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点近五十分。

徐卿寒回到了别墅,他迈步走进去,外面光线透过落地窗玻璃照进来,将一身商务笔挺正装的侧影轮廓清晰勾勒出来,造就了周身淡漠的气势。

隔着两三米远的距离,他的目光看到宽敞沙发上,横躺着一个精致女人的身影。

她睡着了。

安静的平躺着不动,秀发下的脸蛋朝外,紧闭的眼睫毛翘着,呼吸声听上去很均匀,唯有那只白皙的胳臂垂在沙发沿。

徐卿寒站在原地注视了快一分钟,才走过去。

他英挺的身影几乎将她笼罩着,无声无息地俯低,单膝跪在沙发前,深沉的眼神没有移开她半寸,然后抬起修长的大手,就在快要触碰到她脸颊时,却又一顿。

温酒安静睡着的模样,乖得不行。

徐卿寒思忖几许,决定还是别把她给吵醒。

正当他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要盖在温酒身上时,只见她眼睫毛轻颤两下,还没睁开眼,白皙的手就朝他打来。

徐卿寒早有防备,大手轻而易举地就将女人纤细手腕抓住,用了力道,反扣在沙发上。

“想搞突袭?”

他俯低身,视线紧紧盯着她睁开一双漆黑的眼眸,里面没有半点睡意。

温酒其实在听见脚步声时,就已经醒来了。

不过在是装睡而已。

她完全没有被抓包的羞恼,脾气发得理直气壮:“你还挺厉害的,看来上次被打长教训了?”

“同一张脸,要是挨你两次巴掌,我将来且不是都得跪在你面前受窝囊气?”徐卿寒将她手腕扣住没放,神色淡漠看不出什么情绪,早已经识破了她的诡计。

温酒的手挣扎不出来,只好拿眼睛去瞪着他:“那是你活该受的。”

她气,不是因为施宜初发了那篇报道。

而是清楚的记得,发表前,徐卿寒是有过目的。

换句话,也就是说这男人要名声在外澄清自己的感情史,害的她又被网上轮一遍。

徐卿寒默了几许,主动求和:“给我一分钟时间解释,可不可以?”

“你想说不关你事对吧。”

温酒早就料到他会编造什么说辞了,语气淡淡讽刺:“要不要在把责任推给你的秘书?”

徐卿寒看她在说,英挺的身躯便先从地上站起,在她沙发身旁坐下。

侧目望来,那指腹慢慢地摩挲着她手腕上的肌肤,无端生出了丝丝暧昧来,就在温酒耐心耗尽要发脾气前,他终于开腔说话了:“当时厉雯将那篇编写好的报道给我过目时,我指出要删掉一段,你也在场听见了。”

“那又怎样?”

“所以澄清跟你绯闻这事,不是我授意的。”

倘若不是顾及她的事业,包括温家重规矩要面子。

两人绯闻闹得越大,越不好收场,对于徐卿寒而言,百利无一害。

他有理有据,跟她分析:“我没有去推波助澜和你的绯闻已经……”

“徐卿寒你要不要脸?”温酒不等他说完就炸毛。

她连带呼吸都微急促,另一只手抬起,将男人领口前墨蓝色条纹的领带一拽到跟前:“什么叫你没有推波助澜?听你口吻还觉得自己很善良了是不是?”

徐卿寒神色稳沉,她的反应都在自己运筹帷幄之中,也就没什么好辩解的:“嗯。”

还嗯?

温酒真的想用领带索性被他勒死算了。

她胸口有些愤怒酸涩的情绪,隐约觉得自己快被气哭了。

“你要不信我,可以打电话给厉雯对质。”徐卿寒低低开腔,给她出招。

温酒却冷笑:“厉雯领的是谁给的薪水给谁办的事?与其说你找她对质,还不如说找自己人救场更贴切,有本事你当我的面前给施宜初打电话,问清楚。”

发布的记者是施宜初。

她倒是要看看,徐卿寒是什么态度。

徐卿寒听到神色如常,说道:“你先把领带放开。”

温酒松开,也很嫌弃把他推开。

她挺直了后背,跪坐着,礼服淡紫色的裙摆挡住了一大片沙发,与他黑色西装裤相互衬着,那眼眸低垂,视线倔强盯着徐卿寒拿出手机拨号。

比起她三天两头将他拉入黑名单。

接电话,完全看心情去。

施宜初的号码好打通不少,没过几秒,就传来了女人浅浅的笑音:“寒哥?”

徐卿寒开的是免提,这一声温柔熟悉的称呼,让温酒眼中含起了杀气。

施宜初在电话那头问:“有事吗?”

“那篇报道怎么回事?”徐卿寒开腔说话的语调很冷漠,完全不像是面对一个被徐家养育多年的女孩,比陌生人还要生疏几分。

施宜初静了几秒,又问:“怎么了?”

“厉雯难道没有跟你说,那篇采访内容要修改?”

施宜初思考的时间很短暂,已经想好说辞:“我的采访报道给徐氏公司那边递了三次,每次都有被打回来重新修改,寒哥,你指的是哪一次?”

温酒听见,唇瓣扬起一抹讽刺地弧度。

施宜初的心理素质真是无人能敌,还能气不喘地反问徐卿寒。

要不是她不方便出声,倒是想当场问问徐卿寒,怎么不跟这个女人凑一对得了,就冲着这个心理素质,两人挺般配的。

徐卿寒眉宇神色沉下,说道:“需要让我吩咐厉雯来接你当面问清楚?”

施宜初没说话了。

等她再次开口时,就没有在模拟两可:“你指和温小姐的绯闻吗?那是冯姨让我这样做的。”

这句话,就想说一声惊雷,瞬间炸开了。

连温酒也没料到施宜初会把事推给冯佩媛,还是徐卿寒再次问:“我妈怎么会管这个?”

“寒哥,这个你就要打电话问冯姨了,她好像从温家那边听来了一些事,知道你骗她了。”施宜初后半句说的语调极轻,却又将骗这个字,咬的很清晰。

她心底已经差不多有答案了。

温酒根本就没有和徐卿寒在一起,否则以她娇惯坏的性格来看,不可能这样低调。

特别是这一通电话后,施宜初就跟笃定了,她的话突然一转,声音带着一丝丝的埋怨:“寒哥,你好像已经很久没有主动给我打电话了。”

下一秒。

只听见砰地一声,通话被那头急促挂断了。

温酒突然发脾气,是她将徐卿寒的手机抢过来,面无表情地砸向了墙壁。

一地四分五裂的黑色机壳,直接报销了。

徐卿寒深邃的眼睛眯起,盯着她板起的漂亮脸蛋,似乎有些无可奈何道:“你每次发脾气前,能不能先通知一声?”

“不能。”温酒直接呛声。

“你手机拿来。”徐卿寒朝她伸出修长好看的大手。

“做什么?”

“打电话给我妈。”

温酒一听,却没有递给他。

下午刚和冯佩媛交谈完,转头间,又和人家儿子凑在一起了,多尴尬啊。

她低垂眼睫毛,视线落在墙壁前被摔碎的手机上。

突然有点后悔……

刚才是冲动了。

徐卿寒没有手机,也不可能马上打电话问冯佩媛怎么回事,他只好先问眼前这位:“我出差时期,有发生过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你妈要认我做女儿,跟你当兄妹这算不算?”

“……”

徐卿寒脸色沉下,似乎被她这种忤逆的话气到快英年早逝,薄唇危险警告一声:“温酒!”

温酒才不怕他,就在两人之间气氛僵持起来时分,她扯了扯唇角道:“说起兄妹……我发现你现在对施宜初的态度怎么回事?当年还把人家当成心肝宝贝妹妹疼,现在为什么要冷淡她?”

徐卿寒沉默良久,就连神色也没变。

“你不说,要我来猜吗?”

温酒说话比他直白,迎视上男人辨不清情绪的深眸,发出的声音低不可闻:“不把施宜初当妹妹疼了?这为什么……难道是你干了哥哥不该干的事吗?”

一秒还是三秒的时间内。

徐卿寒都没有为自己出声一个字,这让温酒脸色瞬时变白,几乎是身体下意识的肢体动作,她猛地从沙发站起来,高跟鞋都不穿就要往外走。

身上这一条礼服裙摆厚重又长,下一秒所发生的的事,谁都没有反应过来。

徐卿寒伸出长臂要去拽她,却未料到西装裤下,一直将她的裙角压着,在力道拉扯之下,温酒又走的急,身体重心一失,面朝茶几上摔了下去。

“温酒!”

徐卿寒从嗓子发出的声音显然变调,紧绷叫出她名字。

而已经来不及了,随着裙子布料撕裂一声,温酒狼狈跪倒在地,额头重重地,在茶几角敲了一下。

这一刻。

她被摔懵了,眼前都是黑的。

紧接着,自己的身体已经被男人强有力的手臂抱住,耳畔,是他沉重急切的呼吸声,沉哑着嗓子说:“别怕,我现在带你去医院。”

“好疼!”温酒倒吸着气,无助地眨着浓翘的眼睫,感觉只能看清模糊的影子,额头还一阵一阵传来晕眩的疼痛感。

她要抬手去碰,手指却被男人大手扣住握住:“你流血了,乖,别碰。”

流血……

那难怪都快痛死她了。

温酒整张脸都变得惨白,额头上伤口被男人用纸巾捂着,也止不住流淌下的一道鲜红血液,衬得她脸颊皮肤白的刺眼。

徐卿寒神色前所未有的严肃吓人,胸膛内情绪急躁的翻滚而上,他手臂用力抱着她在逐渐收紧,争分夺秒一般,大步朝别墅外走去。

……

这一摔,温酒这张在广告商眼里天价的脸,直接破相了。

她躺在医务室那张病床上,被医生缝了五六针。

全程徐卿寒都在旁边陪同,神色阴沉地让医生都有心理负担,他染了血迹的大手紧紧握着女人微凉的手,却旁若无人般,温柔地哄着她:“就快好了,抱歉,都是我不好惹你生气……”

他带着明显歉意,不停道歉。

温酒可能是有些怕,皱紧了自己眉心,眼睫毛不停颤抖。

医生下手缝下一针,她指甲就陷入男人手背上一分,换来的,是徐卿寒更温柔的歉意。

秦眸和厉雯几乎是同一时间赶来的。

她们停在门口,没有都冲到医务室里面打扰医生,却不妨碍看到那一针一针的下去。

秦眸脸色无比的难看,大手握紧成拳头,咯咯作响。

“额头左边五六针,估计要靠医美来恢复。”厉雯看着他神色,内心也很复杂。

本来猜到徐总这趟回别墅,可能要闹到医院来。

结果却怎么也没想到,这次伤员换成了温小姐……该不会是两人吵架的过程中,徐总直接家暴了吧?

厉雯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心里沉了下。

好在她顶着一张冷冰冰的脸,没让秦眸迁怒,还能说上一两句:“秦先生,你先去冷静下情绪?不然会吓坏温小姐。”

她总觉得,秦眸等会想对徐总动手了。

要不是现在当下最紧要关头是温酒的伤,秦眸确实直接冲进去找徐卿寒打一架了。

他忍无可忍在外头,冲着厉雯发牢骚:“我家酒酒平时别说被磕磕碰碰了,就连一根手指头都没红过,你家徐总本事真大,直接让她破相。”

厉雯劝他消气:“这其中说不定有误会。”

“人脑门都摔了,还误会?”

秦眸嗓子很大,吼得医务室里面温酒都听见了。

医生最后一针收尾,她整个人都疼出了一身汗,指尖掐着徐卿寒的手,已经变得僵硬。谁都不敢轻易去碰她,只能等温酒把这股劲的痛缓过来。

半天后,她缓缓睁开眼眸,视线从模糊变得清晰,撞见了男人眼底的自责情绪。

他英挺的身形站在病床沿不动,头低下,视线紧紧盯着她变白的脸蛋,已经尽量去克制着英俊脸庞上阴霾可怖的神色了:“还疼么?”

温酒胸口上下呼吸,视线一转,移到不远处的秦眸身上说:“我想回家睡一觉。”

“好。”秦眸没看见她鞋子,表情严肃地快步过来。

结果却被徐卿寒先一步给抱住,用手臂温柔却不失强势力度将温酒搂到怀里,他的手掌小心翼翼呵护着她脑袋,嗓子沉哑低低道:“哪儿都不许去,你跟我回家。”

温酒并不想跟他说一句话,哪怕是一个字。

她闭了闭眼睛,平复下急促呼吸,依旧是对秦眸说话:“你帮我打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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