身装扮怎么搞的?”

铁道研究会成员穿着盖满印章的T恤,花艺爱好会成员戴着花环与花做的首饰。虽然夸张,但若不打扮得让人一眼就觉得有意思,社团就无法生存。大家上周末得知一年级从今年开始减少一班,因此格外对招募社员涌出危机感。接着,社团中传出一声长长的叹息,全身扑满白粉、穿红色兜裆布的男学生踏前一步。他是戏剧社社长,与我同年级的名越。

“您不会用服装或外表判断他人吧,老师?”

“贫困的战后另当别论,在现代,服装或外表都是贵重的情报之一!”

生辅组老师摇晃著名越的双肩,明明不该这么做,名越却抵抗起来,红色兜裆布的绑绳差点松开。队伍中传出尖叫。老师连忙绑好绳子,众人刚放下心,老师马上发出仿佛快哭出来的声音。

“还、还有第三则抗议。中途闯入大喊‘男人在哪,我要男人’的女学生是谁?”

我稍稍举起手。

“穗村,你竟然……”

我用力摇头试图辩解,此时,希袒护我地站出来。

“请不要误会千夏,她不是自愿说出这种话的。要到达‘男人在哪,我要男人’的境界,中间须跳过一段很长很长的过程。”

“管乐社真辛苦呢。”天文观测社的社长同情地走近我,大家也跟着聚集过来。

“不只社员少,还都是女生,对吧?”脖子挂着单眼相机的报刊社社员替我说明。

“要到达这种境界到底是跳过什么样的过程?”穿着红色兜裆布的名越加入对话。

“跳过开头跟中间以及最后就会变这样。在分秒必争的招生世界中,省略是无奈之举。”听到希的倾诉,名越回应:“……我不懂。不过算了,下次短剧好像用得到这个。”他从红色兜裆布中拿出灵感笔记本。

“说完了吗?”生辅组老师介入我们。“就算用这种说法总结你们奇特的行为,我还是很头大。拜托,变回一年前刚入学时的乖孩子,可以吗?”

再也无法变回乖孩子的我们,被老师严正训斥约三十分钟后,一个接一个离开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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