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如此,但在从前传下来的故事里,当女孩被叮嘱说“不可以打开这扇门”时,一般总会去打开的。

这个六月,从新宿车站开出了一趟“目的地不明的列车”。有目的地才会去乘列车。花钱去坐一趟不知开往哪里的列车,真有这样的好事之徒吗?——此事成了大家议论的话题。没想到,聚集的乘客似乎还相当多。这大概是因为人总有一种“越是目的地不明,就越想亲眼看个究竟”的欲望吧。

几天后,百合江小姐在洗笔处对我说道:“那件事我已经问过了。”

“咳?”

“就是富田鹤的事。”

“问你爷爷了?”

“哪能呢。不过,管家海老冢是一直在我家的——从学生时代开始就住在我家帮着做事。”

“三十五年多了?”

“是啊。”

洗毛笔的其他人都走了,就剩下我和百合江小姐。百合江小姐说道:“我估计他已经六十出头了,也没结婚,一心只想着工作。”

“真是忠仆啊。”

“是啊。有什么事问他的话基本上都应该知道的。可是,当我问起‘富田鹤这个人你知道吗?’时,真是出人意料啊。”

“怎么了?”

“就好像突然遭到雷击似的,脸色大变呢。颤抖着嘴唇问我:‘在哪里听到这个名字的?’我跟他提出交换条件说:‘你告诉我她是什么人,我就告诉你。’他却一下子闭紧了嘴巴不说话了。任凭我怎么反复地追问,就是一口咬定‘不知道’。——按理说他不会不知道啊。”

“是啊。”

“没办法,只好转换方向。这次我问了一位叫阿辰的老奶奶,她倒爽快地回答了我。”

“哦,这么说你已经知道了?”

百合江小姐用力点了点头说:“说是很久以前——明治的时候,家里雇用的一个年轻姑娘。”

这太让人吃惊了。那样的人竟然成了讣告的署名人。

“这么说……”

当然又有新的疑问出来了,不过这个不太好问。百合江小姐的爷爷难道对那个年轻女孩做了什么让她怀恨在心的事吗?

对于这个疑问,百合江小姐主动跟我说明道:“她好像也没多想就说是家里雇用的女佣。可是,当我问到那个人和爷爷有什么事时,她就像贝壳一样闭上了嘴,就是不告诉我呐。——我非常生气,所以装出什么都知道的样子,甚至还透露了那个讣告上的名字。她觉得我‘连这些都知道了’,就只好老老实实地开了口,断断续续地告诉了我从前发生的事情。”

百合江小姐子还真像一个老练的演员。她继续说道:“——那还是爷爷年轻的时候,和那个女孩发生了关系。爷爷是个光明磊落的人,本打算好好照顾她的。可是,那个女孩却消失了。从那以后没多久,就发生了那个讣告事件。当时有传言说啊,可能是那个叫鹤的女孩跑到了那边的内堀家,诓骗了洋一郎先生。”

百合江小姐因为是自家人,所以好像没觉得什么。可是,在外人听来,那是很严重的事情,简直是为所欲为。不过,即使在今天的昭和年代,对于当佣人的女孩来说,也绝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吧。

“是真的吗?”

“爷爷考虑到今后的事情,好像想方设法进行了调查,甚至还让警察到富田鹤的家乡调查了。不过,最后好像还是没有找到富田鹤的行踪。”

这事对内堀家来说并不光彩,不应该随随便便跟别人说的,但我还是告诉了别姬小姐,想听听她的意见。

“那个富田鹤登了讣告——有没有这种可能呢?”

“……不可能吧。登讣告是要花钱的。从东家跑出来的女孩应该没有这个闲钱——那么假如她想倾其所有登了讣告,然后一死了之的话会怎么样呢?可是,如果这样的话,也没必要写上洋一郎先生的名字呀。只要堂而皇之地写上自己的名字就行了。……更为重要的是,一个做佣人的女人,她的脑子里是不会想到在报纸上登讣告这种报复手段的吧。还不知道她到底会不会写字呢?……更何况那还是明治时代的事了。”

我们的交谈是在行驶的车子里进行的。虽然开着车窗,但车里还是感到很闷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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