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优被劈头盖脸一顿骂, 脸都青了。

蒋东风看着那些散落在地的汇报碎片,俯身捡起来。

他先前担任白锦宁父亲的助理,后来又辅佐白锦宁。他至今未婚, 白栀这孩子出生的时候,他也权当自己孩子疼爱。

白栀要来酒店从基层做起, 蒋东风是全力支持的。对于她隐瞒自己身份这件事, 蒋东风虽然有些不解,但思忖着好歹是总部指派的,她应该也受不了什么欺负。

上了年纪的人本就疼晚辈,在得知这次“付容私生饭”要对君白进行例行问话和追责, 他立刻要求前往, 哪怕这是他职责外的事情。

哪里想这群东西!竟然敢!

白栀朝他笑了笑,把“蒋爷爷”三个字又吞下去了。

她还顾及着和母亲的赌约。

倘若在此时出声, 那她先前所做的努力就全白费了。

蒋东风脸色很差, 他让人进来打扫卫生。

那些散落在地的碎片,如雪花般被仔细归拢收纳。

林念白手撑着旁侧的椅子, 她有些晕。

蒋东风对她可不会留情面。

邓崎之所以这样看顾她,也不过是以为她是体验生活的大小姐……

她头晕目眩, 不敢往下深究。

蒋东风转身叫邓崎:“邓总。”

邓崎被他声音震了一下,慌忙回答:“我在。”

蒋东风问:“以往临检,你们也是这么应对的?你在君白工作了几十年,怎么还会犯这种差错?”

邓崎羞愧低头:“是我没有协调好。”

“何止是没有协调好, ”蒋东风冷淡开口, “简直是一塌糊涂,遇到问题时,首先考虑的是如何解决,而不是对新同事进行毫无缘由的指责。”

邓崎头更低了。

蒋东风看了眼白栀, 后者眼中的惊喜真是藏也藏不住。

白栀被保护的太好,如今是她第一次接触到职场的黑暗面。

也是,温室里的花朵到底不如强壮的大树,她也该学会接触、了解这个世界。

当年白锦宁也是这样过来的。

蒋东风无声叹口气,说:“你们重新提交报告,由我来审查。”

蒋东风一来,主导权顿时换到他身上。

孔优坐在他旁侧,目光掠过白栀。

白栀目光坦然,她方才其实并没有哭,只是因为愤怒而眼眶发红。现在情绪稳定,一双眼睛无比清亮。

察觉到孔优在看她之后,白栀没有笑,只是回报以一个极其冷淡的眼神。

孔优的目光又定格在林念白身上。

林念白不安地翻看今日的准备材料,一着急,碰了放在旁侧的水。一瓶水直直地摔在地上,发出沉闷的一声。

众人被这一声吸引,她手忙脚乱地捡起来,小声说了句对不起。

她很烦躁。

明明已经和孔优商量好了,明明什么都安排好了——

这次的事情闹的这样大,总要有一个人背锅,孔优已经想好要白栀。若是方才蒋东风没有过来,那现在对白栀的处罚已经下来了。

可现在,估计计划要落空了。

“那就先从林经理开始吧,”蒋东风一眼看过去,他指节叩着桌面,目光锋利如刀,“如何?”

林念白直觉他一双眼睛将自己完全看透,那目光锋利如刃,将她精心包裹的外壳全部层层揭开。这种不适让林念白心口一颤,硬着头皮站起来:“全听您的。”

“那好,”蒋东风把资料放在旁侧,问,“付容和私生饭起争执的那晚,你也在吧?”

林念白一颤。

“来之前我查看那晚的监控,看到了意想不到的画面。拿同事来为自己挡危险,”蒋东风看她时的目光裹着寒意,“林经理竟然想到如此高明的手段,佩服。”

林念白完全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冷汗涔涔地看向孔优。但孔优哪里还有方才高傲的模样?无论是论资历亦或者其他,在话语权上,他远远不及蒋东风。

“你写的报告上,对此只字未提,”蒋东风没有如孔优那般摔报告,锐利地指出上面缺少的部分,“事情发生时,你就在第一现场,身为营销部经理,你为什么没有注意到这有可能导致的舆论?”

说到这里,他厉声质问孔优:“你究竟有没有仔细地看过这两份提交的报告?什么时候客房部也需要负责舆论勘察了?这次问题最大的是营销部,在事情发生后的第一时间也没去处理。明明是营销部的过错,你为什么一直试图往客房部上推?”

孔优说:“抱歉,是我没有调查清楚。”

方才他三番五次打断白栀的解释,而如今的林念白,比方才的白栀还要惨。

蒋东风给她时间,让她解释,可她什么都说不出来。

耐心等待五秒钟后,蒋东风面无表情地在林念白的报告上画了一个大大的叉号。

“下一位,赵青山。”

赵青山战战兢兢上前。

从赵青山到邓崎再到孔优。

蒋东风花了十分钟,成功用不带一个脏字的话让几个人腿颤发抖。

饶是方才火冒三丈,等谈到工作,蒋东风仍旧冷静地找出这些人失职的地方——

“就值班表所显示,那日白天,白经理请了病假,”蒋东风手压在表格上,质问,“负责巡视的人是赵青山,为什么报告上没有写到这点?”

“酒店的规章制度都是由业务副经理当初制定,白经理一直都在按照制度做事,有什么错?”

几个人听的冷汗涔涔,而蒋东风转身,直直把矛头对准孔优。

他合上资料,目光锐利地盯着孔优,毫不避讳其他人,字正腔圆地问:“我知道你心疼林经理家境贫寒,但在公司中这么做,是不是有些不合常理?”

此话一出,邓崎和赵青山的大脑都有瞬间的空白。

家境贫寒?

不是说……林念白是林思谨的孩子么?

林念白心脏几乎停止跳动。

她脸色很差,和纸差不多的颜色。颤抖着唇,盯着自己脚尖,汗水悄然下落。

她不敢和邓崎与赵青山对视,只敢把求助目光投注于白栀——

白栀只是很平静地看了她一眼。

只这一眼,林念白明白了。

从一开始,白栀就知道她压根就不是什么“到基层锻炼的千金”。

不过是个冒牌货。

蒋东风将资料压在手下,目光自众人身上扫视而过,以一种再平静不过的口吻开口:“在我看来,林经理本身的职业素养并不支持她担任营销部经理这一职位。”

同样的话,又原原本本还回来。

只是不会再有人为她说话。

邓崎仍沉浸在震惊中。

是了,林念白从来没有说过自己的身份。

当初,孔优亲自送来林念白,他着重向邓崎提起,她身份非同一般,要好好对待。

邓崎谨慎地追问他是什么身份,孔优笑着告诉他——

你看她姓什么?又叫什么?

孔优亲自送来,再加上她那迷惑性极强的名字,邓崎自然而然地,想到了是千金体验生活。

毕竟早有传言,说千金如今在帝都某家店基层工作。

哪里想到这么久他不顾原则包揽、照顾的竟是一个冒牌货!

邓崎捂着胸口,悄悄往下顺气。

他险些被气的背过气去。

——真是被老鹰啄了眼!

坐在旁侧的白栀,轻轻地松口气。

她倒没有对林念白此刻的处境有什么同情,只是有些许感慨。

这场临时审查会议结束之后,蒋东风很快给出处罚结果。

此次事件,最大的过错方在于营销部,营销部经理林念白难辞其咎,进行降职处罚。邓崎和赵青山属于监管不力,一并罚掉奖金。至于白栀——

“从客房部一出事,白经理就做好了她应该做的事情,”蒋东风说,“尝试规劝客人回房,规劝失败则果断采取强制性措施,以避免打扰到其他客人,流程并没有出错。至于对客人进行搜查危险物品这种事情,以往酒店都未曾有这个规矩,也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客房部需要进行制度改革。”

先前客房部的制度是赵青山与邓崎等人合作制定的,此时听蒋东风这样说,齐刷刷抬起了头,面色微变。

“此事全由白经理负责,”蒋东风一锤定音,他站起来,“今天的事情到此为止,你们先出去,我有话和白经理谈。”

邓崎和赵青山不敢违背蒋东风的命令,只能先行离开。而林念白的腿有点发软,她走的最慢,落在最后面。孔优面色铁青,在林念白险些摔倒时扶了一把。

林念白六神无主,她低声问:“难道白经理和蒋主任有什么关系吗?”

“这个我不清楚,”孔优简短地说,他低头看着林念白,“你身体……”

“没事,”林念白推开他,避而不谈,“孩子很健康。”

等众人都离开之后,白栀坐在蒋东风对面,才笑眯眯地叫了一声:“蒋爷爷。”

蒋东风叹气:“你啊,现在知道工作有多不容易了?”

白栀点头,她诚恳地回答:“和我想象中完全不同。”

“当年你妈妈也是这么过来的,刚任职时,她还不如你,做的是客房部主管。白天被客人刁难,晚上就偷偷地抹眼泪,”蒋东风回忆往昔,轻轻叹气,“我晚上去接她,她哭的一张脸都花了,哭着说再也不想做了。”

那时候的白锦宁也是刚大学毕业,和现在的白栀差不了多少,甚至性格更娇气。晚上在车上哭的眼睛发红,抽泣着问他:“蒋叔叔,是不是工作都这样辛苦?”

第二天,还是擦干眼泪去上班。

“你和你妈妈一开始的状态一样,就是太执拗,”蒋东风话锋一转,叮嘱白栀,“职场如战场,人际关系最为重要。你是总部空降来的,刚来一月,一时半会融不进去十分正常……这次客房部改革,是你拉拢人心的好机会。对待下属要有义气,只有你保护好他们,他们才愿意死心塌地地跟着你干。”

“至于邓崎他们,”蒋东风说,“你放心,经过这次敲打后,他们绝不会再找你麻烦。”

-

林念白被降职的事情在公司中一经散布,顿时激起一阵哗然。

她收拾东西换办公室的时候,没有一个人帮她搬箱子。

这次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她压根就不是什么来体验生活的千金。方才在会议室中,蒋东风刚猛烈地批评她一顿。

她搬东西走的时候唇色苍白,脚步虚浮。箱子很重,完全盛不下那么多的物品,在走到门口时轰然散架,里面乱七八糟的东西落了一地。

周围人脚步匆匆,几乎没有人停下脚步。

林念白眼睛含着泪,忍着去捡那些文件,冷不丁地,看见一双熟悉的高跟鞋停在她面前。

林念白仰脸,看到白栀。

林念白说:“我不需要你帮忙。”

白栀垂眼看她:“我也没想着帮你。”

她往林念白的方向走了两步,低头看这些乱七八糟的资料。

白栀说:“孔经理挺维护你的,只可惜这次啊,估计也要被你连累降职了。”

林念白猛然抬头看她:“你什么意思?”

白栀没有回答她。

她只是以怜悯的目光看了眼林念白,便离开了。

邓崎今日的确遭受到极大的打击,以至于他甚至没有在例会上出现,直接放权给白栀,让她自己商议客房部的改革事宜。

这是白栀入职之后一直想做的事情。

在蒋东风的推动下,她终于成功拿到。

经过部门内的协调,客房部的改革会议初步定在明日下午两点开,白栀正欲回家,收到妈妈发来的短信。

白锦宁:「今天任务,去接顾维安下班」

白栀:「……」

好在君白离普珏并不远,都在CBD,也算是顺路。

白栀只是不明白为什么妈妈执意让她这样对顾维安好,之前刚结婚时,也没见白锦宁这样上心啊。

难道因为父母有求于顾维安吗?

这样迷茫地想着,白栀还是开着自己粉粉的车车,直奔普珏资本所在的大楼。

晚高峰已经开始,白栀在路上被堵了一阵。也是在这时候,她收到顾曦月的微信。

顾曦月:「宝贝,我这周末过生日,你和我堂哥一起过来嘛」

顾曦月是顾万生的独女,白栀和她一直不对付。

顾万生所在的世安集团同样做的酒店和度假村生意,和君白算是竞争对手。

顾曦月和白栀的矛盾点还不在这里,而是顾曦月纯粹一学人精。

白栀买什么东西穿什么衣服,顾曦月就跟在屁股后面买一模一样的。大学里面,白栀参加什么社团,顾曦月也跟在屁股后面依葫芦画瓢地加。

白栀本想拒绝,转念一想,还是参考一下顾维安的意见比较好。

于是她给顾曦月回复:「我问问你哥」

白栀停好车后,给夏雅之打去电话。

不到五分钟,夏雅之便出现在白栀面前,笑着带白栀去顾维安的办公室。

“先生现在有事要谈,”夏雅之说,“您先去他办公室中稍作等待,他很快回来。”

白栀应了一声,这还是她第一次来普珏资本。

这是与君白酒店截然不同的工作氛围,一眼望去皆是黑白灰三样色。绿植生长茂盛,郁郁葱葱,一路过去,不少人步履匆匆,不忘和夏雅之微笑打招呼。

严谨,端正。

这是白栀对普珏资本的第一印象。

顾维安在哥大就读,毕业后自然而然地进入JPM摩根。只是一年后便辞职回国,利用父亲的关系和资产收购普珏资本的股份,在极短的时间内,顺利地掌控普珏资本,并将其发展到今日这种庞大的规模。

快要抵达办公室的时候,白栀无意间瞥见一个熟悉的人影,心中立刻敲响警钟。

余青玫。

她面色自若地往走廊深处走,婷婷袅袅,像一枝盛开的玫瑰。

余青玫和顾维安是同班同学,后来顾维安申请哥大,余青玫也跟着申请,只是没有通过资格审查。

再后来,余青玫成功申请到纽约的另一所大学,毕业后进入娱乐圈,并凭借精湛演技迅速蹿红。

而顾维安一开始的联姻对象,其实是余青玫。

白栀顿了顿,她没有询问夏雅之。

反正即使她问了,夏雅之也不会告诉她。

顾维安的办公室和他为人一样,一眼望过去基本上没什么装饰品。简单明了,没有丝毫多余装饰。

白栀在他办公室里坐了一阵,百无聊赖,开始四处打量,试图找出点能让她解闷的东西来。

还真的找到了。

顾维安办公室的书架顶层放了一排书,黑色金封,没有名字也没有其他东西。

顾维安平时会在自己办公室里看什么书?

白栀心中好奇,忍不住想拿下来看看。

那书架的顶层有些高,白栀一手扒着架子,另一只手努力伸长,垫着脚尖拼命地去摸那本书——

却还是拿不到。

只能费力地碰到书的边缘。

白栀视线落在顾维安坐的椅子上。

很快又否决。

这个不行。

且不说那椅子不是固定的,再说她也不可能做出在顾维安的办公室中脱鞋这种事情。

于是她转身,尝试着一边跳一边去拿那本书。

好不容易捏到书脊,白栀下意识地往外抽。

就在此时,身后响起脚步声。

一声重过一声。

白栀已经没时间回头了。

上层书架摆放的太过紧密,在白栀用力往外拖书的同时,除却手中一本,还有好几本,噼里啪啦的应声而落——

白栀下意识地低头,伸手护住脑袋。

预期中的疼痛并没有降临,她闻到熟悉的淡淡香气。两本书自她身侧掉落,砸在地上,激起啪的一声脆响。

她这才抬头,看见了顾维安。

他抬着胳膊,大手放在她头顶,稳稳地接住一本书。

此刻,顾维安正看她:“怎么拿个书还差点把自己砸死?”

白栀诚恳地说:“假如你不说这句话,现在你在我心中的形象将会无比高大。”

顾维安笑了一声,顺手将书放在旁侧桌子上。

他看着地上的狼藉——几本书摔的过于惨烈,其中一本的书页脱落,露出里面的线装本痕迹。白栀弯腰去捡,不忘认真向顾维安道歉:“对不起。”

“是我的错,”顾维安淡淡开口,“我没有考虑到我妻子的身高,更不知道我妻子竟然会跳起来拿书。”

白栀:“……”

他果然都看到了!

看到她在这里上蹿下跳试图拿书的画面!

一股强烈的羞耻感涌上心口,白栀霎时红了耳垂。恼怒一激,她说:“曦月邀请我们参加她的生日趴。”

顾维安声音不带丝毫情绪:“嗯。”

白栀问:“你去吗?”

“怎么?”顾维安把她放在桌子的书放到书架上,他个子高,毫不费力地就把白栀弄出的混乱归为整齐,看她,“还需要我?”

白栀据理力争:“当然需要啊,你可是我丈夫哎。”

她刻意强调“丈夫”两个字,顾维安转身看她,情绪没有过多波动。

“你还知道我是你丈夫,”顾维安背对着她,“昨晚那样抗拒,你是真不想和我一起?”

白栀被他噎了一下,试图辩解:“那是因为我还没做好准备嘛。”

“湿了两个枕头还说没做好准备,你说的做好究竟要哪种程度?”顾维安未置可否,“你和她约定的什么时候?”

白栀一愣,立刻反应过来,他是指顾曦月的生日派对。

“这周末,”白栀飞快地回答,“你有时间吗?”

“嗯。”

话说到这里,白栀捡起了落在地上的最后一本书,看见里面夹张纸。她伸手去拿,看到一份全英文的单子。

没等白栀辨认出上面写的是什么东西,顾维安便将单子拿走,一言不发,重新夹回那本书中。

白栀她看着顾维安将书全部放在书架上,又将被撞歪的其他书扶正。

白栀忍不住想起刚刚在门口遇见的余青玫。

余青玫和顾曦月私交颇好,生日宴时,她一定也会参加。

白栀叫他:“顾维安。”

顾维安侧身看她:“什么?”

“参加生日宴的时候,你能表现的和我亲密一点吗?”白栀暗示,“就是当我把你介绍给其他人的时候,你的手放在我身上最细的地方——”

“最细的地方?”顾维安沉吟片刻,走到白栀面前,伸手捏住她的脖颈,“这样?”

白栀:“……”

突然间被捉住命运的后颈,这感觉的确有点糟糕。

在她准备讽刺顾维安的直男行为时,他忽然靠近白栀,手指搭在她的腰间,隔着薄薄一层裙摆,触碰到她。

在被他碰到的瞬间,白栀脑海炸开烟花。顾维安的办公室是半开放式的,一面纯玻璃的墙面,随时可能会有人经过。

在白栀心脏噗通噗通跳个不停的时候,顾维安俯身,他贴着白栀的耳垂,低声问:“还是说,你想要这样?”

作者有话要说:  真诚建议大家不要养肥QAQ

因为是复建期间的小短篇,所以会写的很快。

关于吐槽栀子职场上表现不好这点,我有必要解释一下。

其实她本身已经完成了应尽的职责和任务,而且设定她刚毕业不久,又是从蜜糖罐里长大的孩子,没有见识过这样的勾心斗角。

经过这场风波,没有上司的阻拦,她也就能放开手做事情了。

另,明天更新时间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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