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蓓因私事偷离剧组,惹怒了杨睿。

杨睿当场就对她发了脾气,大声吼她:“不想演就滚!”

阮蓓好歹在圈内也有些地位,在片场被当众责骂,面子上过不去,和杨睿顶了几句。

场面一度非常难看,还是副导演好劝歹劝,才将局面稳住。

李治国这些年已修得自动屏蔽杂音的能力,眼睛盯在剧本上,对一切事情充耳不闻。

但心里已给阮蓓减分减分再减分。

别说礼泉的水了,就是琼浆玉液,他也不喝一口。

整个片场里,陷入小小的混乱之中,叽叽喳喳议论的声音四处响起。

张媛也八卦地凑到庞贝身边,偷偷笑:“这就是不敬业的下场。”

庞贝抬头,丹凤眼坚定又明亮,问她:“下场戏,你有一句台词,准备好了吗?”

张媛一愣,光顾着看八卦,哪里还记得看台词。

她眼神定在庞贝漂亮的脸上,忽然间又感受了另一种有力量的美,忙不迭点着头说:“我这就开始准备。”

三秒后,她脑子终于转过弯,庞贝竟然记得她下场戏有台词。

张媛有些结巴:“你,你在关心我……”

她竟然被这么漂亮的女人关心了!

庞贝轻压下巴:“嗯。”

今天早上是张媛给她带的早饭。

张媛还呆着,庞贝正在低头看群文件,张媛问她:“你在看什么?”

庞贝:“角色戏份安排表。”

表格上,阮蓓下午已经没戏,但明天有一场十分重要的戏份。

演员的发挥,与片场氛围以及与合作伙伴的关系都很重要,就阮蓓目前的状况,明天的戏份恐怕很难达到导演要求。

庞中林以前总是说,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行不行,庞贝都得试试。

张媛猜到庞贝的动机,吓得不轻。

从替身逆袭到女二……真的行、行吗?

导演会答应吗?

萧山人民路与公园路交汇的十字路口后,坐落几栋文娱行业的办公大楼,八栋楼王,挂着芭乐视频的招牌。

办公大楼顶层巨大的落地窗前,彭东易正在接杨睿发脾气的电话。

杨睿是彭东易当初亲自请过来的人,他安抚了好几分钟才结束通话,转身含着歉意跟喻幸和高予诺说:“抱歉,杨导性子倔,不及时给他顺毛,后面难做。”

彭东易礼贤下士,喻幸当然不怪罪。

喻幸搁下清香的茶水,面目平和沉静:“没关系,这次来也不是为了公事。”

是为了去湿地公园看看进展。

彭东易走到喻幸附近坐下。

高予诺跟着就问彭东易:“我怎么听着,好像是《丝萝》剧组的事?”

喻幸原本平静如湖面的脸,像是被风吹起了一圈涟漪,终于带上了一丝情绪,他的手不由自主地伸到裤子口袋去摸手机。

不知道主动联系庞贝,她还会不会理他。

彭东易捕捉着大股东细微的表情,深感头疼,阮蓓与喻幸关系暧昧,可偏偏杨睿现在正对阮蓓不满。

他想大事化小,就说:“导员和演员磨合总要些时间的。”

高予诺好奇问:“哪个演员?”

不会正好就是阮蓓吧?

彭东易真被问住了,他该怎么得体答?说的不好听,那就是描黑,说得好听,那就是骗人。

他讪笑着含糊说:“就是那个长得还不错的……阮蓓。”

喻幸忽然抬头,淡淡地点评彭东易:“你的品位,有待提高。”

彭东易脸色稍僵,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他品位不好?

他夸阮蓓长得好,品位还不够好吗?

难道喻总误以为他对阮蓓有什么想法,才开口敲打他?

想到这里,彭东易脸色更难看,连忙解释:“喻总,您说得对,我的品位是有待提高。”

喻幸却没听这句话,他拿出手机,点开微信,想给庞贝发消息。

但他的指尖在屏幕上停留半天都没动静,他不知道说什么合适,也不知道说什么话,庞贝才会已阅且回复。

喻幸扫一眼手机顶部栏显示的时间,现在时间很尴尬,九点四十五而已,吃早饭嫌晚,吃午饭嫌早。

喻幸还是决定约庞贝吃午饭,他在对话框里打下一行字:我来萧山了,晚上想邀请你一起吃饭。

这话还算得体,应该不会像那天晚上一样,惹庞贝反感。

喻幸点击发送,他看到了从没看到过的红色感叹号。

还有下方一行小小的提醒字幕,足够刺目。

“……”

他被拉黑了。

喻幸闭了闭眼,没有表情的脸上,泄露出一丝烦躁。

她现在就像收起刺的刺猬,保持一定的距离,尚有友好态度,但凡稍近一些,就抗拒他的靠近。

他要去见一见她才行。

喻幸起身吩咐高予诺:“我们走。”

彭东易追在后面问:“喻总,现在就去湿地公园?是不是太早了点,要不吃了午饭再过去。”

喻幸脚步一顿,告诉他:“是去片场。”

彭东易:“……”

这就要赶去片场给阮蓓撑腰了吗?

高予诺回头笑着告诉彭东易:“彭总放心,喻总就是去看看。”

彭东易怎么能放心,“高秘书,要不我也跟着去安排一下。”

高予诺摇摇头,重重地拍着彭东易的肩膀,严肃说:“你不安排,一切都好。”

彭东易:“……”

这是说他安排的不得大股东心意?

彭东易反倒松一口气,事情都交给高予诺,头疼的就不是他了。

他如释重负地笑着说:“高秘书,那就辛苦你了。”

高予诺点一点头,立刻跟上喻幸的脚步。

喻幸和高予诺坐上车,去到影视基地附近,他本想给庞贝打电话,料到她不会接,电话就打到李治国手机上了。

喻幸:“李老师,中午有空一起吃个饭吗?”

李治国惊奇道:“你怎么来了?”

喻幸:“过来看看湿地公园,顺便过来请您吃顿饭,您有空吗?”

李治国很高兴:“中午有两个小时的空。”

喻幸又问:“庞贝是不是也有两个小时的空?”

李治国嗓门大了点:“什么???”

喻幸面不改色:“……如果您方便,把她也带来。”

李治国忍不住笑:“如果她不方便,中午还有我这顿饭吃么。”

喻幸也浅笑:“当然有。”

李治国心知醉翁之意不在酒,但……一起吃饭也没有什么不好。

他就邀请了庞贝中午一起吃饭。

庞贝没多想,答应了。

喻幸得到李治国的回信,心情很好,让高予诺定了饭店,又派高予诺去湿地公园看看。

随后喻幸提前去包间,一边办公一边等着。

这几年太累,喻幸是很缺觉的,健康全靠忙里抽空多运动才能保持。

在包间忙完工作的事,他靠在包间休息区的沙发上睡着了。

所以中午庞贝到的时候,见到的是睡着的喻幸。

她刚刚推开包间的门,正不解地问李治国:“李老师,中午来这里吃饭呀?”

一桌难求的饭店,让李治国请她在这里吃饭,太不好意思了,庞贝已经做好了买单的准备,却在下一刻,就看到了包间里,某个男人沉睡的脸。

李治国笑着解释:“小喻请客,当然不会请我们吃盒饭。”他侧目看向包间里面,压低慈和的声音说:“小喻睡着了,怎么在这里睡了。”

庞贝跟在后面,轻手轻脚地进去,她抿着嘴角朝沙发上看去,喻幸眉眼之间,全是倦色,眼睑下,有浅浅的阴影。

李治国电话来了,他连忙调成振动模式,小声嘱咐庞贝:“你给他盖个毯子,我出去接电话。”

庞贝只能不情愿应“好”,李治国出去后,她走过去细细打量着,男人紧绷的下颌线比从前更流利锋利,单看他的脸,其实比以前更持重自若,也……更清瘦。

庞贝轻拧细眉。

他怎么还不醒?

庞贝在包间里扫视一圈,还真备有小毛毯,连靠枕都有。

她拿着毯子,盖在喻幸身上,然后他就醒了,一双迷蒙的眼睛里,带着红血丝。

庞贝不由得冷笑问:“你装睡啊?”

喻幸没否认,他的长臂从毯子里伸出来,白色的衬衫袖口自然上缩,露出一截男人的瘦劲手腕,下意识就抓住庞贝的手。

刚醒的人,嗓音极为喑哑,却意外地好听,他仰望着她,说:“庞贝,麻烦你帮我倒一杯热水。”

现在才五月,天气不算冷,但喻幸就这样睡着,掌心冰冷得过分,庞贝都被他冻到了,她低扫一眼他凉凉的手,揶揄一句:“热的敌敌畏,你要不要?”

喻幸重重地点一下头,凝视着她的眼睛,认真回答:“要。”

她倒的,都要。

庞贝心里像是有潜伏的藤蔓,乍然受到了滋养,开始沿着她的心脏攀爬而上。

她咬着内唇,拂开喻幸的手,转身去给他倒水。

喻幸接了水杯,很诚挚一句:“谢谢。”

这两个字庞贝听得多了,以前但凡她给一笔钱、买一件礼物,喻幸就要说声谢谢。

庞贝一度怀疑,她那时候如果给他一卷卫生纸,喻幸都要道谢。

“谢谢”两个字,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庞贝,他们之间可不是真正的情侣关系。

庞贝一撇嘴角,在旁边的沙发坐下,屁股还没坐热,喻幸的手又伸过来,理所当然且厚颜无耻说:“麻烦你再给我倒一杯行吗。”

虽然是问句,可陈述的语气,让庞贝不由自主删除了这句话里的问号。

庞贝抬眼,幽幽问:“你怎么那么事儿?”

喻幸的手就举在她跟前,不肯挪开,如果让李治国看到,怕不是要觉得她不懂人情世故。

庞贝又去给喻幸倒一杯水,这次却没有很快递给他,而是端在手里,居高临下地问他:“喻总,你折腾来去,到底想干什么?”

喻幸伸手去拿她手里的水杯,他眼眸里发出来的光,要深入到她大脑里一般,他说:“庞贝,我想追你。”

庞贝:“……”

她倒的是水,不是酒,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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