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经森田、小野寺两位刑警的调査,那个男人的身份终于搞清楚了。

本名:德永光一郎。

原来,在兜町的二流证券公司做职员。由于欺骗客人,从中揩油等不正当行为,已经被公司除名了。后来就变成了一个投机分子,在股份、商品行情等方面,搞一些不正当的活动,已经被列入兜町的黑名单。

他利用自己潇洒的男子汉风度,干下了许多风流韵事,但是最近几年,似乎只钟情于一个女人了。但关于那女人的事情,他缄口不谈,因此谁都不知道。

“了解到这种程度,还是比较容易的。”森田刑警说道。

“可是,光凭这些,是无法弄清楚德永和那个女人,是怎样经营起那个快餐厅的。因此,我们就又进一步打听了一下,结果弄到了一些有价值的资料。”

听说兜町附近,有一位男人很能作买卖,于是,森田和小野寺就去见那位男人了。

那位叫木室的男子,现年50多岁。一开始,他听说对方是警事,不由得警惕起来了;但是,当得知德永被杀时,说道:“果然不出所料啊!……”

木室解除了警惕,一边叹着气,一边拉开了话匣子。德永虽说经常干些坏事,但也是木室的一个哥们儿,两个人的关系还是相当不错地。

“干上了那种贪得无厌的买卖,他就不会善罢甘休的了。最近,我在川崎的梶谷车站前面,碰到了他一次,听他说:他已经完全放弃了以前的买卖,准备正经八百地,作些招揽客人的生意了。”

那时候,木室和德永的对话,大体上是这样的:

“招榄客人的买卖,可不大保准儿吧!”

“你说什么?我的这个女人,”徳永动了动小手指让木室看,“可是个绝代美人呀!……有这祥的女老板在,店子不兴隆才怪呢!”

“谁说不是呢。那么,那位女子是附近的人吗?”

“啊!这个么……”

“那么,你从哪儿弄到的资金呢?”

“那早就计划好了。不管怎么说,她和银行有关系。”

“啊哈,你竟然有银行资助,那可够气派的了。”

“是呀!……世界上傻男人到处都有,这就是可乘之机呀!”

木室把这段对话,讲给了森田和小野寺两位刑警听。

“科长,听了这些话,你有什么想法没有?”作完汇报以后,森田这祥问道。

“银行。你想说的,也是这个吧!……”白井警部笑着说。

“太对了。不愧是老警事了。”

“你这小子,别乱吹了……”

“女老板说了‘金库’,实际上是她要说的是‘银行’两个字吧!……听了木室的话,我马上就感到这一点了。”

“是啊!……说起‘金库’什么的,总觉得不大对劲儿,那种时候,最想说的,还是犯人的名字吧!”

“是的!所以,在说完‘银行’两个字以后,她还说了一个‘谷’字,那很可能就是人名字的第一个字。”

“那好,如果是那样的话,我们首先要调查清楚,那家店的女老板的真正面目。宫川礼子很可能是她伪造的名字。弄清楚她的真实身份以后,和她有关连的银行以及犯人,也就会容易找到了。”

“那么就是说,银行职员是嫌疑犯了。”

“所以,那是一种不正当的资助,也就是非法的资助。德永不是跟木室说过么:‘世界上的男人都是大傻瓜,所以,这就是可乘之机呀。’他的意思就是,利用女人的姿色,去拉拢银行职员,然后把钱骗到手里。但是没有想到,最后由于分脏不均,发生争执,出现了人命案子。可以这样考虑。”

“明白了。您真是明察秋毫呀,那么到此,这个案子差不多就有个眉目了。”

“不,不能那么想。目前,这还只不过是一种推理而已。姑且按着这条线,进行以后的搜査吧!”

“明白了,那你说先该做什么呢?”

“梶谷是东急线的田园都市车站。我想是沟口的下一站。”

“对,的确是这样。”

“那里是川崎市高津区。属于神奈川县警高津署的管辖范围,你们赶快地向高津署打听一下,有没有一位女性,住在他们地区,又搬了家。另外,调査一下搬运公司,也是一种办法。”

“明白了!……”森田和小野寺两位刑警点头答应。

碑文谷警察署的森田、小野寺和髙津警察署支援搜査部长岛村三个人,以调查恨、宫前两个办事处为出发点,歼始了他们的搜査活动。

天空布满阴云,气温也有些低,使人感到深秋已经来临了。他们是乘坐高津警察署的伪装警车,进行调査活动的,所以天气如何,也没有多大关系。

从九月份到十一月份,迁出两个办事处的住户,共有四家,都是老年夫妇或者人口很多的家庭,没有他们要找的对象。看来,对方是没有提出迁出申请的。

下一步,就是打听同一地区内的搬运公司,特别是专门负责搬运家具的公司。但是,仍旧没有什么收获。

看来,只搜査髙津区是远远不够的,必须把范围扩大到川崎市的其它地区,横滨市、进而神奈川县,东京都等地。但是,那却绝对不是一、两天内,就能解决的问题,必须组织广泛的网络,投入足够的时间才行,这次只好就此作罢了。

剩下的方法,就是挨家挨户地询问了。但是这么做,其复杂难度是可以想像的。最后决定:只走访近处的町内会长的家,这样做的效率可以髙一些。

小野寺就在大家准备采取这种作法时,突然想起了那张照片的事儿,于是急问:“森田君,那张女人的照片带上吗?”

“是宫川礼子的吗?那个,还是带上吧!……你的意思是说,让町内的会长看看,是不是?”

“不,我指的是寺庙。到这附江的寺庙走一走,再出示一下那张照片。”

“我想很可能是白费力气。那也只能够证明,是在某个寺庙照过相而已。但是无论怎么说,我们还是试试看吧!……”森田这样说着,“岛村先生,这附近有像这样的,带钟的寺庙吗?”

森田说着,把照片掏出来,随手递给了岛村。岛村接过了照片,他对这一带很熟悉。

“带钟的寺庙,那最有名的要属西福寺了,我们先去那儿看看吧!”

就这样,他们登桑了车,开动了发动机。不到四、五分钟,西福寺就在眼前面了。

但是,那寺里的住持看了照片以后,立即摇了摇头说道:“阿弥陀佛,这可不是我们寺院。”

“什么,真的不是吗?”

“出家人不打诓语,我们的钟楼没有这么旧,并且背景也完全不同地。”

“那您能看出,这是哪儿的寺庙吗?”

“能保证一定是附近的哪个寺院吗?”

“虽然不能一口咬定……但是……”

“走过前边的第三京滨,有一个影向寺。那个寺院很有名,历史也很长。有很多人在散步的时候,都顺便去那里看看。”

“对了,还有个影向寺呢。”岛村巡查部长点了点头。

“我总觉得,像是那里的钟楼。”住持说着,又问几个警察,“阿弥陀佛,你们知道地点吗?”

“知道,太感谢您了。”几个警察问完,匆匆乘车出发了。

穿过第三京滨髙速公路上的陆桥,马上就看到了影向寺。

这里是座有来历的古刹,钟楼看上去也是古色古香的。三个人下车一看,马上就明白了,这就是要找的那个寺庙!

钟楼对面的大银杏树,和照片里拍的一模一样。照片里的叶子很嫩,那是因为照片是在春天拍的。

确认了就是这个寺庙以后,三个人访问了这里的方丈。但是,他们并没有抱任何希望。凡是寺庙,对一般人都是开放的。这座寺庙更是如此,周围连围墙都没有。既然这样,什么人都可以自由出入,当然照相也是隨便的。

对于众多的游人,寺庙里的人是无法一一记住的。就是对于某某人有些印像,也无法知道这个人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因此,不能抱什么希望。并且,事实也正是如此。

“阿弥陀佛,确实是我们这个寺庙!……”住持看着照片说道,但是,他马上又补充说,“但是,这个人到底是哪儿来的,我们可不大清楚啊!……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是一种带着苦笑的回答。因为这问题本身,就比较可笑。对这种苦笑,三个人也感到无可奈何。

但就在这时,奇迹发生了:站在旁边看着照片的夫人开了口:“哎呀,这个人,我知道。”

“什么?……”三个人一齐叫出了声,“您真的知道她吗?”

“对。她和两个中年男子,一起来这里的,其中的一个男子给她拍了照片。”

“可,可是,”森田有些着急了,“您知道她是谁吗?”

“嗯,我知道。”对这种满不在乎的回答,三个人简直目瞪口呆了。

“三个人是坐车来的。把车停在寺庙里了,出来的时候,由于倒车退得过分了,把大门口的磁砖墙弄坏了一处。结果,准备叫一个修磁砖墙的内行人,帮助修理。因此,我也就此去那个女人家走了一趟,办理了一下赔偿手续。”

“她住在什么地方?”

“梶谷的三丁目,有她的一所公寓,名叫绿色公寓,那女人就是公寓的经营者,名叫菊岛秋代,她家就住在那幢公寓的旁边。”

向夫人打听了路线以后,三个人又飞速开车出发了。还是汽车跑得快,一会儿工夫就到了。这是一个住宅区,附近仅有的一些空地和田地,也都被破坏了,一些新的建筑物正在拔地而起。

发现了那所房子。墙壁,门都是白色的,样子十分美观,窗户也用白色的罩予蒙着,里面好像没有人住。隔着一块停车场,那边有一幢二层的公寓楼。两位主妇,一边看着骑着三轮车的孩子们,一边站着聊天儿。

森田走了过去,间道:“请问,这就是绿色公寓吗?”

“啊,正是!……”一个女人回答说。她吃惊地看着坐着警车来的三个男人。

“这旁边的房子,似乎空着,以前住在那里的人,是不是名叫菊岛秋代?”

“对啊!……”两个女人一齐点头。

“是这个人吗?……”说着,警察拿出了刚才的那张照片。

两位主妇一起凑了过来,看了看照片,“是这位夫人。”两个人同时点了点头。

淼田深深地吐了一口气:终于查明了这个女人的真正身份。由此,案情乜许会顺利地得以有所进展。

他们感到充实和满足,因为搜査工作,已经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这神喜悦,是一般人所无法体验得到的。

“那么,你们知道,她搬到什么地方去了吗?”

“不知道,她没有告诉我们,她搬到哪儿去了。”

“原来是这样啊。那么,菊岛秋代以前是这幢公寓的主人,是吧!……”

“对,那所房子也是她的。但是,突然间,她把两个不动产都卖掉了,简直像逃走一样的,悄悄地失踪了。”

是呀,菊岛秋代确实是逃走的。为了慎重起见,她隐瞒了自己的去向。这说明,她一定有某种不可告人的原因!大概这就是她被袭击的因由所在。

“是谁买下不动产的?”

“森本不动产,在车站附近。”

“是呜?菊岛秋代一直是一个人过吗?”

“对,以前做时装模特时,听说在婚姻上,曾经失败过一次。那以后就一直没有结婚。”

“那么,有没有男人和她来往过呢?”问题进入核心部分了。

“这个嘛……”两位家庭主妇栢互看了看,显得很犹豫。她们一定了解一些情況。

森田刑警从口袋里,搞出了另一张照片,那是在股份交易所里的德永光一郎。

两位主妇又交换了一下眼光。终于,其中的一位开口了:“这个人,我见过许多次。他也在这里住过。但自从今年春天以来,好像就见不到他了。”

“嗯,那之后呢?”

“在那以后,又有一个男人,经常开着车来这里。”

“什么,另外一个男人?”小野寺睁大了眼睛。

“对。但是,那个男子每次离开的时候,经常会在门口儿说声:‘多谢了!……’因此,开始我们一直以为,他是保险公司的人,或者是位推销员、银行职员什么的呢。但是,渐渐地,来的次数越来越多,那个人临走的时候,也不再鞠躬了。”

这些话都是相当有价值的,并且可以看出来,说话者具有很强的观察力。银行职员也出现了。很明显,那位银行职

员与菊岛秋代的关系,正在一步一步地加深。

“那么,那位银行职员,在这儿住过吗?”

那些家庭主妇稍微犹豫了一下儿说:“她搬家的前一些日子,好像在这儿住过几次。我说的这些,人家一定会认为,我一直在死死地盯着别人的活动呢。其实,那条路正好和公寓对着,出出入入的,难免在无意中就发现了他们的行动。”

“那当然了。夫人,您的记忆力和观察力,都是非常令人钦佩的。因此,我们十分感谢!”小野寺刑警低头行礼,接着问道,“那位男子,最后一次来这里,大概是在什么时候?”

“那是搬家以后。”另外一位看起来十分老实,也开了口,“那时他感到非常意外,慌慌张张地向我问起,菊岛秋代搬到什么地方去了?我回答说不知道的时侯,他显得十分失望。他不是开车来的。”

“失望了?……”森田、小野寺和岛村三位刑警面色一变。

“对。与其说是失望,倒不如说是不相信。他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看上去好好可怜得啦!……”

“原来是这样,……”

女人先迷惑、勾引银行职员,然后通过某种不正当的手段,搞到了一笔现金。金钱一旦到手,转眼间就销声匿迹,彻底赀叛了银行职员。

银行职员拼命寻找那女人的去向,终于找到了,并且……

搜查本部的推理,在一步一步地被证实着。破案的线索,一个接着一个出现。三个搜查警官,都感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兴奋。

“那位银行职员,长得什么样呢?”

“年令大概在三十七、八岁左右。不胖不瘦,中等身材,穿的衣服好像都是中号的。”

不愧是家庭主妇的眼光。

“噢,明白了,服装呢?”

“最后一次他来的时候,身穿西装,但没有打领带,里面是件V字衬衫,给人的感觉是他不太干净。”

“有戴着眼镜、或者生胡子吗?”

“没有连鬓胡子,从整体上来看,胡子好像也没刮,也没有戴眼镜。”

“他的脸型如何?”

“脸么……他的皮肤微黑,眼腈大大的,给人的感觉有些发硬。”

“是这样子啊!……那么,你们知道,他是哪个银行的吗?”小野寺接着又问道。

“不知道!……”两位主妇一齐回答,“我们的直觉也许不够准确,但总觉得他像个银行职员。”

“声音怎么样?是高,还是低?”

“印像不是很深。也许和正常人差不多。”

“他有口音吗?我猜他大概用的是标准语吧?”

“是标准语。”

“是呀,这个问题,提得也太没有水平了!……”小野寺这才发现自己的愚蠢,即使知道了他讲什么话,有没有家乡口音,也无法了解到他是哪个银行的职员呀。

“剩下的工作,大概就是一个银行接着一个银行,进行调查吧。反正银行的数量,还是有限的。”

“非常感谢你们的帮助!……”森田好像也有同样的考虑,要把这次淡话告一段落,“多亏了你们,我们得到了很多启示。”

“那个……菊岛秋代她怎么了?”其中一个女人突然问道。

“差点儿被人杀害了。”

“啊?……”对方顿时大吃一惊,“报紙上不是登过,宫川礼子这个名字么。目黑区鹰番枘快餐厅里,酒保被杀,女老板身负重伤。这件事儿,想必你们也知道了吧。”

“知道,知道啦!您难道是说,那位女老板就是菊岛吗?”

“对。通过你们介绍的情况,我们确认了这一点。”

“是这样啊!……真是红颜命薄呀,亏了我们长得丑陋了些!……”一个女人自惭形秽地说道。

“确实……”森田刑警点了点头,但马上发觉小野寺在用胳膊肘触他,就又改口道,“哪有那种事儿呀!……那么,非常感谢,打扰了你们这么长时间,实在对不起!……”

三个人恭恭敬敬地行了礼以后,就匆匆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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