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今天没有客人会上门,天气这么糟糕,没有一个人会到这房子来。已经连续三天了,甚至没有人来找文希先生或希柏利小姐。我们只得安静地在客厅里画黑色圈圈。我们在试行仪式,他们说现在的灵媒必须找出仪式,这是美国顾客都要求的东西。我们昨晚试到九点,但没有鬼魂现身,最后我们点上灯火,请希柏利小姐唱歌。当今天又失败后,文希先生说要给我们看灵媒怎样才可以让一个手臂出现,而事实上那是他自己的手臂。他是这样做的——

我握住他的左手腕,希柏利小姐似乎是握住他的右手腕。但事实上,我们都握住了相同一只手腕,只是因为文希先生把四周弄得很暗让我们无法分辨。“用我空出来的一只手,我可以做任何事情,像是这样。”他将手贴在我的脖子上,我感觉到他的手便大声尖叫。他说:“看到没?人可以被一个不择手段的灵媒欺骗,多丝小姐。想象一下如果我的手事先弄得很热或很冰很湿,那不是更逼真了吗?”他说他应该让希柏利小姐看看,我过去坐在另外一个位子上。虽然如此,我还是很高兴学到手臂的把戏。

我们待到四点或五点,那时雨下得更大了,最后我们都觉得没有客人会上门了。希柏利小姐站在窗边说:“喔,谁会羡慕我们的职业呢?我们必须等活人及死人找上门,什么时辰随他们高兴。你知道今天早上五点我被一个在房间角落的鬼魂笑声吵醒吗?”她双手揉揉眼睛。

我心想:我也听到了那个鬼魂,它是从一个小瓶子里出来的,你嘲笑它,所以它躲进你的夜壶里。但希柏利小姐在姨妈过世后对我很好,我绝对不会大声说出那样的事。

文希先生说:“我们这行的确很辛苦,你不这样认为吗?多丝小姐?”然后他站起来打了个哈欠说既然没人来,大家干脆铺上桌布玩扑克牌好了。但他才拿出扑克牌,门铃便响了。他说:“女士们,游戏到此结束,这一定是来找我的,我敢说。”

但不是找文希先生的客人,而是找我的。

贝蒂领进一位女士和那女士的年轻女佣。那女士看我站起来,将手放在胸口上叫道:“你是多丝小姐吗?喔,我知道你是。”

我看到文希太太看着我,再看文希先生、希柏利小姐甚至贝蒂。但我也和她们一样惊讶,唯一想到的解释是这位是上个月我说她的孩子会死掉的女客人的母亲。我想:这就是过于诚实的结果,我应该要像文希先生。我相信那个女客人已经因为悲痛欲绝而伤害了自己,现在她的母亲要来找我算账了。

但当我看着那女士时,我看到了她身上那些许痛苦及若隐若现的快乐。我说:“嗯,我想你最好到我房里,在房子的最顶端。你介意爬楼梯吗?”她只是对着她的女仆笑,然后回答:“介意楼梯?我找你找了二十五年了。绝对不会因为一座楼梯而放弃你!”

我想她头脑大概有点问题。但我将她带到房里,她看看四周,看看她的女仆,然后再仔细地端详起我。我那时才看到她是位真正的贵妇,双手白晳整洁,戴着几个漂亮但旧式的戒指。她可能有五十岁出头了。穿的洋装是黑色,比我衣的黑色还要漂亮。

她说:“你不知道我为何来找你,对吧?这就奇怪了,我以为你可能已经猜出来了。”

“你是因为某种哀伤才来到这里的。”

“我是被一个梦带到这儿来的,多丝小姐。”她说她做的一个梦要她来这里见我。她三天前梦到我的脸、我的名字及文希先生旅馆的地址。她梦到这些,但没有想过可能是真的,直到今天早上她在《灵媒和破晓》上看到我两个月前登的广告。这让她到霍柏来找我,现在她看过我的脸,才知道那些鬼魂要我做什么了。

我说:“这我并不清楚。”然后我看着那女士,看看她的女仆,等她说话。

那女士说:“露丝,看到那张脸吗?我应该让她看吗?”

她的女仆说:“我想你应该,夫人。”

然后那女士从外套里拿出一个以绒布包裹的东西,打开它并亲吻了一下,再拿给我看。那是个镶了框的肖像,她将它朝向我,而自己几乎快哭出来。我看着它,而她看着我。

然后那女士说:“现在我想你懂了,对不对?”

我真正看到的只是黄金做的框和那女士颤抖的白晳的手。但当她将肖像放在我手中时,我叫了一声:“喔!”

她点点头,将手放在胸口说:“现在有很多工作等着我们去做。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我说我们应该马上开始。

因此她要女仆在楼梯口等,她在房间与我待了一个小时。她叫做布林克夫人,住在斯德罕,大老远跑到霍柏,只是为了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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