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说真的一个说假的, 李倩有点搞不明白了。

想知道更多又不敢贸然问,脑子里飞快地思考着。

她给乔司南做家教的时间也不短了,今天却可以算是这么久以来, 乔赫对她最温和的一次。

李倩自认为自己对乔赫是浪漫的一见钟情。他真的很冷,有时候都像是一座没有温度的雕塑, 别说笑了,不往下掉冰渣子就不错了。但他的不耐烦, 他的冷漠, 李倩都不在意。因为在她心里, 像乔赫这样仿佛只存在于童话中的人物, 能得到他的一分垂怜就已经是一个女人最大的荣幸了。

她还存在着少女心的幻想, 相信自己可以成为于他而言最特别的那个人。

冯媛经常说她不切实际, 但李倩觉得自己只是眼光高而已。

乔赫的姿态透着一股子漫不经心,视线望着某个方向,耳边聒噪的女声还在继续。

“我就说嘛, 您肯定不会骗人的。”李倩抿着嘴角笑了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像单纯的好奇,而不显得刻意, “不过您的未婚妻到底是谁啊?大家都特别想知道, 太神秘了。”

李倩的视线没有从他脸上移开过,问完这句话, 看到他缓缓抬了抬下巴。

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 看到的是牵着乔司南从洗手间回来的司真。一下子没明白。

司真的眼神从她身上掠过,没有波澜,平静中却像洞察一切。李倩咬了咬嘴唇,觉得自己之前太想当然,在她面前露馅了。

深秋的风借着冬天逼近的寒意狐假虎威, 吹得人情不自禁缩起脖子,将围巾拉高。

走出餐厅,李倩听到身边磁性的声音问:“冷吗?”

她下意识转头,看到乔赫背对着她,脱下大衣披在了司真肩上。

那一瞬间心里被嫉妒填满。她多么渴望此刻站在他面前的是自己,司老师上辈子也不知道积了什么德。

衣服刚沾到司真身上,她就脱了下来,还给乔赫:“我不冷,马上就上车了,你自己穿好。”

车就停在外头,司真蹲下身问乔司南:“南南想坐妈妈的车还是梁伯伯的车?”

乔司南当然选择妈妈。

司真笑了笑,牵着他向车的方向走。然后留意到身后,乔赫两只手插在口袋里,步伐悠然地跟着过来。

李倩跟司真一块儿来的,当然也跟她一块儿走。她瞧见乔赫似乎也要乘这辆车,心里的感受挺复杂。

司真见乔赫很自觉地打开副驾的门坐上车,也没说什么。把乔司南抱到后座上,给他系好安全带。

她上车,正好听到乔赫对后面刚刚上来的李倩说:“你下去,让老梁送你。”语气是惯常的漠然。

李倩愣了愣,这种被驱赶似的感觉让她有点难堪,松开去拉安全带的手:“……哦,好。”

司真声音温和:“回去早点休息。”

李倩下了车,弯腰道:“您开车小心。”视线隐晦地掠过副驾上的男人,关上车门。

司真开到一半就开始后悔,刚才应该让乔赫下去,而不是让李倩下去。

十几分钟,乔赫分别和她说了三句话:

“这里限速40,不是20。”

“你开的是蜗牛吗?”

“你这个速度,明天才能到家。”

司真忍无可忍:“你来开吧。”

这句话倒不是赌气,她知道自己车开得不好,让他来开既能快点到家,也不用再听他的嘲讽。

乔赫收了声。

“爸爸不开车。”乔司南在后座上说。“爸爸腿疼。”

司真看了乔赫一眼:“什么意思?”

“不用理他。”乔赫神色淡淡的。

他车祸之后花了很长时间才复原,起初不能开车,出行都由司机接送,后来也没有再开过。

那场惨烈的车祸,私心里他并不愿意让司真知道。

回到家,司真对乔赫道:“你带南南去洗澡吧,我还有一点工作要做。”

“司老师真敬业。”乔赫故意挤兑她。

司真瞥了他一眼:“哪有你敬业。”

乔赫看着她,想起晚上在餐厅她不卑不亢的那一番话。

他低下头,嘴唇快碰到司真时,怀里被她塞了什么东西。垂眸扫了眼,是乔司南的衣服。

司真在书桌前整理下午开会的记录。20分钟后,听到身后“咚咚咚”,光脚踩在地板上的声音。

一回头,见洗完澡的乔司南从浴室跑过来,身上虽然擦干了,但光溜溜地什么都没穿。

司真忙起身,拿了条毯子把他裹起来,抱到床上,重新找了一套睡衣给他穿上。

不大一会儿,乔赫披着睡袍从浴室出来,头发上带着未干的水汽。司真数落他:“你自己都知道穿衣服,为什么不给南南穿,这么冷的天感冒了怎么办?”

乔赫别有深意的目光看了她片刻,抬起手,慢条斯理地开始解浴袍带子。

司真反射性冲过去,一把拽住他浴袍的衣襟,合拢。没好气道:“你做什么呢,当着南南的面。”

乔赫顺势把她压在墙上,虎口钳着她的下巴,在她唇上吻了一下。

“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无赖……”司真嘀咕一句,推开他,拿了衣服去洗澡。

乔赫从书架上随手抽了本书,倚在床头,百无聊赖地翻了两页。

乔司南自己拿起放在床头的宝宝面霜,手指小心地挖了一丢丢,点在额头、鼻子、下巴,和两边的脸蛋上。然后用手心细致地把面霜搓开,抹均匀。

这是妈妈教他的。妈妈说男孩子也要擦宝宝霜,皮肤才会嫩。

乔司南乖乖地抹完脸,慢吞吞把面霜的盖子盖上,正要放回去时,瞅见乔赫微眯着眼睛正看着他。

乔司南和爸爸对视了片刻,没读懂他目光里的嫌弃,反而误会了什么,乖乖把手里的面霜递过去。

乔赫:“……”

司真洗完澡回来的时候,正好听到父子俩的对话。

乔赫垂眼看着乔司南说:“去睡帐篷。”

乔司南坐在床上,抱着他的胡萝卜摇头:“和妈妈睡。”

乔赫从鼻孔里哼了一声,凉凉道:“有人撑腰了是吧,我的话都不听了。”

乔司南小心地瞅了他一眼,似乎在辨认爸爸是不是真的生气了。

司真看着有点想笑,走过去摸了摸儿子的脑袋:“南南不睡帐篷,和妈妈睡。”

乔斯南开心地抿着小嘴,点头。

刚点了两下,忽然一只宽大的手掌罩在他脑瓜顶上,一把将他的脑袋按下去,脸埋在枕头里。

“你干嘛……”司真话还没说完,被乔赫揽着腰往下一带,扑在他身上。

接着便被他吻住,鼻翼间全被男人温热的气息占据。

司真跪在床上,稳住身体,推开了乔赫。他的目光隐隐发暗,手托在她颈后微微用力,将她又按了下来。

司真的手臂撑在他身上,好不容易才挣脱他,嘴唇已经被吸咬得发红。

就亲这几下,他就起了反应。司真扯过被子盖到他身上,拉开他的手,将乔司南从枕头里解救出来。

照理说,孩子和爸爸妈妈一起睡,都是睡在中间的,他们家的情况却不大相同,每次睡在中央的都是司真。

因为一大一小两个男人都要挨着她。

乔赫大概真的被憋狠了,以往在床上并不会有过分的举止,这晚关了灯,等那边小朋友的呼吸变得均匀绵长,他便慢慢靠了过来,带着热度的身体贴上司真的脊背。

轻柔的吻落在颈上时,司真都快睡着了。酥麻的电流从耳根处下窜到后腰,瞌睡被驱散得干干净净。

她按住乔赫想往她睡衣下探的手,把他拉出来。

乔赫便掐着她的腰,直接将她的身体翻过来。他的吻沿着她的额头往下,滑过鼻尖,寻到她的唇便含住;同时将她往怀里按了按。

司真不敢太用力地挣扎,也清楚这个时候不能放任他,越亲他越来劲。

她的手按在乔赫脸上,把他的脑袋推开,气声道:“你再乱来就自己出去睡。”

乔赫的呼吸发沉,黑暗里狼一样的眼睛幽幽盯了她片刻,忽然把头埋下来,在她肩膀上咬了一口。

司真轻嘶了一声,他已经很快松开她,掀开被子下床,大步出了卧室。

翌日周五,司真在实验室忙着走不开,没办法去接孩子。这段时间下来也对老梁很放心了,她抓紧时间处理最后的工作,好赶在儿子回来之间弄完,回家给他做饭。

劳斯莱斯停在药化楼下时,李倩从窗口看到了,回头瞧了眼伏在桌案上专心写东西的司真,不动声色道:“司老师,今天都差不多了,我先走咯。”

交给她整理的文献资料还没弄好,但这一时半会她也做不完,司真便应了。

大楼对面的一块土地上种着几棵茶花树,被不锈钢栏杆隔开了。

这时节早茶花已经盛开了,粉、红、紫色的重瓣花朵昂首怒放,锦簇花团为初冬的萧瑟添了几分颜色。

李倩慌忙脱了实验服跑下楼时,身形颀长的男人和个子矮矮的小朋友正并排站在茶花树下。

茶花树并不高,乔赫随意就能够到,但父子俩之间达成了共识,他难得有兴致,将乔司南举起来,让他去摘花。

乔小朋友也挑剔得很,满树唾手可得的花不摘,偏要伸着手去摘高处的一朵。

乔赫也没有不耐烦,等他摘到,才将他放了下去。

乔司南低着头,小手捏着花茎,动作很小心地把下面的几片叶子去掉。

李倩忙捋了捋头发,远远地扬起笑,声音温柔道:“司南,你好呀。”又抬眼看着乔赫,“乔总。”

她步子迈得矜持,向两人走过去,却渐渐发现,无论是乔赫还是乔司南,都没有在看她。

他们的视线越过她落在后方,李倩猛然意识到什么,脚步滞了一下,回头看过去,果然见大门里走出一道身影。

乔赫和乔司南不知是不是真的没注意到李倩,一大一小不约而同地从她身旁经过,径直走向司真。

还没走到跟前,乔司南便献宝似的,迫不及待把手举起来,两只眼睛亮晶晶。

没防备背后一只手伸过来,将他手里的花抽走了。

乔司南立刻仰头,看到乔赫拿着花,十分顺手地递给司真,姿态随意,仿佛一件再稀松平常不过的小事。

柔粉色的茶花,花瓣层层叠叠,秀丽优雅。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520快乐呀,今天还是挺甜的吧哈哈哈

感谢大家的谅解哦,不出意外过几天妈妈应该就能出院,到时候更新时间就能稳定了。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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