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刚才进门的依赖不同, 程舒诺说这几句话的时候非常的霸道强势,林宴是当真愣了下,反应过来, 嗓音略带无奈:“小诺……”

他低低唤她,只有简单的两个字,程舒诺能猜到他未说出口的后半句,可她今晚就是不想顺着他,“你不脱是吧, 那我不理你了。”

程舒诺说完, 松开圈在林宴脖颈的手臂, 整个人陷到温水里。

林宴拿过沐浴露和毛巾,想替程舒诺擦身子,程舒诺却不耐烦地拍开他的手,不让自己碰她。

林宴垂眸, 看着浴缸里的女人,姣好的身段藏在水流里,像掩着雾蒙蒙的轻纱,手臂滑动, 撩起水,水珠随着锁骨往下, 滑上胸前, 转个圈,最后轻轻落入水面。

林宴眼眸微黯,停了两秒, 视线转开。

缓了片刻,林宴再次喊她,声音低低的。

“小诺——”

程舒诺却依旧不理他。

林宴心底一声轻叹,他拗不过,只好依言站起来把身上的外套脱掉,再一颗一颗解开衬衣扣子。他把脱下的上衣扔到衣篓里,再伸手解开金属扣,把皮带抽出来扔到衣服上面。

程舒诺听到一声清脆的声响,眸光流转,看向站在浴缸边的男人,林宴身材很好,但不是那种有肌肉的健硕,肤色也偏白,可就是该长的地方都长了,腰身窄劲,有腹肌,腿又直又长,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程舒诺有些羞,但还是稳住,抬眸和他对视。

林宴倒是挺淡定的,语气平静,“我脱了,你别不理我。”

程舒诺又有点偷乐,她的心情被林宴的顺从安抚了,可还是忍不住继续使坏,“你没脱干净,要脱干净才行。”

林宴眸光顿了下,目光深沉地看她。

程舒诺被林宴这一眼看得有点弱了气势,正想着他不乐意就算了,谁知林宴冲她很轻地点了下头,只说了一个字:“好。”

旋即弯腰,三两下就把自己扒干净了,随后直起身,光溜溜地站好,给她一个“我脱完了”了的平静眼神。

程舒诺:“……”怎么这么听话啊,她都快把持不住了。

两人看着彼此,沉默三分钟后,林宴走到淋浴的地方,打开淋蓬头冲洗,背对着程舒诺。

程舒诺也没再说什么,浴缸本来就不大啊,真把人拽进来,画面不太好,林宴只顾照顾她,要不是自己逼一逼,肯定不把自己当回事,程舒诺是出于这个目的才要求他脱干净的。

她眸光流转,余光往衣篓里林宴脱下的脏衣服上扫,目光不由一顿,白色的衬衣有血迹,程舒诺急忙去看几步外的林宴,除了嘴角的伤,身上好像并没有外伤。

程舒诺松了口气。

她目光移去他背后一个已经很淡的伤口,程舒诺咽了咽口水,下一秒,便从浴缸里站起来,她往林宴身边走,从身后抱住他。

林宴手臂一顿,少顷,他转过身,看着跟前的程舒诺,“怎么了?”

他的声音有些低哑,混着花洒落下的水声,听起来很是性感。

程舒诺圈着他的腰,仰头看着林宴的五官被温水打湿,把他冷峻的线条打上淡淡的柔情,水雾氤氲中他的眼神越发漆黑,看起来好像温柔了不少。

花洒的水从头顶溅落,顺着身体的曲线,滚到脚尖,明亮的浴室里热气氤氲,程舒诺有点睁不开眼,可仍是抱着林宴不放,片刻后,她抬头,咬上林宴下巴。她用了几分力,听见林宴“呲”了声,她便堵他嘴,咬着他的唇,说:“想和你睡觉啊。”程舒诺很直白,毫不掩饰自己此刻对林宴的占有欲,她不想让他逃,也不想让他自我惩罚。

林宴低着头,没有马上表态,目光却紧紧攫住她。半响,男人喉结滚动,抵着她的额头,“我给你洗澡吧。”

程舒诺:“……”她这是被拒绝了吗?

谁说女人善变了,男人明明比女人还善变,昨天晚上闹得那么凶,她一直喊停,某人一点都不知道克制,没完没了地折腾她。现在倒好,她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林宴居然这么正儿八经地拒绝,眼底坦坦荡荡的,俨然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

她心里有点烦,不知道怎么哄一颗受了伤的老男人的心。

可程舒诺也不是三年前的女孩了,林宴装清高,她也没和林宴客气,右手往下探,默了秒,再往林宴耳边暧昧地吹了口气,“林宴,你也太口是心非了吧。”她媚着嗓音,故意色色的,“好像挺兴奋的啊。”

林宴捞沐浴露的手臂颤了下,差点把沐浴露给砸了,回神过来,连忙伸手握住程舒诺的手腕,再次开口的时候声音又闷又沉:“别闹了。”

他按住她的手,拉着她的手离开,再放开程舒诺的手腕,挤了沐浴露到手心。

两人几乎贴在一起,林宴的感觉,程舒诺再清楚不过了,根本没他表现的这么清心寡欲,可林宴没有想要和她亲热的想法,甚至已经开始规规矩矩地往她身上抹沐浴露,认认真真地替她搓澡了。

好一个二十四孝男友啊!程舒诺都快气笑了。

程舒诺不说话了,林宴替她洗澡,那双该死的手,洗哪哪不对劲儿,酥酥麻麻的,跟带着电似的。和林宴分手后,她对男女间的那点事儿没什么多大的兴趣,和林宴复合以来,也一直是林宴主动,她最开始排斥,对林宴也有抗拒情绪,直到昨晚才稍微好一点。也正如当初张医生说的,心理的那点毛病只有自己能帮自己,程舒诺知道自己是真的放下了,她想和林宴好好在一起,是她最真实的想法。

林宴已经替程舒诺冲掉身上的泡沫,看着她被热水衬得红润润的脸蛋,低低地问:“要不要……”

他才说了个开头,程舒诺气急败坏地甩开林宴抵在自己胸口的手,“要个屁!给我滚出去!”

林宴:“……”

林宴嘴角明显抖了下,随后眸光一顿,沉声说:“我是说,要不要洗头。”

程舒诺:“……”

程舒诺觉的自己是个色女,可她明明不是啊,洗个鸳鸯浴把持不住的怎么会是她啊!程舒诺欲擒故纵,她把林宴往外推,退出他的怀抱,“不用洗,我怕脑子进水。”她顿了下,又补充:“我饿了,也渴了,你出去吧。”

林宴听了她的话,用淋喷头快速给自己冲了两下,随手拿了条浴巾就绕过她往外走,“好,我去烧水,这边没食材,你想吃什么,我点外卖。”

程舒诺:“……”

浴室只有她了,程舒诺给自己洗头,可她还是好气哦,她都主动投怀送抱了,还要她怎样嘛,老男人也太难哄了吧。

她抬腿,把右腿架到浴缸边,左脚站立,用临水自照的姿势洗头。

两分钟后,浴室门口冒出个男人,穿着藏青色睡衣,从头遮到脚,严严实实,衣冠楚楚。

也许是她的姿势有些大胆,和他的斯文正经反常太大,林宴的眼神落在她身上许久也没挪开。

程舒诺站着没动,手指涂了泡沫揉着头发,轻飘飘地看他,“偷看我洗澡?”

林宴喉头一紧,干咳了两声,把手里的袋子挂到门把上,只看程舒诺的眼睛,“里面是干净的睡衣和内衣裤。”

说完,他立马转身走。

接下去的三十分钟,程舒诺洗完头再吹干头发,林宴一直没进来过。

她打开门口的袋子,里面放着套浅白色的睡衣,上面印着小熊,最上头叠着的小块布料,她抖开,也是带花色的内裤。

很幼稚,也很土。

程舒诺却看得眼眶发热,刚才对林宴的小情绪顿时没得干干净净。

当初搬走的时候,她把自己的东西都收拾走了,几乎没留下什么,可眼前的这些东西,都是几年前她的风格,只不过是新的。

林宴这人吧,藏的太深了,明明心里有她,却从来没说过一句爱她,也许对现在的程舒诺来说,她不需要用情话来确定林宴对自己的心意。可曾经的那个程舒诺,追了林宴整整两年,小心翼翼的陪他一年,多希望听他说一句我爱你啊。

那时的程舒诺没等到,让自己放手了,三年就这么隔在两人之间,怎么能不遗憾呢。

程舒诺把装着衣服的袋子扔到床上,围着浴巾往外走。

她对这套公寓真的太熟悉了,是她和林宴曾经的家啊,林宴给她的家。

她也看出来了,这简单的三室一厅,应该定期有人打扫,换句话说,林宴时常过来这边。

厨房是开放式的,林宴听到动静,刚好停下手边的动作,端着杯子转身,看到慢慢走来的程舒诺,光着脚,露出笔直的腿,身上只围了条白色浴巾,堪堪遮到大腿根,上面则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

他很轻地皱眉,“怎么不穿衣服,不合适?”

屋里开了空调,一点都不冷,可见程舒诺这么走出来,他还是有些不放心。

程舒诺继续往前走,离他很近的时候才停下,往他手里的杯子看了眼,“什么东西?”

林宴拉过她的手腕,想把杯子递给她,“泡的感冒灵,预防感冒。”

程舒诺没接,往他怀里靠,“你喂我。”

林宴其实很少看到程舒诺撒娇,自然也愿意顺着她,正把杯子往她嘴边送,程舒诺却又主动伸手接过,笑眯眯地说:“算啦!这点小事怎么好意思麻烦林律师啊!”

她说着,也不矫情,仰头把小半杯感冒灵给喝完,然后把杯子放回流离台上。

林宴没在程舒诺脸上看到不好意思,他也知道程舒诺在逗他,可林宴做不到,他没法把白天的一幕幕一句句踢出脑海,程舒诺越是好,他越是有愧。

林宴轻轻摸了下程舒诺光滑细腻的肩头,深吸了口气,低声问:“冷不冷?”

程舒诺没答,林宴低头见她光脚踩在地板上,再次蹙眉。

程舒诺察觉他的视线,往林宴怀里靠,手臂圈住他的腰,紧紧抱着他,然后脚踩到林宴的拖鞋上,朝他笑着说:“快!江湖救急!帮我擦擦嘴!”

林宴怕她摔倒,赶紧抱住程舒诺,他还来不及追问一句,程舒诺已经凑到他嘴角,含着笑吻他。

程舒诺很瘦,腰身纤细,林宴隔着薄薄的浴巾搂着她,她身上带着沐浴露的清香混着女人特有的体香,林宴掌心有点热,可还是克制下来。

程舒诺倒是很快离开他的唇,冲自己调皮的吐舌,娇笑着说:“擦干净啦,刚刚嘴巴上粘了东西。”

林宴就是心理再多的烦乱思绪也被程舒诺此刻的笑容治愈了大半,他不觉莞尔,将程舒诺抱起来,淡声问:“饿了吗?”

程舒诺借机盘上他的腰,她舔了下唇,“饿的话,林律师给吃吗?”

林宴听出她的言外之意,默了一瞬,喉头滚动,没说话。

程舒诺有些受伤,林宴的自控力也太强了吧,自己和自己别扭一晚上了,她想把林宴骗上床真的太难了。

她有点懵,林宴已经把她放到沙发上,两人平排坐下,林宴倾身打开茶几上的袋子,“点了披萨,面……”

程舒诺打断他,“林宴,我们聊聊。”

“先吃饭。”

“先聊聊。”

“吃饭。”

“我生气了。”

“……”

林宴把刚打开的餐盒重新盖好,转身看向程舒诺,“你说。”

程舒诺往他身边挪近了点,她拉起他的手,“你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

林宴看着程舒诺沉默,他有太多想问的了,可他不敢问,也怕旧事重提害她再伤心。

程舒诺其实懂林宴,她轻轻垂下眼,主动坦白,“你出差的那个月,外婆出事,我浑浑噩噩的一直没发现不对劲,后来我们分手,过了几个礼拜,我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怀孕了,你那时候已经去帝都了。”

林宴手心很冷,程舒诺用力握住,尽量平静地说:“我不瞒你,最开始知道消息我的想法就是打掉,我们已经分手了,生下来无论是对你对我还是对孩子都太不负责了。我虽然爱你,可我没那个底气做单亲妈妈,对你来说,前女友背着你偷偷生孩子也是很糟糕的事情,你没法和你未来太太交代,对她也不公平,成年人分分合合太正常,不改多个孩子……”

程舒诺轻轻说着,林宴心思一点点攥紧,那么无助的情况程舒诺居然还在替他考虑,他深呼吸,把程舒诺抱到自己腿上,圈住她的腰,把人搂近怀里才能稍微不那么难受一点。

程舒诺依偎在林宴胸口,也抱住他,“可等我预约了手术,躺在手术台上,我又害怕了,真的害怕,冷冰冰的,也没人陪我……”

林宴顿时红了眼眶,他低头抵着程舒诺额头,声音发颤:“不会了,我以后都会陪着你。”

程舒诺低低“嗯”了声,更用力的抱住他,“我当时想着可能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孩子好像是我唯一可以留住的东西。林宴,我舍不得,我那个时候失去外婆,失去你,我什么东西都没有了,手术还没开始我就后悔了,我想这不仅是你的孩子,也是我的孩子啊。你如果再也不回来,好歹还有人能陪我。我还是有信心不打扰你的,你要是回安城,我就搬去别的城市,总之不让你知道。”

程舒诺只是假设,林宴却疼得整个心都被揪了起来,程舒诺很勇敢,比他勇敢了千倍百倍,可只要想到她说的以后再也不见面,他就真的像被人凌迟处死一样。

他如鲠在喉,一个字也说不出。

程舒诺察觉到林宴的紧绷,她思忖片刻,调整坐姿,跨坐到林宴腿上,双手圈住他的脖子,和他面对面,“不许难过,都过去了,我现在和你说是怕我妈夸张了,你又自己和自己较劲。”

林宴看着跟前的程舒诺,嘴唇翕动,艰涩地开口:“小诺,我没法不难过。”

他一瞬不眨凝望着她的眼睛,心头越来越重,林宴逼自己问出口:“孩子是怎么没的?”

程舒诺愣了愣,她害怕林宴深沉的眼神,思忖片刻,道:“当时在维亚加班,下班的时候下大雨,我走得太急摔了一跤,太晚了路上没什么人,我自己又起不来,拖了很久才来了俩救护车,没来得及。”

她没过多渲染,很客观的陈述事实,将一个人躺在大雨里的绝望和痛苦统统藏起来,不着痕迹的抹掉,她舍不得林宴伤心。

程舒诺自以为藏得好,而知道真相的林宴却因为她的这几句话,整个眼眶都红了圈,手臂忍不住发颤。

他不敢看程舒诺,别开眼,可却再也没法忍耐,眼睫一眨,眼泪便从脸颊滑了下来。

程舒诺看到林宴眼泪的那一刹,整个人都怔住了,她何曾看过林宴的眼泪啊,在她眼中,林宴永远是冷冽,强硬的,从容的,可真真切切看到林宴为自己流泪的这一瞬,程舒诺却无比的心疼。

她掰过他的脸,正对自己,程舒诺眼睛也红了一圈,可逼自己不哭出来,“都说了不许难过,你根本就不听我的!”

她心疼死了,可还是故意耍脾气,想氛围别那么沉重。

整整一天林宴过的极其煎熬,可他作为男人,不能软弱,他逼自己克制隐忍,可听着程舒诺温柔的字字句句,他是真的忍不住了,便往程舒诺胸口靠过去,嗓音几乎嘶哑,“小诺,我难受,对不起……”

程舒诺哪里比他好受啊,可她也是烦死这句对不起了,她再一次逼林宴抬头,让他看向自己,“你没有对不起我,林宴,你没有,你知道吗?你从来没有对不起我。”

林宴喉头滚动,却说不出话,眼眸蒙着水雾,哪里还有往日的半分清明,此刻的他就像受了伤的猛兽,软弱不堪。

程舒诺凑过去拭掉他的眼泪,低头温柔地吻他,“阿宴不要难过了,我们还会有孩子的,我们会有一个家,也会有宝宝。”

她努力克制着,不让自己跟着他流泪,把声音放柔,再小心翼翼地勾住他吻。

这一刻,她爱极了他的脆弱,这份为她的脆弱,好多爱好多心疼。

从唇边到眼角眉梢,再从耳畔滑到他嘴角,程舒诺抚摸他的五官轮廓,再热情地吻他。

程舒诺腾出一只手,把身上的浴巾扯掉,她扑到林宴怀里,抵着他的唇边低喃:“林宴,我是你的。”

她闷闷地说完一句,也不等林宴反应,继续勾着林宴吻。

她贪恋林宴的吻,舍不得放开。

林宴明知不应该,可很快有了反应,他禁不住程舒诺一次次的撩拨,可想到什么,还是克制了冲动,想稍微打压一下程舒诺的主动。

程舒诺感受到他的反抗,警告似地咬了他的唇边,林宴规矩了小会,程舒诺其实有点紧张,可也试着让自己主动一次。

程舒诺没再没犹豫,她把林宴的睡裤扒下来,轻轻扶稳,再缓缓抬起身子准备坐上去,腰却被另一股力量往上抬,阻止了她的动作。

作者有话要说:  真的好想写到宴宴结婚

我都写到精尽人亡了还没写到

太惨了

林宴:“所以你就停在这里?????”

某六:“一起精尽人亡啊!一起快乐啊!你不开心吗?”

林宴:“.............”

剧情也好,感情也好,都会解释清楚的

是准备收尾啦,不是立马完结

我会好好写完哒

笔超大的芯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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